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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让秦烈阳出去了。
退出关门的时候,秦烈阳看着他爸爸把轮椅推到了落地窗前,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天晚上,秦芙便收拾了东西,去医院直接办手续出院,带着方梅去国外暂住。方梅当然是不愿意的,指着秦芙大骂,“你被你哥迷了心窍了吧,你怎么什么事都听他的。阿芙,没有妈妈在,你会被他欺负死的。你爸从来都向着他,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阿芙,你怎么这么傻?”
秦芙对付方梅特别简单,她说她的,秦芙收拾秦芙的,等着差不多了,就冲着方梅说,“走吧,别让我为难。妈,我哥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不过舅舅是真的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下午舅妈就带着方伟过来了,进门就给爸跪下,说让爸爸绕了舅舅。我开始还觉得也挺可怜的,可是大哥几句话就让我醒过来了,他们进门到现在,一句道歉都没有。我爸都残疾了,秦氏要不是我哥也乱了,妈,他们一句道歉都没有,一句赔偿的意思都没有,他们只想着自己。”
一提方海东,方梅过去有多信任,如今就有多厌恶。何况是她原本就看不上的吕萍?她哼了一声,“没眼色的东西!”
秦芙就去拉她,“走吧,再不走飞机晚点了。”
方梅就跟她儿子商量,“妈留这儿,妈不帮他们,你不在这里,万一……”
“没有万一,”秦芙冲他妈说,“妈,我哥的手段,他要是想一点都不给我留,十个我在这儿也不管用。疑人不用,我听他的,他总不能不给我饭吃吧。”
方梅就嘟囔了一声,“唐鼎欣不是很牛吗?让她跟秦烈阳斗啊。反正要回来的东西都是你们夫妻俩的。”
秦芙就特别无奈,跟他妈说,“鼎欣也同意我带你去国外待会儿。你说得对,分到我头上,才有她的,她会看着的。”
一说到唐鼎欣,方梅又是满肚子怨气,“谁知道呢,娶了个媳妇是你哥那一伙的,你就不怕她把你卖了?我看那丫头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天生的心狠手辣。上次她掉下楼的事儿……”
这事儿秦芙压根就不能提,唐鼎欣跟他关系奇怪,可孩子却实打实是他的,一想到孩子差点没了,他现在都后怕,他为难的叫了声,“妈……”
方梅也只好闭了嘴,可提到孩子她就想起了一件事,一把拉住秦芙,小声跟他说,“我和你爸的遗嘱已经立了。”饶是秦芙都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异地看着他妈,他知道父母肯定会立遗嘱的,而且公证,只是没想到这么早,而且还跟他说了。
方梅接着说,“你哥继承你爸的股权和少量财产,你继承我的股权和大部分财产。”
一听这个分配,秦芙也觉得合理,公司他是肯定争不过他哥的,有财产有股权,自己再弄弄影视公司,多舒服,他便说,“这不就是了,那您还担心什么,我爸也疼我的,不会有差错的,走吧。”
方梅却将他拉过来,小声说了句话,“条件是,你哥继承的时候,必须有继承人。他和黎夜两个男人,怎么可能有?”她抓紧了秦芙的衣袖,跟他说,“鼎欣那个孩子,要不……”
“妈!”秦芙知道后面那句话是什么,可没让说出来,他盯着方梅说,“不可能。”
方梅不理解他,“为什么啊,他们又不能生,到时候肯定会疼的,这样秦氏……”
“妈,你忘了你跟我哥为什么生分了?我们这一辈两兄弟已经这样了,难不成下一辈也要这样?何况,我哥被抱走的时候,你不是也难过了三年吗?妈你受过的,难不成让鼎欣也受一次?”
方梅顿时卡了壳,“我……”
“别提了妈,现在又不是不能代孕,到时候代孕就可以了。谁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也不想给别人。妈你不记得我小时候你天天在我耳边说的话了,你是妈的命根子,你得好好的。”秦芙拉着他妈,“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方梅终于闭了嘴。
晚上睡觉的时候,因着秦振刚刚的反应,秦烈阳也有些不安眠,睡到一半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心里也觉得难过。明明是解决了最大的危机,可他爸这辈子,他妈这辈子,他和秦芙,他们这一家人,明明那么有钱,可又算什么事儿啊。
黎夜起夜的时候,就瞧见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小声问,“睡不着吗?”
