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余袅袅自大营中与苏庆成亲,便在边关守了三年,守得凯旋,也带回了一个孩子,苏庆在战场上折了条腿,告病而退,辞了副将的位置,这也是余袅袅的意愿。

两人回了那酒楼,并未苏家的产业,带着个孩子,有办了一场婚礼,林晖英泪流满面,盛装出席,他们请了一大帮一人,就连谢清歌也收到了请帖。

“这二人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无月痕那这请帖,谢清歌还为当年之事过意不去。

“是啊,林姑娘和苏公子都是痴情的人,如今共结连理,也是众望所归。”谢清歌从身边翻出一个盒子递给无月痕,“听说苏公子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这东西应该用得上的。”

“你给的定是好东西。”无月痕耐人寻味的眯了眯眼,接过盒子的同时,还拉了他一把,“怎么,你不去?”

“林姑娘怕是不想见我吧。”

“你不去才是见外了,师妹若是介意,又怎会送你请帖,清歌,你若心中有愧,那就更该去了。”

“若能治好苏公子的残疾,也算是一种偿还了。”谢清歌吐了口气,这才扬起一个笑容,“也是,治病救人这种事还是得当面看才对。”

还未到娶亲的日子,杏花酒楼已经挤满了人,从前林晖英只敢偷偷躲在暗处看看余袅袅,可现在能光明正大的住进来,天天不仅能看到自己女儿,还能见到蹒跚学步的外孙,每日把都把外孙抱在怀中,好不乐哉。

这人一多高严就手痒痒,正好又与夜魅、何彧、林晖英三人年纪相仿,四个老者一天不是逗逗两个孩子,就是坐在一起唠嗑打牌,他们听高严说市井之事,高严听他们讲江湖见闻,每个都是一惊一乍。

“谢公子,我这腿还有得救?”苏庆放下裤管,心中已做好终生残疾的准备。

谢清歌笑了笑,“苏公子放心,你这伤主要是伤到了筋骨,战场上药物不全,没能及时医治,才成了这样,经我医治,可保你行走和常人无异,却不能疾跑,也不可托重。”

“我真还能和正常人一般?”听到能与常人无异,剩下的苏庆便再也听不进去了,谢清歌点了点头,苏庆这也是人之常情。

“苏公子还是好好修养,择日我们便开始医治。”这腿问题不大,可也需准备些东西。

谢清歌正要走,苏庆却拦住了他,“谢公子,能不能早点开始?”

谢清歌不解的看向他,他已变的糙黑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我想在成亲之日,能想个正常人一样……”

谢清歌面上微微一顿,随即笑颜道:“好,苏公子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余袅袅一见谢清歌出来,立即迎了上去,“余老板放心,苏公子无大碍。”

余袅袅冲他点了下头,便走了进去,无月痕等他出来,便与他同行而出,“这么说,苏公子想要已常人之态迎娶师妹?”

“可是婚期将近,也不好往后拖延。”

“是啊,小豆子都已经两岁了。”无月痕托着下巴,一想起那个白胖的肉小孩,嘴角便忍不住的往上翘,那样子倒还真像林夕瑶小时候的样子,“能做到么?”

“唉~你算把我爹找来,怕也没这个神通。”可都答应下了,如今反悔这不就打脸了么?“还是想个其他法子,让他那天与常人无异,日后在慢慢治吧。”

“那也好。”

谢清歌撇了一眼他忍不住偷笑的脸,“一提到小豆子你就笑个不停,怎么?是自己也想要个?”

“啊?小豆子很可爱啊。”

“哦。”

“不是,清歌,你生气了?”

“小豆子确实很可爱啊。”

……

婚礼如期举行,只是无月痕总觉得这几日谢清歌动不动就给他脸色看,尤其是他带完小豆子回来的之后,更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婚礼之上,苏庆站得笔直,身子紧张到僵硬的不行,也不怕人笑话,一个人局促又兴奋,不停的揪着袖子要遮住手上的疤痕,战场三年他早已与往日不同,少了少年的稚气与洒脱,多了成熟和稳重,撑起一身喜服,看着便有他人穿不出的担当,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

“新娘子来了。”一声吆喝,苏庆越发紧张,他在众人目视之下,迎余袅袅过门,那厚实的盖头和华丽的喜服,将余袅袅整个人都罩住在下面。

当年余袅袅在军营嫁给他的时候,两人也只是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切从简甚至到寒酸,一想到这儿苏庆心中就一阵酸楚,只觉自己是薄了余袅袅,可自那之后,他在边关便有了家,余袅袅不住军营,他们在小镇上租了间房,那便是他们三年的家。

二人向堂中走着走着,苏庆泪就流了下来,急忙抬袖给擦了去,众人也是感同身受,无月痕在桌子底下伸手抓过谢清歌的手,红玉与王景相视一笑,有一次三拜礼成,揭开新娘的盖子,苏庆的泪又涌了出来。

“这三年,苦了娘子了!”苏庆抬起袖子,余袅袅已将他的泪给擦去,“夫君,也辛苦了。”

随后余袅袅慢慢向酒席间满目盛泪的林晖英又去,林晖英急忙撇过脸,将眼中的泪偷偷擦去,余袅袅停在他身后,“爹。”

林晖英猛地一颤,回头而望,那声呼唤差点又将他的泪引出来,余袅袅拉起他的手,将他引向高坐之上,双膝跪地,“爹爹在上,请受女儿一拜,女儿不孝,还望爹爹见谅。”

林晖英呆坐在哪里,喉中哽咽,说不出一个字,苏庆怕他不原谅,竟也跟着跪了下来,“还请林山主见谅。”

“你叫我什么?”

“林山主……”苏庆突然感到巨大压力,急忙改口,“是岳父,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

林晖英将泪忍了回去,这才颤抖着手,将林夕瑶扶了起来,“爹……”

“我的乖女儿长大了,你从小到大,爹什么不依你?什么时候和你真生气过?你如今嫁人了,以后这混小子敢欺负你,你就上云剑山,我带着你师兄弟们给你报仇!”

“不用岳父大人出手,我要真做了那混账事,我自己都不饶过我自己!”

“哈哈哈……”

苏庆诚恳致辞,引来一片笑声,自己也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

这一天街上好不热闹,一个腰带酒壶,手持长剑,身上打了几个布丁的白衣和尚抬头望了望挂满红帐的酒楼。

“请问施主,这里可有喜事?”

“大师可是来化缘的?你今个可赶巧了,今日是老板娘大喜的日子,今日的酒菜一律管饱不要钱的,你去和她们店小二化缘,定给你准备一桌丰盛的素斋,我是喝不了了,先走了。”

白衣和尚在外看了看,转身便走,“弥乐师傅?”

“真的是你?弥乐师傅,好久不见。”酒楼太闷,谢清歌一出门便见到了故人,“那日一别便在没见过了,弥乐师傅这是要去哪?”

弥乐笑了笑,这些年许多东西早已变得物是人非,原来还是有人不会变啊,“我正要会寺。”

“清歌,你去哪?”谢清歌突然跑出去,无月痕推了酒,也跟着跑了出来。

弥乐看到来人,面上一顿,随后微微一笑,趁两人不注意,自行离开了。

“你看我遇到了谁?”谢清歌一扭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无月痕走到他面前,往四周看了看,“你是不是又喝醉了?上次醉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醉倒哪去了,还让我找了好久,这次还乱跑!”

“我没有,我真见到人了。”

无月痕只当他醉了不承认,“好好,你没有,你酒量最好,那我们回去吧。”

“……我真没醉!”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