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朋友
一酒吧就在面前,但是还没开门,你把其过滤掉,直到第二间的出现才停止脚步,一女的提着一桶脏水从里面出来,你与其擦肩而过,走进里面,里面暗无天日,一切摆放都是休息的状态,也无除自己外的任何生命痕迹。你讲目光放到了舞台处,狭小的一个舞台,夜晚这里灯火辉煌,歌者或是舞者填充别人的时间,在啤酒的伴随下,是否曾有如己般的歌者?叫喊愤怒,不能自已,却又要继续?为了生活!为了生活!都是为了生活!这个借口足够真实,也足够伟大,它可以为妓女开脱,也可以为一切潦倒的活着的人开脱!而你呢?也是为了生活吗?就如现在这般静静的站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希望来上自己的一场表演的地方?应该也不远了,也是为了生活,如果理想不能如愿准时奏响,也只能屈服先去为了生活了!
拿着桶的女士终于回来了,她看了看你,又继续往里面走,你跟上她,在她后面问,“请问,你们这儿请人么?我的意思是在舞台上唱歌的人。”她继续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得去问经理才知道。”“那请问经理现在……”“不在,他可能今天才到,你今晚再来吧。”说完,她走进洗手间,把门关上,断绝了你的继续追问。
你只能选择离开,继续向前,但是所见到的酒吧不是还在关门状态就是门开着,里面都是在进行清洁状态。你开始意识到自己来的时间是错的了。那下一步该怎么做?就呆在这里混到天黑?很难!但是也很简单,就四处逛逛,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在有生之日,在温饱问题得到解决的前提,要浪费掉眼前的光阴,对你而言不是一件难事,何况是在异乡。异乡意味着什么?在还未被孤独侵蚀前,异乡意味无穷无尽的新鲜!
你站在繁华街道,以自我位中心,一切都在你身边转动,你就是一个中心点。这个感觉不错,所以一切美丽的,或者有着残缺美的,香的,或者清新的,都在围绕你转动,你是即将融化的雪糕,那是一种自我陶醉的味道,独在异乡品异味!有一首歌适合在这样的环境辽阔,SUEDE的《POSITIVITY》。
你钻进一间超市,琳琅满目的商品,各人有各人所需,或者说可以的话,每一样东西,每一个人都需要,但前提是,希望有法律的制约,膨胀不能随意,就像结婚后不能再随便去入侵其他女人的心,有危险的存在,超市就是一个危险的地方,里面没有一个人是你认识的,你也全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是你需要的,或者说,你每一样都需要,而如果全部都搬走的话,肯定会累死,哦,这敢情不是一件好事,累死也好过被警察在背后用枪击毙来的好!
为一个新鲜的身影转移视线,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士就站在你面前,刻意让目光在其身上逗留,但是很快,对美的希望就被理想冲淡,直至了无兴趣,美女又怎样?睡眠比一切的欣赏来得实在自在!
将目光在一个罐头上停住,看看原料成分,再看看日期,这么一个行为,很难让百无聊赖的你不想到王家卫的《重庆森林》,什么时候罐头开始有了一个保质期,你也很想知道,而且你也挺想在最后一天就过期的时候,把一瓶罐头填进肚子,但是一直都没有那个机会,或者说,你还没有无聊到要按照电影来生活。把罐头放下,走向零食区,你也真够无聊的,拿起其中一包花生,照例是看看了原料组成,然后又开始找生产日期和保质期。有人撞了一下你的脚,是一个小孩,正在被另外一个小孩追赶,他们的追赶导致了,后来你在看葡萄酒时候的一幕尴尬的诞生。
两个小孩都是十岁左右,他们的追赶被超市的工作人员发现后,年轻的工作人员就微笑着把他们的行为阻止了,叫他们不要跑了,很容易跌倒的,快回去找自己的家人。两个小孩子笑了笑,然后走开了,当时你还在看那些花生,后来你踱步来到红酒区域,琳琅满目的酒就摆在你面前,你照例又拿起其中的一瓶,想去看贴纸上的字,就在这时,那两个小孩又开始追赶了,而且在你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迅猛的一个转弯,被追者撞在了你的脚下,你一个趔趄,手中的红酒脱离手心,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就来了一个支离破碎。