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010
深夜,宿舍。
“哎呀,别喝了!”
孙尧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从乔云瀚的手里抢过了一罐啤酒,结果居然是空的。
“还有么?”
不胜酒力,乔云瀚晕晕乎乎地贴在床侧。
“这限量版我就私藏了两罐,全让你喝了,你还好意思要!”
一想起他放弃了晚上的加练在宿舍买醉,孙尧气得伸腿蹬他一脚。
“她现在不喜欢你不代表以后不喜欢你,你要是不能接受,大不了换棵树吊着呗!”
话戳中了伤疤,激起了乔云瀚的反应。
“你怎么不去换棵树吊着?”
斜睨孙尧一眼,乔云瀚当即背过身,气闷闷地。
“我脸皮厚呗!再说了,我前女友可是一抓一大把的存在。”
谈起感情经历,孙尧相当自信。
但比起曾经那些身材堪比模特的前女友,他现在只中意一个人。
“况且,小纯才不是树呢。”
说完,一个枕头照着他的脸丢了过来。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乔云瀚不满他的说法。
“哎呀,童芥也不是树,行了吧?!”
听到孙尧改口,乔云瀚仰倒在床上,表情仍是闷闷不乐,像是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月华倾洒,窗沿一片皎洁的清辉。
银白的光芒明亮而温柔,却不独属于他。
曾经朋友不甘恋人不敢的感觉,如同被鱼骨头卡住了喉咙,吐不出咽不下,又如芒刺在背,时刻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如今强行吞下鱼骨头,也强行拔出芒刺,看起来是给了个痛快,但其实更疼了。
酒精也缓解不了的疼!
“走!”
简单打扫完卫生,孙尧见不得他这副德性,硬扯着胳膊把他拽了起来。
“我不出去。”
“由不得你!”
乔云瀚企图挣脱,不料孙尧圈住他的脖颈,本就不清醒的脑袋彻底停止运作,被半拖半拽带去了场馆。
跟看门的保安大叔要来钥匙,二人走进了空阔的训练场地。
乔云瀚正感到纳闷,一颗篮球飞快朝着他砸来。
就算酒精暂时麻痹了大脑,常年累积的肌肉记忆依旧瞬间被唤醒。
潜意识出手,接住了飞来的篮球。
只是力道有些重,砸得他手心生疼,不由皱眉。
随之而来的,还有孙尧的声音。
“1v1。”
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从乔云瀚进队的第一天起,就没见孙尧正儿八经训练过一回,更别提上场打得稀烂的事了。
直到这一刻,他始终认为孙尧是靠着他爸赞助商的钱留在队里凑数的。
就算是为了安慰自己,他也不该用这种方法。
因为这纯粹是浪费时间。
乔云瀚看了他一眼,悻悻地将球往他怀里一丢,走出了场外。
“喂,我是认真的!”
孙尧抱球挡住去路,推着乔云瀚走回场上。
“别人知道了会说我欺负你。”
乔云瀚一脸不情愿。
“狗眼看人低!哥今天就来收拾收拾你!”
将球递出,孙尧撸起袖子,磨刀霍霍。
瞅着他这副要跟自己拼出个结果的架势,乔云瀚无奈妥协,略过他的跟前走去防守位,打算敷衍了事。
“一球定胜负,你攻我守,这样公平些。”
“这可是你说的,输了别不认账。”
话音刚落,孙尧右手运球突破。
乔云瀚跟上贴身防守,完全不给一丁点的空档。
他的头脑是有些昏沉,四肢也不太协调,但打一米九二体型偏瘦的孙尧是没问题的。
面对严密的防守,孙尧压低身位,根本不给乔云瀚断球的机会。
不知是乔云瀚喝酒后动作迟缓,还是孙尧的速度太过敏捷,一个变向绕身直接拉开距离,幸亏乔云瀚及时盯防,才把孙尧再次逼回了边线。
比想象中的要困难一些。
想赢的话,需要认真对待。
如果输给孙尧,这会比输给队里的其他人更让他难受。
乔云瀚摆好姿势,专心观察着孙尧接下来的路线。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见他的好胜心被自己悄然激起,孙尧边喘边笑,故意将球拿在手里一转。
趁机出手,乔云瀚朝球伸去。
孰料孙尧的反应速度超乎想象的快,在他伸手的一刹那,孙尧已然将球收回,洋洋得意。
“我可要认真了。”
见乔云瀚不语,孙尧不再说话,脸上的笑容仿佛势在必得。
不过,这一次他的持球进攻路线被乔云瀚卡得死死地。
二人在边线纠缠不断。
乔云瀚的防守占了上风,只是苦于碰不到球。
眼看硬突无路,虚晃无用,孙尧只剩下用远投一种方案,他十分有把握,也有信心进行封盖。
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忘了告诉你,我是左撇子。”
话一出口,始料未及。
孙尧背身运球起步,反身一转,球已稳稳控在他的左手。
“铁憨憨,你输定了。”
面对乔云瀚紧随其后的封盖,孙尧一记撤步后仰跳投,球自左手向篮筐射出。
“唰”!
