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何事西风悲画扇
与仙岑的神宫不同,天上的房屋白墙黛瓦,错落有致的织在棉絮般的云里,景静人静,只有云深处传出阵阵寂寥的梵音。开得很好的紫藤爬满墙头,迎着日光倾城,笑靥明媚。
水依取出一只云纹镂空的檀木盒,用镊子夹出一粒鸽子蛋形状的香薰,然后用火折子点着搁进双耳三足的青白釉香炉中。青烟自炉口袅袅而出。丝丝缕缕,萦绕上升,与温润的釉色相映成趣。
我深深的吸一口气,问她:“这是什么香?真好闻。”
“月支。”水依一字一顿:“这种香可以驱走瘟疫,我给你也备了一份,你待会回房的时候拿上。”
“不要,我今天要宿在你这。”我朝着她皱起鼻子。
“好。”她点点头嘴角上翘,眼睛弯成一轮玄月。
晚云收天色减暗,水依帮我散了发髻,引我走进内室,水依的床榻也很清雅,月色的寝具,月色的床幔,点缀着金鱼戏水的绣花花样。
我扑上床,栽进柔软的棉被中,然后伸出一只手拍着床榻催促水依赶紧睡觉。
水依在床边挂出一粒鹅蛋大小的夜明珠,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
“快来,都是女人你扭捏什么。”我嘟囔。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水依解了外衣躺下。衣料与被面发出微弱的摩擦声,我感觉耳边的枕头微微塌下。于是闭合双眼,安心进入梦乡。
微光透过床幔照在我脸上,像是在搔我的痒。我揉着眼睛坐起来,水依托着下巴看我:“醒了?我为你束发可好。”
我捣蒜般点头。
我在妆台前坐定,水依拎起一只白瓷瓶,旋开木塞,滴出两滴木樨油,葱白的指蘸上清芬的桂花香抹在我发梢。接着她拿起一柄木梳,从我头顶一下下梳至发尾。睡得纠结成一团的乱发在她手里就变得柔顺乖巧。我指一指昨夜搁在桌上的紫华发簪:“我还要戴这个。”
“好。”水依答应的不假思索。“你在泰山时最好奇天庭的日出,现在好容易有机会要不要看一看?”
“不要,早起要命,我可爬起不来。”我急忙摇头拒绝。回答的诚恳。生怕说的还不够明白,右手立起三根手指做一个发誓的动作:“我是说真的。”
正在为我描眉的水依不禁莞尔,她朝着铜镜努努嘴,镜中映出一张绝妙的脸。
“我以前没有诓你吧,你果然这样美。”水依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的样子,连连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