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故来相决绝

“我回来了!”房间里空无一人,“奇怪,重明这两天去哪了,从昨天到现在人影都不见。”我打好了腹稿就径直拿了戒指盒,正想给他打电话,可他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过来,“阿程,你在家吗?这两天花店有事,所以我们明天再谈可以吗?”“好吧,那你再忙也要注意吃饭,休息,知道吗?”“我知道了,先不和你说了”挂断电话的重明确实再花店忙碌,这两天花店确实由于换季的原因各种花卉的保鲜存在问题。开花店最初是因为程望津,可后来重明对待这份工作也越来越热爱,他想每天装满鲜花,盛满香气的去见心爱之人。他愿以四季去供养这份爱,如今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可重明做不到决绝,他只想再坚持一下,这些年他也累了,能偷来这三年与程望津的朝朝暮暮,他已经满足了,过去的人接踵而来,每个过往都在提醒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还是会溜走,强扭的瓜不甜,过去被程望津残忍的拒绝了,这次出场顺序改变了,他的胜算很大,所以他想赌一吧,赌程望津舍不得他,明天他要盛装出席,满怀鲜花走向他。

计划好这一切的重明干劲十足,他似乎忘了宋成桉的存在,他知道宋成桉对他的意思,宋成桉又何尝不是另一个自己,执迷不悟呢。宿醉过后,在宋成桉家醒来,看着宋成桉细致入微的照顾,他想到了自己,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对程望津,他突然想起以前程望津对他说的话“以后你也会遇到一个满眼都是你的人,”他不知道宋成桉是否满眼都是他,可他清楚的意识到,和宋成桉相处很舒服,他不爱说话,默默的陪在身边,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者。可现在他满眼就是程望津,他无法回应宋成桉这份炽热的感情,所以他选择忽略,跟宋成桉简单道谢后便匆匆离开了,宋成桉也很恰当的保持着这份距离,不远不近,目之所以。

重明在脑海里计划着明天的事,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只是很快他的危机感再次袭来,打得他措手不及。“你好,我想订一捧花,”“好的先生,请问是送给亲人?朋友?还是,”“我帮朋友订的,有什么讲究吗?”小李耐心的讲解,“那您的朋友平时喜欢什么花,有什么特别在意的,”“我不知道,他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喜欢很久了,就是不敢开口,”梁淮业瞬间就把陆行舟给卖了,“那给他送向日葵吧,它的花语是沉默的爱,忠诚且勇敢。”“好的,那就这个吧,”“好的先生稍等,”小李开始包装花束。梁淮业也百无聊赖的打量着花店,寄望,寄予希望,花店不大,品种繁多,内部设计朴素雅致,花香四溢,“这是什么花?”梁淮业指着一盆忘忧花问,“那是忘忧花,”重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梁淮业闻声转头,两人都怔住了,这是榕城一别后的第一次见面,“好久不见”梁淮业率先打招呼,“是啊好久不见了,都三年了,我知道从那件事后你们都无法接受他的离开,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是你们真的很自私啊,你是这样,黑袍也是这样,你们都劝我放下,可你们呢,一直都在穷追不舍,你们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得吗?你们知道我为了复活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吗?你完全体会不到,梁淮业你没资格和我抢他,”重明激动的说着心里话。“这一次我比你先出现了,我陪了他三年,在他心里的位置比你重多了,你凭什么一来就来扰乱我们平静的生活?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相信他会过得更加幸福快乐。”重明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他的,陪在他身边的果然是你,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跟你抢他,我只是来这订花,碰巧遇见你,”“你能否认你已经打乱了他的步调了吗?以前他不会和我吵架,现在却为了你和我争执,你就不该出现在晋安,”“你能复活他的肉身,可你无法左右他的思想,爱重明,爱一个人就是要尊重他,爱护他,而不是一味的占有,看来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梁淮业刺激着重明道。只见他自言自语着“你知道忘忧花的花语吗?是难忘的爱,是表示忘记一切不愉快,坦然面对新的人生,我当初以忘忧花给他塑身,就是希望他抛却前尘往事,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你们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弦。”重明摸着花朵说着,“我希望看到他能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哦我就满足了,虽然在同一家公司,可我和他并没有多大的接触,我会以上司,朋友的身份接近他,不会给他带来困扰,我并没有争抢他,请你放心。”说完梁淮业走向小李,“我要的花好了吗?”“谢谢,很漂亮,”“先生刷卡还是现金,”“刷卡”“谢谢,欢迎下次光临。”直到梁淮业离开,重明都没有从他的那句话里出来,直至小李喊了一声,他才会到现实。

