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协商
沈琢一脸不明所以:“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呸!狗男人!”
戚如翡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沈琢:“……”
沈瑜也有样学样:“呸!狗男人!”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扬长而去,就被小厮拦住了。
小厮道:“二公子,张大人是来找您的啊!”
“什么?找小爷的?小爷都没见过他女儿,他找小爷干什么?死病秧子,你是不在外面又打着小爷……”
话说到一半,沈瑜扭头,身后已经没有沈琢的身影了。
小厮见状道:“大公子已经走了。”
“走了?!谁允许他走的?”
沈瑜撸着袖子,当即要去找沈琢算账,却被小厮拦住。
小厮央求道:“二公子,您还是去先去前厅吧,老爷夫人都在哪儿等着了。”
沈琢对沈瑜的烂桃花没兴趣,便径自去找戚如翡了。
他回院子时,戚如翡正在收拾东西走人。
沈琢一愣:“阿翡这是做什么?”
“收拾东西走人啊!柳柳的事跟你没关系,我还待在这儿干什么。”
沈琢:“可我们已经成亲了。”
“成亲怎么了?不是可以休夫吗?”
戚如翡记得,寨子里有个大叔,就是被媳妇儿休了,才去当土匪的。
她将包袱往肩上一甩:“别啰嗦,你去写个劳什子休书来,我签字画押。”
沈琢早就知道,戚如翡不是一般女子。但还是被她这句,理直气壮‘成亲怎么了?不是可以休夫吗’震惊到了。
戚如翡推了沈琢一把:“傻站着干什么?去啊!跟个呆头鹅一样!”
呆头鹅沈琢勉强站稳:“阿翡,可否听我一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沈琢道:“敢问阿翡之后,可还要找凶手?”
“自然要找。”
“那阿翡可有方向?”
沈琢一句话,把戚如翡问懵了。
她有方向吗?!她有个屁的方向!
柳柳临终前,说孩子的父亲是相府公子沈琢。
可现在有证据表明,去年六月,沈琢压根就没出华京,这不是相互矛盾吗?!
戚如翡被问得满脸烦躁:“有没有方向,跟你有关吗?”
就算没有方向,她也要查,她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那个狗男人!
却不想沈琢道:“自然是有关系的。”
戚如翡猛地抬头,眼神锐利盯着沈琢。
“阿翡别误会,你先听我说,”沈琢问:“柳柳可曾来过华京?”
虽然柳柳被领养走了,但她们还是隔三差五还是会见面的,柳柳有事也会同戚如翡说的。
戚如翡摇头:“不曾。”
“既然不曾,那柳柳为何临终前,要说孩子是我的呢?”
戚如翡喃喃道:“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柳柳这句遗言,她不顾寨主反对,从叶城来华京找沈琢报仇。
可谁曾想,所有证据表明,去岁六月,沈琢人在华京,那负心害死柳柳母子的‘相府公子沈琢’又是谁呢?!
越想越乱,越乱越气。
戚如翡重重拍了一把桌子,怒道:“王八蛋!要让我知道他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阿翡息怒!”沈琢适时倒了一盅茶递过去:“雁过留痕,那人既在叶城出现,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戚如翡接过茶盅,看向沈琢:“少说屁话!直接说,你有没有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
戚如翡重重将茶盅搁在桌上,一脸‘再磨磨唧唧,我就割了你舌头’的表情,瞪着沈琢。
沈琢道:“柳柳临终前,既说孩子的父亲是我,她若没有说假话,那便是有人用我的名字身份,与她结交的。”
“这么重要的事,柳柳不可能骗我的,”戚如翡道:“那就只可能有人冒用你的名字,与她结交?可是对方图什么?”
叶城与华京相距千里,且那个地方穷乡僻壤的,那人为何要用相府公子的身份,去骗一个一穷二白的姑娘?!
沈琢摇摇头:“这个只有找到那人是谁,才能有答案。”
柳柳被那个狗男人骗了,留下的遗言便没了价值。
戚如翡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华京她又不熟,只能问沈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揪出那个狗男人!”
“对方既冒充我的名字和身份,想必是华京之人。”沈琢沉思片刻:“我可以给叶城县令修书一封,让他查查,去岁六月,华京有谁去过叶城,便可知冒充我的人是谁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
戚如翡一把将沈琢揪起来:“那你还坐着干什么?赶紧去写啊!”
沈琢被推搡到桌前。
他提笔写信时,戚如翡站在旁边,便随口道:“劳烦阿翡帮我研磨可好?”
