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神奇的神学课

“白昼,顾名思义就是白天,后来泛指光明之神忒瑞亚。四十万年前,众神之主切奥斯创造了忒瑞亚,并把所有象征美好、明亮的东西都赋予了她,让她与黑暗之神穆斯夜并肩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两股力量。”

“可后来,切奥斯发现了穆斯正在衍生的邪恶的力量,后者妄想背叛与替代他来统治整个宇宙。于是,切奥斯穷尽心血,剥夺了穆斯身上所有他曾被赋予的神的力量,把他变成黑乌鸦的身躯,堕进地狱。切奥斯消失后,穆斯夜聚集了地狱所有黑暗势力,用各种不光明的手段杀死了切奥斯身边的众神。眼看穆斯夜几乎就要成功了,他追随忒瑞亚来到天涯尽头,谁也不知道几个月的战斗究竟有多激烈。总之,最后,他和忒瑞亚都死了!”

“据说穆斯夜和忒瑞亚将会在三十万年后获得重生。”

“如果经书上说的是真的,他们应该已经重生了。”

其实这些所谓的真相确确实实是瞎掰。

这一趟课是极度无聊的神学课,却有几个同学专心致志地听着。这么多年,也有很多喜欢穆斯夜的人,不停地取他的名字来作为崇拜的象征。如果穆斯夜真的重生了,他会很高兴这里有一大票他的FANS。他更高兴的是,圣地亚哥学院的第一级学生会会长是他的超级粉丝。

我嘟哝着:“扯淡。”

“陆易丝。”老师不高兴地扶起了镜框,“陆同学,你上课的时候如果能保持跟你前面那位谈恋爱一样认真的态度和旁边那两排同学搞野餐那种全情投入的态度,我觉得我也会像喜欢后排那些打瞌睡的同学一样喜欢你的。”

我脖子上还挂着绷带,看来我的回答打搅了后面睡觉的那帮同学,抱歉地耸耸肩:“这都是三十万年前的事了,既然都只是经书上说的,为什么会有人相信呢?”

“伙计!”前排的奥赛尔转过头来低着嗓门对我说,“别跟老师对着干,除非你不想要毕业证!你得想想你爸妈把你送进来容易吗?!”

我愕然于奥赛尔口中还能说出这种话,一阵惊讶:“现在是高科技时代,我们要反对迷信!”

所有人都沉默了。

“陆易丝,你以后必须听我的!不然你的敌人会越来越多!”下了课,奥赛尔一把夺过我的包,低下头重重点一点我的胸口,“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以前那一套是对的。我可不希望我的跟班后面跟着一大票整天挖空心思想要把你砸扁的人!”“还有,别在神学课上公然反对老师,这样会引来不满。天知道穆斯夜那厮到底存不存在,不过进了圣地亚哥学院的所有学生,毕业的时候都要站在古老的校徽下宣誓:对穆斯夜和忒瑞亚的态度,必须得向前者倒!不然毕业证书拿不到是要留级的。”他压低声音说,“知道为什么尼古拉斯看上去比我们这些人都要老了吧?”

我一头雾水:“他的外表跟现在你要跟我说的事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当然。他是圣地亚哥学院有史以来留级次数最多的学生。”他皱了皱眉头,“奇怪了,你不翻《吉尼斯纪录》的么?第435页上面那个头像就是尼古拉斯。”

“没翻过。”我想起什么来,停了脚步,“你是不是跟人说过很讨厌我?”

“怎么可能?!”他愣了愣,脸色很难看地扭头就走,“卧槽!修比斯那混蛋!竟敢出卖我!”

有一天,奥赛尔跟我说,他发现我原来是一头披着狼皮的羊,自从被那群人狠狠揍了一顿,我没反抗成,从此以后就成了一头披着羊皮的牛:看上去软绵绵的,仔细一瞧,里面傻乎乎的。

我觉得这话比我们那“绣花枕头烂稻草”来得时尚有内涵。

不过自从他看到我被打断肋骨绑成木乃伊后,他整整几宿都没睡好觉。当然,任何人看见一个活的埃及法老整天翻着两个死鱼眼看你,你也会吓得全身发抖。

后来他告诉我,他看见我的时候,尽量把我当成那已死多年又重生的埃及艳后。

反正为了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从那以后,没事我尽量少出门。他也表示了充分的谅解,尽量不来拜托我做事情,以至于我拜托他做事情,他也表现得异常反感。

每到晚上,我觉得很寂寞,而晚上,恰恰是奥赛尔活动最猖獗的时刻。

所以,我总是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翻着他留下的那些杂志,安全地度过了我的养伤生活。

我不知道黄色杂志在这个社会存在的价值,不过作为女性,看着那一摞通篇都是不穿衣服的同类,清一□□惑却只能令男人想入非非的表情,我能产生出冲动而兴奋的感觉来那只能说明我脑子彻底不正常。

于是我翻着那些杂志,一张一张地翻,开始一张一张地比较那些对我来说脸孔和身段都差不多的东西之间细微的区别:比方说,哪个的腋毛没剔干净而胡子剔干净了、哪个的胸|围只有B|罩腰围却有X|罩、哪个一看就不是处|女、哪个一看就是处|女而事实肯定不是处|女。

“陆易丝!”

正巧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人推开我的门,朝里鬼鬼祟祟探出半个脑袋,我一看,原来是亲爱的尼古拉斯小泉纯二娘:“有事吗,伙计?”

“陆易丝,奥赛尔在操场上跟他女朋友约会,他让我顺便告诉你,他忘记带套了,让你帮忙给送过去。”

“几个?”

“三盒。”

“好的。”我在床上挺起身子来,“他还说什么了吗,二娘?”

“他说,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他就把药准备好。”

“妈富隆?”

“不,康泰克。”

“好的,谢谢你。”我点头,从床上跳起来,刚套上鞋子,就看到他在那头又馋涎欲滴地露出一脸谄媚笑容。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瞧,回身就把床上杂志丢给他:“拿去吧。”

他感激涕零地走了。

我来到操场上,操场上昆虫们正此起彼伏地奏着交响曲,为昆虫界的繁衍生息作着积极的贡献。我在草地上摸了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剥着自己的指甲——我压根就没打算找人,但是过个把小时回去比较能体现我作为跟班的态度。

天色不大黑,月色朦胧不清,十分适合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