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登门邀请

袁丽瑰瞳孔微缩,吓得急忙站直身,不确定少?女看到了多少?,又会?不会?生疑。她抬了抬手上的小竹篮:“我、我是来给你们送甜糕的,刚出炉还热着。”

她再次变回那个唯唯诺诺,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女人,昼景看得啧啧称奇,手指挑动大黄猫长长的胡须,玩得不亦乐乎。

“甜糕?”怜舟有上前来:“谢谢丽瑰姐,丽瑰姐做的甜糕香甜美味,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比不过你手艺高,你那手艺……”

两人忙着寒暄,昼景耳尖微动:甜糕啊。

“对了怜舟,有空来我家吃顿饭,我亲自为你们下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让我尽一尽当姐姐的本分,带上昼公子一起来,屠八也想见见你们夫妻俩。”

盛情难却,怜舟看向昼景,昼景左腿搭在右腿,浅笑?:“舟舟,我听你的,你去我就去。”

她容色无双,温润如玉,袁丽瑰最喜欢这样的男儿,尤其昼景生得美,可她绝不敢当着少?女的面公然勾.引。

退一万步说,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她也只想请年轻夫妻到家里吃顿饭。屠八的话?她不敢不听。

“怜舟,你……我你也信不过吗?”

“不是的,丽瑰姐。好罢,容我们收拾收拾。”

袁丽瑰笑了,“好,我先?回家,你和昼公子一定要来,不然可会要我难做,我先?回家你们准备中饭,千万要来。”

她说得郑重其事,怜舟将人送至门口,看着儿时的玩伴走远,她幽幽一叹。

“叹气干嘛?不开心?谁招你了?”

“还能是谁?”怜舟回过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想站在门内看到的那幕,她从来没见过胆小内敛的丽瑰姐露出痴缠热慕的眼神,眼睛里像藏了一把火,要带着人和她一起燃烧沉沦。

“今天丽瑰姐打扮的真好看。”

“好看吗?”昼景啧了声:“舟舟不打扮也比其他女孩子?俏。”

“那也比不过你俏。”

她眼尾扫出一抹欢喜戏谑:“你这话?我爱听。”

怜舟掩唇笑?,不和她一般见识。

头顶着九州第一美男子的名号,跑来魅.惑昼景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勾.引人勾到狐妖跟前,说不上袁姑娘是幸还是不幸。

她摇摇头:“舟舟啊,你赔我一份甜糕。”

“这不是甜糕么?”

“我不吃她做的,我吃你做的。”

“这是何故?”少?女不解:“难不成我做的就比丽瑰姐做的好吃?”

“是啊,起码没脂粉味。”

脂粉味。怜舟笑?意微凝:是了,仅仅来送一份甜糕,有必要换了新衣、涂抹胭脂打扮的花枝招展吗?且看身边这人的态度,似乎比她多知道些什么。

她小声道:“丽瑰姐……没对你做什么罢?”

“能做什么?”昼景笑道:“能吃了我不成?我又不是放在碟子?里的菜,她就是想吃,我会?老老实实躺在那等她来尝?实话?告诉你,方才若非你出现的早,我会?让她知道本家主不是什么庸脂俗粉都能勾.引的。”

“欸?你这话?……”压下那份莫名其妙的不适,她长睫眨动,眼里摇曳明媚日光:“不是庸脂俗粉就能勾.引你了吗?”

“那也不行。我心不动,稳如磐石,谁来都不行,除非舟舟带着一碟子?甜糕来,我会?考虑动一动的。”

“什么嘛。谁要勾.引你?谁又要给你做甜糕?”明知她说的是玩笑?话?,怜舟还是不客气地瞪过去:“很好,你的甜糕没了!”

她快步走进屋,徒留昼景在树下笑?着继续逗猫。

内室,少?女独坐窗前,脸上并无半分恼意。思来想去,竟是后悔答应带某人去屠家了。以阿景的长相,即便什么都不说,不做,都能惹来无数桃花债,只是丽瑰姐……

丽瑰姐不是才与屠八成婚么?是过得不如意吗?可再不如意,也不能觊觎“有妇之夫”啊。

小竹篮里的甜糕香气四散,盯着这碟甜糕,怜舟忽然道:“春花,秋月,你们要吃甜糕吗?”

合格的侍婢当然要懂得体贴主子?的心意,甜糕被两姐妹瓜分,昼景坐在树下笑?着嚷嚷:“舟舟,不能有她们的,没我的呀。”

怜舟倚在窗前看她:“就是没你的。谁教你长得太好看。”

昼景丢下猫踏起轻功飘过去,两人隔着一扇窗,她目色温柔:“舟舟,长得太好看就不配吃你亲手做的甜糕?”

