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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亚明直接接过来,想都没想往脸上摁了下去,就瞧见他一阵呲牙咧嘴,还冲他说,“终于来了,你们那个会喷火的霸王龙呢!他怎么没来?”
病毒这么快就感染到脑子了?不过喷火霸王龙倒的确很适合秦烈阳,想想他在董事会舌战群雄的样子吧。诡异的,宁泽辉看着家伙居然顺眼点,“你没事吧,现在怎么样?”
卓亚明特不在乎的又拿了块酒精棉,又往脸上抹了抹,接着呲牙咧嘴的说,“他是患者家属,就是要进门,报警也就是调解,没用。现在黎夜不见他,特护在里面关了门,他说要守在门前,不让进他就不让出。听说是学化学的博士,研究牛皮糖的吧。”
宁泽辉这会儿已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发现黎夜没啥影响,心情放松很多,倒是笑出来了,“你这是画皮破了本性露出了吧,上次没发现啊。”
卓亚明冷冷的瞧他一眼,不吭声了。
宁泽辉自讨没趣,呆着也无聊,就上前去看看黎耀,一番撕扯下来,卓亚明虽然受伤,可显而易见他的战斗力也挺强悍,黎耀的衣服都撕破了口子了,头发跟鸡窝一样,坐在那里,跟街头要饭的差不多。
宁泽辉一过去就嘿了一声,“哥们。”黎耀抬头露出一张失魂落魄的脸,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又低了下去。宁泽辉就蹲了下来,劝他说,“你都跟黎夜分家了,你还来找他干什么?”黎耀说,“分家也是哥哥。再说,我的事儿不就是你们干的吗?”
一听这个,宁泽辉还挺惊讶,哇塞,他有脑子啊。接着说,“可你忘了,你哥为了治病,已经卖给,哦不,已经签了合同,没有人身自由了。再说,你知道是我们干的,你来找有个屁用啊,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黎耀被气得差点吐血,可又不敢说什么瞪他一眼就低着头不吭声了。
等着秦烈阳过来,就瞧见他堵在门口的样子。宁泽辉把事情一说,秦烈阳连吭都没吭声,长腿一迈,就往门边走去。
他今天为了见客人,换了身正装。
这世上的人各色各样,西服这种服装,很多男人穿出来都好看,但好看的却是不同。卓亚明是正,带着学究气。宁泽辉是帅,绝对的帅哥。秦芙则是嫩,让人想掐一下的那种。
但秦烈阳却是另类,他是匪气极重的那种人,压迫感极强,讲的悬乎点是气场极大,颇有震慑力,让人忍不住屏气凝神不敢肆意妄为。通俗点讲,就是能吓哭小孩那种。
一时间走廊上静了下来,只听见皮鞋哒!哒!哒!落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秦烈阳身上,就连黎耀也忍不住抬起头去看他。也有他,八成是因为打击太大,所以忍住了秦烈阳释放出的压力,竟然还站起来,试图要跟他说句话,“你整我!”
走廊上的人就觉得眼前一花,黎耀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了墙上,然后整个人从墙上滑落下来,一声都没吭。
不少人忍不住发出惊呼,可又被秦烈阳吓坏了,立刻捂住了嘴。
就瞧见秦烈阳很从容的收回了自己的大长腿,然后回头看向宁泽辉,“这样的人渣,救命的时候跑了,有事的时候又来了。你跟他客气什么!下次再敢来就这样干,这不是医院吗?少爷我有钱,打伤了管治!”
他说完就一把推开了病房门,正好与黎夜视线相对。黎夜似乎的确比上次好点了,身上的管子少了不少,脸色看着也没那么暗了。这时候都有精神跟他对视了。只是目光里带着点不赞同的意思,这种目光让秦烈阳的逆反感越发强烈,他很是不客气地说,“这种眼神看我,怎么?舍不得啊,怪我踹他啊。”
他微微一笑,往外看了一眼,“其实伤的不重,再说了,你伤的这样子,我都有办法救回来,他这算什么。厉害的,我还没给他试过呢!”
