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柳依依抬眼看看他,一脸狐疑地问:“师傅,你说我能学会吗?”

面点师傅仔细看了她一眼,信誓旦旦地保证:“你看上去蛮聪明伶俐的,肯定没有问题。”

面点师傅的话似乎对柳依依很受用,她俊俏的面孔上涟漪般浮过笑意。

柳依依毫不犹豫地报了名,面点师傅微笑着看着她说:“这是上课的时间表,记着按时来上课。”

柳依依结果时间表,大致扫了一眼,上课的时间基本上全是在晚上,只有一次白天课时是在周六,柳依依心想着上课时间不会跟自己的工作时间有冲突,这样的安排蛮合情合理的。

柳依依的心情渐渐舒缓了许多,心里的空落似乎有了一丝精神寄托。看着手里做工精致的小点心,想着自己在不久之后也能做出来,心里一下子激动不已。

柳依依尽可能地不缺课,如果哪天有课,柳依依都会加快手里的工作。

身体上虽说有一丝疲劳,但心理上的满足却是显而易见的。看着自己亲手做出的各种诱人的小面点,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柳依依内心的伤痛也在慢慢愈合。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柳依依做面点的技能也在逐步提高。面点培训班里,基本上都是一些女孩子,也有一些年轻的妈妈,零星有一两个年轻小伙。这一天傍晚,柳依依照常来上课。偶然发现这里又多了一名学生——一个面貌俊朗,高大帅气的男孩子。这个男孩子长了一张全民偶像的脸,高高大大,气质一流。要不是柳依依具有非凡的克制力,恐怕早已想其他女孩子一样口水泛滥。

柳依依忽然对这个男孩子产生好奇,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上课?男孩子似乎很有修养,对每个人都非常有礼貌,谦卑的表情时常挂在脸上,人大家忍不住更加喜欢这个帅小伙。这一课学的是西式面点中的“蛋挞”,这是很多年轻女孩子津津乐道的的食品之一。蛋挞(EggTart),台湾称为蛋塔,挞为英文“tart”之音,意指馅料外露的馅,蛋挞即以蛋浆为馅料的“tart”。做法是把饼皮放进小圆盆状的饼模中,倒入由砂糖及鸡蛋混合而成之蛋浆,然后放入烤炉;烤出的蛋挞外层为松脆之挞皮,内层则为香甜的黄色凝固蛋浆。

面点师傅首先向大家讲了制作过程中的要领,接着领着大家进行操作。

制作蛋挞最关键的步骤就是在破酥的过程中不能跑酥,为了不跑酥,只能用擀面杖轻轻压打面皮。这个过程是一个细致、耐心的过程。柳依依紧随着面点师傅的步骤照葫芦画瓢,还是不小心跑酥了。那个男孩子抬头看了柳依依一眼,默默拿过柳依依的那块面皮,仔细地把跑酥的地方补了块带酥的面皮,放到柳依依面前。

柳依依一脸诧异地看着男孩子,男孩子被她这么一看,不好意思起来。

其他的女孩子慌忙起哄说自己的面皮也跑酥了,男孩子微笑着帮助她们重新补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女孩子们的出勤率出奇地高,谁不愿看到一个光芒四射的帅哥每天出现在眼前。

都说老天爷的脸喜怒无常,这不白天还晴空万里,白云朵朵,这时,却下起了倾盆大雨。下课已经有些时间了,只是这突然的雨把大家全困在这儿了。柳依依正在踌躇间,一个帅气的身影跳动在眼前。温柔地说:“一起走吧,我带了雨伞。”

柳依依被这个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是那个帅气的男孩子。柳依依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还没等她回答,男孩子就抓起她的胳膊走了出去。以至于她最后消失在校门口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女孩子们用目光瞪得千疮百孔。

“我叫佟宇,我知道你是柳依依。”男孩子一边走,一边说。

“你怎么知道我叫柳依依?”柳依依说出这句话后,才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幼稚。

佟宇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并没有柳依依注意到柳依依的尴尬。他着柳依依狡黠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着说:“想知道吗?”

柳依依低头无语,她不知该怎样来回答这个问题。柳依依的心里似乎很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柳依依不知所措。

“我肚子有点饿了,你也没吃饭吧?”佟宇看着她说。

柳依依刚想张开嘴,没想到佟宇的动作比她还快,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拉开车门。柳依依没有选择,只好坐进去。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出租车在一家茶餐厅的门前停下,佟宇拉着柳依依的手下了车。两个人在二楼的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服务生紧跟着走过来。不知道佟宇点了些什么东西,柳依依给自己叫了皮蛋粥。只一会儿,桌子上便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盘碗。柳依依低头看自己的皮蛋粥,目光里似乎有一丝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柳依依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她一边吃着粥,一边细细地打量眼前的佟宇。她还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他,他有些娃娃脸,目光炯炯有神,笑起来嘴角弯弯的,真是炫目!

“饿了吧,多吃点儿。”佟宇盯着她的目光说。

柳依依慌忙低下头,面色微红了。佟宇夹了一个虾饺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柳依依看着它没有动,依旧用饭勺轻轻搅动着皮蛋粥。虾饺是用澄面制成的,皮薄,晶莹剔透,非常诱人。

佟宇笑意更浓,柳依依忽觉浑身的不自在,她勒令自己不要多看,低头继续吃粥。

“我很喜欢你。”佟宇突然看着她说。

“啊?”太突然,柳依依正把一勺粥放进嘴里。听到这突然的一句话,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了。

“我是认真的,从我看见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发现你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孩,我一直在偷偷观察你,你真的与众不同。”佟宇看着她继续说着。

柳依依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儿,紧接着是震惊,然后呛住。柳依依捂住嘴不停地咳嗽。旁边的几桌看过来,害得柳依依脸涨得通红。眼前突然出现一杯水,柳依依慌忙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你还没有男朋友吧?”佟宇突然直直的看着她问道。

柳依依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态中回过神儿来,又被这突然的一问,不禁有些错愕。她盯着佟宇的目光,好半天回过神来,幽幽说道:“这好像是我的隐私吧。”

“这么说我猜对了?”佟宇依旧不依不饶。

柳依依顿时有一种被人一剑穿心的感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闷闷地不再支声。

佟宇像是洞察一切似的一笑:“那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吧!”

