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死后一年。

这天，是凌寒与明若大婚的日子，新皇亲自赐婚！

这一年来，京城的百姓时时能听到相府的各种小道消息。

譬如一年前，丞相夫人猝然离世。那一夜，年轻的丞相大人一夜白头。

譬如死了夫人的丞相大人爱上了各种保养的方子，又去光顾了哪家的脂粉膏脂铺子，又去哪家铺子大闹说那铺子害他长了痘痘。

譬如死了夫人的丞相大人，夜夜饮酒，都是念着自己夫人的名字入睡的，但他念的却是阿若。

直至今日，年轻的丞相与他已逝的夫人的双胞妹妹，那个二十二了还待字闺中的老姑娘成亲，大家才恍然。

原来，说的阿若是她！

今日这场婚礼，比之六年前凌寒与明家嫡长女的婚礼，自不可同日而语。那时，凌寒还不曾是丞相，只是一介新科举子初初入朝做官。现在，明家虽隐，但明若的背后有皇室撑腰，皇帝赏了不少嫁妆。

今日，皇帝也参与了此次婚礼。

三拜礼成，正要送入洞房。

凌寒忙喊停了要去吃席的宾客和要送新娘入洞房的喜婆们。

凌寒招手换来佣人上来早已备好的酒，倒了一杯给新娘，再倒一杯给皇帝，自己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再倒一杯，携新娘上前敬皇帝，“皇上，臣能有今日，内心的高兴无以言表，特此携阿若敬吾皇一杯，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寒再次一饮而尽。

看着凌寒真切的畅快与开心，想到他最近这一年的种种，再想到他招凌寒入宫时，凌寒曾言：“夫人是嫡长女，性子端庄持重，我总不好过于放浪形骸。现夫人不在了，自可释放天性。”言下之意即夫人性子无趣，他为了他们的大业，不得不委屈自己。

皇帝再无一丝疑虑，痛快的一饮而尽。新娘看着两人都已饮下酒，也不再犹豫，将酒一口饮下。

凌寒看到两人皆已饮下酒，嘴角勾出一抹讽笑，忙又敛去。

“诸位能来，是凌某的荣幸，还请移驾园中吃酒赏景。”凌寒招呼了一句，管家忙上前招呼众人。

等宾客散去，不知何时，留在堂中的只有无人问津的新娘和皇帝及其护卫太监。

“凌寒，你这是作甚，怎的那些人不送新娘子去洞房？”皇帝强压内心慌乱，尽量平稳着声音道。

凌寒也不理他，只是轻笑出声，“皇帝陛下，可是觉得头晕乏力？啊，还有你的这些护卫们，应该都觉得乏力极了。”

“你！你这是要谋反？”

“谋反可不敢当，你当我这一年除了写话本，就是是在涂脂抹粉？不不不，有一些是在用脂粉味掩盖油味。你仔细闻闻，这间屋子的所有木头可都用油泼过，都浸透了！”凌寒说完，开始欣赏皇帝的丑态。

但皇帝就是皇帝，并没有痛哭流涕，而是很平静的望着凌寒，“你有大好前程，还有美娇娘，你已位极人臣，活着不好吗？”活着它难道不够香？

“真没意思，还以为你会痛哭流涕呢。”凌寒摇摇头，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吹燃，将身上的绸带点燃，扔向屋内其他陈设。

“明若她……”

“毒哑了，脸毁了，没力气。”

凌寒说完，走上高唐的位置，取下其中一个装饰的瓶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抱在怀中。

“我有阿若，阿若，我来陪你了。”凌寒露出了明雪死前那抹一模一样的灿烂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