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一节课很快过去。

姜音本想邀陈瑶一起,以增胆色,但陈瑶比她骨头还软,铃声一响拔腿就跑。

姜音在椅子上放了会儿子空,还是决定去看看,总是死不了人,掉不下肉的。

一班在三楼,她在六楼。

猛的踏足他人地盘,总是让人不适,姜音尽量不去关注别人的目光,快步走到一班门口。

课下时间,一班同别的班比较,简直是天地之别,他们是天,剩下的三十九个班是地。

他们连课下那么点儿时间都舍不得浪费。

真的对学习那么如痴如醉?

姜音不敢苟同。

不过是这样的,社会太残酷,输了现在,就输了这辈子。

她安静的站在门口,好在很快有同学出班门,姜音忙拦住她:“同学,你能帮我叫一下李易阳吗?”

女同学有一闪而过的惊诧:“你找李易阳?”

姜音礼貌的微笑:“是,我找李易阳。”

女同学也礼貌微笑:“那你稍等一下。”

礼貌的微笑,看起来并不礼貌,因她眼中蕴藏了太多,惊讶、诧异、讥嘲,似在说“又一只苍蝇来送死。”

姜音选择视而不见。

因没奈何,劣势时,更该保持姿态,举止要落落大方。

很快,李易阳自教室中出来。

他风姿潇洒,不疾不徐的走来,带一副金丝框眼镜,更添一股书卷气。

总说书生多是温文尔雅的,但这位李易阳同学却很是不同,他微低头,双眉紧锁,一副子厌烦神色。

姜音一颗心狠狠坠地,得,看来她也将成为万千少女中,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一员了。

“李易阳?”姜音先轻唤一声,待李易阳抬头,便马上露出八颗贝齿:“你好。”

姜音尽力笑的甜美,她希望眼前这小兔崽子有一颗爱美之心。

李易阳停在门口。

他的厌恶渐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懵怔。

姜音迎上他,在他面前停下:“你好,我是高二三十班的……”

“姜音。”他说:“我知道你。”

“啊?”这次轮到姜音懵怔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啊。”

李易阳微笑,并未回答她:“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姜音收下心里的疑惑,略带赧颜道:“是,我有事请你帮忙。”

“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姜音道:“我……有个小妹妹,她想去考数学联赛,因而拖我找找有用的书,我一想,全校属你学习最厉害,所以来问问你有没有推荐的书单。”

呵,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姜音看的出他不讨厌她。

果然李易阳只静默了小片刻便道:“这不是问题,正好我也在准备联赛,我可以给你拟一份书单。”

“太好了。”能解决这件事,自然令姜音喜不自胜:“你大概什么时间可以拟好?我来找你拿。”

“下节课?”李易阳以眼神询问她:“你有时间吗?”

姜音有些不好意思:“我倒是有时间,但你不听课吗?别为了我的事影响你自己上课吧。”

李易阳微微一笑:“不碍事,下节课不重要。”

书单的事,姜音没想到这么容易便解决了,她自一班回来的时候,仍有些亦真亦幻的虚浮感。

陈瑶见她如似失魂落魄的状态,以为是撞了壁,便安慰起她道:“都给你说他傲的很,没关系,我再给你想想看谁有书单。”

姜音摇头,有些茫然道:“他答应给我书单,而且让我下节课去拿。”随后又道:“你是不是太夸大其词了,他一点都不傲。”

“啥?”陈瑶的下巴简直要掉了。

姜音瞪她:“你听见了。”

陈瑶怔怔道:“不应该啊,我可是见过他傲的样子,那模样都快睥睨天下了,嗳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姜音拿手指扫了扫她的小脸:“整天围在我身边跟个小雷达似的,一点不对劲都是谁谁谁喜欢我的。”

陈瑶脸色蓦地一红,嗫嚅道:“谁……谁喜欢你了,自恋。”

姜音哈哈笑几声,回到自己的座位,又正色道:“等下节课我取了书单就不回来了,你替我招呼点儿。”

“你要逃课啊?”陈瑶问:“是去买书?有那么急吗?”

有的,你不懂。

姜音兀自收拾着书包,直到眼前出现一只小小的礼盒。

“嗯?”姜音抬头:“干嘛送我礼物?”

