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连番病痛

上回说到六叔自善终堂回来,就浑身乏累,没有力气。全家都觉得奇怪莫名,但找不出生病的源头。而淑离呢,不分日夜的工作,让本就抵抗力差的她也发起烧来。

“大妹子,你这么拼干嘛,这可不是城里,出了事情,连个看病的地儿都没有!“肥牛哥扯着嗓门说道。

“哎,本来我想让进度快一点的,没想到反而拖累大家了...”淑离轻咳了几声。

“哥不是这意思,我是怕你高烧不退,病的严重了,那可怎么办哟!”

不一会,里屋传来了六叔的声音:

“淑离,你过来一下。”

六叔斜靠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粗大的土烟。“那天,我在善终堂看见你了。你去那里干什么呢?”

淑离感到非常惊讶:“我本来只是出于好奇,想了解下村里习俗的,无意打扰添乱,但确实,那天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你说。”

“那天,我让路生带我去善终堂,中途我不小心崴了脚,在这时撞见了出殡的队伍。我看到一阵奇怪的小旋风出现,然后棺材突然变得很沉,跟灌了铅似的。”

“阴风阵阵,棺口压人,那是亡魂被惊动了。不过,你惊动了他,他却没伤你,说明你身上还是有【护法】的。”

淑离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看到第四维度空间的能力,但并不理解,六叔口中的【护法】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就是受到外界刺激的时候,我会被动的看到一些似真似幻的场景,但我没办法控制它。”

“孩子,把你的手给我瞧瞧。”

六叔摸了摸淑离的手指,皱起了眉:“你的十个指肚都是螺纹,玄学中称之为阴阳体,手掌的生命线上有两个井字纹路,预示着你要经常出入于险恶的境地。你是不是在疲惫的时候,会看到一些怪事?”

“对,差不多这样。”

“你看,人的大鱼际连着呼吸器官。你的大鱼际上有很多蓝色血管,玄学中称为“鬼青”,就是说,你本身的灵异体质会比别人要敏感许多。只是你现在年纪资历都尚浅,所以不能控制这一切。”

淑离听完更惊讶了:“不瞒您说,我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没想到,您对玄学还有这么深刻的研究呢。”

六叔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哎,我学的只是皮毛罢了。真的精通的人,是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但自从善终堂回来之后,我就感觉寒气入骨,头晕脑胀的。你说,是不是有人在故意给我下什么法术,要害我呢?”

“不会吧?六叔您在村里可是德高望重的,人人都服您,怎么会害您呢?”

“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难测啊,就像五年前的命案一样......你怎能想到,凶手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呢?虽说表面上,村中都和和睦睦的,但个个都两副面孔哪!”

“六叔,我觉得看病这个事情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相信医生。这村子里有诊所吗?”

“有,老方那里就是。”

“什,什么?老方?就是善终堂的那个老方吗?他,还会治病?”

六叔哈哈一笑:“当然了!别看他其貌不扬,他的中医可是非常厉害的!你这种小病,让他开几副草药就好啦!”

清晨,村子的视野敞亮而清晰,偶尔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村落。

淑离裹着暖暖的军大衣,欣赏着周围的一切。她看着被阳光抚摸的黄土地,头顶划过的鸟群,不禁心生感叹:如果当时没有那样悲惨的事件发生,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简单的地方呢。

一会功夫,他们就到了善终堂门外。六叔抬手拉住门右侧金色铃铛下的红绳,那铃铛随即发出了连贯又清脆的“叮,叮叮”声。

“进来!”

老方坐在板凳上正检查着采药的筐子,他见六叔走来,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佝偻着身子迎了上去:“原来是六哥来了,我给您看座。”

六叔急忙拉住老方的胳膊说:“我们之间,不必瞎讲究这些。今天我带了朋友,让你帮忙给瞧瞧病,这孩子受风,感冒了。”

老方看到淑离,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热情起来:“里屋坐!”