篮球划出了一道高高的弧线入了框,十分干脆。
不可能……
他平常的训练连自己的一半都没有……
自己居然输给了球队“最可有可无”的人?
落地脚底一滑,乔云瀚躺在了光洁的地面,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敢瞧不起人么?哼!”
捡起篮球往地下一坐,孙尧擦着满头的大汗,推了推一旁眼神迷茫的乔云瀚。
“人一旦过于依赖,就会变成幼儿园等人来接的小孩儿。”
饮酒再加上剧烈的运动,令乔云瀚一阵眩晕,天旋地转,根本无法思考孙尧话中的深意。
见他投来不解的眼神,孙尧叹了口气,一本正经:
“千万不要过度去依赖谁,如果她一旦成为你的习惯,到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你失去的不是她,是你的精神支柱。”
瞅着萎靡不振的乔云瀚,孙尧越想越气,抬腿给了他一脚。
“况且这还没分开呢,你就要死要活的!没出息!”
挨了一脚,乔云瀚依旧无精打采。
“你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如果我是童芥,我也不对你有好感。”
“那我该怎么办?”
一听孙尧提起那个名字,乔云瀚反射性坐直身体,一脸不知所措。
孙尧翻了个白眼,单手托起篮球递到他的跟前。
“拿冠军重要还是童芥重要?”
当同样重要的事物摆在一起时,乔云瀚顿时陷入了两难。
“童芥追不到以后有的是机会,冠军拿不到可是要再等一年的嗷。”
见他迷茫的眼神恢复了一些神采,孙尧继续引导着。
“我可记得某人采访说过,他今年的目标是联赛冠军,现在其他队伍的粉丝都等着看你笑话呢,拿不到的话……”
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看乔云瀚要碰触到手上的篮球,孙尧猛地将手一抽,把篮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反正沦为笑柄的人不是我。”
**
一路吹风,乔云瀚清醒不少。
回到宿舍立马找孙尧借来了手机,然后窝在床上翻找着历年来的CBA联赛记录。
不是去年……
而是在前年和大前年!
他查到孙尧一出道就光芒万丈,成为了联赛最佳新秀。
得分覆盖面积极广,以灵敏的速度和赛季三分命中率百分之六十三、赛季罚球率百分之九十的数据傲视群雄。
当年被誉为CBA分卫的天花板,甚至可以和NBA的球星掰掰手腕的天才选手。
只不过现在成为了出道即巅峰的反面教材。
正当他准备继续往下翻阅时,被冲完澡的孙尧察觉到了异样。
“哎呀,有什么好看的!”
两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男人你抢我夺,在床上为了争一块手机费尽力气。
最终,孙尧不出意外败下阵来。
不过他自然有别的办法对付乔云瀚!
“你再往下看,我就把这双鞋给扔了!”
说着,孙尧跑向乔云瀚的奖杯架,佯装要取下那双看起来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磨损的白布鞋。
虽说这鞋并不值几个钱,但乔云瀚进队第一天开始就带在身边。
不穿也就算了,还非要和奖杯摆在一起放。
孙尧当时为此纳闷了很久。
果不其然,乔云瀚立马乖乖就范交出了手机,但拦不住他提出疑问。
“你为什么突然不打了?”
“受伤了呗。”
孙尧的回答风轻云淡。
“你的伤早就好了。”
就算没有医院出具的诊断书,乔云瀚也早就发现了孙尧装病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戳破而已。
“反正就是不想打,怎么?你有意见?”
孙尧把手机往床上一丢,回身瞪着乔云瀚,表情十分不爽。
“你这态度怎么进球队的?花钱?”
找好换洗的衣服,乔云瀚起身走去浴室。
“嘿,又瞧不起人了是不是?我当年可是老童的得意门生!”
孙尧拦住去路,给乔云瀚科普着自己当年拜师练球的辛酸往事。
“想当年,我爸为了让我跟老童学篮球托了不少关系!”
“诶,你又是怎么认识老童的?”
“偶然碰到的。”
相比起孙尧复杂的经历,乔云瀚偶遇教练的事情,反倒显得异常简练。
“我靠!”
说话极少带口头语的孙尧听后大吃一惊,连推带扑地按住乔云瀚,势要问个明明白白。
“细说,搞快点!”
“就是在野球场遇到的。”
“怎么遇到的?如何遇到的?经过呢?之后呢?”
“忘了。”
面对孙尧提出的一串问题,乔云瀚一脸懵逼。
“乔云瀚,不说出来你今晚别想睡觉!”
“反正也睡不着。”
“行,明天我就把你失眠两晚的事告诉童芥去!”
威胁不成,孙尧故作失落趴回自己的床上,转头玩起了手机。
不知早已落入圈套,乔云瀚发狠踹了他屁股一脚,很是不爽道:
“你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