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软肋之痛
被视作威胁的事情长久不能消失或者难以应对。那么自我否定,自我厌恶的想法就会从脑袋里跑出来,像一个不断收紧的金箍咒。
为了少受到一些指责,路曼继续把田青青蒙在鼓里。他表面上对她无微不至,暗地里却借着一个又一个的机会和雪柔厮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即便外人说的再怎么风言风语,田青青也是选择相信到底,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咒吧。
路曼展现给雪柔的,总是炽热如火,又如胶似漆的浓浓深情。他珍惜着每次来之不易的见面,在湖边,游乐场,临别的车站,在冲动满满的房间......如果说,路曼在田青青面前是个君子的模样,那么在雪柔身上,他们相触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干柴烈火,洪水猛兽。
可是,雪柔又怎么能相信这个男人呢?她每次看到路曼的脸,都会不自觉的浮现出另一个让她绝望无比的面孔-那就是文轩。
作为最铁的哥们,他怎么会不知道文轩的下落?她想要悄无声息的从蛛丝马迹中找到和文轩有关的线索,可最终,是一无所获。
一天,雪柔在路曼的包里看到了一个用胶带紧紧缠着的包裹,上面歪歪扭扭的用马克笔写着文轩的名字。一阵慌乱之下,她双手准备直接撕开这个东西......
“雪柔?!”路曼听到声音,快步走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
“哦,你不是上午的高铁吗,我帮你收拾东西呢。”
“不用了!”路曼一把夺去了自己的书包,紧张的把拉链拉死了。这样的反应,与平时对雪柔的耐心模样差了不少。
“我只是帮你收拾下。”雪柔的脸上透着一种冷漠,仿佛在鄙视着所有形式的虚伪。
“对不起宝贝,”路曼抱着雪柔安抚道,“我刚才不该对你凶...只是这个包里有些重要的东西,我怕给弄丢了...”
\\\"你不让我动,我以后不动就是了。\\\"
看似一件不经意的事,竟然让雪柔的心里,对路曼更加多疑了起来。她的内心犹如上千个蝎子一样不断蛰着,痛苦难耐。而每当路曼带着愧疚的心回到田青青身边时,作为女人本能的占有欲,又让她对这个男人的认知陷入了另一个极端。
雪柔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路曼的软肋,就是自己的家庭。
可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接触过路曼的人都觉得他是个性格开朗又阳光的大男孩。可没有人知道,他在背后费尽了多少力气。
路曼来自于一个单亲家庭,母亲一个人把他和妹妹辛苦养大。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能做的,就只有多吃苦,多坚持,才能让家里的生活得到有限的改善。从小到大的无助感也让他明白,这个世界靠同情是行不通的,与其哀其不幸,不如笑对人生。所以,他每次展现给大家的,都是非常乐观的一面。
和雪柔在一起的时间里,路曼的母亲不幸因病去世。一次醉酒后,路曼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他把头深深的埋在雪柔的怀抱里,哭了整整一夜。
“他就那么窝在我的怀里,像一只取暖的小鹿。我情不自禁的给他哼唱了一首摇篮曲,让他慢慢安静了下来。”
雪柔轻轻拍着他的脑袋,用温柔的法文吟唱:
安睡安睡,乖乖在这里睡,
小床满插玫瑰,香风吹入梦里,
蚊蝇寂无声,宝宝睡得甜蜜,愿你舒舒服服,睡到太阳升起.......
自那之后,路曼就迷恋上了雪柔的声音。失去母亲的痛苦等同于于断了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唯有用那充满母性的音乐能够缓解这种感受。他想要的,就是这种像止痛剂一样的音乐。而这种东西,只有雪柔才能给。
一切,都在计划下进行着。那些看似正常的音乐,通过她不同段位的哼唱和天才一般的改编,变成了一出出摄人心魄的神曲。为了能循序渐进的让路曼接受,她像一个药师一般,先给路曼听一些放松的小曲,然后再加入些代入感很强的音乐。随着感染力的增强,听的人就越来越上瘾。
午后的时光本是平静的,也最容易让人放下心里的防备。雪柔一边抚摸着路曼的头,一边给他戴上耳机,几秒后,他的大脑迅速进入到了一个特定的情境之中。
那是一种开始时无比惬意的音乐:随着咿呀学语的声音,母子间的对唱是那么的真切感人。忽然,一个鼓点儿的重击,画风突然转变,阴柔的乐器声让人不寒而栗。奇怪的旋律忽快忽慢,让人产生了一种极度的压抑和恐慌。
路曼紧闭着双眼,他的身体仿佛进入到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当中,冷寂,孤独。一声熟悉的呼唤下,他扭过头去,看到母亲苍白的脸慢慢的浮现在他的身后,似有似无。他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在黑暗中极力的把手伸过去,想要抱住母亲,却怎么够也触碰不到.....一次次失败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两双已成白骨的手无情的拉进了深渊.......
“不要啊!”路曼双手抱着头,非常痛苦。
“怎么了?”
“我又想起我妈了。”
“曼......”雪柔紧紧的抱着他,给他传递着身体的温度。
“雪柔,我真的很爱你,你愿意做我的亲人吗?”路曼的眼睛闪着泪花。
“嗯...”雪柔用力点了点头,此时的她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离不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