59、第五十九章 怀璧其罪
第五十九章怀璧其?罪
恰在这时,窗外景物斗转星移,隔壁车厢传来搬动行李的喧哗。凌河暂时收起?一身矛刺,话语间?仍然温婉:“到站了?。之前上门叨扰严总挺长一段日子,现在正好有机会投桃报李,请你贲临寒舍小住几日吧!”
一听这句吩咐,周围传来一阵长吁短叹的收兵卸甲声。两位爷总算没有再次撸袖子掐起?来,一群竖耳朵偷听的部下拎在手里时刻准备泼出去灭火的水桶冰桶之类也?就纷纷收起?了?。
严小刀被抬下车厢就看出,他们是来到相隔了?三个?省车程的峦城。
他平时出差四处转悠,阅历颇为丰富,大城市哪都去过,对景色优美如画的海滨胜地峦城也?算熟悉,只是没想?到,凌河在峦城当地也?有不为外人知晓的住处。
峦城四季如春,潮湿润肺的空气自海滨白色沙滩向陆地上吹来。海风拂过老城内白墙红瓦的教堂和民居,在那些玲珑别致的小房子的红顶上吹出一片瓦片形状的涟漪。红顶之间?再点?缀上翠色葱郁的植被,车子在起?伏弯曲的羊肠小道上迂回?着兜圈,自半山腰向下望去,就是一幅色泽鲜明的美图盛景。
而凌先?生的居所,竟然就是峦城当地疗养度假区内的一栋老楼,这让见多识广的严小刀颇为惊讶。那些老房可不是市面?上亟待危房改造的普通民居,而是民国年间?城市沦为殖民地租界时筑起?的高档洋楼。
这买楼的品位和手笔,比戚爷不差了?。
隔一层车窗,严小刀尚未仔细端详这栋楼的外貌形容,凌河打开车门,突然凑到他面?前。
凌河是想?弯腰抱人,低头察觉有异常,单膝跪下轻轻扶住严小刀的脚踝。绷带之下洇出血迹,严小刀淡淡地道:“路上太颠,晃悠出来一点?血,没大事,不用看了?。”
凌河也?没废话,两条很有劲儿的胳膊往严小刀腋下和膝盖弯楔进去,也?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人横抱起?来了?!
然而抱是抱起?来了?,凌河脚下突然发软前倾,还是眼明手快的毛姑娘帮忙抱了?严先?生两条腿,悄悄卸掉部分?重量,才让凌河不至于马失前蹄。
凌河是瞬间?脚腕疼了?,两个?人重量都压在他脚上,确实吃力。
严小刀当真不太习惯,眉头尴尬地拧着,终于忍无?可忍想?要拒绝:“别抱我,弄个?轮椅吧。”
凌河面?无?表情哼了?一声:“怎么?就不能抱?”
严小刀:“……没必要劳累你,我不习惯被人抱。”
凌河话音不善,甩出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意:“我也?不习惯被别人抱,还不是抱来抱去抱了?两个?月,不是抱得挺顺手么??”
严小刀一手微微抵住凌河的胸膛,凌河一低头,不经?意间?留长的发帘就斜斜地垂下来,撩着他脸……与两人之间?此时的冷战都无?关?的,严小刀纯粹不习惯这么?个?“雌伏”于别人的姿势,心理上还不太能接受横着进屋。但他一动就胸疼脚疼,无?法动弹。凌河才不管他疼不疼,当仁不让地将他抱入小楼。
小刀,当初你这么?横抱我的时候,我也?委屈,不得已而蛰伏委身于你。
今天终于轮到老大爷您委屈了?,您就敞开胸怀学会享受旁人的“照顾”吧!
