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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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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成长型男女主,后续无论是感情线还是事业线都会甜哒!A市的春季总是阴雨连绵的,樱花被细雨浸润,香气在湿漉漉的空气里蔓延。
窗外四处是春季的生机,屋内却沉闷到压抑。
闻曦坐在一家殡仪公司会客室的方凳上,拳头放在膝盖上,捏得很紧,直至关节微微泛白。
今天她是来应聘入殓师的。
这个和她专业没有半毛钱的岗位,让她紧张到几乎失声。
闻曦毕业于一所知名艺术院校,本职工作是画师。
因为心情不佳,新连载迟迟开不了坑,画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在家宅了有一段时日后,她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工作来找点灵感,随手点开了招聘网。
一大片招聘信息里殡仪公司广告词简短低调,却又最显眼。
他们在招入殓学徒,无需经验学历,薪资也意外地高。
入殓师?这职业有点酷啊。
她怀着好奇投了简历。
对方什么都没问,直接将公司地址和面试时间一并甩了过来。
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男生。
他们坐在圆形会议桌的一侧,负责面试的考官坐在另一侧。
考官的脸像戴了层厚厚的面具,僵硬没表情,过于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他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打扮得很老气,不知用了多少定型水,头发已凝成一绺一绺的了。
闻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更紧张了。
考官问:“你们是学什么专业的?”
男生自信满满地开口:“现代殡仪技术与管理。”
闻曦惊了,原来真的有开设这个专业的学校?!
那他们都学什么呢?化妆?解剖?
是不是和医学院一样,学院里存着十几具大体老师?
无数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闪过。
考官食指轻叩桌面,唤回她的魂,“你呢?”
闻曦低头,不自信的声音小小的:“动画制作。”
考官瞄了一眼手上的简历,“你的学校不错阿,怎么会想来我们公司?”
她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来收集素材的,随口胡诌:“自由职业收入不稳定,想换个行业试试。”
闻曦不擅长说谎,这么句半真半假的话还说得磕磕巴巴的。
男生对他接连提问闻曦似有不满,主动插进话题,“我有五级遗体整容师资格证。”
考官颔首,又转向闻曦,“胆子大么?”
她扬起脸,“大。我们学素描的时候,有讲解人体,也辅修过一点解刨课。”
考官神色稍缓,轻笑一声,“现实和课本是不一样的。”
他将两人的资料放到面前,一一比对,眉头越拧越紧。
闻曦好不容易舒缓的心情,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半晌。
他鼻腔里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似是要做出决定了。
闻曦始终低着头,和身边的男生比起来,她要专业没专业,要经验没经验,拿什么去跟人家争?
她侧过身,悄悄将背包收拾好。
然而,考官却出人意料地指着她说:“你……留下。”
他将另一份简历推向男生,“抱歉。今天麻烦你跑这一趟了。祝你未来工作顺利。”
男生和闻曦一样,脸上全是疑惑和不解。
他抓过简历塞进包里,飞似地离开了。
考官把桌上的纸叠齐,把钢笔拧回笔盖,板板正正地插进外套胸袋。
闻曦脑袋仍处于发懵的状态。
以前,她只在小说影视里看过‘入殓师’这个职业。
现在真真正正坐在殡仪馆里,还被录取了?
可她怎么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这就算面试过了?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一个入殓师了?
这么简单的吗?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选我?”
考官耐心解释:“我们公司已经有一位男入殓师了,这次就想招个女生。因为有些女逝者的家属不太愿意让男入殓师来做入殓工作。”
闻曦恍然大悟,原来她一开始就赢了。
“虽然你没经验,但是有心试试,那就试试吧。”考官难得露出笑容,“走。我带你去认一下老师,也是我们公司的负责人。以后的工作,他都会教你。”
本着创作要贴近生活的理念,闻曦拍着胸脯向对方保证:“好。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我叫王鑫。他们都叫我老王或鑫哥,你也可以叫我名字。”
闻曦抿唇,怯生生地叫:“王鑫哥?”