秦烈阳就说,“没事,你睡吧,我想起点公司的事儿。”
黎夜要是信了才怪,他伸手去抱着秦烈阳,可惜这家伙跟小时候不一样,块头太大了,但是显得他单薄。秦烈阳被他闹笑了,“怎么了?想搂着我啊。”
黎夜就说,“你忘了,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趴在我胸口的。”秦烈阳这才想起来,小时候他有时候会恨得觉也睡不了,在床上翻腾,黎夜就会拍他后背,他便会缩进黎夜的怀里,然后就能一夜到天亮了。
他笑笑,“我没事的。”
黎夜却坚持,“过来吧,我搂着你,我都好久没搂你了。”那是当然的,现在秦烈阳个子那么高,体格又很壮,黎夜只有被搂的份儿。
秦烈阳拿他没办法,只能应着,“好,不过压着了跟我说,我脑袋也很沉的。”
说着,秦烈阳便躺了下去,黎夜的胸膛,比小时候软和了许多,那时候瘦骨嶙峋的,头枕在上面,只能感觉到搁楞的胸骨,罩着一颗砰砰砰跳动的心脏。而现在,在软绵的肌肉包裹下,他的胸膛柔软而又温暖,咚咚咚的心跳声,就像是最好的安眠曲。
黎夜揽着他的脖颈,仿佛一点都没有生疏,如同十几年前那样,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他的后背。秦烈阳的眼睛就渐渐地眯上,合了起来,发出熟睡中才会有的呼吸声。
黎夜就躺在那里,一下,又一下,不曾停歇的拍打着他的后背,一直到自己也累得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黎夜照旧早早就醒了,将跟树懒一样抱着他的秦烈阳弄到一边去,下楼帮刘妈准备早饭。
他一般五点多就下楼了,一般大家都没起来呢。可今天,一到楼梯他就吓了一跳,秦振居然已经在楼下呢,自己跟自己下围棋呢。
他也没敢打扰,就溜进了厨房,刘妈已经在忙活了,黎夜小声说,“秦董怎么这么早啊。几点起的啊。”刘妈就说,“我五点钟起床就看见了,这不早早开始忙活,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哎,”刘妈叹了一句,“生气呗。”
说着,刘妈就将果汁递给了黎夜,“你送过去吧。”
黎夜平时就在厨房忙活,从不主动上前,当然拒绝了。可这次刘妈却不肯妥协,将托盘直接塞在他手上,冲他说,“你傻啊,这时候过去送杯果汁,陪先生下回棋,我看你上次跟他下了很长时间,多好的凑近乎的时候啊。怎么不懂呢!?”
黎夜就这么被推出来了。他倒是没回去的意思,刘妈说得对啊。只是,该聊什么呢?想了想,黎夜又猛摇了头,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聊的好。他那点人生阅历,劝不了人的。
他在这边想来思去的,其实全落在秦振眼中了。秦振经历了这么多风雨的人,连阎王殿都闯过了,昨天是有点心情不好,不过也不是难过,而是惆怅,或者解释为一种对人生的感叹。早就没事了,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总要想得开些。
他今天起得早只因为一件事,昨天看见吕萍那种不要脸的样儿,他就生气回屋了,一直也不让别人进,就没吃晚饭,老年人不经饿,他早上四点就饿醒了,自己下了楼,找了块糕点吃了,就没上去。
他就等着黎夜过来,听听这小子说点什么劝人的话。他生了两个儿子,秦烈阳就别指望了,秦芙倒是不错,可从小见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得,他还没让孩子劝过呢。
结果,黎夜过来把果汁递过来,就问了一句话,“叔叔,我陪您下棋吧。”
秦振以为这是开始,可等着坐下了,面前这家伙却一门心思下棋了,一句话都不说。秦振倒是这两天一肚子事儿,憋的不得了,干脆先开了口,“你跟着宁城山学的怎么样?”
