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宿臻番外

早在宿槐知道宿臻这个魅鬼鬼主之前,宿臻就已经认识宿槐了,很早很早的时候,便已情根深种。

古繁阴有一处禁地,属神的绝对领域。这里是属于古神的地界,繁阴的鬼类是绝对不被允许踏入的。因为在他们稍微靠近这禁地的时候就会直接触发禁地的防御,而后或死或残地被抬回去。

禁地里生长着寥寥几棵古树和古植,白日吸收日光,夜晚则是偷渡月光。它们努力生长壮大,只为把少之又少的光芒据为己有。而后在某日里,在那光点趋近饱和,鬼力已然无法束缚住它们的时候,古木便会悄然发芽开花。而在这些花簇中,实力最强的那朵便有可能生出灵——花灵。

宿槐和藤枝是其中最早生出的一批灵。严格来说,宿槐才是那个真正最早出现的古木,藤枝只是依附在红槐曲上的一棵古藤,因着沾了红槐曲的光,故才早早地也跟着生了灵智。许是因为两鬼是这禁地中最早出现的古木,自然积攒到的光点也就最多了。

花灵相互之间能够进行交流,于是耐不住寂寞的宿槐便开始试探地跟那安静缠附在她身上的藤枝搭话。

那古藤虽然看起来安静些,倒也不难说话,只要宿槐问话了,他多多少少都会应答。得了他的回话,宿槐便开始频繁找他说话,本先寂静无比的禁地开始有了两个声音,一时也逐渐热闹起来了。

这时候的宿臻只是一棵孤单屹立在一旁的一棵娇嫩嫩的梅树。由于太过弱小,光点大部分也被宿槐汲取了,树干上光秃秃地没有多少叶子,在已然花开满枝桠的红槐曲面前就好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任何光芒可言,自然也不会吸引到宿槐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槐木上的鬼力渐渐满溢出来了,一旁的梅树便也跟着沾了点光。渐渐地,绿色的芽叶悄然伸展,梅树终于不再只有一种颜色,只是枝杈间依然光秃秃地没有多少美感。

这时候的宿槐与藤枝已然可以离开本命古木而去到较远的地方耍玩了。

他们每日在禁地四周探险,时而翻山越岭只为逗弄那远方本独自美丽的宴殊,时而偷偷溜到禁地外边的世界游玩,观察其他鬼类的生活日常。宿槐偶尔会注意到红槐曲旁边的那棵梅树,但也只是偶尔驻足片刻便又离去。对于她来说,一切不美好的事物都不值得她关注。

只是这天藤枝不知哪去了,宿槐一个人太过无聊,又懒得出去,于是终于纡尊降贵,舍得来观察这方圆十里除了她和藤枝外唯一的一棵小梅树了。

“啊呀……好想知道你长出来的花是什么样的啊……”

她坐在梅树枝杈间,无聊地戳了戳面前的一叶绿芽。绿芽却好似个害羞的小姑娘,羞涩地抖了抖,往后躲了去。

这个微小的动作却把宿槐的好奇心挑了起来,“原来已经生了灵智了呀……那就给你匀些鬼力好了,你好快快开花~届时可以陪我玩~”

她随手赠予了梅树一缕灵丝,于是梅树终于开花了,而后出现了梅灵宿臻。

宿臻偶尔能得到宿槐的片刻驻足,或是沉默欣赏,或是笑声交谈……总之,即便宿槐停留的时间很短,也足够宿臻万分欣喜。

宿臻每日努力汲取光点,只为让自己的花开得更艳,以此来吸引这个女子的目光。

她夸他的花好看,夸他长得真美。

言语间的欣赏与真诚的赞美差点令宿臻完全沉沦,以为她也是喜欢自己的。

但也只是差一点。

他错误地以为,只要他的梅花开的再美,就能比过藤枝在她心中的地位。

某日,藤枝不知从何处学来了些奇奇怪怪的姿势,偷偷拉着宿槐一起学习,而后两鬼逐渐沉沦在这个陌生的快.感里,两鬼之间再也容不下其他。

宿臻只能孤零零地坐在一旁的梅花间哭泣,哀怨地看着那个女子和那棵枯藤□□地纠缠在一起,偶尔发出几声动听的娇.喘。

然而当宿臻邀请宿槐做这种事时却被宿槐拒绝了,原因是她喜欢藤枝那种类型,不喜欢他这种小白花。

宿臻很嫉妒。

他觉得藤枝抢了宿槐对他独属的爱。

于是他开始报复。

他在某日里,趁着藤枝再度外出替宿槐觅食的时候爬上了宿槐的床,然而故意引诱藤枝看见,又在宿槐发现时偷偷离开。

果不其然,宿槐与藤枝开始闹别扭了。藤枝认为宿槐对彼此的感情不忠,坚持要宿槐说出那个奸夫的名字;然而宿槐却认为他小题大做,自己不过是跟其他男人有些瓜葛而已,没必要上纲上线。渐渐地,宿槐对藤枝腻了,但她依然没有在意一旁对她搔首弄姿的宿臻。

后来不知怎么的,宿槐突然离开禁地,连带着红槐曲一起再也没有了半点音讯。

宿臻听到藤枝说起过,宿槐在鬼界被一个不要脸的男鬼勾搭去当鬼主了,不要他了。

而后又几天,藤枝也离开了。禁地里再也不复往日的热闹,原地只余宿臻的梅树还在苦苦支撑着往日的平和。

宿臻开始疯狂吸收鬼力,日夜不休地汲取着光点。

他很快也摆脱了禁地的束缚离开了。

他终于看到了暌违许久的那个女子,只是这时的她身边已经有了新欢,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宿臻想要靠近她,可是远远地,他看到了她眼里对那些男人的怜悯与慈悲,没有爱意。

她说过不喜欢他这种小白花类型,她喜欢藤枝那种娇滴滴的。

他不敢上前搭话了。

他开始学着宿槐变嗲,开始变得比宿槐妩媚,开始把自己变成另一个宿槐。

然后在某日的边关,他把自己变成了个小姑娘,独自站在深巷里静静等候她的到来。

宿臻心里有个秘密,只有他知道。

他爱了一个女子很久,很爱很爱,爱到最后,不知不觉地把自己都活成了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