重明没有回家,而是在花店将就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才手捧鲜花出现在程望津面前。梁淮业把花交给陆行舟后,也回家了,他果然没有猜错,程望津这些年都是和重明生活在一起,他不怨恨重明拆散他们,反而十分感激他的付出,幸好他又回来来了,这一次他不会欺骗对方,会一心一意的对他,可是他又迷茫了,他还有机会把孤注一掷的温柔给他吗?

“阿程,这束花是我亲手给你包的,喜欢吗?”“我很喜欢,谢谢,阿明这是你给我的东西,我决定把他还给你,”“你考虑清楚了吗?”“我考虑得十分清楚了,对你我只是把你当成像弟弟一样,没有其他非分之想。”重明像是霜打的茄子,他最后的机会失败了,虽然早已预料到,可真正来临时还是会痛彻心扉,“程望津你真失绝情,我陪你这么多年都比不过梁淮业的一次出现,我明明才是那个陪你走过风走过雨的人,“重明撕心裂肺的吼着。“对不起,我没想过伤害你,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过他的事,”“程望津,我输了,我不是输给他,我是输给你了,看来有些不值得的人就不要抱有执念,怨念太深往往伤人伤己。我努力了这么久都没能让你喜欢上我,看来是时候该放下了,”“阿明,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慢慢走向他,却被他喝止了,“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是我看不清你的心,是我太过强求了,有些事退一步反而海阔天空,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却还固执己见的缠着你要一个答案,是我太蠢了,我放你走了程望津,你自由了,我不会再困着你了,”说完重明狠狠的摔上门走了,房间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夺门而出的重明来到上次的酒吧,再一次喝得酩酊大醉,还好酒保认识宋成桉,不然重明只能露宿街头了。接到酒保电话的宋成桉心急如焚,放手手头工作,驾着车子连闯几个红灯才赶到酒吧,看见重明喝醉了,乖乖的趴在桌子上,等待主人来领回家的模样,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阿易谢谢你照顾他了,桉哥客气了,”“我先带他回去,下次再过来,”“好嘞,桉哥慢走,”重明双手挂在宋成桉身上,感受到室外的冷空气后,醉眼迷离的呓语,“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来接你回家,”宋成桉高大伟岸,重明由于以前用血喂养花,所以略显瘦弱,他半抱着重明坐上副驾驶,“回家?我不想回家,我不想看见他,我不回家!”重明在副驾驶上扭动着,想挣脱宋成桉的束缚,双手不知轻重的敲打着眼前的人。相比于上次直接醉倒的人,这次重明借着酒意耍了些小脾气,多了几分任性,这些在宋成桉眼里都变成了可爱的动作,他今天又见识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重明,也算是有所收获。