黎夜顿时眼睛亮了,“叔叔你认识我师父啊……”
等着秦烈阳下来的时候,就瞧见那边两人聊得挺好的,刘妈还过来给他表功,“黎夜还说不去呢,我让他过去的,你看不错吧。”
方家,方老太太坐了一夜车,终于到了地方。张玉文扶着自己的妈说,“这就是大舅家了,您都没来过,可好呢。”老太太还生着他的气呢,居然不吭不哈就辞职跑北京了,瞪他一眼没吭声。
吕萍一听见信就迎了出来,见了老太太就跟见了救星一样,冲着老太太说,“大姐啊,你可救救海东吧,他被关进看守所了,我跟律师打听过了,这事儿轻则二十年重则死缓,他出不来了。”
老太太皱眉说,“别闹,糊里糊涂就把我弄来了,问玉文玉文不知道,问洋洋,洋洋支支吾吾的,先说怎么回事。方海东他干的好好的,挣了这么大份的家业,做了什么,就让人给抓起来了。”
吕萍无奈,只能捡着不重要的讲了起来,“还不是为了方梅……”
第110章
吕萍话音一落,方家大姐的眼睛就一瞪,吕萍顿时声音就弱了点,有些气虚。
说实在的,她嫁给方海东的时候,方海东都三十好几了,婆婆也去世了,家里的实在是的亲戚就两门,一个是姐姐方萍,一个是妹妹方梅。
三姐弟情况各自不同。
方萍是老大,比方海东大十八岁,听说中间她婆婆还生过两个,都没立住,所以姐弟俩岁数就隔得大。方萍那时候都成年了,高中毕业,准备招工,在家闲的没事干,方海东两岁前,都是方萍照看的。
倒是方梅,虽然是小妹妹,但由于出生的时候,方萍都进工厂了,所以看她没有看方海东多。不过无论怎么样,那时候母亲岁数大,长姐正当年,兄妹俩没少受方萍照料。
所以,长姐如母这事儿,在方家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吕萍和方海东结婚前,就专门带着她回了一趟老家,说是给他姐看看。还特意告诉她,虽然婆婆不在了,但方萍的地位是跟婆婆一样的,让吕萍好好对待。
吕萍就提心吊胆的,毕竟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长得挺好,家境也不错,嫁一个三十出头带着个儿子的鳏夫,怎么看都是有所图谋,当时吕家需要这门亲事,她是真挺怕老太太不愿意的。
结果就瞧见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跟方海东和方梅比较突出的长相不同,方萍是挺白胖的,看着特别好说话。也果不其然,见了他们特别的热情,一个劲儿拉着她的手说长得漂亮,又说让方海东好好对她。
方萍在老家就是个普通的工人,丈夫也是一个厂子的,后来混的不错,还当了个中层干部,两个人那时候都快退休了,家境在老家小城里看着是不错的,可要是比着方海东和方梅,那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吕萍就觉得,这姐姐吧,是应该尊重,不过八成挺好打发的。
可后面就两件事,让她改变了这个想法。
一个是结婚后,方洋每年寒暑假都回老家待一段日子,她是真不喜欢方洋,方海东忙工作顾不上,可因着常回去,她也不敢太嚣张。她还以为这是原先就有的习俗呢,结果发现是老太太让的。老太太只说自己想孩子了,别的半点没说。可就这一招,不声不响的,这些年,方洋就一点委屈也受不住。谁让方海东对他姐就跟亲妈一样呢?
另一个是张玉文的事儿,张玉文是老太太的大儿子,他一毕业方海东就说让他来北京,舅舅小姨都混的这么好,怎么也能让他出人头地。老太太偏偏不肯,非但不肯,还将人直接拴在了身边。张玉文想不通,有次偷偷跑北京来了,别人都觉得,老太太是怕麻烦人吧,人都来了恐怕不会说什么。老太太竟然自己追来了,拿着拐棍打的张玉文差点断腿。
那天晚上她听见老太太跟方海东和方梅说,“你们待他好我知道,可有多大本事担多大责任,他没本事,你们不给他责任只给他钱,他这辈子就不知道自己用手挣钱有多困难,现在帮着,难不成他活到八十也帮着?你们给他责任,他做不好,你们说帮他兜着。今天一点小事能兜住,他的胆子就大一分,明天不大不小的能兜住,他的胆子就能上天。次次都能兜住吗?”第二天,老太太都没让张玉文接着住院,直接就坐火车回了老家。
所以吕萍知道,这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其实心里清楚明白,手下可是毫不留情的。跟方梅就不像是一个妈生的。
她犹豫了一下,给张玉文使了个眼色,然后才说,“就是小梅想让阿芙接手公司,把烈阳弄下来……”
她话没说完,老太太就一句话,“她糊涂,这毛病二十多年了都改不了,她糊涂,海东也糊涂吗?不是让他好好劝着吗?”
吕萍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倒是张玉文立刻帮忙说道,“妈,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舅舅,舅舅的确有错,不该掺和进去,可终归是亲戚,这样弄到看守所里,说不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