作为一家之主的凌先?生,将贵客稍作安顿之后,迅速就跑了?,不知溜到屋里屋外哪个?角落悄悄搞事去了?,撇下小刀一人。严小刀倒是落个?轻松自在,只要凌河别在他耳根下放毒,说一些与他三观不合、不顺心如意的话,他心态上原本是豁达随性、随遇而安的。
凌大少爷的宅邸,与他先?前脑拟的风格完全?不同,与他自己家更?是千差万别。
这栋民国旧楼当然经?过重新的装修装潢,外饰和内墙皆是新作,然而其?间?的低调和朴素令严小刀吃惊。都不能用朴素来形容,简直是苍白和家徒四壁!是的,凌河的家看起?来是色调“苍白”的,从墙壁粉刷选色,楼梯栏杆的漆色,再到家具和各种细节装饰,整栋房子白得刺目,简洁干净得让人进去有点?不舒服,好像很容易踩上去就造出一枚糟污的脚印,破坏了?这刻意塑造出的洁白。
善解人意的毛姑娘在他身后悄悄说:“踩吧,没事,踩脏了?也?有人擦。”
严小刀嘲讽了?一句:“主人看起?来喜欢干净,怕踩脏了?他要直接剁掉我的脚。”
毛致秀将柳叶眉一挑,故意倒呵一口凉气:“哎呀!我是章鱼那脚都不够他剁了?,你管他呢!”
房子里根本就没什么?家具和装饰,但又不是二十年前农村严氏家中因为极端贫困造就的蓬门荜户。事实上,这栋老宅本身就价值不菲,远近这一片独栋洋楼别墅不是被行政机关?占用,就是富豪们购置改建成为私人产业,再就是开辟成旅游参观的景点?,没有一户是寒门陋室。凌先?生的私宅是明明买得起?,却在四处刻意留白,二层通顶的大吊灯是朴素的白色磨砂灯罩,地板用的色调最浅的桦木,灯具不带雍容华丽的水晶流苏,楼梯不做精致典雅的雕花扶手,墙上没有价值连城的装饰油画,桌上也?没有值得把玩的新奇摆件。
这房子里也?没有人来人往的烟火气息,没有时调评书?,没有麻将桌上推牌的脆响,简直什么?都没有,透着那位主子爷骨血里的冷淡与冷漠!
严小刀自己不算作风奢侈的,但圈子里见惯了?各种骄奢淫/逸、纸醉金迷,凌河又是个?异类。
严小刀轻声品评:“你们凌总,是不是平时也?没什么?私人兴趣爱好,每天就坐在房间?里欣赏四面?白墙?”
毛致秀点?头:“是啊,我们这位总裁少爷能有什么?爱好?他每天脑子里琢磨的就是他挥师北伐挺进中原狼烟四起?的大计划,就没别的事了?!当然,我们帮他实现计划鞍前马后呗。”
换言之,这世上也?没有几个?惊才绝艳的天才,每个?人脑容量都差不多,在其?他事上蜻蜓点?水不做流连,才能将全?部心思专注在大事上,殚精竭虑心无?旁骛。
严小刀试探:“你怎么?认识凌河?”
毛姑娘将精致细白的眼皮淡淡一翻,避重就轻:“好多年前就认识了?,在美国。我是从福利院出来送去寄养家庭的孤儿,他也?是没依没靠的孤儿。”
严小刀又问:“这栋楼什么?来历,叫什么??”
毛致秀说:“以前好像是哪位民国文坛大佬的故居,凌总买下来,就给折腾成现在这样。正门右手边挂了?牌子,‘瀚海楼’。”
瀚海楼?