王鑫笑笑,应了声‘哎’。
殡葬公司有两层,一层办公,二层是员工宿舍和一个小库房。
一层左半边有几间办公室,右半边则是三个开悼念会的追思厅。
王鑫走在前面,向她介绍日常工作,“除火化外的所有服务我们都有提供的。朝九晚五,偶尔需要加班,没有周末和节假日。晚上需要轮流值班,值班的第二天就休一天。学徒三个月,能转正的话工资翻倍,加班费另算。”
听到如此紧凑的时间安排,闻曦吃了一惊,但随后一想也就释然了。
死人又不会挑时候。
王鑫顿了一下,“你有地方住吗?二楼有空宿舍。”
闻曦瞪大眼睛,随即尴尬一笑,婉拒他的好意。
越往里走越安静,也越阴森。
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王鑫带她走到一层最末的两间。
一间大概是存放遗体的冷藏室,冷气从门缝里溢散出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而另一间虽半掩着门,但门后面还有一个蓝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王鑫叩了叩门,“小光,出来见见你的学生。”
闻曦抬手将散乱的鬓发归到耳后,站得笔挺又恭敬,希望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高个子男人闻声从蓝帘子后转出。
他穿着厚实的防护服,拧紧的眉眼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闻曦抬头,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接,焉地凝住了。
隔着护目镜和口罩,她一眼便认出了他,对方亦然。
那双眼曾在放学后的琴房里清冷落寞,在大雨滂沱中孤独无助,在她困于险境时坚毅勇敢。
也曾在某个课间的走廊上,对她极尽嘲讽。
尽管时过境迁,少女时代的小思绪在此刻悄然爬上心扉。
闻曦曾期盼她可以像一只高傲的天鹅一样,碾着他的自尊走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微弯着身子,听候他的差遣。
王鑫介绍道:“顾景光,我们公司的负责人。”
闻曦蹙眉,听得认真。
顾景光从小成绩优异,后来考去了帝都的医科大。
高中时,他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
反而是毕业后,偶尔在校友群或同学聚会冒泡。
但这两年,忽然又没了消息。
是因为转行,不愿意和大家联络了吗?
闻曦偷偷瞟了他一眼。
王鑫转身,“这是闻曦。”
顾景光眼底的讶异稍纵即逝,客气又疏离地朝她微微颔首:“闻曦,你好。”
闻曦同样礼貌回应:“顾老师好。”
王鑫没注意到他们眼神短短相接,又迅速错开的尴尬,在一旁蹿腾:“闻曦是艺大毕业的哎。你们都在帝都上的大学,共同话题肯定很多。不如加个微信,以后有什么事也好联系。”
闻曦侧身掏手机。
顾景光却说:“不必了。她呆不久的。”
他的语气冷淡、自信,又似有些许讥讽的意味。
年少的愤怒与如今的不服输,一齐涌上心间。
闻曦扬起脸,“你不要小瞧人!你这公司能开多久,我就能做多久,指不定谁先倒呢!”
虽然知道她是一时的气话,可王鑫仍忍不住投去赞许的目光。
顾景光板着脸,眉头拧紧,严肃得骇人。
他们小小的争执回荡在通透的走廊,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前面屋子的门开了一条小缝,不知道是谁在偷听。
顾景光冲着走廊喊:“佘薇,带她去换衣服。”
门被拉开的瞬间,一束光照进走廊,晃过顾景光的侧脸。
他偏头躲开了,稍退一步,又躲回了阴影里。
闻曦无意捕捉到他一声很轻的叹息。
待她望向他时,他已掀帘走进入殓室了。
躲在门后偷听的小姑娘向他们跑来。
佘薇带闻曦进了她的办公间。
说是办公间,其实就是放寿衣、棺材的小展厅。
佘薇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套防护服,“套在衣服外就行。这是护目镜和口罩,你多戴一层口罩吧。”说着,她又抽出两个口罩塞进她手里。
闻曦在长袖外还套了一件薄风衣,她将风衣脱下叠好,正犹豫着要往哪放,佘薇很自然地接过,“我帮你收着。一会下班你找我来拿。”
“好。谢谢你。”
“不客气。”佘薇从抽屉里抓了一把糖放在她的手心,“含一颗薄荷糖在嘴里,让薄荷的味道在鼻腔里散开,那个的味道就不会那么刺鼻了。”
闻曦按着她教的方法,将两枚薄荷糖一并塞进嘴里,用力嚼碎后,深吸一口气。
浓烈的薄荷味混着钻心的凉穿透鼻腔与咽喉,而舌尖的甜到了舌根变成些许刺激的辣,呛得她猛咳一声。
佘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慢慢吸气、呼气……”
“是不是好一些了?”
“嗯。谢谢你。”
佘薇嘿嘿笑了两声,“终于有女生来和我作伴啦,你可要坚持久一点。”
“好!”闻曦应得爽快,她才不会给顾景光耻笑她的机会!
然而,她穿着新换的防护服走进入殓室,还没等走近操作台,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