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在飞机上的时候。

网上,先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营销号默默发了几?张照片——全都是有?关夏荔和?苏辞洲。

照片上看起来很亲密，但最重?要的还是似乎都是夏荔在“主动”。

这一开始，并没有?在网络上引起很大舆论。

直到事情持续发酵。

有?另外一名营销号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千多字的苏辞洲背景相关分析。

舆论走向,一下就往“夏荔拜金”这个方向去。

【苏辞洲，苏远明的次子,这个已经有?实锤,他哥是苏今航！不会还有?人还不知道?吧,不会吧】

【我草,我就不信了，这不就是两个小情侣公费谈恋爱么？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我还看到有?扒出?来说,他们?是同一个高中的,人早就认识了,这都能扯到床上，包.养关系上去，这思想?，给家人们?都整无语了】

一直到这里,走向虽然离谱。

但都还不算太糟糕。

直到先是有?消息曝出?：真瓜主，今天有?位上位圈的练习生退赛了。

上位圈？？退赛？！

各家粉丝都在不安的找各种消息,想?证实是不是自家担的时候。

再是萧暮雪悄无声息发了一条微博。

很快就以#萧暮雪退赛#,被顶上了热搜。

@萧暮雪v：到此结束,谢谢。@夏荔

【我草？？？闻到了惊天大瓜的气息？】

【这几?个字凑合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就看不懂了。】

【姐姐多说一点啊！】

【意思是被夏荔逼走的？别忘了，夏荔和?苏辞洲关系可?不一般，有?眼的都知道?了，有?脑子的都该清醒了】

萧暮雪粉丝这下全都炸了,微博广场点进去，全都是在@夏荔的。

【出?来说话！尼玛的这样的人都配做，爱豆？现在偶像门槛已经这么低了？】

【你们?看着,等下又可?以发个声明，随便开脱了，互联网的记忆！鱼的记忆！】

【这他妈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我看网上一些人都已经为爱.做瞎子了吧？气晕我了[呲牙]】

-

机场。

后来保安人员及时赶到，人群才没再拥挤。

他们?坐上了回大厂的车子。路上，夏荔拿着手机在看她们?的舞蹈教学视频，反而平静的像个没事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辞洲眸色加深，冷白色的指节轻覆上来，盖住她的手机屏：“抬头，看着我。”

夏荔看着他手，没有?反应。

“难过的话，可?以不用装若无其事。”紧接着他说，“……对不起。”

夏荔像被“对不起“这三个字烫到。

立即着急起来，眼也?跟着有?些发酸，但她很快笑起来说：“没有?，这原本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她低着头，缓缓看向外面车窗。

外面的夜色深沉如墨，一晃而过的光影，斑驳地打在她莹白色的脸上，有?种说不清的雾胧美感。

网上就算再怎么恶意中伤，从一开始，就从没有?人质疑过她的脸。

但也?正因为这样，不少人会没有?理由地抱着诸多恶意去猜测。

记者的当面问话，让她有?预感。

这次的事态绝不会轻易平息，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加大的事情在等着她。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闷热得像是在酝酿一场新的暴风雨。

她隐约有?些不安。

-

回到大厂后，夏荔先去了一趟宿舍。

苏辞州没和?她一起，在半路的时候就分道?扬镳。

她下车的时候，苏辞洲看了她很久，最后叫了她的小名，“栀栀，不要多想?。”

“......”

虽然车上他后来不再说什么，但明显感觉得出?心情并不好，比她本人更为急着去处理什么事。

只剩他一个人的车上，苏辞洲本准备拨通电话，处理机场发生的那件事。

却收到了微博推送，热搜上刺眼的词条让他眯了眯眼，心里默念了声：“萧暮雪”。

他有?印象，之前作妖的也?是这位。

难怪，原来是杂鱼还没消停。

他复又放下手机，本欲直接撤掉热搜话题的想?法顿时一变。

接着想?到什么，跟司机说了声：“门卫那边停一下。”

夏杨带过来的东西。

他要亲自去取。

-

回到酒店，苏辞洲三两下扯开衬衫扣。

光着上身，裤腰上的皮带扣泛过一秒钟的金属光泽，色气值一下扑满。

但他很快就拎着衣服进了浴室。

没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

《偶像进行?时》的节目导演进来后，关上门，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网上那件事他自然也?是早就知情了的，也?料到势必会叫他过来问话。

但满腹的草稿，到真正面对的时候，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说到底，这其实是练习生之间的恩怨。

关他一个小小的节目组又有?什么事，他怎么知道?萧暮雪退赛后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毕竟他们?之前参加节目的时候都是签了协议的。

要退赛，更是要赔付一定?的违约金。

谁知道?她说退就退，就为了整夏荔这么一出?？他是真看不懂现在的小年轻了。

就为了这一口气。

“已经播了的那几?期，萧暮雪的镜头，全部删除或者打码，没播的不播。”