车子慢慢的行驶着,副驾驶的人安静的入睡,由于酒精作用,嘴巴吧唧着,唇瓣粉红透亮,很想让人咬一口,宋成桉看着诱人的食物正安安稳稳的睡着,心想:“总有一天会把他吃干抹净,”泊好车后,宋成桉把他带回了上次的公寓,打横抱着把人从车上抱下来,离开了温暖的空调,此刻窝在怀里的重明不安分的蜷缩着,紧紧的搂着他,贴在胸口最热烈的地方。把人轻轻的放在床上,脱去了外套鞋子,盖好被子,宋成桉才放心的离开,去厨房给他倒水。折回来时看到重明不安分的扭动着解衣服扣子,被子被踢到一边,深秋的天,生病了他会心疼的,于是赶紧放下杯子,按住重明躁动的手,帮他把被子重新盖好。由于贴得太紧,重明的呼吸热气喷洒在他脸上,他快速的压好两边的被子后打算起身,下一秒却被重明挣脱的手抓着胸口的衣服,把他拉向自己,两人上半身贴在一起,胸口的心跳声砰砰直跳,重明睁开迷离的眼睛,勾着宋成桉的头,深深的吻着,勾起了心中的□□,他把对程望津压抑的情感释放出来,统统用到宋成桉身上,对他上下其手,宋成桉半推半就,反而激起了重明的征服欲,重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程望津,程望津有重度心理洁癖,不会让人碰他,他情感泄洪,怎么都收不住,他胡乱的吻着宋成桉,不知轻重的啃着他的唇瓣,很快两人的唇瓣都被咬破啃肿了,他们面对面大口的呼吸着。宋成桉知道重明把他当成别人了,可是他不后悔,虽然只是替身只要重明能泄愤就好,他毫不在意。重明开始不安分的剥离他的衣服,宋成桉及时握住他的手,虽然他不在意,可他不想重明后悔,一个心里想着别人,身体却奉献给另一个人,他不知道第二天怎么面对重明,如果重明说他趁人之危,就此不在往来,那他就得不偿失了,还好理性战胜了情感。他细碎的吻着重明,抚摸着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细语,哄他入睡,很快在酒精作用下,重明再次陷入深深的睡眠。他轻轻的把两人的衣服扣好,给他重新盖上被子,软软的抚摸着安静的睡颜道:“我会等到你意识清醒,心甘情愿的那天。”关了灯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重明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头疼欲裂,看着陌生的环境,愣了一下才记起来,这是宋成桉家,上来睡过一次,所以还记得他房间的构造,他拿起放在桌子的手机,已经没电了,床头还当着一杯水,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他拿着手机翻身下床。厨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一个宽厚的背影带着围裙在厨房做饭,许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反而勾的他胃疼,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沾,一到酒吧就灌了几瓶酒,到现在胃部还隐隐作痛,他扶着墙蹲了下来,胃越来越疼,额头渗出了细汗,可做到的人却毫不知情。直到重明疼得哼了出来,宋成桉才将熬好的粥关了火健步如飞的冲过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酒胃疼了?”看着重明额头的细汗,他也顾不得朋友界限,把人打横抱起来重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给他端了杯温水,用袖子擦去了他额头的汗珠,叮嘱着道:“家里没有备有胃药,你先忍一忍,我去给你买,”“不用了,外面下着雨呢!”“叫你好好休息,听他,我马上回来。”看着心急如焚的宋成桉,重明心里很感动,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还会有人在乎他的生死,紧张他的情绪,看着宋成桉忙前忙后,连围裙都没有取下来,他觉得又滑稽又感动。“乖乖听他,我马上回来!”

重明在床上抓着被子身体躬了起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淹没了他的哼叫,痛没有减少半分,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也许安安静静的死去也是一种美丽。很快卧室的门打开了,宋成桉带着一丝寒气冲到床边,手足无措的掏出一大把药,把它取到手掌心里,一手盛药,一手抱着重明,直到喂了几粒药丸,才见怀里的人停止了发抖,重明被他湿润的外套冻醒,看着操持喂药的姿势,头发被雨水淋湿,水滴顺着发丝流下来,重明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样子的宋成桉真丑!”可是却让人觉得特别安心。重明没有放开他,反而贴得更近,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身,“宋成桉,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人,”说完重明泪腺开关一扭,眼泪滑落下来,“傻瓜,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重明听话的闭上眼睛,再度昏睡过去了,看着怀里的可人儿,宋成桉轻轻把他放平后,在他额头印下一吻,才去浴室冲走一身寒气。出来时,重明还在睡,他去把厨房的粥热了热后才拿着手机安排工作,