“不好意思,很晚了,我先走一步。”说完柳依依起身,她实在是不想再呆下去。

“外面正下着雨呢!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佟宇收回笑意,看着她说。

“不用了。”柳依依站起身向外走去。

佟宇见状,立刻站起身,慌忙埋单,紧接着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外走,柳依依的心情似乎糟糕透了。今晚真是不该来,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跟他上了车?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很多,柳依依执意不要佟宇送自己。佟宇只好看着她钻进出租车里,消失在雨夜里。

静静的夜里,柳依依独自坐在沙发上,屋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床头的液晶钟在亮,像是茫茫沧海中的一点萤光,给人心动的希望和无际遐想。

柳依依连着缺课了两天,她实在是不想自取其辱。柳依依似乎感觉到自己的不安,耳边常常响起佟宇的话来。“做他的女朋友?”柳依依轻轻念叨着这句话。

“柳依依,有人找!”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一下子将柳依依的思绪打断。

“谁找我?”柳依依诧异地问道。

“一个帅哥!”一个同事走过扮着鬼脸说。

“开什么玩笑?”柳依依假装生气地说。

“没开玩笑,真的是一个大帅哥!”那个同事一本正经地说。

“柳依依。”柳依依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是你?你怎么找过来的?”柳依依惊讶地说。

“这还不容易?”佟宇微笑着说。

柳依依还想说什么,看到周围同事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不由得把话咽了下去。

佟宇的目光似乎很帜热,柳依依慌忙躲开。“你缺课了”佟宇轻声问道。

“哦,我加班。”柳依依小声说道。

“今晚有空没?”佟宇轻声问道。

柳依依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此时,她正在做着一种挣扎,最终,她的防线还是在心理需求和攻势下全面崩溃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在爱情的滋润下,柳依依光彩照人,热情洋溢,工作上也格外卖力,很快被提升到市场部总监的位置,并拥有了自己的一部车。

许云鹏自从与程小菲结婚以后,偶尔也会想起柳依依。虽然一切都不可能了,但在心底他还是为柳依依保留了一丝位置,每每想到她,心里还是会有一种丝丝的隐痛。

由于工作的保密性质,许云鹏在家里从来不谈工作上的事情。偶尔程小菲关切地问他工作的情况,许云鹏会用最简短的描述敷衍过去,程小菲虽然不高兴,但她从不表露出来,许云鹏也从不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许云鹏也会细想一下最近一段时间身边发生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程小菲的病情,但看到家里各种大大小小的药瓶子,以及程小菲每天要喝的苦汤子,倒也无法说出什么。他告诉自己不去在想这些了,既然两个人已经成了家,没必要再计较。但脑海中疑问丝毫没有因此而消失,时不时地会出现大大的问号。

一天晚饭后,程小菲拿出一套精美的化妆品,一边摆弄着,一边说:“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结婚礼物,我现在也用不上,我想送给柳依依,怎样?”

许云鹏看了她一眼,故作轻松地说:“你要是真用不上,就送给依依吧。”

程小菲投过一瞥复杂的眼神,但没有表现出不悦,仅仅是嘴角掠过一缕冷漠的微笑。

这天中午,柳依依突然接到许云鹏的电话,告诉她下午一点半在星巴克咖啡厅见面,程小菲也会去。柳依依搁下电话,心里禁不住嘀咕起来,会是什么事?猛然间抬头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慌忙收拾打扮一番,走出家门。

柳依依一路开车一路想,他们找我究竟会有什么事?心里掠过一丝诧异,管他那,去了再说,随即加大油门。

柳依依到达星巴克的时候,许云鹏夫妇已经先到了。程小菲热情的招呼着柳依依,柳依依缓缓走过来,在他们的对面坐下来。程小菲兴致极高,令柳依依似乎有点受宠若惊。许云鹏好久没有见到柳依依,此番见到别有一番滋味。“依依,还好吧?还是—”许云鹏话说一半,突然停住了,找不到贴切的词汇,他只好又咽回去,只是倾泻出关切的目光。

顿时有一种尴尬的气氛在房间里悄悄蔓延。柳依依微笑着说“我挺好的。”

“那就太好了,要不我会很难过的。”程小菲赶紧把话接过来。她看着柳依依继续说:“我的一个朋友给我送了一套化妆品,可你知道,我不能用这些东西,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你就收下它。”

柳依依慢慢看过来,一套包装精美的化妆品呈现在眼前,里面是顶级名牌——兰蔻。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程小菲一边将化妆品推到柳依依的面前,一边微笑着说。

柳依依轻轻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彩妆及一精致的口红,而且是柳依依喜欢的淡粉色。“谢谢,我真是太喜欢了。”柳依依高兴地说。

“客气什么,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和我们像亲人一样相处,你说呢?云鹏。”程小菲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投向许云鹏。

许云鹏望着柳依依点点头,柳依依也报以微笑,算是回答。

由于导弹的研发进入到核心部分,每一个数据都必须相当精确,不能有丝毫大意。许云鹏常常会加班到很晚,程小菲偶尔也会埋怨,但时间长了,程小菲倒也非常适应这种日子了。

正值初夏,夜里虽有凉意,但并没有寒意袭人的感觉。程小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许云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