善终堂的西屋,有很多木头制成的摆件,非常精致,而且,带有一种深沉的香气,让人闻到就静心。

屋子的左墙壁上,是放草药的药柜,里面写有不同中药的名字。老方让淑离坐在桌子旁,细细的观望着她的气色。淑离被看的有些紧张:奇怪了!明明老方初次见她时很不顺眼,明明六叔做法事时,他就像一个不坏好意的偷窥者。为何现在要装的如此热心呢?直觉告诉她,这老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至少,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没什么大碍,就是积劳成疾,肺气不宣了。我给你开一方子,你回去小火煎好,分一日两次服下,作息规律些,两三天就好了。”说罢,他拿起麻纸,抓了几样药材,包好了递给淑离。

“谢谢方叔,那个,”淑离转眼看了下六叔,“其实,六叔最近也病了......”

老方皱着眉头惊讶道:“啊!是吗?六哥气色……看起来确实不好啊!”

“哎,方弟应该能看的出来吧,六哥这,到底是不是【病】啊。”

老方显得有些慌张:“难道是……不会吧?谁敢啊!”

六叔提高了嗓门:“怎么,你真看的出蹊跷?”

淑离在一旁听的不知所谓。难道,老方也懂那些玄学之术?

“六哥,其实从你进门开始,我就感觉不对劲了,要是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你就尽管说。”

“嗨,过了这么多年,最懂我的始终是你啊。可惜,我这个大哥做的太不称职了。”

“六哥你严重了,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再怪也怪不到你头上。要不是你让我来这善终堂,让我有口饭吃,我早就上西天去了。这恩那,我永远记着。”

六叔欣慰的点了点头,:“往事都让他随风去吧!时间匆忙,等有合适机会,咱哥俩好好喝一杯。我知道你该去上山了,别错过采药的好时机。”

“是,这个点儿,再不去可就回不来了。”老方往筐里放了些挖药的工具和白面馒头,面带微笑的出了门。

“咱们回去吧,孩子。”六叔对淑离说。

他俩刚走出院子,就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个正着。

“哎哟”!

原来是一大束干草。淑离捏起一支来看,那细长的条支,鸡爪形的三片叶子,闻起来还有股香甜的芳香。她抬头向房顶望去,原来是仓水决在晒草药呢。她举起枝条喊道:“嘿!小决!”

仓水决走到房檐,害羞的摆了摆手。

淑离问道:“我可以上去看看吗~!”

仓水决没有表情的点点头。淑离跟六叔顺着梯子上到了房顶,只看见三十多种草药被整齐的分成小片,形状颜色各不相同。他们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阵阵浓烈的味道。

“麻黄,白芷,当归,熟地黄,葛根......”淑离兴奋的辨别着各类草药,但发现大多数还是前所未见,不禁有些困窘。

仓水决不慌不忙的指正:“你刚才把当归和葛根弄错了。”

“啊?是吗?不好意思啊,那你跟我说说,我手里这个又是什么?为什么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呢?”

“那个叫苦艾草,能做香料,能祛蚊子,放到枕头里还能治失眠,用处啊,多的很。”

淑离惊讶到:“那这里的每一种草药你都知道吗?”

仓水决有些不耐烦:“天天见他们,自然记得住了,没什么稀奇。”

六叔在一旁乐着:“我头回见一个女孩家家对草药这么感兴趣呢。”

淑离笑而不语,在草药的周围来回踱着步,投入地闻着每一种草药的香气。她走到房檐的一角,看到矗立的木棍上绑着几个网兜,网兜里撑着些快要晒干的蘑菇和一些不知名的花儿。淑离提起兜子仔细瞧着,那蘑菇很小,白白的顶盖,周围是一圈褐色。她用手一捏,那蘑菇的头顶竟裂了一个小缝,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蓝色。突然,仓水决把网兜粗鲁的夺了过去,重新挂到了另一边。

“你小心点,这个蘑菇很难储存,一裂了……就不好吃了。”

淑离赶忙抱歉:“对不起啊。”

六叔再次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