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替夫当官
秦潇言点了点头,“嗯,是很温柔,大家闺秀,温良躬淑。”
顾和烟听的有点脸热,“也还好啦……那咱们走吧,我怕他们还回来。”秦家的亲戚大概还不知道他们要去晋阳,否则不会这么简单就走了。脸都撕破了还敢找上来,贪得无厌又蠢的可怜。
一边,秦潇楠有些牙疼,他哥已经不是他哥了。以前秦潇言嘴里可没说过这种话,他们可都还在呢!
秦潇楠晃悠悠上了车,他们三个坐一辆车,秦潇言和顾和烟坐前面一辆,原本顾和烟觉得秦阮年纪小,想路上带着她,但秦潇楠怎么会让秦阮过去捣乱。
秦潇楠也是操碎了心,现在在马车里,俩人指不定还说什么腻腻歪歪的话……听了酸牙。
上车之后两人就没说过话,里面垫了棉被,虽然有些晃,但还在尚可忍受的范围,顾和烟坐着坐着就有些犯困,但她心里藏着事儿,不把这件事弄好是睡不着的。“潇言,从这到晋阳大概要几天?”
“少则十天,多则半月。”
“那还挺快的……”顾和烟有点恼秦潇言话少,“那晋阳有什么好吃的吗?”
秦潇言摇了摇头,“未曾去过,不知。”
顾和烟挠了挠头,“那晋阳百姓都以什么为生?靠什么赚银子?”
秦潇言看了顾和烟一眼,“晋阳百姓靠打猎种地为生,也有人经营些小吃营生,过的比旁人宽裕些。”
穷苦是百姓的常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着种地打的粮食维持一年的生计,有点头脑的会做点小买卖,但是谁有银子去照顾那些生意人。
馔玉炊珠少之又少。
顾和烟不想再说了,穷人多,而她有好多银子。还花的下去吗?当然花的下去,这是堂堂正正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为什么花不下去,她就是有钱。
秦潇言道:“怎么了,有话要说?”
顾和烟把文书给拿出来,“……潇言,我知道你心系百姓,心怀天下,我不想让百姓等太久。”
秦潇言不知顾和烟手上的纸是什么,但他心里隐隐有猜测,他把纸打开,是一封任命文书。
秦潇言抬起头,眸色幽深,似乎要把人吸进去,顾和烟被吓了一跳,她结结巴巴道:“你,你说好了的……家里都听我的!”
秦潇言无奈道:“你让我说什么好。”
顾和烟大概明白秦潇言的坚持,秦潇言的自尊,可坚持能当饭吃吗,自尊能当钱用吗,秦潇言一个人可以,但要等到几年后他把身体熬坏吗……顾和烟看向窗外,“你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了。”
秦潇言揉揉眉心,他知顾和烟是好意,也感谢这份好意,但实在难以消受。
顾和烟瘪了瘪嘴,她扭头不看秦潇言,外面景色大好,蓝天白云,绿树青草,草地里有不知名的野花,还有在野花从里奔跑的美人。
美人?
顾和烟揉揉眼睛,那人穿了一身蓝色碎花的罗裙,追着马车跑,她步子迈的大,手里还拎了一个包袱,头发编成了麻花辫,随着跑步的动作一甩一甩的。脸跑的通红,胸口一起一伏,不过还咬着牙坚持着,顾和烟心道:“陈秀秀可真是情根深种,这都能追上来。”
顾和烟脸唰一下就沉了,“停车。”
车夫把马车停下,秦潇言有些不解,“怎么,突然停车。”
顾和烟指了指窗外,“自己看,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要不要让她上来,我下去啊?怪不得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怎么她给的你就要!”顾和烟说完,揉了揉眼睛,“算了,下车吧,我当初怎么信了你的鬼话。”
前面驾车的车夫是今天刚来的,此时恨不得把耳朵给堵上,他挺直腰板坐在前面一动都不敢动。
秦潇言隔着窗子望出去,恰好对上陈秀秀满含惊喜的目光,陈秀秀喊了一声潇言哥,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被秦潇言夺了去,脚下没注意啪一声摔到了地上。
陈秀秀痛呼出声,她从地上爬起来,裙摆上沾了不少土,太阳刚出来,草地上还有露水,陈秀秀咬着下唇不敢上前,既狼狈又可怜。
秦潇楠从帘子缝里往外看,让秦潇然和秦阮安静闭嘴,他靠着车壁,听外面的动静,默默为秦潇言捏了一把汗。
秦潇言回过头,顾和烟正端坐着,双手放在膝上,眉眼平淡地看不出神色,任命文书没被收起来,好好地躺在顾和烟旁边。
“和烟。”
秦潇言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顾和烟眼眶立马就红了。顾和烟吸吸鼻子,“你别叫我,也别和我说话,要下去就下去!”
