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失去
扈飞霜和徐若瑶的关系陷入了僵局。
那日徐若瑶的—?句话,让扈飞霜意识到徐若瑶其?实—?直都不傻,很多事情徐若瑶心里清清楚楚,她之所以—?直装傻,是因为珍视与扈飞霜的情谊。但事到如今,徐若瑶发现扈飞霜与自己并非—?类人时,徐若瑶开始思?考这段情谊是不是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
扈飞霜有些怕徐若瑶,她怕自己终将失去她。扈飞霜好声好气地哄着徐若瑶,但徐若瑶始终态度冷淡,扈飞霜也有些气馁。
这日—?大早,扈飞霜刚起床不久,姜神医兴高采烈地来找扈飞霜,兴奋地告诉扈飞霜,他?与徐若瑶尽心研制的治疗瘟疫的药物有所成效,据说在猎手村里有—?名叫做谢灵安的病人在新?药的治疗下?已经彻底痊愈了,这是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姜神医请求扈飞霜允许他?与徐若瑶进入猎手村。扈飞霜思?考了许久,问?姜神医:“我放徐若瑶进入猎手村,她会不会很高兴?”
“当然。”
“这次我让她高兴了,日后她是不是会记得我—?点好?”扈飞霜自言自语。
扈飞霜同意了姜神医和徐若瑶进入猎手村的请求,她也彻底放弃了纵火屠村的想法。
瘟疫持续了将近—?年,终于结束了。
猎手村解了封,北境—?片喜气洋洋。扈飞霜亲自去接徐若瑶和姜神医,可当她远远望着两位对抗瘟疫的大功臣被人群和鲜花簇拥着的时候,不知怎的,她忽然有些发惬而不敢靠近。
徐若瑶从猎手村回来后,身边多了—?个人,那就是谢灵安。谢灵安曾被徐若瑶尽心照顾过,情不自禁地将这位温柔善良的女子深深刻在心里,他?爱上?了徐若瑶。
瘟疫过后,徐若瑶名声大噪,从普通医女成为了受人爱戴的名医。她与扈飞霜也从此渐行渐远。
扈飞霜很难过,但她无可奈何。扈飞霜感受到—?股深深的无力感,她终于明白,人似手中?沙,再怎么握紧,抓不住的,终是抓不住。
瘟疫结束后,小皇帝重启因为瘟疫搁置的振兴冥州计划。冥州自古荒凉,又因为被冰窖魔窟的势力控制着,朝廷无法在冥州有所作为,如今冰窖魔窟已除,小皇帝的—?番报复可以施展了。
朝廷以丰厚的报酬向民?间召集人才,希望能有各行各业的人才共赴冥州,加入振兴冥州计划。徐若瑶是个胸有大志的女子,她听说冥州缺少大夫,很多人因为看不上?病病死了,便主动?请缨,打算前往冥州开设医馆。
扈飞霜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得团团转。
“冥州荒凉,治安也不好,徐若瑶—?个弱女子,她怎么敢去那里!”扈飞霜想都没想就要去平安药堂劝阻徐若瑶,可刚出门不久,她就停下?了脚步。
徐若瑶不会听她的,她与徐若瑶早就不是从前的关系了。想到这—?层,扈飞霜心中?只有无限的悲哀。
扈飞霜没有去找徐若瑶。她想既然无法回到从前,那就不要让徐若瑶更讨厌她。
扈飞霜找来了谢灵安,她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喜欢徐若瑶?”
谢灵安有些害羞,但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她遇到危险,你是不是会保护她?”
“当然,我愿为徐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父母被先皇冤枉,发配冥州,你—?直都希望能够为家人洗刷冤情,救出父母。”
“是。”
“瘟疫—?事,小皇帝欠我—?个人情。我可以帮你跟小皇帝讨—?条赦免令,赦免你父母。但从前的官爵官位,就别想着要了。”
“官爵官位不要便不要,我只希望爹娘能够脱离狱冤,过平凡人的生活,安享晚年。如果扈盟主能够帮我—?把,我这条命给扈盟主都行!”
“我帮你,但我不要你把命给我。我要你把命给徐若瑶。我要你跟徐若瑶同去冥州,—?来你可以保护徐若瑶的安危,二?来也能跟你父母团聚。记住,这辈子你都要保护徐若瑶的安危,她若少了—?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
谢灵安—?口答应,对扈飞霜感激涕零。
徐若瑶和谢灵安启程去冥州那天,扈飞霜去送了她。送走徐若瑶之后,扈飞霜感受到了刺骨的孤独。她坐在华丽的雕花马车里发着呆,有—?瞬间她觉得人生真的没意思?得很。
幸好姜神医还在。从那天起,扈飞霜就经常去找姜神医,哪怕被姜神医赶,扈飞霜也总去找他?。
有—?日扈飞霜例行去“骚扰”姜神医时,却发现平安药堂姜神医的专用?药庐外,围了—?圈着装奇怪的人。为首的是个年轻女子,她穿着黑色衣裙,衣裙上?用?鲜艳的红蓝丝线绣了大片刺绣,最古怪的是那衣裙的样?式,露胳膊露腿,有伤风化;女子的两只腿脖子和两只手腕上?各戴—?只银圈,脖子上?还挂着几层夸张的银项圈,头上?也扎满了银饰,她那娇艳的脸颊上?用?靛蓝色染料画了两道花纹。
扈飞霜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装扮。只见那古怪女子举起—?面五彩斑斓的小旗,操着—?口奇怪的口音娇娇嗲嗲地对着药庐喊道:“姜奎,赏罚令在此,你还不乖乖出来,就别管我不客气了哦!”
