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prelude>
拍摄进行的很顺利,两个人脸上流露出的笑容都是不多见的自然。导演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次通过是很少见的现象。配乐到了结尾,导演也终于喊了停。工作人员们都拍着手称赞司空祭月跟金承言,一时间,欢声笑语,可是流转不清的气氛在三人之间逐渐增加。
“拍的很好,辛苦了。”想了很久,欧阳泽亚最终还是走上去朝二人笑了一下。
“我要的不是这句话。”司空祭月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或许在看到他走过来的时候期待又死灰复燃,但是当他开口之后瞬间被扼杀。
“难道你想听我说你们俩很配吗?”欧阳泽亚看了金承言一眼,以玩笑的语气说出了那么一个沉痛的事实。其实他不想笑,但是除了笑,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怎么表达情绪。
“欧阳泽亚,你可以不说话。”金承言见司空祭月的脸色有点儿不对劲,伸手拍了一下欧阳泽亚。其实他可以若无其事,他们两个吵架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坏事。金承言早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但是他看到了更重要的一样,就是希望司空祭月能够幸福。如果成全与付出可以让她幸福,那么他宁愿一辈子站在司空祭月身后。
“你最想听到这句话了不是吗?”语气并不好,虽然还是强装笑颜,但是却有了一种讽刺的意味。欧阳泽亚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争风吃醋,嫉妒羡慕恨,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他紧张,他害怕,如果失去了司空祭月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但是他却没有选择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间接的宣泄自己的不满,明眼儿人知道这句话里一阵醋味,男朋友为女朋友吃醋,这是一件好事。但是男朋友乱吃醋还乱说话攻击别人,女朋友还会选择开心吗。
“那我代替承言跟你说一句,谢谢。”司空祭月以微笑回应他,心里有一块大石终是掉进了水里,沉到了最深处。惊涛骇浪的起伏过后,留下了遍地的空壳,平静,慢慢侵蚀。不在乎这三个字真的很难说出口,三年这个数字也不算多,但是却不是任何人或物可以轻易否定掉的。包括司空祭月自己。所以再难受,她也选择忍着,戴上伪装的面具与躯壳拖延着他们苟延残喘的感情。直到,他先放弃。
“月月!社长的电话!”欧阳泽亚的身子微微的颤了起来,握紧双拳压住所有的情绪。金承言也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司空祭月,承言,他们两个人是有多亲密司空祭月才会直呼他的名字?还是说,他只是司空祭月利用来气欧阳泽亚的工具。三个人之间的沉默,被杨乐乐的一嗓门儿给打断,像是逃跑一般的离开了他们两个,司空祭月第一次有一种想躲起来的感觉。
“喂?”接起电话,语气又换成了冷漠。
“月儿,一个月后你就要接手DK,今晚你先过来熟悉一下环境,人员,还有别的流程。”司空朔不容拒绝的声音就那么回荡在耳畔。
“你也会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去。”果不其然,司空祭月开口拒绝了。她不喜欢那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虽然她出生在司空家,可是她从来没有去过DK。DK在道上也是出了名的毒品交易中心与一些黑物贩卖的场所,虽然这已经不是秘密,却从未有警察在DK捉过人或者拿过赃。司空家的势力,已经叱咤到了白道上,只要不是明目张胆,自然也就没有人敢去淌这浑水。
“月儿,你不要逼我。”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了些急躁。
“你不要老是拿妈妈来压我,司空朔,你就那么一点儿本事?用一个死人来压迫我。枉我妈妈当初那么爱你,真是瞎了眼。知道吗,做你的女儿我感到十分的羞耻。不是因为那让人愤恨的家世,而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爸爸。我去可以,但是从今天起我就要接管DK。而且我告诉你,一个月之后,我不要你施舍的那一半权利。我要坐上你的位置,我要夺走你现在所有的一切。你千万不要后悔十八年来对我的养育与教化。我司空祭月,说到做到。”司空朔惯用的手法终于激怒了司空祭月,十八年来的恩仇一下子就被挖了出来。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双眼睛,还有那不断落下的眼泪。
“如果你有本事。”顿了一顿,司空朔才缓然道。
“本事不是给你看的,而是对付你的。我还得感谢你,十八年来教会我做人就要为自己这一点,战场上无父子兵,你是时候该滚下台了。”这么多年,逼着自己不去接触这些事情,就算练了一身的本事但是却也不想发挥。因为他始终相信自己有一天能撇清关系,但是她发现她错了。她从出生就注定是一张有了污点的白纸,无论怎么漂白甚至揉烂它,黑的就是黑的,不可能变白。既然如此,那么就放手去做。人的一生,不可能做到清廉。那全部都是废话。不懂的贪得无厌的人,是不可能做成大事。
挂上电话,回过身去,欧阳泽亚又一次一句话都不说就自己离开了。而金承言仍然坐在一边,看到司空祭月转过身,就起身走到了她身边。
“你刚刚说那番话的时候还真是冷静啊。”人去楼空,整个摄影棚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司空祭月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在安静的环境下不断徘徊在金承言的耳边。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浑身散发的气场却是冷如寒霜。或许,这就是十八年来司空家对她的培养。把一切都伪装起来,喜怒哀乐不轻易暴露,让人找不到弱点。这种极端的方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人毕竟是人,不是神。
