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北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带着顾酒在童装店里买衣服。

商场离社安处不算太远，安小北打了个车，不到十分钟就过去了。

顾酒例行被安小北抱着，安小北右手抱着孩子，左手上还挂着买回来的大包小包的衣服，一堆袋子走起路来就跟着他的腿晃来晃去。

“啧。”安小北道：“小孩儿你沉死了，属石头的吧。”

顾酒歪头，“谁让你买那么多东西。”

安小北：“我这都是给谁买的！好心没好报。”

顾酒踢了一脚，正踢在安小北左胳膊挂着的袋子上：“那为什么买那么多小裙子！店员都说了那是给女孩子穿的，你要买给谁穿？”

安小北：“你没听店员夸你长得可爱吗？长得可爱不穿裙子多可惜？”

顾酒蹬了他好几脚，安小北差点抱不稳他。

“你老实点，别踢，你摔下去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啊？”

门卫的警员距离老远就见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手上抱着个更小的孩子还拎了那么多东西，安小北登记的时候他问他：“小伙子遇到什么问题需要帮忙吗？进门右拐去服务咨询处，专门提供帮助的。”

安小北解释道：“不是的，我有朋友在里面被问话，让我来帮忙作证。”

警员说：“哦哦，那你上二楼左转。”

“好的，谢谢您。”

安小北上楼，说明自己的来意，警员小李来带着他去找处长。

小李看他又提东西又抱小孩，寻思着帮他抱抱孩子，结果顾酒抱着安小北脖子不肯撒手。

安小北把另一边胳膊上挂着的一堆装着衣服的袋子递过去，“不好意思啊，小孩儿怕生，姐姐帮我拿一下这些东西可以吗？刚刚在给他买衣服，从商场直接过来的。”

小李说没事，“我家那个孩子也是，不过你弟弟看起来比我闺女乖多了。”

顾酒小声嘀咕：“我才不是他弟弟。”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小王守在里面的门边上，让他们先在一旁等一会。

讯问室的不大的一张四方桌子，程邹周若琳一人占了一边，他们另一头则是暴躁的社安处处长莫向平。

桌上放的几张打印的A4纸，莫向平把桌子拍的震天响，几张纸都跟着抖了抖，水杯里的水更是震得厉害，仿佛要从水杯里溅出来。

“你们这叫什么？啊，太猖狂了！情节恶劣！影响恶劣！居然还敢试图毁灭证据，掩盖罪行，我告诉你们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就算通过了什么手段把监控视频篡改了，但是这个，这个就是你们到过现场的铁证！”

末了，莫向平终于收了一节更比一节高的音量，露出一个战胜黑恶势力的得意的笑容，“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程邹周若琳是真的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一手。

那天之后他们想到了郁白带走了个新鬼，就说明一定有人刚死，那么他们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垃圾场，就算能证明不是凶手，也说不清他们来垃圾场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那个监控，郁白当然不会被监控拍到，但是他们会啊，到时候别人看监控不跟看神经病一样吗？

于是等第二天他们找到安小北帮忙，做了一个几乎能以假乱真，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假的监控视频，悄无声息的侵入社安处的网络，把他们电脑里存储的视频给替换掉了。

不要问为什么社安处的防火墙没有反应，安小北说他们的网络安全等级太低了。

除此之外，安小北还远程在他们电脑端放了一个他临时做的小程序，只要检测到监控视频，就自动以新视频把旧视频替换掉。

断网也不影响。

诸多因素都考虑了，万万没料到，他们居然把视频画面截图打印出来了！

莫向平则是庆幸，对比筛查他们两个的身份时用的是送去技术局做锐化拿回来的图片，直接输入内网数据库进行比对，当然后来存储在电脑上的照片也没了。

但是小张去技术局的时候随手打印下来了几张纸，谁也没想到这居然就成了珍贵的证据啊！

莫向平得意的像是已经抓住了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狐狸尾巴，把先前审讯时候的愤愤不平全部发泄出来。

“还串供，说辞一样语气都一样，练了不少遍吧，我让你们串供！串啊串啊！现场串！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轮到程邹和周若琳陷入了沉默。

顾酒趴在安小北肩膀上，用只有安小北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昨天不是说都解决了吗？”

安小北解释说：“纸张是实物，不能通过网络来破坏的。”

顾酒小声的说：“哦。”

“啧，麻烦了。”

顾酒又问：“要是没有这几张纸他们就没事了吗？”

事实上安小北觉得肯定没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原版的监控视频都已经被看过了，现在就算毁了所有证据，嫌疑也洗不掉了，反而更加欲盖弥彰，可是程邹和周若琳两个又那么信誓旦旦，搞得他不帮忙都不好意思。

安小北没给个肯定回答，只说：“可能吧。”

顾酒看着那边，稍稍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稍稍离安小北的耳朵远一点，在莫向平又一次试图拍桌子，手经过杯子的一瞬间用细微的声音说：“洒上去。”

安小北偏头：“你说什么？”

顾酒装傻：“嗯？什么？”

莫向平的手拍在桌面上，水杯跟着他的动作翻倒。

没有被周若琳喝过的那满满一杯水，哗啦一下全浇在几张纸上，均匀的把纸张上的画面给打湿了。

莫向平：……我感觉不是我干的，但应该没人会信。

他赶紧把几张纸拿起来，水的渗透速度超乎想象，几张纸已经被浸透并且粘在一起。

莫向平试图把它们分开，分着分着……

然后它们就糊了。

莫处长很委屈。

周若琳实在没憋住笑了一声。

程邹紧跟着也笑，并且笑的很猖狂，“这就不怪我们了。还有什么证据一块上，我们扛得住。”

安小北盯着顾酒打量了一下，顾酒看回去，“看什么？”

安小北：“没什么。”

周若琳早就看见莫向平身后，站在门边的安小北和顾酒：“小北来了，快来，给我们做个证，我们前天晚上是不是在家里一晚上没出门？”

莫向平转头，道：“谁让你们把人带到这来的，带走单独问！万一被他们串供怎么办！”

“……”

安小北被带去隔壁单独询问。

“前天晚上吗？”安小北说：“是不是一晚上没出去我不知道，但是晚上十二点之前肯定没有出门，那天我们大家聚餐一起玩到差不多十一点半十一点四十多吧大约，然后才陆陆续续回自己房间的，还有两个人也能证明我说的话……”

莫向平：我信你们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