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叶蓁今天心情无限好,于是她决定放纵一下自己,晚饭时间定了个小蛋糕。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她在公司内的9楼吧台,就着灯光摆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苦逼加班中。。。男朋友送了最喜欢的蛋糕[心][心][心]。但待会儿要多跑半个小时[笑哭][笑哭][笑哭]好累呀!我该谢谢他还是该打他?】

叶蓁检查了下,很好,婊味儿十足,并且没有错别字。跟真的一样。

发送。

不过几秒钟,就又N多人点赞。

叶蓁平时在公司里,大家都默认她有男友,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官宣”。

只有程韵知道她是单身狗,发来一串问号:

【???】

【姐妹,你还正常吗?】

叶蓁给她发过去一个坏笑加耶的表情。

程韵又给她发了一串感叹号和大拇指点赞。

叶蓁放下手机,悠哉悠哉地吃完手里“男朋友”送的蛋糕。刚吃几口,手机立刻来电。

叶蓁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她直接按了接通:“喂——小杨总。”

“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一直都有啊。”

那边压抑着声音:“没听你说过!”

叶蓁同样无辜:“你也没问过呀。”

她心里冷嗤一声:就允许你有未婚妻,不允许我有男朋友?

杨开源那边正在赶来琢雅公关的路上,时不时传来鸣笛音:“你之前微博上说过自己是单身狗,就在上个月。”

叶蓁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微博竟然被他扒出来了。

她微博里公开的内容大多都是转发微博和红红火火。但她上个月好像是转发一条抽奖的,那个微博文案内容说了什么仅限单身狗。

“我只是为了抽奖……其实我有男朋友。”

杨开源那边开启霸道总裁模式,“你现在立刻和他分手!”

叶蓁火气上涌,气笑了:“凭什么啊,我很喜欢我男朋友,要结婚的那种。”

杨开源:“对方是什么人?他比我条件好吗?”

叶蓁想了想,这……还真比他好。但是又不能说。

“条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叶蓁打算速战速决,“话说,小杨总,你怎么这么关心我私人生活?”

“我怎么想的你不知道?”

“您说。我听着。”

“蓁蓁,我上次说的不是玩笑话。”

叶蓁装傻:“啊?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

杨开源长叹一声:“你放心,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算我和其他人结婚了,我也会对你好。普通男人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买房吗?”

叶蓁不敢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是上赶着让她做三啊!

一个“滚”字差点脱口而出。

叶蓁想给自己掐人中,深呼吸了几下:“小杨总,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喜欢你。你不要来公司找我,找我也不见。”

杨开源根本不听:“是不是我妈找过你了?我不信你有男友,除非我亲眼看见,你带出来让我瞧瞧。”

鸡同鸭讲。

叶蓁实在忍不住,挂了电话。

***

喻翡当然不算是叶蓁的男朋友,她今天这一出全是为了演给杨开源看的。她还没闲到发个朋友圈就为了炫耀。

叶蓁直接给杨夫人打了个电话,先是寒暄了几句,又隐晦地提了提杨开源即将杀来琢雅公关兴师问罪的事。

果然,叶蓁直到晚上十点和同事搞定方案,前台也没有通知她有人来找,手机也没有再响。

只是收到一条杨开源的微信:【等我。】

“……”

这种没有自己事业的妈宝男,最怕家长断了他的财源。

估计一段时间不会出现在她生活里。

叶蓁回了家,刚躺在床上睡觉,忽然想起忘了什么事情,打开电脑查了一遍,才敲自己脑袋。

她点开喻翡的手机号发送短信:【在忙吗?早点睡^_^】

没有回复。

接连工作日的几天,喻翡都没有再给她回短信。

周五的时候,叶蓁多问了他一句:【在忙?周六我想和你一起吃饭^_^】

看了一个小时的综艺,那边依旧没回。

平时不回就算了,周末如果不见一次,他们和普通网友有什么区别?还是已读不回的那种。

叶蓁边刷牙边打字:【我不会打扰你的(ToT)~~~】

又等了等,毫无音讯。

叶蓁:【你换手机号了?】

叶蓁忽然觉得这个可能有点大,手指在编辑栏打了个【乌鸡鲅鱼。】

当然不会发送,她刚要删除,手机忽然来电。来电显示正是YF。

叶蓁吓了一跳,吨吨吨漱口,接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喻翡?”

熟悉的声音带着电子的磁性传来:“明天9点,带上你的简历。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哈?”

那边没再重复,直接挂了电话。

叶蓁满头问号,不懂他什么操作。

但也只能照做。

可是……9点?比她上班时起得还早!