秦潇言伸出手,摸了摸顾和烟的头,“和烟,我没有,陈家给潇楠他们的东西我都有给回去。”
顾和烟道:“陈家是外人,难道我也是外人?”
顾和烟自然不是外人,就是因为这样秦潇言才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给的东西,钱也好,各种方便也好。有些东西他还得起,有些还不起。秦潇言:“你不是。”
顾和烟把脸埋进手心,“你先下车吧,陈姑娘等着跟你说话呢……”
秦潇言摇摇头,“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没必要再说别的。”说的越多,她想的就越多,秦潇言吩咐车夫,“和她说别跟着了,走吧,快点。”
秦潇言揽过顾和烟,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你别哭了,我舍不得让你哭。”
顾和烟又气又难过,秦潇言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难道要她女扮男装替夫当官?“你就嘴上说的好听,那这个怎么办!秦潇言,你气死我了!嘶……”
秦潇言眉头一紧,“怎么了?”
顾和烟揉了揉腰,咬着牙道:“疼,疼死了,你说怎么了,我躺一会儿。”马车是买的,又大又好,躺两个人不成问题,顾和烟腰酸的厉害,躺着虽马车颠簸很快就睡了过去,秦潇言则是看着那封任命文书愣愣出神。
顾和烟有很多东西,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但这些,都不是他给的,他想早些给。
秦潇言伸出手,把那封文书装进怀里。
马车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陈秀秀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车夫撂下一句话,“我家老爷让姑娘回去”那马车就轱辘驶远了,陈秀秀以为秦潇言至少会下车说一句话,无论如何都会说一句,不管带不带她走。
陈秀秀衣裳上还有泥点子,是摔地上时弄上的,这是她最漂亮的一条裙子了,陈秀秀咬着下唇蹲到地上,抱着头呜呜哭了起来,“潇言哥,你怎么这么狠心!不就是顾家有钱吗,可我呢,我陪了你多少年啊!”
官道上只有陈秀秀一个人,陈秀秀最开始远远地跟着,她以为只要走的远秦潇言就不会让她回去,哪怕跟过去做丫鬟,伺候秦潇言她都愿意,但她没想到秦潇言连下车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陈秀秀站起来,拎着包袱踉踉跄跄往回走,她回到家里,坐在床上发呆,不多时,陈秀才就进来了,“过几日便给你相看人家,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嫁人了。”
陈秀秀红着眼道:“我不要,我不要嫁人。”
陈秀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由不得你,以前你心里念着秦公子,爹也知道,但秦公子现在娶了妻子,去了晋阳,你也该死心了。”
陈秀秀笑了笑,“我喜欢了他多少年,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说死心就死心?爹,你看在眼里,难道不知道我这些年做了什么,尽职尽责照顾秦家的这几个孩子,可他呢!”
陈秀才道:“秦公子并未逾越过,也没这意思,他知礼守礼,秀秀,是你想多了。”
陈秀秀道:“我想的多?要是顾和烟不是顾家的小姐,他会娶她!爹你别说了,我会死心的,你也得给我一点时间吧……”
陈秀才叹了口气,从屋里出去,陈秀秀又流下两串眼泪,“有钱人家多好啊,连潇言哥都喜欢有钱人家的小姐……”
顾和烟睡了一个多时辰就醒了,她身体还是不舒服,隐隐约约地犯痛。顾和烟支着身子坐起来,秦潇言伸出手扶住她,“好些了吗?”
顾和烟才不忍着疼不说呢,就要说出来让秦潇言心里不好受,“没有,还是疼。”
秦潇言紧张道:“那你再躺一会儿,想吃什么吗?”
“不想吃,你……你就只会让我躺一会儿吗,躺着又不能包治百病。”就不能给她揉一揉捏一捏吗。
秦潇言道:“你靠着我躺一会儿。”
顾和烟,“……”
顾和烟叹了口气,“我都躺了好久了,不想躺了……文书呢?”她睡前还看见文书放在一边来着。
秦潇言道:“我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