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偶遇
踏上狭窄的山径,越过险峻的山石,寂静的小谷,沉淀着千百年来的静谧,雾气朦胧,呼吸间,也觉得有一丝粘稠,些许的厚重,鸟语花香,流水淙淙,如此美景,若有闲情逸致,徐步观赏,该是何等惬意,只可惜文宓儿一行却要远上少林,更可惜的是她们已然在此间迷路了……
历来路盲是众多女人不可弥补地缺陷,更何况此行她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出过远门,于是大家在空无一人的山谷大眼瞪小眼的望着文宓儿,满怀期待地等她圣心裁决,只累得文宓儿一头冷汗。
“萧萧~~”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文宓儿犹豫不决时,一声嘹亮的马嘶传来,“嗒嗒”马蹄阵阵,由远及近。
众人心中见喜,翘首以盼,两匹骏马在风中一前一后,昂首直颈,连翩驰来,抖动着健美的肌肉,舞动披散地长鬃。
马上两名公子,前者清扬文雅,窄袖的骑装,短衣襟小打扮,外罩墨色大氅,配合着眉目间隐然的书卷之气,翩翩然一员儒将之姿。
后者英气飒爽,剑眉入鬓,蓝白相间的袍衫随风飘垂,虽带着些许初入世的好奇与惴惴,却端是个威风凛凛的汉子。更为重要的是,两人衣间的玉佩若隐若现,天命玄鸟,展翅欲飞,这是号称武林第一隐士家族,谷家的标志。
谷家在武林一向地位超然,历经各朝各代,都屹立不倒,相传谷家先祖仍是不甘寂寞私下凡间的仙人,谷家嫡系流着仙人的血,个个都是凤毛麟角的人物,是以连文宓儿都不由趁机多打量了他们几眼,更不用说足不出户地浅兮派的小姑娘了,个个娇羞不已。
两人瞬间而至,曳缰带勒,翻身下马,当前的男子笑盈盈地望向他们,抱拳施礼,上前搭话:“姑娘们好,看姑娘们的样子好像是迷路了?”
“是呢!”一名浅兮的小弟子白菲迫不及待地说,只见男子一脸喜色,口中欢快道:“真是凑巧,我们也迷路了……”众人错愕,继而哈哈大笑,也都是洒脱之人,男子趁机介绍道:“在下谷家兰杰,这是表弟丁准,得见各位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此次浅兮派领头的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年仅一十四岁的白芍,白芍年纪虽幼,却尽得浅兮派精髓,也是浅兮派武功最高的人,只是至今从未下山,这次因有文宓儿亲自陪同,特下山锻炼,这时她越众而出,尚未张开的脸上依稀可见日后的美貌,不卑不亢道:“原来是谷家兰先生,小女子浅兮白芍,这位是我的师叔。”
白芍让了文宓儿,文宓儿轻施一礼,含笑地:“白宓儿。”
两人急忙还礼,兰杰似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眸子蓦地一亮,眼光闪烁,心中忍不住滋滋称奇,不知何时竟出了这么位风华绝代的佳人,但是他极好的掩盖了所有的心思,一派超然,而丁准就没有那么好的自制力了,开口就赞道:“姑娘好美。”
文宓儿倒是愣了愣,不料他说的如此直接,继而莞尔一笑,犹如春风拂面般温暖,丁准不由呆了。按说他本不应如此失态,只是眼前的女子虽说不是顶好的漂亮,却偏偏有掩不住的光彩,生生地吸引人眼球,趁着大家一一介绍之际,时不时地往文宓儿那边偷瞄,文宓儿感觉到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回来,那神情似在嗔怪,看就看得光明正大,大大方方,丁准脸色一红,忙微微示意,避开她目光,文宓儿倒是没再追究。
虽然大家如今都说是迷路了,谷家的兰杰却是号称天下第一智囊,大抵是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三下五除二,兰杰便辨明了方向,用手点指:“顺着这条路往前,越过前面那座山,一路往南,就可以到达了,不知仙子们可介意跟我们同行。”
“既然兰先生相邀,咱们却之不恭,一路上还靠先生指路呢。”众人相谈尽欢,文宓儿掩嘴笑道,乐得与他们同路,也多写乐趣。
众人相伴往前赶路,这一日,忽隐约听见前面厮杀声惨烈,文宓儿不由好奇心大起,拍马向前,远远望见一群人被团团地围住,主客相搏,人影翻飞,声析江河,势崩雷电。
文宓儿驻足,定睛查看,只见围攻的人个个衣袍上斗大的“墨”字煞是抢眼,不禁窦疑丛生,这竟是墨颜阁的人,他们既邀了一众武林同道,又怎么会轻易在此大打出手,眼眸流转,望向被围攻的,只见他们只做普通家丁打扮,蓝色的布衣朴实无华,但人数虽少,却丝毫不乱,攻守有据。
当中一人碧发银冠,一身的紫袍不显凝重,反透着清新俊逸,端坐马上,一派娴然,还有闲情逸致对着文宓儿一行人上下打量,幽暗深邃地眸子精光偶现,邪邪一笑,魅惑众生。
文宓儿有一瞬地失神,似是有什么东西触动心房。继而不禁苦笑,这就是传说中的卢王世子柳彧清了吗?果真闻名不如见面!文宓儿这一瞬的失神,也使她错过了柳彧清望向她时,眸中霎那的惊艳,于这肃杀的对峙中,柳彧清感受到却别是一般风情。只是两人一个不由心,一个顾不上,冥冥之中,注定了两人诸多的说不得。
文宓儿错了视线,刚好扑捉到了身旁兰杰迷茫的眼神,那神情好似在说:“怎么会是他?”
