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程阮喝酒,看?来你还挺关心她的。”查理笑言。

季伏城喝了口酒，默而不语。

程阮斜一眼季伏城，咕哝：“他哪是关心我。”

他分明是怕我喝醉,会耍酒疯,又发生像过去那样的事。

她压低了声音，用嫌弃的口吻对季伏城道：“你?放心好了，我就算喝醉,也不会对你如何如何的。”

季伏城的目光在程阮身上定格一秒，落下，唇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声音低而沉缓：“我倒是情愿你对我如何如何。”

只要不对别人如何如何就好。

程阮凝固,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这酒好喝。”查理回答。

他以为程阮在跟他说话。

程阮看向季伏城,季伏城优雅地喝着?酒，眉眼低垂,一副矜冷淡然的模样。让程阮愈发怀疑,自己刚才?是幻听。

查理开始问她正在拍摄的电影内容。

程阮将视线移到查理身上,回答他。

说着说着,两人开始讨论演技，又从演技，聊到了求学期间的事：程阮一开始英语不好,闹了不少笑话,可后来英语突飞猛进，连教授都惊讶不已，以及他们徒步旅行，程阮走路走到腿抽筋，但还是拖着?一条腿,努力往前?走，可谓身残志坚的代表。

季伏城指尖敲打杯沿，似听非听。

刘佳佳眼睛直勾勾地盯视查理，查理笑的时候，脸上有光。

查理注意到，拂了一下侧脸，深邃而迷人的眼睛看?向刘佳佳：“我脸上有什么吗？”

刘佳佳登时红了脸，垂下脑袋，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

查理又继续讲，讲完了求学时的事，脸皱了一下，问程阮：“论文，你?有想法吗？”

一句话戳到程阮的痛处，程阮的小脸也皱起：“没有，你?呢。”

查理摇头：“我也没有。”说着，查理端起酒杯喝酒。

奇怪，刚才?还觉得好喝的酒，一提到论文还毫无眉目时，变得风味尽失。

他放下酒，看?着?程阮：“不想喝了，还是回去想论文吧。”

在查理的提议下，大家散场，各回各的房间。

程阮和季伏城坐专用电梯上顶楼。

电梯缓缓上行，程阮抬头看?着?数字，脑子里在发愁，论文到底写?什么。

哎，最?近事情好多。

得拍戏、策划《恋恋长空》、出席活动、拍广告和杂志等等等等。

现在经查理提醒，让她想起几乎被她遗忘了的论文。

论文这种东西，能写趁早写，拖到下半学期，麻烦事可能会更多。

“你?徒步旅行过？跟那个叫查理的？”

季伏城的声音把程阮拉回现实。

“啊？嗯。”她心不在焉，用两个语气词简单回答了季伏城，又继续想论文的事。

“睡帐篷？”

“嗯。”

“你?们每个人都负重，背了帐篷？”

程阮没应声，电梯到达，门开启，程阮当先跨出去，往房间走。

到门口，脚步顿住：“那次去了好几个同学，我和一个女生共用一顶帐篷，所以我们轮流背。”

话毕，程阮打开门，走进房间。

门在身后合闭，她没注意到季伏城脸上起了微小的变化?。

接下来的时间，程阮拍戏空闲，也忙得不可开交。

《恋恋长空》团队建设完成，她还抽时间参与了选角。

在片场时，季伏城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到程阮身上。

程阮总是低着?头，在看什么东西，有时还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全神贯注的。

她的那个外国同学，自喝酒的那次之?后，没出现过。

在酒店也没碰到。

已离开了吗？

季伏城这个念头刚起，发现刘佳佳领着?查理出现在片场。

此刻，程阮正坐在休息椅上看?剧本。

刘佳佳引查理走到程阮身旁。

程阮过于专注，有人走到身边了，也没注意到。

查理在她身后，故意突然出声，吓她。

程阮打了个激灵，回过头来，嗔查理：“你?干嘛呢，吓得我心脏快跳出来。”

查理不好意思地笑：“抱歉，下次不吓你?了。”

查理手里拿着本全国地图册，程阮看过去：“明城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知我者莫若你。”查理的脸上笑容绽放。

程阮：“学了句成语？不错，学以致用。”

刘佳佳惊讶：“你?要?走了？”惊讶的同时，眼底涌起不舍。

查理打开地图册：“我游览的这几天，注意到，中国有很多个民族，每个民族都有不同的文化?和传统。我对这些很有兴趣，想去调研一下。”顿了顿，“而且，我在想，我的论文或许可以往这个方向写?。”