戚如翡看了一眼乌漆嘛黑的砚台,立刻后退了两步:“你长有两只手呢!一只手研磨,一只手写字,正好公平!”
沈琢:“……”
很快,信便写好了,只等墨迹晾干,便能装入信封了。
戚如翡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件事,本就与沈琢无关,戚如翡不信沈琢会这么好心帮她。
见戚如翡眼里有明显的提防,沈琢也不瞒她,索性坦荡荡道:“第一,对方冒充我,于我名声有损,我自是想揪出他是谁。至于第二……”
“第二是什么?”
“第二,阿翡也瞧见了,我在府中举步维艰,”沈琢苦笑道:“而且每次出门,还总有人想杀我,阿翡武功好,有阿翡在,我很有安全感。”
外面日光正盛,蝉鸣凄切。
青衫雅致的沈琢坐在圈椅里,一张脸孱弱苍白,望着戚如翡的目光,却是澄澈明亮,整个人仿若是隆冬大雪里,一株不堪暴风摧残的绿竹。
电光火石间,戚如翡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一个词——病美人。
可美人都是女的,放在男人身上,就有点娘兮兮的了。
虽然沈琢不娘,但戚如翡还是受不了,他一个大男人,白的跟个嫩豆腐一样。
戚如翡摇摇头,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认真想了想,道:“那这样,你帮我找出凶手是谁,在这期间,我保护你,等找到凶手之后,我再休夫,怎么样?”
沈琢还是第一次见人河都还没过,就已经将自己过河拆桥的想法,直接告诉对方的,顿时又气又笑。
但他要的就是戚如翡这句承诺,目的达到了,便也欣然点头:“好。”
正说着话,孟辛从外面进来了。
沈琢道:“你来得正好,把这封信送去驿站,让他们务必尽快送到叶城县令手中。”
孟辛接了书信,却并未直接离开,而是道:“公子,前厅派人过来传话,说老爷和魏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不是沈瑜的烂桃花吗?!叫他过去干什么?!
沈琢心下不解,但还是去了。
刚进院子,就听到沈瑜的咆哮声。
“不是?!我连你女儿面都没见过,我怎么就成她孩子的爹了?!”
沈琢脚下一顿,便没着急进去。
有人气哄哄道:“老夫人就知道,二公子会狡辩,所以老夫带了人证来,来,你把跟老夫说的话,再说一遍。”
一个灰衣小厮闻言,立刻跪下来。
这小厮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昨天轮休,想着前段日子得了一颗金珠,便趁着休息的时候,便手痒去赌坊堵了一把。
结果谁曾想,竟输了个精光。
自古以来,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小厮输了钱,就开始怨憎起当初那位贵人来了。当初她明明承诺,给他两颗金珠的,可最后却只给了他一颗。
若她依照承诺,给了自己两颗,说不定自己就能逆风翻盘了。
这小厮输了钱,心里又记恨着那位贵人,跟人喝酒时,一不小心,就将此事说漏嘴了。
而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张大人府里,出了一桩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丑闻。
他女儿有喜了。
有喜本该是好事,可张大人的女儿,却是待字闺中。
无论张大人夫妇怎么逼问,女儿就是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再加上,府中有家仆听到过这小厮说过闲话,便将此事告诉了张大人。
张大人将这小厮拿回府中,那小厮当日见过张小姐,只得如实相告。
说那日,张小姐曾让他帮忙约过相府的公子。
张大人一听这话,当即杀到相府来为女儿讨公道了。
那小厮将当初给张大人说的话,又向沈勉之夫妇复述了一遍。
沈勉之听完这话,转头去看沈瑜。
明明只是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却瞬间让沈瑜打了个寒颤。
沈瑜立刻跪下去:“爹,娘,真不是我,那天我病的下不来床,怎么可能会去花宴跟人私会?”
“是阿!”魏晚若也跟着道:“老爷,那天我是一个人去赴宴的,阿瑜没去的。”
却步想,张大人不买他们母子的账,而是指向小厮:“你继续说。”
小厮砰砰又磕了几个头:“那天,张小姐让小人去找沈公子,小人去席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沈公子,便去向张小姐复命了,当时张小姐还很失落。”
甚至连答应她另外一颗金珠的事都忘了,但这个细节,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小厮没敢提。
张大人怒道:“现在二公子还有什么话可说?”
沈瑜:“……”
他现在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可他确实不认识什么张小姐李小姐的!对方为什么会在花宴上私下约自己见面?!
沈瑜正抓耳挠腮时,冷不丁看到门外的沈琢,顿时大叫道:“爹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那个病秧子也是相府的公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女儿那天约的是我,而不是那个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