简直妖孽。

时节入夏,大黄猫睡醒了在院子昂首挺胸巡逻,昼景坐在大青石上端着一碟刚出炉的甜糕细细品味,甜糕的软和香溶在舌尖,甜而不腻。

她扬起笑?脸:“以舟舟的厨艺,在浔阳都能生意红火,客似云来。”

“那我开铺子,阿景会来吗?”

“必须来,我会?是舟舟最?忠诚的食客。”

她说得真切,少?女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摸完了,两人皆一愣。

一不留神被甜糕噎到,春花秋月忙着为主子?端茶递水,茶水入喉,这才缓了过来。昼景耳朵微红:“舟舟,你干嘛摸我脑袋?”

怜舟急着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不行,本家主要摸回来。”

“什么?”

她作势摸头,赶在她动作之前,怜舟提起裙摆站起来跑开,边跑边道:“阿景,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较真嘛。”

“喜欢你才和你较真,不然你以为本家主闲得没事干?”

可不就是没事干嘛。

她足尖一转,话?音未落,人已经站在怜舟面前,手快速抚过少?女乌黑亮丽的发:“好了,扯平了!”

怜舟和她笑闹片时,自觉两人相处的氛围轻松愉快许多。

她从未对人动.情,更没有恋慕之人,对婚姻大事提不起兴趣,然而她始终盼望有一个可说知心话?的朋友。

昼景出现的虽晚,但?一经出现,是带着光晕与感动而来。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感情的厚度从来和时间的长度无关,至少在她这里是这样。心与心的距离,心与心的理解,也许只是一霎那的事,却弥足珍贵,无法取代。

她眼眸轻掀,看着树下吹笛子?的某人,景色自成,赏心悦目。

……

炊烟升起,日头偏移。

“他们夫妻二人答应要来?”

这已经是男人问过的第三遍。

忙碌在后厨的女人轻声回他:“要来的。”

屠八坐在小凳子发呆,半晌问道:“她家夫婿很厉害?”

“厉害?”晓得他秉性的女人多了个心眼:“算不上厉害,看起来衣着华贵,斯文白净,家世应该很好,怜舟嫁给他,高攀了。”

“这样……他们有说在镇子?待多久?”

“没有。”

“你就没问?”

袁丽瑰炒菜的手停滞一晃,小心措辞:“怜舟谨慎,话?不多。我想问也问不出什么,不过以昼公子非富即贵的身份,不会?在镇子?待很久才是。他一走,怜舟也得跟着走。”

“不会?待很久……”他眼神变幻,走进小厨房,手里拿着包药粉:“听话,到时候把药撒进酒水和饭菜。”

“你要下药?”

“慌什么!”

屠八恼怒:“反正她都不是完璧之身了,我试试能怎样?你放心,这药只会使人陷入长时间昏迷,醒来后,她就是知道吃了闷亏难道还敢说出去?”

“这药……不伤身?”

“你还不信我?我是赌她吃个哑巴亏,疯了才真想害人?拿着,拿着!”

药包被强行塞过来,男人凶巴巴威胁了两句,嫌屋里油烟味大,快步走出去。

一切仿佛回到当年必须要做一个决定。那时候是为了银子,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男人,为了以后能过得好,为了能从泥沼中爬出来?

怜舟凭什么命就那么好呀。

她好嫉妒。

十五岁那年,在数不尽的争吵谩骂声里她嫉妒怜舟嫉妒地要死。

那是属于疯狂暗涌的心事,是藏在极度自卑和极度不甘后的痛苦宣泄。这宣泄与疯狂无人知。

……

“怎么了?”

“没怎么,刚刚忽然觉得有点冷。”

太阳高高挂,昼景笑她:“你这么喜欢狐狸,我买一只送给你,保证抱在怀里暖和。”

“不要,我有看中的狐狸了呀。我送它花绳和小铃铛,决心养它,怎么可以再去养其他狐狸?不是都说狐狸小心眼爱记仇,万一被看见,它记我仇怎么办?”

“它怎么可能记你仇,而且狐狸哪有你说的那样小心眼还记仇……”

怜舟眉眼飞扬:“你不是它,你怎么知道?说不准它就是狐狸里面最聪明也最?记仇的。”

“……”我还真是它。

拐过弯,东边三道胡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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