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冰田雪离

眼看假期马上就要结束,淑离提议和好朋友们办一个girl’snight,找个有情调的酒吧去畅饮一番。

晚上,四个女孩约好在京城的一家爵士酒吧见面。雪柔是最早来的一位,她穿一件修身的丝质白衬衣,随意的开着两个扣子,下面搭配一条棕色的一字裙,加一双稳妥的裸色短靴,浓密的黑色长发微卷着披散在一侧,简约中透出一丝性感。

雪柔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她那琥珀般明亮的杏仁眼放松的看着桌上的烛光,手指一敲一敲的打发着时间。

“哈哈!我们来啦!”淑离挽着吴冰和田青青的手开心的走了过来。三个女孩今天的穿着都比平日里更大胆了一些,再加上妆容的修饰,灯光的加持,显得媚中带俏,格外引人注目。

“可以呀姑娘,今天挺带劲的嘛!”吴冰一边用手【挑衅】地拍了下淑离被紧身裙包着的圆圆的臀部,一边开玩笑的说道。

淑离做作的跳了一下,轻声配合道:“哎哟!您能不能轻点儿拍啊,这位大爷!”

“给爷乖乖服务,一会儿有小费哦!哈哈!”

田青青往下拽了拽那条让自己快要喘不过气的蕾丝收腰小洋裙,提醒道:“矜持点好吗我的大小姐们。看看,人家雪柔都等我们很久啦!”

“哈哈!”“哈哈!”

“难得今天开心啊!管他们呢!”几个人高高举起了手里色彩缤纷的鸡尾酒,杯子随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音乐的节奏不断加快,气氛也变的越来越浓烈了。淑离呷着一杯PinaColada,小拇指微微地翘起,指向了雪柔:“雪,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啊?”

“是呀,这俩月在群里你老是潜水,不发状态,不说话的。是不是偷偷恋爱了故意不告诉我们,怕我们八卦呀!”吴冰表现的很好奇。

“没有啊,你们都知道嘛,我桃花运挺差的,每天除了练功,就是跟你们聚的最多。再说了,我觉得现在自己一个人挺好的,没心思找。”

吴冰心急的开解道:“不是我说你!男人女人谈恋爱都是要主动的。你再漂亮,如果像冰山一样,那谁敢攀登,谁想征服啊!请你睁开你那明亮的大眼睛,看看咱们周围这些男同胞们,哪个不是瞪着眼睛探着脑袋随时准备跟你来一场邂逅呢!就看你愿不愿意啦!”

“哈哈,你这个描述,让我感觉,周围的这些男人好像都是【河马】变的。这些形形色色的【河马】啊,一动不动的时候还有些可爱,可是一张嘴,一说话,就能臭气熏天,还能把你活活生吞了,不要也罢。”雪柔带着可爱的调调说道。

淑离笑着摇摇头,豪爽的喝了一口啤酒。

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很多,但是气质的女孩却很少。因为漂亮可以修饰,而气质却无比真实。

雪柔的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柔和而烂漫。如果把女人比喻成不同的植物,那么雪柔一定是一株兰花,她清新淡雅,不争不抢,从不是最惊艳的,却一直是最特别的。她的特别,在于对这个世界和对自我的反应与众不同,那是一种美而自知,美而自制,美而不执。

大学时,雪柔曾有一个在外貌上与她非常般配的男朋友,叫做轩。轩主修小提琴,技艺出众,而且身材挺拔,皮肤白皙,嗓音富有磁性。每次登台表演,那王子般古典忧郁的气质总能迷倒一波少女。

然而好看的皮囊让人眼花缭乱,契合的灵魂却万里挑一。忧郁的王子满眼早已是他心仪的公主。那个时候,雪柔和轩私下的打扮都非常的朴素,随意。尽管如此,每当他们走在校园路上时,那养眼的外貌,高冷的气质,爱情的甜蜜气味,总能引起路人的驻足和艳羡。

时间如白驹过隙。临近毕业时,他们低调的搬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处公寓里,开始了同居的生活。雪柔曾对淑离说,等到一毕业,轩就会跟她领证结婚,勇敢的把爱情坚持到底。说的时候,她露出白白的牙齿,脸上洋溢着对幸福的憧憬。可是,这世界似乎并不存在什么完美的事,因为上帝不喜欢让它发生。

一个暖洋洋的下午,雪柔和淑离她们去厦门玩了一个礼拜,拉着载满礼物的行李箱回到了公寓。她打开房间的门,开心的呼唤着男友的名字,却没有人响应。而往常,轩早就在楼下等着她了。她疑惑的继续径直往里走,看到厨房的桌子很空,什么都没有。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停在那里,思索着什么。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去哪儿了呢”,雪柔慢慢走到了卧室的门口。门紧紧的关着,里面传来了一丝丝轻微的□□。她皱了下眉头,把耳朵贴近,想确认下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一阵又一阵,那令人作呕的叫唤声越来越大,伴着床角撞墙的声音,再也无法让雪柔淡定下去。