重明醒来已经到傍晚了,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来到客厅,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身上还有酒味,勉为其难的开口“你这有合适的衣服吗?我想洗洗身上的黏腻,”立在空旷的客厅,此刻重明显得格外的渺小,宋成桉拿着一套衣服缓缓走过来,递到他面前,“这是我以前的衣服,看着应该能穿,内裤是新买的,去吧,我去热一热饭菜,等你出来。”重明的脸红到了脖子,低着头害羞的走进了浴室。重明扭扭捏捏的从浴室出来,宋成桉看着大了一圈的衣服,稍长的裤子,觉得有些滑稽,可还是忍住了,走过去俯身把裤腿挽了几圈,拿着披在肩膀的浴巾给重明擦头发。一系列动作让重明看呆了,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宋成桉在他心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也越来越暧昧起来,“头发还滴水呢,怎么不吹吹再出来,你还是小孩子吗?要我教你吗?”重明委屈的任他拉着,重回卧室,看着给自己吹头发的宋成桉,好像又和刚才不一样了,温柔,宠溺,担忧,重明看着他出神,直到吹风机开关“啪”的一声停下,他才回到现实,肚子也恰逢其时的响了起来,他看着宋成桉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宋成桉沉醉在他的笑容里,心想:“以后可不能让他随便对别人笑了,任谁都抵抗不了。”才拉着傻笑的人离开。

“睡了一天了,饿坏了吧,吃吧,”重明看着桌子上的清淡饭菜,很对胃口于是动筷狼吞虎咽。“慢点吃,这些都是给你做的,每人和你抢,”曾几何时重明也也这样对程望津说,如今有人对自己说了这话,眼泪反而不争气的掉下来。“好吃到哭了吗?你不用太感动,”又是熟悉的对话,他哭的更凶了,宋成桉慌了,他走到重明一侧,伸手擦去满脸的泪水,使劲的道歉“对不起啊,我不该逗你的,你不要哭了,我这顿饭可值不了你那么多的“珍珠”!”重明不管不顾的抱住他,低声啜泣。从昨天到现在,他知道重明一定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人不会这样,可他不想问,只要人在他身边是安全的就好了,他轻轻的摸着重明的头,轻轻的安慰着。“我和程望津分手了,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昨天他告诉我,他只是把我当成弟弟,没有其他的想法,一直没告诉我,是怕伤害我,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喜欢的人不是我,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我硬生生的把他捆在身边,现在他终于反抗了,我和他吵了一架,很平静的放他离开了。对他的执念太深,让我忽略了很多身边的人,昨天的冲动,今天回过头去看一切都是我太傻了,现在放下了,我心里反而平静了,舒坦了,”“我尊重你的决定,只要你开心快乐,我一直都愿意陪在你身边。”宋成桉温声细语的安抚。“谢谢你,我饿了,我要吃饭了,”说完他放开宋成桉,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此刻对着粗茶淡饭大快朵颐,他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了,花店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所以他要补充体力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第二天一早,重明起来的时候,宋成桉已经不在了,看着床头的便条,他的心暖暖的,“有事先离开了,衣服我按照你的尺寸买了一套,手机昨天给你冲满了电,为了不打扰你关机放在口袋里了,厨房有粥,吃了再去花店,对胃好,今天也要开开心心的!”看着安排好的一切,他只管按部就班的完成,吃着美味的粥,心里暖暖的,就连离开时嘴里都是上扬的。在前往花店的路上,重明打开手机,有30个未接电话,20条信息,都是属于程望津的,他看都不看,一键删除全部后,一身轻松的赶往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