“还徒步？”查理的个性，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程阮毫不意外。

“租车加徒步。”查理把地图册合上，看?着?程阮，有句话他一直想说，可不知为何，当真正面对程阮时，他又说不出来。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奇怪。

或许，他应该逼自己一把。

季伏城注意到了查理表情的变化?，那双望着?程阮的眼睛，似乎平添了几分深情。

查理把地图册卷起，两手握住，紧张地转了转，沉了口气，他说：“程阮，这次旅行完，我还会回到明城。到时候，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说完这句话，不等程阮反应，查理直接转身，离开了片场。

到酒店，发了条告别短信给程阮，收拾起不多的行李，离开了明城。

程阮一头雾水：“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小理怎么也变得奇奇怪怪的。”

刘佳佳站在程阮身旁，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心头不由一惨，默默地收起对查理的好感。

她先前?加了查理的好友，没舍得删，每天看查理的旅行日志，既酸楚，也满足。

程阮太忙，也没暇细想查理要?跟她说什么。

反正查理到时候会告诉她的，等他说了，她不就知道。

时间在忙碌中，一天一天过得飞快。

一月底，《十年》的拍摄结束。没过几天，便是春节。

程阮说到做到，利用春节假期，在床上昏睡三天三夜，成功从贺祁宇那里赚了两顿饭。

贺祁宇愿赌服输，让程阮自行选餐厅和时间。

过完年，程阮房子到手，开始想如何装修，没空找贺祁宇兑现。贺祁宇也忙，吃饭的事便搁置下来。

设计师按照程阮的要?求，做出装修效果图，在程阮建议下，修改了几次，最?终定稿，开始选材施工。

忙着?工作，以及《恋恋长空》的筹备，还得写?论文，所以装修开工半个月，程阮也没空去看一眼。

这天，终于得了闲暇，程阮让司机把她送到西山别墅。

到达别墅，她戴上工人递来的安全帽和防尘口罩，走了进去。

房子俨然成了工地，尘烟滚滚，一片狼藉。

她站在不碍事的位置，观看?工人工作。

看?了一阵，觉得无聊，到后院去欣赏湖景。

后院的草还未修剪，程阮淌过及膝的草丛，来到岸边。

今天风大，湖水荡起层层波浪，一圈一圈，映着?太阳光，泛着?细碎如钻石般的光泽。

不时有鸟鸣叫着飞掠而过，姿态优美，如风中的精灵。

程阮看着?看?着?，看?入了迷。

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能得到这样片刻的心神舒畅，实属难得。

虽然身背后是装修的吵闹声，也丝毫不影响她。

程阮站得有些累，找块石头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听到草丛里传出喵的一声。

她转头看，只看到一个黑影，噌的掠过。

记得来看房子那天就看到过一只猫，还是那只吗？

“咪|咪……”程阮站起身，发出轻柔的呼喊。

黑猫飞掠到栅栏处停下，扭头冷冷看了眼程阮，鼻子翕动了下，仿佛对她嗤之以鼻似的，一拧脸，跑了。

“好高冷的猫。是隔壁养的吧。上次也是，一溜烟就跑向隔壁了。”

程阮走向猫消失的栅栏，往隔壁探看。

隔壁的院子干净整洁，透出井然的秩序感。

程阮想，我的院子可不要?像隔壁那样，一板一眼的。

她更喜欢随意自然。

最?好在院子里种几棵树，到了秋冬季节，叶子变红或变黄，洒落满地，她也不清扫，走在落叶铺就的道路上，听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不是很有趣吗？

清理得太干净，就失了许多兴味。

她还要?种几株桃树。桃花像雨一样，飘满院子，肯定很美。

地面的话，她不要?像隔壁那样，大面积的砖石路面。

她准备只留一条小径，其余地方铺上草甸。

闲来无事时，她可以躺在草甸上，晒太阳，多惬意。

从栅栏旁退开，程阮回到房间。

又看?了阵子他们工作，她把安全头盔还给工头。

口罩是一次性的，不用还，她索性带着?口罩上了车。

“回公司吗？”司机问她。

程阮应了声，拿出手机，回了几则《恋恋长空》团队发给她的消息。

当她回消息时，一辆黑色商务车，和她的车交错而过。

车里，季伏城正在浏览刚拿到手的剧本。

看?完，合上，车子刚好到达家门前。

季伏城下车，打电话给娄烨：“娄导，我有个本子，想自导自演。有时间吗？能不能请教几个问题。”

“你?找我，没有也得有啊。”娄烨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隔壁装修的嘈杂声响让季伏城不禁侧目。

这家要装修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