严小刀一下子被击中某一条记忆的神经?,想?起?来了?。果然是“瀚海”,凌先?生呼风唤雨的大手笔,有了?渡边老毒物的港口船舶产业为基石,再辅以简氏集团万贯家财作为锦上添花的添头,凌河手头绝对不缺钱,风头正旺。
严小刀被几个?汉子抬进专门为他收拾的客房。这间?客房简直可算楼内家具最全?的一个?房间?,现代风格的白色大床四件套一看就是新买的。
“家具刚拆封,不好意思啦严先?生,从昨天到今天,我们已经?是抽风机换气扇轮番作业,可还是有点?味道,您多多包涵吧!”帮他挪脚和脱换外衣的小跟班柔声说道。
家具果然是昨晚置办,凌河步步算在前头,连夜布置出他下榻的房间?。
严小刀说:“让你们凌总费心了?,我住不了?几天就会离开,没必要为我浪费他的钱。”
“远没有施坦威费钱啦!”严总的贴身男仆嘴碎闲扯了?一句,一脸了?然于心的暧昧表情。
小跟班都没去过严总的家,没见过那架施坦威,然而严小刀豪掷万金为凌总裁买琴的风流典故,已是人人皆知的绯闻八卦。
这小跟班又是一位令人过目难忘的特色人物,一脑袋卷曲烫发,发型调/教梳理得还颇费一番心思,但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小哥讲话时嗓音柔媚婉约,走路一扭一扭的,时不时对严小刀暧昧地挤个?眼,露出涂满上眼皮的眼线眼影……果然凌总身侧吸纳了?一群很不一般的人才。
烫发的小哥姓苏,名叫苏哲,手脚麻利儿,一路哼着霉霉的乡村情歌将严总换下的外套衬衫内衣都收进筐子,搬下楼洗衣服了?。
毛致秀推门而入,恰好抓获苏哲搬着沉甸甸的洗衣筐扭着脖子向严先?生抛送媚眼,眼瞧着抖了?一地的眼影粉。
毛:“阿哲,你寻么?什么?呢?脖子都让你扭折了?,给我们弄杯咖啡去!”
苏:“遵旨嘞,毛仙姑!”
毛:“滚!”
苏:“哎呦,凶巴巴得嫁不出去!”
毛:“呵,你倒是不凶,你嫁出去了?吗?”
苏:“哼,人家老公是个?嫩草,还上小学呢,我在耐心等他长大。”
毛:“……神经?!”
别说毛姑娘抖了?一激灵,见多识广的严总后脊梁上也?翻出一片鸡皮疙瘩。
那种感?觉很奇怪,他与凌河之间?,在旁观者眼中怎么?也?应当算是“大打出手反目成仇”、“血溅当场重伤致残”。或许之前的心理预设已相当完善,当这残酷摧心的一幕真正来临,反而卸掉了?压在他肩膀上最沉重的感?情负担,让他轻松无?畏了?。凌河这一刀下去,就是斩断他的退路,终于让他解脱了?,暂时不必再困扰纠结于划边站队的单项选择题……严小刀竟然连愤怒生气的感?觉都钝化了?,此时还能平静地瞅着凌宅里一群小字辈插科打诨。
也?幸亏有这帮活宝讲些笑话,给毫无?生气的白房子悄悄添上一抹颜色,不然住这种房子真要憋闷死,这房子像个?性/冷淡住的地方!
严总躺在床上歇息养伤,一只脚高抬着吊起?来。
过了?片刻,苏哲又进来了?,端了?一只果盘,上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摆了?仨瓜俩枣儿似的几颗水果:“严先?生,挑您喜欢的吃。”
严小刀扫了?一眼,凌河家里竟然连餐具都是雪白款式,边缘不镶金属,也?没花饰图案,倒是突显了?枇杷果的橙黄欲滴和大樱桃的娇艳嫣红。
然而说是“几颗”,还真就只给几颗,严小刀抓了?两枚樱桃扔嘴里,盘子里都找不着第三颗了?!然而苏哲小哥就连枣子和枇杷也?不给吃了?,直接端盘子走人。
严小刀摇头吐槽道:“你们凌总怎么?过的日子?平时家具也?不买,水果都不让多吃几个?,咳,守财奴!”
毛致秀坐在大床对面?椅子上,横翘着二郎腿,应声点?头附和道:“特别的守财奴,有钱都不知怎么?花!”