文宓儿即已敏锐的感受道这一点,哪有不问之理,试探道“怎么?兰兄认识当中的人?”心中半是诧异,半是懊恼,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释然。
他们与柳彧清也算是敌非友,柳彧清势力的进一步扩大,势必会影响到皇帝,若不是谷家的人在一旁,说不定今天就可以顺势将此人斩于马下,而谷家号称隐世,不沾惹尘世的是非已久,当家的智囊兰杰竟然认识卢王世子,也里面也不知有何渊源。
一路下来,兰杰已经知道浅兮此行实则已文宓儿为尊,当下不愿怠慢,但是回答的却是含糊的很,“嗯,在下与马上之人有过一面之缘。”
“既然这样,我们去帮帮他吧。”文宓儿一派天真无邪,似是毫无城府地提议。
兰杰目光闪烁,答道:“看他从容若定,我们上前,兴许反是冒昧了。”
“嗯。”文宓儿不可置否,答了一声,也算是同意,倒也乐得看场好戏。
此时场中却又有了新的变化,眼看久攻不下,又有人前来,墨渊阁中领头之人大急,蓄满真气,口中一声长啸。文宓儿只觉热血翻腾,立马低低地提醒:“小心。”
运功相抗,周围的人内力都不错,一个个面色不改,墨渊阁的人却个个仿佛狂性大发一般,手下猛然狠厉了不少,招招夺命,奋不顾身。
柳彧清的人压力剧增,当下大汗淋漓,却不敢有丝毫差池,依着队形,仍防的滴水不漏。丁准皱了眉头,向兰杰低声道:“怎么我觉得他们不像是武林人士,反而更像军人。”
兰杰微一颔首,更不答话。文宓儿冷眼旁观,摸不准柳彧清的真实情况,也猜不透两个谷家人的心意,只好静观其变。
“铮铮”一声剑鸣携杂刺破晴空之势毫无迹象的刺来,文宓儿心头一震,下意识的擎起了手中的剑,恍然间只见剑光四射,周围的剑气漫天盖地扑来,想来大家都被轻易激起了斗志。然而他们毕竟身在局外,那一剑摧枯拉朽般生生地在保卫柳彧清的圈子上逼开了一个口子,剑直直地刺向柳彧清,突起的变故让局外的人都为之一震,柳彧清浑不在意地脸上也终于变的凝重,既而脸色凶狠,犹如困兽之争般举起来手中的银枪,枪碰上剑的那一瞬,柳彧清的脸色大变。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刺客一击得手,大鹏展翅,向后掠去,就这样离去,仿佛未曾来过,不曾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大家回过神来,柳彧清已经手捂伤口,却又重新端坐在马背上,文宓儿看了一眼,暗暗一叹,看来他命不该绝,这一剑差一点就刺中心脏,如今伤的虽重,却没有性命危险,不过看他苦苦支撑地样子,这墨渊阁的围攻倒不像假的。
“于兄!”兰杰终于按捺不住,飞身冲了上去,丁准自是要跟上去,但却一缓,眼波飘向文宓儿,本是不想让她涉险,但文宓儿沉吟之下,还是喊道:“救人!”
身边的剑影和佩玲的身形明显一滞,好在并不明显,文宓儿心中苦笑,无可奈何,她明知道文子枫极想置柳彧清于死地,连号称“白鬼”的催命刺客刘长都派过来了,还给他选中了墨渊阁围攻的好时机,偏偏柳彧清还跟墨渊阁有纠缠不清的关系,不知道是否在试探什么。而且人算不如天算,眼下这情况,自己确实没有把握在两名谷家人的手中不留痕迹的杀死他,说到底这个卢王世子虽说招贤纳士,广结善缘,似是存了争夺天下的心思,毕竟是当今皇上的堂兄,刺杀究竟不是办法,只能顺势送个恩情,看看这卢王世子到底有几分成色。
由于他们的加入,墨渊阁的人见势不妙,招呼一声,撤了出去,文宓儿暗示佩玲和剑影不要轻举妄动,悠闲地看着兰杰和白芍他们给柳彧清治伤,衣服半推下来,才见到里面金丝软甲,文宓儿低垂的头漫不经心,心底一片凉意,柳彧清,原来你伤的并不严重,你与子枫地较量,当真是平分秋色,不由好胜心大起,就由我搅乱你们的平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