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对那两个小孩而言,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怎么回事,又转身不知跑哪里去了,而你呢?你是愣着看那红色的酒一直浸泛到你的脚底,在肆无忌惮的扩散,脑袋一片空白,完后,开始有与红色有关的想像的填充。这时,有人拿着垃圾铲和扫把地拖过来了,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在她后面还有一名身穿黑色西裤白色衬衫的男士,应该是主管或者是经理之类的职位,他闪过红酒地盘,挪步到你身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拍了拍你的肩膀,“先生,请你过来一下”说完,就往后走,你看了看那位中学生,她也看了看你,然后就开始扫已经破碎了的葡萄的肢体,你从她的眼前巴望点什么?她没有给你,也没有给与你意外的目光,你只能转身,跟随那位穿着得体的家伙来到一个角落。
“先生,关于刚才那件事……”说到此,他故意停了下来,希望能得到你的接话。但是你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的望着他。等了差不过十秒,他才又继续开口,“关于刚才那瓶红酒,我希望你能够照价赔偿。”这句话在刚开始对你还没造成什么影响,因为你的思维好像还停留在刚才酒瓶与地面进行死亡接吻的那一刻,突然,你好像刚睡醒一样,觉得这未曾不是一件好事,意外的发生往往能够给予已经平庸的脑袋派生出一些灵感,又或者给平淡的没有经历过生活的小孩成长的磨练。你知道自己刚才害怕去面对,面对这件错误不应该全归自己的意味,你也知道你将要损失的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你已经觉得缺乏的并且也是阻碍你前进理想的钞票。
“这个没有问题,我希望我口袋里的所有还足以应付你要我赔偿的。”“嗯,很高兴能听到您这样说,那好吧,你刚才摔烂的那瓶是产于法国的进口葡萄酒,价格182元人民币。”这个数字理应让你感到惊吓,如果不是你之前已经留意到了上面的价钱。你坦然去接受了这样的命运,把口袋里所剩不多的钞票掏了出来,一共还有一百九十块,把虚伪的账单买了,还剩下八块,坐车回去没有问题,但是以后的生活却成了问题,如果今晚不把想象中的那个问题搞好,问题就会让生活变得更加的困难。
背着再也不会微笑的吉他走出超市门口,一个穿着黑色的长肉袜迎面走来,身姿妖艳,你理所当然会抛去欣赏的目光,但是自己对自己感到抱歉,你已经心情全部,连自然的美丽在此刻都显得肮脏,更何况经过包装后的美丽,路边的树,叶子枯黄,沾满灰尘,这是你槽糕心情的想象。
一路往回走,把时间踩在脚下进行过滤,有关葡萄酒的记忆渐渐忘记,直到对面街道有一间唱片专卖闪入眼帘,方放停了脚步,然后开始在喇叭的轰鸣中横穿马路,斑马线的存在并没有停止汽车的喧叫,因为绿灯刚刚转红。有一幕在脑袋浮现,曾经有一中年男士骑着摩托车横过马路,被撞死在斑马线中,你当时就站在离他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死者显示痉挛了几下然后,然后神情彻底安详了,就跟睡着了没两样,当时很多人都不敢看,而你却有那么一时还真以为他是把马路当成床睡着了。
唱片门面不大,但是里面空间宽敞,有条有序的排架,一张张的唱片不是立着,就是躺着,无数张都在一种等待的状态中,等待这一秒的被拿走或者下一秒的被放下,或者总是默默无闻,偶尔被拿起然后又迅速被放回原位,继续冷清,当然,没有绝对的静止,再怎么冷门的东西都会有人喜欢,所以,静止永远不可能永恒。
当你把一张BOBDYLAN的唱片拿起的时候,有一个目光开始往你身上聚焦,就是柜台的那位年轻的女士,她留意到你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冷门的唱片,除此,你背在身后的吉他也吸引了她的眼球。你看了看迪伦的唱片里面的曲目,有不少已经听过,虽然意义的多数不是很理解,但是有些旋律还是已经旋刻于心。
有人拿着唱片去付账,女士才把注意力从你身上移开。放下迪伦的唱片后,拿起一张枪花的,但是对这支略显造作的重金属,你的兴趣不大,所以很快又放了下来,《DON’TCRY》有一切动听的元素,但是如果你看过MV后,就不想再听到它!接着拿起SONICYOUTH的一张,一个微笑很自然的泛起,这张你的旅行袋里都有,跟摇滚有关的唱片,只要不是新出来的,在这个唱片专卖店里,有不少是你拥有的。再次拿起NIRVANA,还有RADIOHEADE等等,然后准备走向爵士专栏。