他慢慢踱步,走到了黎夜床前,低下头俯下身跟他对视。此时特护已经吓傻了,连忙跑出去,不知道是出于害怕还是下意识,砰的一下把门给带上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秦烈阳这会儿更肆无忌惮,他毫不收敛地近距离打量着黎夜的那张脸,去观察他面色的每一丝变化,“我早就想打他了,只是那时候我傻,我竟然觉得,咱俩关系要更好,我跟你更近。他已经天天都是事儿了,我要是跟他一般见识,你不得伤心啊。”
“你瞧瞧,人小就是不懂事,多天真啊。怎么会有人把外人看的比亲兄弟更重呢!你可是为了他辍学工作的,哈哈,十五岁就敢运尸体,拿了大本就敢上路,为了一百块钱的油敢去跟人打架拼命,你不都是为了他吗?我怎么就看不透呢。”
“我算什么呀!我怎么能比他重要呢!我就是个流浪儿,你都不肯主动留下我,是我威逼利诱你才忍下来的,后来留下我,是不是看我能打能干啊。对啊,开始是害怕你不要我,明明饿的半死,多吃一口都不敢,后来是心疼你,生怕你吃不饱,一口都舍不得多吃。不上学,你跑车我能陪陪着,不能陪就去满世界卖你倒腾回来的东西,被人家赶过,被狗咬过,我为了什么呀!”
“结果呢!你一知道我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就把我卖了。你那弟弟偷钱诬陷我,小小年纪砸破人头,平日里打骂这么厉害,到头来把我卖了换钱给他花。”
“你比他重要!”秦烈阳的样子,几乎是有些疯狂狰狞了。他伸手想抓住他,可他四肢不能动,却是无能为力。只能重复地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那时候……”
可那都是徒劳的。陷入状态的秦烈阳怎么可能相信呢!他直接打断了他,“哈哈,别骗我,为了黎耀想说好听的啊,没用的。对了,流泪干什么?打动不了我的。你自己干的事情,你有什么好哭的?心疼了他了吧。没事儿。”
秦烈阳呵呵一笑,随便往旁边一坐,不在意的说,“我理解的,我知道,你心里你弟弟就算是个白眼狼也是他最重要吗!我故意打的啊。我早就说过了,我要让你难过的,否则钱哪里这么容易给你!”
“哭啊,你越哭我越高兴。你不哭怎么对得起我曾经的伤心难过呢!感觉够不够?不够的话。”他站了起来,一把拉开了门,冲着外面已经被扶起来的黎耀露出了个笑容,“嘿,想不想回学校?想的话,跪在地上求我啊。好好说说你当初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说的够诚恳,别说理工大,华大我也有本事弄你进去。”
在秦烈阳的意料之中,黎耀的眼睛似乎一下子亮了,他连忙往前挣扎,后面的卓亚明作为一个医生,自然是看不惯的,“他需要治疗!”只是话没出口,就让宁泽辉捂住嘴了,闷在了口里。卓亚明气得半死,直接一脚上去,宁泽辉的脸都成猪肝色了,可又不好出声,只能生生的忍住,瞪了卓亚明一一眼。
卓亚明……卓亚明回了他一个白眼,宁泽辉干脆愣住了。
倒是黎耀在这个空挡,毫不犹豫地说,“我说,我说。”他一把甩开了扶着他的护士,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我说!”
秦烈阳这时候就跟个胜利的公鸡一样,得意洋洋的扭头看黎夜,冲着他说,“来来来,你也听听。”
第14章旧事
黎耀在那里愣了一下,本能的说了我说后,他的脑袋在滞后的一秒内反应过来,这样他哥哥怕是永远不能原谅他了。
可这种反应只是瞬间,随后他就想到来这里的真正原因。如果留校的工作真没了,现在已经七月,整个校招也结束了,他在学校里名声臭了,不可能有学长介绍,仓促之间有什么好工作呢!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月九千的房贷要还。
所以,在秦烈阳第二次目光扫过来之前,他很容易的将他哥哥的反应忽略了,反正,已经够坏了,再坏又能怎么样?而秦烈阳那家伙,可是没有底限的。
他连忙说,“我……我对不起你,我……”
可要说起来的时候,他却卡壳了,十五年前的事儿,哪里是一句话说清楚的,更何况,从何开始呢!
秦烈阳倒是记忆深刻,他紧紧盯着黎夜,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在心底升起,还一边给他提示,“就从你怎么赶我走开始吧。”
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黎耀咽了口唾沫,想了想秦烈阳当时的反应,终究挑了个不轻不重的开始。“我往他饭里吐过口水,加过盐和土。”
秦烈阳一听这个就哼哼地笑了,“后来我发现了,你干了什么?”