“既然她退赛，那就让她干干净净地退。”

导演对着紧闭的浴室门干愣眼：“啊？这……工作量有?点太大了，而且我们?还有?很多物料需要……”

浴室里水声一停。

导演额头冒汗，瞬间说不下去了。

因为苏辞洲这个人，单手擦着头发踏出?浴室，那水雾四散弥漫，半点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更像是一句临时通知，径自进了主卧。

门一关，隔绝了他所有?的辩白。

导演叹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摇了摇头，只能安静离开。

-

主卧里，苏辞洲静坐在窗边小茶几?上。

桌上放着他从门卫那拿过来的一个黑色小铁盒。

其实，说是几?年前的那种方形的铁皮文?具盒，更为准确。

上面印着卡通的小人物。

不止和?这整个房间，更是和?他整个人都格格不入。

他放下擦湿发的毛巾，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给那个人拨了个电话。

“哟？嘛呢，想?你哥了？”

苏辞洲：“上次那家公司，你没解决干净。”

“你空口说什么屁呢？我费心又费力的，早给你解决了好不。这么点小事还来麻烦我，怎么不懒死你。”

费心又费力？夸张。

那边又说：“我看你，你爸的公司你是真一点都不想?要了是吧，就捧着你那位情妹妹，和?你那破公司。”

苏辞洲皱眉：“夏荔。”

“得得得，我不说了，就还不能说了呗。”

“嗯。”

“.........”

“你人没解决干净。”苏辞洲重?复。

“人？还能怎么解决，我知道?，你为了追人，还上了个什么破选秀节目，虽然节目我每期都追……吧。”

“但热搜我也?看了。手长在人家身上，想?怎么发怎么发，我怎么提前预知？”

“你去查查她，背后肯定?还有?人在运作。”苏辞洲说。

“早点给我回复，挂。”

“……你他妈是个人？？真把我当工具了啊？白给你当哥了。”

哔——，电话挂断。

室内回复安静。

苏辞洲慢慢地沏了杯热茶。

窗外果然开始下雨，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窗子上，越发衬得室内安静。

他打开那个盒子。

许是放久了，盒子有?些生锈，用了些力才打开，随之蹦出?一只纸叠的小兔子，画着眼睛，歪歪扭扭的写着“这是小夏荔”。

他轻笑了声，幼稚。

缓缓拾起那枚小夏荔，放在手心里，碰了碰她的兔子头。

兔子头上的笑脸被他一碰，依旧笑得灿烂可?爱。

再往里看。

盒子的盖子里面侧贴了一张纸条，彩色笔圈了个圈：【给小同桌的18岁生日礼物】

——“今天是6月9号，我折了18只千纸鹤！和?......一只“夏荔”，你不能嫌弃它，并且你还要用18瓶草莓牛奶来和?我交换，少一瓶都不行?，我的手工制作费可?是很昂贵的。但你也?可?以分期付款，慢慢还，反正我们?到了大学肯定?也?还是会在一起……不是，我是说，还是同学！生日快乐。”

突地，苏辞洲的手定?住。

他眼角余光扫到刚刚那只纸叠成的小夏荔上，有?一角已经泛黄。

背面比他之前看的时候多了行?字——

“喜欢三年，仅用三天告终。”

“......”

他呼吸加重?。

仿佛那天的夏荔就这样趴在他旁边，在窗前写下这一句话。

他骤然起身，碰倒了桌上的热茶。

水从桌面上无声无息地滴落到地毯上，他全都毫无察觉。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但他胸腔里全部都在叫嚣着她的名字。

大雨里，他辗转多个地方。

才在一间练习室里，看见她的身影，背对着他，小小的，熟悉的。

却在看到她转过身，对着镜子虚握着拳，认真练舞时的模样后。他鼓动的心跳渐渐平息。

良久他转身。

“刚刚走过去那个，是苏导师？我看着怎么怪可?怕的，眼睛这么红，身上还全是湿哒哒的……”

-

练习室里，夏荔不经意的一个侧目。

似乎扫到了她眼熟的身影，但定?着去看，又怎么看都没有?了。

她自顾笑了声，心想?是出?现了幻觉。

莫萱看着她的样子，关心问：“夏荔……你真的，没有?受影响吗？”

她小心地说，“你......还好吗？网上传的很难听。”

夏荔沉默了一会儿，在大家以为她不会回应了的时候，她声线有?力，缓缓地说：

“我知道?。”

“但我更知道?我有?重?要的事要做。”

“而不是，被一次舆论打败。”

-

几?天后。

第二轮公演在这一天如期而至。

这天，夏荔在后台，身上是简单的一袭红衣，额间却点了一抹胭红。

格外清冷出?尘。

——“我就是我，不为任何人苟延残喘得活，不被任何事耗尽心力所困。”

这是她其中一段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