咸鱼失去梦想:)

叶蓁关上手机,刚要点开一集综艺抚慰自己,听见手机传来“唔哦”的一声。短信发送成功。

叶蓁脑中空白了一瞬,尖叫起来。

她刚刚编辑的【乌鸡鲅鱼】已经显示发送成功。

想点撤回,发现这不是微信,没有这个功能。

“……”

叶蓁脑中想好对策,只要对方不问,她就当不知道。

如果他问起,就说发错了。

叶蓁在忐忑中守了半天,这条短信就和之前的所有短信一样,石沉大海。

叶蓁觉得自己白给自己公关了,人家压根没当回事。

第二天一大早,叶蓁愤怒地按掉第十多次响起的闹钟。

她痛苦地揉着太阳穴,脑中闪过一丝“做这些到底值不值得”的疑虑,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这点小困难,可以克服。

除了出差,她很少起得这么早。为了化妆,她比预订的9点提前两个小时起。穿戴整齐出门后,正好踩点到了小区楼下。

旁边,熟悉的宾利已经停在小区门口。

喻翡这次带司机过来的,司机为叶蓁打开车后座的门。

她上车后,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等很久了吧?”

喻翡今天穿着有点休闲,膝上放着笔记本,在办公,抽空回答她:“你没迟到。”

又说:“不过我一般会提前十分钟到,十分钟之后,如果你没出现,我就直接走了。”

叶蓁也不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她乖巧说:“那我下次也提前十分钟到。”

喻翡头也不抬:“随你。”

叶蓁不懂声色扫他一眼。

宾利车后座中间隔着控制台,根本不能趁车子拐弯的惯性和他来一次肢体接触。豪车么,这点不太人性化。

叶蓁只能问:“我们去哪里?”

“公司。”

喻翡将控制台上的放置板放下来,将电脑放在上面,“昨天的工作还没完成。”

“……”

他今天就没打算约会,只是看她发短信太烦了,才过来接人的吧。

喻翡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撩了撩眼皮:“你不想去,可以下车。”

叶蓁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我想和你在一起!”

前排司机往中央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默默将隔板放下。

“……”

不,您误会了。我不会做什么的:)

喻翡继续审批邮件。

叶蓁选择闭嘴。

没多久,他们到了盛翼总部。距离琢雅公关所在的峰回大厦不远,都在一条街上。

喻翡下了车,大步往前走。

叶蓁穿着高跟鞋,紧跟在他后面。如果不是她穿着连衣裙,简直像他身边的秘书。

她一直想挽上他手臂,但喻翡的神情太过正经,没给她见缝插针的机会。

叶蓁琢磨片刻,忽然惊呼一声,没抓住他的手臂,反而直接握住他的手。

很意外,温度比她想象中的高一点。

他终于停下脚步,侧头用眼神询问。

叶蓁心里比了个耶,假摔成功。

她委屈地说:“你腿太长,走慢一点嘛,我跟不上了。”

他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但步伐确实慢了一丢丢。

没走几步,喻翡又停下来,看着自己的手,“你脚崴了吗?”

“没啊。”

叶蓁惊讶他竟然关心她有没有崴脚。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你还拽着我做什么?”

“……”

“这里是公司。”

“……”

她收回上一句话,世界还是和平的。和平万岁。

叶蓁只能松开他的手,咬着下唇:“没那么严重,但是有一点点疼。”

喻翡视线往她脚上看,鞋子是新的,边缘是有一点点红。

“你跟我过来。”

喻翡没有进盛翼大厦,而是去了旁边的商场。

叶蓁怔怔地跟上去。

他要做什么?找创口贴吗?这么贴心?但,是不是进药店更快一些?

喻翡显然对这里不熟,左拐右拐,停在了一家店面前。

“你随便买一双。”他看着腕表,催促道,“不需要太久时间吧?”

叶蓁看着一排排运动鞋:“……”

她需要很克制,才没让下巴掉在地上。

导购热情洋溢地走来:“两位想要选什么?”

喻翡将叶蓁往前一推:“她要买双运动鞋。”

又加了句:“再选一套运动服。别一会儿肚子疼,我没时间再陪你过来。”

叶蓁僵硬地转头看他:“……”

这男人真是一点世俗的欲望都没有呢。

***

盛翼的办公区和琢雅完全是两个极端。

琢雅的办公氛围是自由创意,每一层都有不同的主题风格。即使是白色背景板,也一定要加点红绿蓝。

盛翼嘛,就是块棺材。

叶蓁进来之后就窒息了。

和喻翡进了电梯,到达顶楼26层,这里就是总裁办。即使是周六,也有一小部分人在加班。

一个人迎了上来:“喻总。”

熟悉的声音,叶蓁抬眼一看,是邵书禾。

他看清是谁,眼睛瞬间睁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蓁,“叶……小姐。”

叶蓁甜甜一笑:“邵总,早呀。我来陪喻总上班,不打扰你们吧。”

邵书禾看着叶蓁身上一身荧光黄运动服,傻眼了:“不……打扰……”

叶蓁无所谓地耸肩,选运动服时,她故意选了一身闪瞎眼的颜色,喻翡果然对这个配色颇有不满,但他没有说什么。

喻翡目光在俩人脸上一扫,进了办公室,无可无不可地问:“你们认识?”