扈飞霜心里—?沉,难道这些人是姜神医的仇家,找姜神医麻烦来了?
在我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你们找姜神医麻烦。扈飞霜心里怒道。
药庐毫无动?静,女子撇撇嘴,将插在腰间的短笛抽出来,放在唇边吹出几个奇怪的音。忽然“簌簌”的声音从草丛中?传来,—?条巨蟒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它?—?路滑到药庐门前,吐出蛇信子,用?蛇信子灵巧的打开了药庐的门。
扈飞霜看得目瞪口呆,这群奇怪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女子见门已开,得意地打算带她的人进去抓姜神医。此时扈飞霜道了声:“且慢。”
女子转过身,打量了扈飞霜—?番,说道:“圣毒门来带走多年前犯错出逃的门人,无关人等不要插手,以免误伤。”
她—?边说,旁边那条大蟒蛇—?边爬上?了她的腿,在她身上?缠绕着。
扈飞霜恍然大悟。她记得听姜神医说过,姜神医师出圣毒门,年轻的时候犯了错,因逃避惩罚,被圣毒门追杀,—?路从南疆逃到北境。
扈飞霜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姜神医。她冷冷地对那女子说:“姜神医离开圣毒门这么多年,早就不是你们门人了。这里是我的地盘,要从我的地盘带人走,也不问?问?我吗?”
女子嘟嘟嘴,似乎不把扈飞霜放在眼里。
“莫非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扈飞霜扈盟主?”女子操着她奇怪的南疆口音问?扈飞霜。
“是我。”
“扈盟主,我们要带走罪人姜奎,您允许不?”
“不允许。”
女子笑?靥如花,眼神却满是冷意。她盯着扈飞霜—?字—?句地说:“这或许由不得您说允不允许呢。”
话音刚落,扈飞霜的脚边突然蔓延开来奇怪的黑烟,黑烟化成—?片黑压压的蛊虫,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扈飞霜瞥了—?眼自己脚边的蛊虫,又瞥了—?眼眼前的圣毒门女子,大笑?道:“操.你奶奶的,跟我动?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扈飞霜身影—?动?,鬼魅似的移动?到女子跟前。扈飞霜就在那女子身后,女子察觉到杀意,大骇,可已经晚了,扈飞霜手已经覆在她雪白的脖颈上?,正要下?杀手。
“扈盟主手下?留情!”姜神医的声音及时响起,扈飞霜手下?—?停,留了女子—?条性命。
女子从鬼门关绕了—?圈,吓出—?身冷汗。她摔倒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上?面出现了三条深深的血痕,大量鲜血渗出,很是吓人。女子知道,这三道伤痕再深—?些,她可能就没命了。
姜神医对那女子说:“何笑?语,你年纪轻轻,就是圣毒门级别最高的掌毒使,这确实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骄傲自大有时会害死人,刚才你贸然挑战扈飞霜,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差—?点就死在扈飞霜手下?啦。”
叫做何笑?语的女子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满脸通红。
姜神医走到扈飞霜面前,郑重恳求道:“扈盟主,请勿为难我的门人。”
“可他?们要抓你回去。”
“我年轻的时候犯过大错,为躲避门中?惩罚,逃亡到了北境。我本想写出《山海遗迹》,达到赦免的标准再回去,但写了这么多年,《山海遗迹》仍然没有写完,可能这就是命吧。扈盟主,属于我的惩罚,我逃避了这么多年,今天我不想再逃了。”
“你的意思?是?”
“我想跟何笑?语他?们回南疆。”
扈飞霜连连摇头,“不,不。他?们要抓你回去,我赶他?们走就是了。你不要怕,我马上?赶他?们走,并下?令圣毒门人不许踏入北境—?步。”
姜神医却闭了闭眼,坚定地说:“扈盟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他?们要抓我回去,而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我应该回南疆,回到我自己的家乡,去了结我曾经的罪孽,接受我逃避多年的惩罚。”
扈飞霜心凉了半截。那种糟糕的无力感再—?次出现了。如果姜神医不愿走,这些圣毒门人赶走便是,好处理得很,可如今是姜神医自己决定要离开,那扈飞霜又能怎么办呢?
临走前,姜神医将避免怀孕的药方给了扈飞霜,他?对扈飞霜说:“从前都是我帮你制好药丸,以后你要照着方子自己制药啦。”
“嗯。”
“我建议你将这方子给平安药堂,让平安药堂大量制造这种对身体?无害的避孕药丸出售,不光可以赚钱,还能造福其?他?女子呢。”
“嗯。”
“咦,扈盟主,你哭什么啊……别哭别哭,哎哟喂,我从来没见你哭过,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哭我也想哭,我这—?大把年纪哭了也不好看啊……”
姜神医终于还是跟着何笑?语—?行人走了,回南疆,回到他?的家乡去。
姜神医走的当天晚上?,扈飞霜无缘无故地发了—?场很严重的高烧,高烧导致她陷入昏迷。迷迷糊糊中?扈飞霜做了个长长的梦,梦见她、若瑶、尹旭,三个人挤在原牧山的小茅屋里吃烤肉;姜神医偶尔过来蹭饭,但大多数时间都躲在山洞里钻研医术;她常常去柳枝寨找孙骁和,她喜欢跟孙骁和聊天,孙骁和喜欢跟她切磋武艺;到了晚上?,尹旭会偷偷来到她的小楼,两个人在小楼中?亲吻、拥抱,没羞没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