然而毛姑娘嘴角露出会心的笑意,笑得深邃诡秘,颇有韵味的眉眼好像能织就出一番微言大义。
窗外金红色的晚霞铺上树梢,晚餐直接送到严总的床上。
严小刀也?没假客套,迅速拿起?刀叉。都已经?被人砍成这样,不付钱吃他凌家几顿饭,他还是有资格吃的,被围殴也?得先?做个?饱死鬼!他胸骨仍然发痛,无?法坐直,身体呈现一百五十度钝角姿态,也?不妨碍他大快朵颐。
这是一顿西餐,具体哪一国风味他不太讲究,但菜是以头台冷盘沙拉、冷汤与黄油西点?、白肉荤菜、红肉荤菜和甜点?咖啡的严格顺序一道一道呈上。
严小刀吃饭一贯是大刀金马的男人气势,即便很小资的一顿西餐也?能让他吃得刀叉杯盘缭乱作响,一叉子下去是一大块红肉,再一抿嘴这大块肉已经?没了?。他是真饿,饥寒交迫失血过多,觉着这顿饭着实好吃,简直无?上的美味!太/祖武皇帝朱元璋当初在颠沛战乱中喝了?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推崇为人间?绝品珍馐,估摸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当然,这饭做得又比珍珠翡翠白玉汤精致和丰盛太多。严小刀是吃到第三道菜才迟钝地发觉,怎么?每一道菜里,都有樱桃的影子?
冷盘是橄榄油烤蔬菜,配羊奶起?司、开心果仁和樱桃果醋。
汤盆是西瓜蓉甜汤,配白兰地腌渍大樱桃、鸭胸肉冻和鹅肝酱。
白肉主菜是柠檬麝香草煎比目鱼,以稠樱桃酒浇汁。
红肉主菜是樱桃酱煎小羊排,配乳酪起?酥。
最后上来的甜点?是樱桃派,配黑巧克力冰激凌。
一套五道菜式,颇花了?一番心思的。怪不得刚才就给他吃两颗樱桃,食材都用来烧菜了?!
严小刀擦着嘴,率直地称赞一句:“不错,很好。”
“能不好吃么?,外面?买都买不着!”毛致秀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小羊排,边嚼边说,“我们跟严总您家公司没的比,我们家主子是个?守财奴葛朗台,平时也?没见过奖金津贴公费旅游之类的好处,但是干活儿卖力也?还有些奖励,比如附近哪家新开餐馆的就餐券之类。优秀员工最高一等奖励,就是一共九道菜的这样一顿饭!您今天才吃五道菜!”
毛仙姑显然是连扯带忽悠,说得跟真的似的。
严小刀觉着特新鲜:“这是阿哲做的?”
“他会做这一套西餐?”毛致秀张成O型嘴,不屑道,“那小子就会调个?咖啡,不然早有男人把那个?妖孽娶回?家收房了?。”
说咖啡,咖啡就来了?,苏哲小哥端了?咖啡进来。严小刀一看更?为诧异:“冰豆奶抹茶拿铁,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
苏哲肩膀一耸,忽闪着带水晶贴片和眼影粉的眼皮:“我哪知道您爱喝啥呢?我们凌总让我就调这个?口味。”
“他还记得我爱喝这个?。”严小刀心里流过一丝淡不唧儿的隐伤。
毛致秀微微摇头,忍不住提点?道:“就是他给您点?的咖啡啊。”
“……”
就是凌先?生给你点?的咖啡啊。
严小刀恍然明白了?,强行压抑住一丝惊愕——他公司楼下开张了?几个?月的咖啡店。
那位面?相和服务态度都很酷的咖啡店主,当初为他推荐了?冰豆奶抹茶拿铁,还声称促销买一赠一。
所以,一直都是凌河在为他“点?”每天的花式咖啡,店主小哥不过就是个?传送带,买一赠一就有两杯,可以二人分?享。
新开的小店,专门就在他公司楼下,每天盯着他进进出出,每天观察他见什么?人。
他在店里遇见麦允良,追出去与麦先?生私下见面?,凌河当晚在他回?家之前就知道内情,当夜又因他的情不自禁逾越雷池,二人床上龃龉打了?起?来……
严小刀垂下眼睫时暴露了?眉头深锁出的凝重,作为别人刀俎上的一块鱼肉,他无?话可说。
凌河这个?人啊……倘若与这样一个?人交好,确实犹如在天堂云端飘浮着一般,是人间?一件最愉悦快意之事,彼此心有灵犀眉目传情,知心达意温存妥帖;然而,倘若与此人交恶,不幸互为敌对,对于任何人都会是一场噩梦,这个?人工于心计,步步为营,且心冷手狠,就不具备平常人都有的共情之心,也?不会在乎儿女私情吧……
毛致秀似乎就不在意对他严小刀透露一两个?这盘棋局中凌河布置下的棋子。毛姑娘自信的眼神分?明是说:严总甭琢磨了?,您就是瓮中之鳖,您身边到处都是眼线,扫卫生的送快递的还有您公司面?试新招的员工,可能都是哦!
