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亦赶来墓地的时候，就只在看着留有一束花圈在墓碑前，空无人影。

这时候，附近经过的村民看见了，朝白居亦喊了一声，“居亦你才来啊，你家媳妇带着你闺女都走啦。”

吕良琴多么招摇，儿子带着一家回来，早就传开了整个坪村。

白居亦一愣，还没接话，又听见村民在那说，“居亦你家媳妇可真好看，闺女也水灵，她们给你爸叩了三个响头，可认真啦。”

“不过你们怎么没有一起来啊？”

“我刚有事。”

“噢噢，这样啊。”村民摆摆手，走远了。

剩下白居亦一个人，目光有些失落，静静的看着父亲白伟安的黑白照片，抿了抿唇，静默片刻后走了前去。

“爸。”

白居亦在坟前小空地坐下，闲聊一般跟白伟安聊了起来。

“一一您上次见过了，小嘉嘉您还是第一次见吧。”

“是不是觉得您的孙女很可爱？她还没满周岁，还不会说话不能走路，等下次来，我教她喊您爷爷。”

“其实想想，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一一，爸您说呢？”

白居亦现在冷静下来，也多了几分理智。

“我明知道一一那样看重小嘉嘉，更不赞同妈教养孩子的方式，我不应该让妈把孩子带出去。”

“她是那样的天之娇女，嫁给我这样什么都没有的男人，本来就委屈了她……”

最后一句，白居亦轻轻的低哼，“她早上才刚退烧呢。”

白居亦就在这坐了半天，等到天暗下来，这才起身回去。

……

天色渐深，年味渐浓。

从坪村回深城的高速路，慢慢出现了拥堵。

许有为一路开开停停，保持着耐心。

而后座上的张婧却逐渐暴躁起来。

“不是吧，这都除夕夜了，还能塞车？”

许有为拿着手机查看了路况，“前方应该是出现了事故。”

乔唯一看着在儿童座椅上熟睡的女儿，低声道，“都是我不好。”

“傻子，你瞎说什么话，你不在家，我们的年夜饭也不完整啊！”张婧嗔怪道，“我也就随口发一下牢骚，等晚些时候我们回到家，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这刚说完，许有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许有为直接链接了车载蓝牙，许母温和的声音在车内环绕响起。

“儿子，你到哪啦？”

张婧本来还想说什么，一听见这个声音，赶紧捂住嘴，一双眼瞪大了盯着许有为，像是在怪他没打一声招呼就把扬声器给开了。

许有为倒很是从容，“妈，我在高速路上，您和爸爸先吃饭，不用等我了。”

“高速？你去哪了？”

“没去哪里，我和张婧在一起。”

捂住嘴不敢出声的张婧本人：！！

哇这个臭男人，就这样把她给卖了？

张婧一下又生气又慌张。

大过年的，让许有为妈妈知道她把人儿子给拐跑了，连年夜饭都赶不回去，他们长辈们要怎么想啊？

这个念头在脑袋里冒出来之后，仔细一想，张婧又吓一跳。

毕竟有吕良琴这样的反面教材在，不能怪张婧会有这样的反应。

呸呸，她干嘛要担心许有为的长辈怎么想。

张婧你怕什么呀？

许母那边听了一愣，反应过来后顿时哼哧失笑出声，“好啊你这孩子，原来是在约会。”

反而那头的许母并没有生气，反而还笑吟吟的仔细嘱咐着许有为，“既然你们在一块，那我也就放心了，行吧你们好好享受约会时间，记得要把女孩给人安安全全送回家啊。”

许有为：“嗯，好。”

应完之后，许有为挂掉了语音。

紧接着张婧立马炸毛起来，“你嗯个鬼啦许有为，你你你，你不知道那样说，你妈会误会的嘛！”

许有为不解，反问道，“误会什么？”

张婧眼一瞠瞪，“误会我们，我们……哎！”

许母最后一句的交代是那样暧昧，张婧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羞耻。

她肯定以为他们两个人出来，是去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去了啊。

不然大过年的，一家人等着吃团圆饭呢，许母还这样淡定不着急？

相比起张婧的紧张，许有为倒是异常淡定。

他从容提醒一句，“我带你出来，叔叔阿姨也知道，这没什么。”

潜台词是，就算他不说，回头两家家长聊起来，这事儿肯定也能通过去。

张婧：“……”

好家伙，她算是明白了，这口巧舌如簧，许有为当牙医可惜了啊！

“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吵架的。”

乔唯一当了次中间人，很诚挚的向许有为道谢，“许医生，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不等许有为说话，张婧哼哼唧唧抢先，“这有啥好麻烦的啊，本来我一个人来接你就成了，这家伙分明是闲得没事干，硬是要跟来的……”

“是呀，许医生就是担心你。”乔唯一见张婧还要反驳，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背低声道，“姐，许医生真的很好呢，你要多夸夸他呀。”

这一句，乔唯一是颇有感触。

尤其是有这次白居亦让她寒心的对比之后。

张婧一顿，看出乔唯一心里的哀伤，又想到了在村口看见的那一幕，心下隐隐有些怒，但最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回头，气呼呼的冲着驾驶座上的许有为说，“听见没有，许医生我谢谢你啊。”

许有为淡定答应，“嗯，不客气。”

张婧哼了哼，这才想起来问乔唯一今天的事情。

乔唯一简单说了来龙去脉，张婧顿时骂道，“我靠，这些人是有多无聊，一辈子都没摸过小孩吗？白居亦也是有毒，自己女儿都不知道关心，就只在乎面子，不知悔改竟然还……”

差一点，张婧就说漏嘴了。

乔唯一听出了什么，疑惑看过来，“姐，白居亦还什么？”

张婧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赶紧改口，“还丢下你们母女就这样走了啊，这像话吗，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一一，就这样你还去拜别他爸，对他们家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是啊，我自认该做的都做了，没有对不起他。”

“算了不管了，反正等回家后，给姑姑姑丈一个惊喜就对了！”

乔唯一点点头，“嗯。”

一个小时后，乔唯一带着女儿总算赶上了家里的年夜饭。

对于女儿和外孙女突然回来，乔家人很是诧异，但是有张婧在，随便胡诌了个理由四两拨千斤就个糊弄过去，大家都没有怀疑乔唯一是因为跟白居亦吵架而回，并非是因为太想家人才忍不住回来的。

而且还有许有为也留下来一块跨年，这对乔家长辈们来说，今年是异常圆满了。

相反在坪村的白家这边，邓恒不知所踪，客厅里开着春晚节目，也毫无热闹喜庆氛围，冷冷清清。

一顿年夜饭，两家有欢喜有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