“你忘了?”陈瑶柔柔一笑:“生日快乐,姜音。”

今天是她生日,她自己都忘记了。

姜音鼻子泛起酸来:“谢谢你陈瑶,只有你记得我的生日。”

陈瑶笑:“怎么会,你家小姐姐,还有叔叔阿姨,她们肯定都会记得你生日,等你回家肯定有大蛋糕在等着你。”

“呵。”姜音吸吸鼻子,连眼睛也跟着泛起酸来:“会的。”

大大的蛋糕,自三年前便再没出现过。

姜音在浑浑噩噩中又度过一节课。

下课铃响后,她准时出现在一班门口。

而这次除了李易阳,他身侧还站了另一个女孩子。

她穿一身黑,神色清冷,一脸淡漠。当然,也是很美的。

“你就是姜音吧。”那女生先开了口,嗓音同她的神色一般。

“是。”姜音了然道:“你是李易阳的姐姐李易男吧。”

李易男扬了扬精致的下巴,她微微一笑,带着些探究的味道。

果然是高傲的,那种恨不能睥睨天下的傲气。

姜音任她打量,内心毫无波澜,因她没有自卑感。

但她不太喜欢眼前这冷美人,美则美矣,未尽善焉。

她太晓得自己的美,所以她傲气。

晏秋跟她就完全不同。

晏秋对自己的美浑不在意,她的冷是她那股子倦慵里带出来的冷,她无意间透出的彷徨,欲语还休的神情,是一种忧郁的冷。

所以晏秋给人的感觉是圆润舒适的,而李易男,她是尖锐的。

“你在想什么?”李易男打断她的思绪。

姜音回神,笑一笑:“想老天真是偏心,既给你们美貌,又给你们头脑。”

李易男许是听过太多这样的话,所以显得并不得意,她晓得这话姜音说的敷衍。

“我弟弟为了给你准备书单,浪费了一节课时间。”她淡淡的。

“是。”姜音知道一班的学生三年都在争分夺秒,所以她十分感动:“谢谢你,李易阳。”

李易阳安静的立在一侧,他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但当她听见姜音的话时,他眼中现出光彩:“不碍事,我心里有数的。”

李易男瞥他一眼,随后又对着姜音没好气道:“他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一句谢谢就揭过了?”

姜音于是对着李易阳道:“我改天请你喝咖啡。”

李易男立即插嘴道:“多数人口中的改天,其实就是遥遥无期。”

姜音:“……”

这姐弟俩什么情况??

因现在的局面实在诡怪,三人站做个三角,李易男同姜音讲话,姜音同李易阳讲话,李易阳……跟个傻子似的。

姜音着急去买书,于是道:“那我们周日见吧,周日有空?”

“有啊!”傻子很开心,立即答应下来。

李易男则又在那里扮演程咬金:“周日下午你们再出去,上午他有课。”

这之后,李易男又帮她弟要了姜音的微信,确定了具体的时间地点,才准予放行,等姜音偷偷跑出学校,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奇怪的姐弟俩,李易阳简直是新兴的姐宝男,一点主张都没有。

但她仍感激他,因他对书单的事,实在是上心。

姜音看着手里的书单,巴掌大的纸,写的密密麻麻,初步估算,至少她一个月生活费是没了。

嗯,真是上辈子欠晏秋的,姜音无奈笑笑。

按着李易阳书单的顺序,姜音先在校门口的书店买了两本书。

两本两本的看,也够她看一阵子的。

夜幕渐至,姜音踏着月色,独自朝家中走,直到路过一间西点店,她停下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呢。

姜音看着面前的绚丽霓虹,脚步似着了魔般踱了过去。

“您好,欢迎光临!”

店员小美今日头天上班,工作热情极为高涨,她面对姜音,笑容礼仪都十分得体。

姜音也礼貌笑笑,随后便看起蛋糕。

“您好,需要蛋糕吗?有喜欢的口味吗?”

“嗯……”姜音道:“有没有03年以后出的蛋糕啊?”

“……”第一天上班的小美瑟瑟发抖。

一旁工作五年的小李马上出来解围:“你好,她今天第一天上班,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您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哦。”姜音道:“有没有03年以后出的蛋糕口味啊,比如抹茶,芝士这些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03年以前的人有没有吃过啊?”

“……”工作五年的小李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