严小刀惨笑一声:“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顿饭也?是他做的?”
毛致秀面?露真诚,认真地点?头:“是啊,他专门给您做的一顿饭。”
严小刀:“……”
毛致秀粉润的嘴唇轻轻一抿,抿出一句多余的废话:“凌先?生那个?人,您就甭指望他跟您赔句软话了?,他就那样,不可救药!”
毛姑娘明明是凌河的心腹,也?确实对凌河忠心着,然而此时这脸上表情,分?明让严小刀读出一种“那只大妖精我们早就看够了?快来个?能降妖伏魔的厉害人物把他领走吧”!
然而,毛姑娘内心真实的情绪是,严先?生,我们真没有把您当成软禁俘虏或者座上贵客,您就是那位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男菩萨!我家这位嘴毒心狠孤僻乖张冥顽不灵不可救药的凌主子,这么?些年,他就没有喜欢过第二个?人您还看不明白吗?当局者迷,我们早都看明白了?!
正主一晚上都不露面?,只是过几分?钟就从不知哪条走廊溜达出来,故意路过严总的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偷看,然后又沉默地转回?去……
两人见面?话不投机一定掐起?来,还不如不说话不见面?。
凌河在自己家里,终于可以穿回?自己的衣服,露出最真实的本来面?目,再也?不用伪装尊贵优雅的少爷。这人就连衣服的颜色款式,都是苍白无?趣的!
假若让外人来做个?品评,凌先?生穿衣打扮可真没看出霸道总裁的风范,上身一件极为朴素的白色圆领T恤长衫,下身是浅卡其?色的收腿家居长裤,都是打着“清仓甩卖”条幅的摊位上最普通廉价的牌子,而且一买买一打,每天挑选衣服穿的这番脑力活动都省掉了?。长裤的边缘因为洗涤次数过多已磨出毛边,也?懒得换新。脚上一双夹脚拖鞋,露出瘦白泛青的脚骨。
浅淡苍白的衣装,包裹了?一副绝好的身材,衬着一张绝色的脸,形成某种别扭而强烈的反差。
严小刀吃过药后闭目养神,休养生息,偶尔眉头微簇和喉结划动暴露了?他了?无?睡意的真相,脑中纷乱,思绪万千。
毛致秀离开房间?时,苏哲在身后噘嘴哼了?一句:“你说这是何必呀!哎呦,严先?生要是稀罕我,我二话不说今晚就嫁,一百零八种姿势随便他点?,只要伺候得他舒服满意,又帅又男人呦!”
毛致秀差点?抠出两颗白眼珠子砸死这小妖精:“做梦吧,看得上你?”
“当然瞧不上我啦。”苏小弟扭着蛮腰一摊手,“可是他瞧上的那位怎么?回?事嘛!我觉着严先?生人挺好,他伤这么?重,没骂咱家少爷,也?没有对咱们恶言相向。何苦来嘛~~~”
“你懂什么??”毛致秀倏然凝重正经?起?来,悠悠地叹一口气,“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严先?生是很好,他自始至终就没做错什么?,却遭受断肋断脚的无?妄之灾。他这种人必受旁人所害,就是因为他自己太强、太厉害了?,时刻令人忌惮提防、投鼠忌器。任何人想?要对戚宝山下手,必然先?拆他的左膀右臂,头一个?除掉严逍。咱们凌总做错了?吗?绝对没错啊!
“凌先?生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让他成为戚宝山身旁一颗弃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总之没法再用了?,才能留住这个?人。
“严逍是没法再回?戚爷身边了?。只是,这样下手太残酷,终归于心不忍啊。”
……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进入乡村种田美食人生(做饭这事才是定攻受的大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