“就是有天,我往里面吐口水的时候,秦烈阳瞧见了,就揍了我一顿,还把饭里吐了口水逼着我吃下去,还威胁我我告状就揍我,他就每天去学校拦我一回,我就没吭声。”
“后来……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跟大刘他们提了两句,说……说秦烈阳跑到我家白吃白住,还打我。他们一听特别气愤,我们就找了个机会,趁着有天秦烈阳在路边捡瓶子,拿石头砸了他的脑袋。”
这事儿黎夜还记得,就发生在秦烈阳刚来的时候,黎耀大概发现家里多了个人,所以那段时间往家里跑得勤。他那时候正在考科目二,天天往驾校跑。两个小孩谁也不会做饭,他就每天早上炒个菜分别放好,放在阴凉处留给他们吃。
那时候秦烈阳也没活干,每天出去捡瓶子卖。有一天,他都回来了,秦烈阳也没见人影。他问黎耀,黎耀就说没瞧见,他就一直在屋子里等着。那天他等到了夜里十点多,天都黑透了,才听见门响。
他连忙起身开了院子灯,秦烈阳的模样就完全暴露在灯下了。他是捂着脑袋进来的,看见灯亮了和出现在门口的黎夜,满脸都是那种捂不住的惊讶,“你……你没睡呀!”
他至今还记得这句话,这小子下午四点被砸了脑袋,就为了不让他看见,在外面拖到十点半才回来。他不知道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子,没饭吃,头破了,如何在街上熬过的这几个小时。可这小子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记得自己那一刻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心疼,拽着他进了屋,拿了药箱替他包扎伤口。
砖头就砸在眉间上,挺深的一道口子,不过已经不流血了,挺干净的,这小子还得意的说,“我用水洗过了,怕里面有渣渣发炎,你消消毒就可以,我不怕疼的。”
他也问是谁干的,可这小子却眼神闪烁,“那个……我也不知道,反应过来人都跑了。”他只当是这小子捡瓶子碍了别人的事儿,结果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样。他不由去看向秦烈阳,那道疤痕至今还未消退,显得这孩子戾气更重了。
秦烈阳回给他的是一个嘲讽的笑。
随后,就瞧着这个家伙,又问,“就这一件吗?我怎么记得你特别对不住我?”
黎耀就结结巴巴地说,“让……让我想想。对对对了,还有那次。那次秦烈阳偷钱,是我诬陷的。”
这话一出,黎夜的眼睛不由瞪大了。有一天他刚回家,一条街上的长杆婶就跑过来了,后面他儿子还推搡着秦烈阳,长杆婶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是秦烈阳偷了她的钱。
黎夜唬了一跳,但还是很信任秦烈阳的,那孩子进院子都不会多打量一眼,宁愿饿的喝凉水都不会趁着没人看着,去厨房里偷块馒头吃,怎可能偷别人的钱?
他就问“是不是误会了?”
结果长杆婶呸他一脸,“上次李红梅说你拿钱,我还信你的,这回我算是知道了,这没娘的孩子真不能信,缺家教!满嘴里跑火车。”
黎夜当时就很生气,他爸妈都是很好的人,他是不允许别人污蔑的。更何况,他就是没有拿李红梅的钱,后来这事儿朱二叔也澄清过了,为什么照旧按在他头上。他直接就说,“有证据拿证据,别带上我爸妈,我爸妈对得起你们。”
结果长杆婶就直接从手里甩出来二百块钱,蒲扇着差点打了黎夜的脸,指着后面秦烈阳说,“你问问他这钱是不是从他口袋里搜出来的。我去给儿子交学费,钱上还写着我小儿子的大名呢。现场那么多人看见呢,都可以作证。”
旁边立刻有人说,“是亲眼看见的,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
黎夜连忙看向秦烈阳,秦烈阳精神倒好,只是脸上愤愤不平,“是在我口袋里,可我没拿!有人诬陷我!”
“呸!你是哪根葱别人诬陷你,别人怎么不给我二百块诬陷我?我告诉你臭小子,今天这事儿咱们没完,我要去派出所告你。我瞧你还在这儿待得下去吗?”
长杆婶说走就走,黎夜哪里敢真让她去,人赃俱获,压根没法说的事儿。他连忙将人拦住了,陪着笑说,“婶子,这事儿我替他给你赔不是,我保证这孩子以后不会犯了。耽误您给孩子交学费了,真对不住,这样,这点钱就算我赔偿你的,您拿着。他今年才十二,不够十四呢,就算去了派出所,也不能管这事儿的。”
那是黎夜身上唯一的一张大票五十块,是拿出来买面的。钱财让人心动,最后一句话也起了作用,长杆婶一把将钱扯了过去,还说了句风凉话,“黎夜啊,我瞧你过得也不容易,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还是不要管了。今天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