“你们干什么呢!”雪柔颤抖的攥着拳头,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她看到的,是一张他们俩睡过无数次,现在却无比凌乱的床。床上面的轩正赤着身体揽着一个陌生女人的腰肢,眼神很是慌乱。那女子一头浓密的波浪卷发垂在胸前,一身布料极少的红色吊带睡裙释放着她的冷艳和妖媚。她睥睨的看着雪柔,右边的嘴角向上扬起,并用耳朵在轩的大臂上蹭来蹭去。这一幕,在外人看来,似乎无比的香艳撩人,但是在雪柔眼里,这些举动,就好像猴子通过撒尿来宣扬自己的地盘一样可笑。

“出去。”雪柔闭着眼睛发出了第一次警告。

两人只是不断的用被子遮挡着隐私部位,互相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

“全都从我的家里滚出去!再不走,我就杀了你们。”雪柔的语气很肯定,因为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上的侮辱,这比打她骂她还要难受一千一万倍。她从茶几上拿出一只剪刀来,指向了那个红色睡衣的女生。

“你干什么!快放下来!犯什么傻事儿!”轩一只手拿被子遮着下半身,一只手想要上去夺剪刀。

“别过来!”雪柔先是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道,然后失控的疯狂剪起了被子。那红色睡衣女被吓得赶紧躲到了轩的后面,一下子跳到了床下。

“这个疯女人太可怕了!亲爱的,我先走了。”

那女人轻轻吻了下轩的脸颊,然后直接披上了一件风衣,踩着高跟鞋便扬长而去。

突然,雪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了地上。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神空洞,双手却本能的抱住了男友的腿:“轩,你不能这样伤害我……这个世界上,谁骗我,谁伤害我,都不应该是你啊.....我们都快结婚了,不是吗。”

“你既然已经看到了,我就不多解释了。很抱歉……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只是我身体上的诚实罢了,并不意味着我就不爱你了啊,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其实,其实都是这个样子的……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再聊。”轩轻描淡写的说完,便仓皇走出了房间。

雪柔闭着眼睛,嘴角在微微的抽搐。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男友的烟盒,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两口,丢到了杂乱的床上,又把昨天没喝完的半瓶酒倒在了上面,用打火机点了好几次,火才开始大片的烧了起来。

烟熏的她不断地咳嗽。她顺着火光看着对面铺满整个墙的恩爱照片,里面的每一个幸福表情现在看起来竟是那么的讽刺和恶心。

那一晚,两个人都被送到了医院。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躺在两张冰冷的床上,看对方的眼神也变的冰冷而陌生。

因为实在太爱,所以还是无法分开。雪柔考虑了几天,决定选择继续和轩往前走。一天,两人平静的在客厅里吃着早餐,阳光从玻璃窗外大方的撒了进来,让人感受到了难得的放松和舒适。

“我怀孕了。”雪柔喝了一口热牛奶,低头说道。

轩没有回答,他放下手里的三明治,走进卧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雪柔默默的垂下了两行水晶般的眼泪。她继续微笑的吃着三明治,尽管现在的她,已经心情糟糕到吃不出任何食物的口味,她还是在努力机械的完成这些动作。

第二天一早,轩收拾好行李,递给了她一张卡。

“里面有些钱,先把这孩子处理了。然后,就开始你的新生活吧。”

“处理?生命是一个东西吗?”雪柔无助的望着轩。

轩看着远处,并没有敢直视她,:“我真的是为你好,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不可能的,他是一条命。如果我们不是奔着结婚去,如果之前没有经过你的同意,这个孩子就不会出现,不会选择我们。既然有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对他负责的。”

轩不耐烦的把手放在额头上,烦躁的唉声叹气。

“呵,你以为用孩子可以压的了我吗?”轩冷冷的看着她,弯下腰来,凑到她的耳边,:“我们都还年轻,我们的人生刚刚开始,为什么要这样呢?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

“我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你最近好像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血,无情,肮脏。我不接受,我不接受这样的你。”

“没错,我原来是很爱你。可是爱情本身没有对错,也没有保质期的。如果我现在发现爱的人不是你了,或者,我有其他的打算了,那你还要继续吗?继续纠缠我,过着强迫来的生活?对不起,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不,不要!”雪柔紧紧搂住轩的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再也抑制不住了:“不要这样,我求你轩,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但是我想我们之间肯定出现了一些问题。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沟通,我就愿意改变。我真的很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呵呵,你现在这个卑微的样子,根本不是我当年看到的那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女孩!你的灵气,你的才华,你的高贵,一旦进入了生活,就变得平庸无比,光芒尽失,华丽的袍子下面全是虱子!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更不喜欢这样的你!你早就让我厌倦了!”

“可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啊!我记得你跟我告白的时候,说你最大的梦想,就是跟我组建一个平凡快乐的小家啊?难道你都是为了骗我?为了征服我来获得满足吗?你之前对我那么好,那么百依百顺,都是装出来的吗?我也是个普通人,你也是个普通人,我们都躲不过凡间的柴米油盐,生老病死,你觉得这是你抛弃我,伤害我的理由吗?”

“我不想跟你再辩论下去了。你这种女人,真的让人觉得很廉价!”轩不耐烦的用手奋力的抓起雪柔的胳膊,把她推到了一边。

雪柔瘦弱的身体一个猛晃,被狠狠的撞倒了尖锐的桌角上。她只觉得肚子一阵剧痛袭来,接着便双腿无力的瘫了下去!一片红色的血顺着大腿根部流了下去,伴随着的,是一声声痛苦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