叶蓁大方承认:“跟你有关的人,我当然认识。”

邵书禾推了推眼镜,心肝颤抖了下——这叶小姐谈起恋爱来怎么感觉变了个人。

腻得慌。

原来喻总好这口?

记下了。

他补充说:“叶小姐和我姐姐认识,之前见过一次。”

喻翡“嗯”了一声,没追问,带着叶蓁进了办公室。

她还没来得及打量这里的陈设,就听见喻翡说:“把你简历给我。”

叶蓁嘴角一抽,“我能问一下,你要简历做什么?”

帮她找工作吗?不会吧。

喻翡抬眼,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了解你。”

“……”

您了解的方式可真别致。

叶蓁抿嘴微笑,从包里翻出昨晚刚写好的简历,双手奉上:“这样啊。其实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好啦,其他都不重要。”

喻翡不带感情地瞥她一眼,没接她的话。

他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过叶蓁的简历,完全以办公的神态。社畜的本能让叶蓁不自觉紧张,正等着他发问,却见他把简历随手放下,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叶蓁:“那个,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比如说,我是双子座,你是天秤座,这两个星座很般配哦。”

喻翡抬起头,神色一顿,好像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一个人,“我以为,你是接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

“……?”

“就算不是,你应该信的是生肖属相。”

叶蓁则满脑子问号。她自己当然也不信这些伪科学,还不是找一个安全的话题,这不就是他经常跟前女友说的吗?她昨晚做了功课,孟思烟也是星座的疯狂爱好者。

整个巨大的办公室,只有敲键盘的声音。

叶蓁挪动了下屁股,暗自发愁。

这样没有交流的约会根本不叫约会,叫开会。

还怎么发展感情啊?绝对不行。

叶蓁找准时机,趁喻翡结束一个通话,喝咖啡休息时,她揉了揉眼睛,短促了“啊”了一声,喻翡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

“又怎么了?”

她蹭过去,弯腰,离喻翡很近的位置停下:“我眼睛不舒服,好像掉进什么东西,你帮我看一看。”

喻翡瞟一眼她的眼睛,没有很耐心,“没有。”

“你再仔细看一看。”

按计划,叶蓁会回复他:“我眼里有你。”

但喻翡没有再重复,只是叫邵书禾进来。

叶蓁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的时候,邵书禾敲门而进,眼观鼻鼻观心,递给叶蓁一样东西。

——镜子?

“如果还是不舒服,我建议你去找医生。这个时间我可以帮你联系私立医院,但是价格要你自己支付。”

喻翡的目光已经重新落在电脑上。

谈到钱,叶蓁立刻清醒:“不用!我突然好了。只是眼睫毛掉进去。”

喻翡放下咖啡,一边敲键盘一边说:“还有,你遇到任何事,去联系邵书禾。”

简而言之,不要吵他。

“……”

她是要撩他,又不是撩他的助理。

叶蓁这回不敢在被甩的边缘试探。她在隔壁休息区的沙发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机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她是被饿醒的。

今天起得太早,没来得及吃饭,肚子咕噜咕噜响。

叶蓁迷迷糊糊起来,身上掉下来个毯子,空调凉飕飕,这才反应过来有点冷,拾起来披在肩上。

看了看时间,她睡了一个多小时。

距离饭点还有一个小时,怎么熬?

叶蓁捧起茶几上的一次性纸杯,喝了一口。

她拐到办公区,见喻翡站起身,电脑显示正在关闭中。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叶蓁将毯子放在转椅,连忙跟上他:“工作结束了?”

“还没有。”他扣上腹部的西服扣子,“先去吃饭。”

谢天谢地,喻翡终于做了件正常人类约会时该做的事。

***

他们来的是附近的餐厅,喻翡已经提前让厨师做好饭,省下了等待的时间。

叶蓁一到餐位,就看见餐桌上摆着几道菜。

有鸡,有鱼,有牛肉。以及几道素材搭配。

她心里默默计算卡路里,吃完这顿怕不是多跑几公里。

喻翡坐下,指着其中的两个菜:“这两道菜是你点的,负责吃完。”

“?”

她什么时候点了……

等等!

叶蓁看着那道烧鸡和清蒸鱼……

彻底无几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