这时那位女士已经站在你身后,当你转身的时候,她微笑着对你说,“先生,请慢慢看。”你也回应了一位微笑,你移动脚步的时候,她也跟在你身后,一个问题在几步过后才终于说出,“嘿,请问,你是搞音乐的吗?”“没有,我是来被音乐搞的。”很干脆的回答完后,你没再理会她,而是开始爵士乐一栏的浏览。有一个叫LEADBELLY的乐队,你一直都想拥有一张,在家乡你找遍所有的唱片店都没有,而现在,你居然第一眼就见到了,真是幸运,可也可以说得上是不幸,因为你已经没有钞票了,你不能把它从这里拿走。把唱片放回原处,再拿起其他的看了看,然后又转回摇滚专列,重金属,哥特,朋克,眼花缭乱,口袋迷惘!最后只能悻悻的走了出去,在说不上是失落也谈不上是有期盼的心情中走出。
天色离黑暗还有一段距离,你开始寻找书店,了无方向,于是走进一家便利店,问柜台服务员,服务员给了你方向,你就照着她的方向走,同时一个问题在脑海里浮现:为什么服务员大多数都是女性?得不到答案的自我提问,脚步不断。穿过红灯正在制约前进车辆的斑驳马路,他人都是轻快的速度,你却和之前一样缓慢,因为你不需要把时间追赶,你要的是时间能把你尽快推向黑夜。一直推,推推推,迟慢如蜗牛,也终于推进了安静的书店。
这是一家你前所未见的大书店,你看到了很多书,看到了很多你从来没见过的书,还有那些你一直想买的但在自己狭小的家乡却又从没见过的书,现在这里都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唯独还有什么是缺乏的,那就是身处一个被书籍包围的海洋,孤独不再出现,海洋让你忘记了孤独,这就是唯一缺乏的不那么高尚的一点唯美。把每一部都拿下来,看看封面,再翻翻书页,微笑情不自禁流露,《莱蒙托夫诗选》,两本厚厚的,分上下集,一共标价70多元,如果身上还有足够的钞票,不吃饭你都要把它们捧回,还有兰波,还有很多的很多……
最后,在你几乎就要被那些你喜欢的书籍吞没的时候,你坐了下来,坐下在一张长型桌面前,把吉他放在脚边,将面前的《音乐是如何实现理性的自杀的》打开,留意一下对面和身边的一些脸孔,有男有女,有专注,有找不着方向,然后开始认真的阅读。这本书通过一个故事的开展来阐述有个性的,不拘一格的音乐是如何在现实的生活中被误解的,然后创作音乐的人又是如何在别人的误解中继续坚持,到最后,因为饥饿,没有了其他的谋生手段,却又不肯归属于流行的领域范畴,只能出去当乞丐,同时收获异样的灵感,到最后,因为流浪的生活弄垮了身体,在弥留之际,将自己平生的所有作品都丢进了火堆,然后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个故事不是很长,一共才六万字,写法新颖,通过故事的形式,又参合理论的阐述来说明问题,让人读起来明了,重要的是文字和故事一样充满激情,所以读者也读得有激情。你在以前从未试过一次性把一本超过一万字的书干掉,这是第一次。你阅读的速度很慢,所以,当书本被合上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换了几次。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看看墙上的挂钟,然后再回望一下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静止中的作品,转身走人。
来到第一间映入眼帘的酒吧,问里面的工作人员,一个穿着制服的男的,他的回答是,“找经理?明天再来吧。”再问第二个,一个穿着分叉裙的女士,她先是看了你背着吉他的模样,然后问你找经理干嘛。你的回答是想找一份工作。“什么工作?”“唱歌。”女士笑了笑,然后说,“我们这里暂时不需要唱歌的。你还是往其他家去看看吧。”
你听完她这句充满嘲讽的话,没有离开,而是从她,面前走过去,往正在进行喧哗的地方走去,舞台上有一女的正在跳钢管舞,台下有人站着,也有人坐着,无一例外的是每张桌子上面都有啤酒,这是夜里的十点三十分,节目已经开始,但是还没有到达最沸腾的时刻。你站在那些在啤酒和美女的诱惑舞蹈中陶醉的人的后面,有所期待,期待这舞完后,能上去一个类似歌手模样的拿着麦克风的家伙。但是你没有等到那一刻就走人了,酒保不停的叫你坐下去喝两杯,但是你没有那个心情,最重要的是你口袋里没钱。于是,只能离开,前往第二间被啤酒和噪音充斥的娱乐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