“都听到了?呵呵,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开始嫌弃了?我们明天可还是要一起去X广场做宣传活动的。”把手机收好,表情淡漠。就连那个笑容,也都充满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是那个笑颜如花的她才是真的她,还是现在这个蔑视一切的人才是她。好多重感觉,面具将她层层包围,可是金承言已经踏了进去,后面已经没有来时的入口了,他只能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出口。
“如果可以,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许久二人都没有说话,司空祭月转身离去的时候,金承言伸出了手,握住了那白皙的手腕。
“如果有机会。”手指间的颤动,似乎带动了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有点恍惚。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金承言的出现,给司空祭月带来太多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她觉得迷茫还有不知所措。那是欧阳泽亚所不能及的,就是他永远会有清晰的理智,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努力争取,不管结果如何。笑过了,幸福美满是好的结局。失败了,也就罢了。
晚上,回家卸掉了所有的妆容,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戴上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身休闲装坐着公交车来到了DK门口。故意买了一颗棒棒糖放在嘴里,把衣服上的帽子戴在脑袋上。所有黑道的女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妖媚。出入永远都是浓妆艳抹,穿的跟结婚似的隆重,高跟鞋也是必不可少的。把自己弄得有多高贵就多高贵。说不定司空祭月以后会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她可不想给司空朔任何好脸色看,她现在只是继承人这个身份,还没有继承,所以她没有必要做戏做全套。
一路而来,只有暗黄色的路灯在闪烁,匆匆而过的几许路人,剩下的就是寒冷的风了。但是一到DK,繁华的跟白天的闹市区一样。纸醉金迷,什么样的人都有。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目的来到DK,找乐子的,发泄的,烧钱的,要多龌鹾有多龌鹾。
“哟,小妞有个性啊!刚放学吧!”一进门,司空祭月这特别的装束就吸引了不少人。要不是看到她头发的颜色以及那一米七几的身高,估计保安会当她是未成年然后赶走吧。司空祭月没有理会人群中的调笑,只是不断的推开眼前的障碍物,往吧台走去。
“你厉害啊你,居然敢不理本大爷。今儿个本大爷心情好,你就陪本大爷玩玩吧!哈哈,好久没有玩过学生妹了!”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双手,大力的按住自己然后带着自己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司空祭月的手始终插在衣服袋子里,嘴里的棒棒糖在牙齿的摩擦间碎掉,然后甜腻传遍口腔。
“陪你玩什么?葵花宝典?”司空祭月突然稳稳的站住了,不管那个人怎么拖着她,她始终站在原地。把嘴里的那根棒棒糖的棍子吐在地上,忽然一脚踹向那个人的肚子,看着他一踉跄,然后摔在地上,笑了笑,走上前,在他即将站起来的时候蹲下把手抽出来,握住一把精致的银色手枪指着他。
“你!”那个人刚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枪的时候吓的连话都说不出了,也不敢动。他的朋友也都不敢上前。在这个城市,要弄到枪支并不难,只要你有钱有权。但是有钱又有权的人会有多少?司空家是以走私毒品与贩卖军火在道上闻名的,敢在DK里拔枪的人,除了司空家自家人应该就没有别人了。
“我什么?你不是要我陪你玩吗?那来啊!我们好好玩!”轻轻扣了一下枪栓,在那么吵闹的环境下,手枪机械的声音似乎也起到了附和的作用。司空祭月的枪法出了奇的神准,但是却没有派上过用场。而这把手枪,一直也只是装饰品。里面的子弹,一颗也没有用过。她也从未想过要用。可是她似乎在此时此刻,看到了自己的将来。那种与生俱来霸气外漏,是永远也无法改掉的。就算改名换姓,整容毁容,司空祭月永远是司空祭月,先天与后天的培养,早就深入脾脏。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都已经成为了习惯,更成为了第一反应。
“月姐姐果然厉害啊!果然不愧是司空家的继承人啊!”这时,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眼前,不悦的抬眸,果然是那个已经列进黑名单中的人。
“纯馨说的是啊,月儿果然已经有了继承人的风范。”司空朔满意的拍了拍司空祭月的肩膀。而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更是吓得拼命求饶,谁不好得罪,得罪了司空家的人。如果对不起有用,死在司空家手下的人,就不会有增无减了。
“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的培养?让我深深体会到了狗改不了吃屎这个道理?!”司空祭月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肩膀上的那只手,朝司空朔身后的那几个黑衣人挥了挥手,然后指着底下那个人,司空朔点了点头,那些黑衣人就过去架起了还在求饶的那个人离开。把枪放好,现在司空家的手下还是一直听命于司空朔,司空祭月的野心又增大了不少。
“呵呵,你知道就好。命运,是不可以改变的。你今晚就留下看着DK吧,反正纯馨也在。”司空朔的笑容僵住了,轻咳了两声,留下二人转身离开。
“月姐姐,恭喜你提早接管DK。我想我们是应该好好谈谈了。”待司空朔走后,欧阳纯馨走到了司空祭月身旁,那上了烟熏妆的眼睛,一眨便可以迷倒一片人。
“不用恭喜,这是必然的事情。我时间有限,请你有屁快放。”司空祭月高傲的抬高眸子,看着眼前的欧阳纯馨。震耳欲聋的音乐盖不住此时二人间的暗涌风波,天空上的月亮最后残留的一角也终于被乌云遮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