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阮玥x苏临渊
和所有人预想的一样,阮玥正常发挥,考进了南城一中。
还运气很好的进了重点班。
身边人和学习难度的大转变,所引起的连环效应,在阮玥高二那年爆发。
初中时没有因成绩分门别类,她身边成绩差的好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就没有很强烈的差距感。
到了高中,重点班里面都是来自各个学校的尖子生,成绩和排名的压力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同样的成绩,要是在她初中的班级,可以前五,在这里只能倒数。
更何况,阮玥本就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人。
不得不承认,人与人真的不同。有些人有学习天赋,同一个知识点,人家一听就会,她就要独自消化好久。
还不一定能懂。
在又一次考了班级倒数十名的考试中,阮玥躲进厕所,压抑着不敢发出声音,独自流泪许久,才找到班主任,主动提出把她调到普通班。
她的班主任是一个富有经验的女教师,年龄已经将近五十,烫着波浪头,戴着长方形眼镜,颧骨很高,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很严厉的感觉。
她也的确很严厉,查纪律查的很严,对于学习一丝不苟,布置的作业也很多,据说带出了好几届百分之九十的人考取一本的班级。
同学私下里都叫她“老巫婆”。
听了阮玥的想法后,她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你真的甘心吗?”
被打压没了自信,甘心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主动放弃在最好的班级学习的机会。
阮玥垂着眼,咬住唇没说话。
不甘心有用吗。
她在苏临渊家住了这么久,在那些异样的感情萌发的时候,她也有过不甘心。
为什么她年龄这么小,为什么苏临渊眼底从来没有她这个人。
她在他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可是不甘心没有用。
她这辈子都无法把这份感情宣之于口,只能拼了命地藏在心底,成为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一个禁忌。
“老巫婆”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劝道:“阮玥,我认为你不该是这副样子的,高中压力是很大,老师也理解,也不止你一个人和我提了这个想法。我的建议是,别这么早放弃,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下个月期中成绩出来以后再给我答复,如果还是相同的回答,我可以把你调过去。”
苏临渊接到阮玥班主任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
策划部经理正在播放他新的季度对于市场方案的ppt,讲得激情飞扬,正兴奋处,看见苏临渊拿出了手机。
他一下卡了壳,下意识以为苏临渊不满意他的方案,无聊到开始看手机。
他以前从来不会在开会的时候拿出手机的。
会议室突然沉默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临渊身上。
经理战战兢兢的:“苏总……我这个方案,您是有什么意见吗?”
照理说开会时应该专心致志,不能接电话。可这是关于阮玥的事,他不能不管,苏临渊右耳戴上蓝牙耳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
策划部经理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阮父不方便随时到场,阮玥在学校的监护人电话留的是苏临渊的。
在他的印象里,阮玥一直很乖,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从来没有发生过,班主任给他打电话的情况。
策划部经理依旧讲得激情,苏临渊的神却随着电话里的内容,晃到九霄云外了。
她说阮玥最近状态很差,没有自信心,甚至主动提出要转去普通班。
还说家长应该关注孩子的心理状况,已经高中了,面临高考的压力,心态失常很正常,要适时地做心理疏导。
苏临渊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她笑过了。
他这些年忙于工作,阮玥说是借住在他家,他其实,也没起到一个照顾好她的责任。
她太乖太懂事了,能自己做的事绝对不会麻烦他。
他也就下意识认为,她不是很需要他。
苏临渊本就不爱说话,即使每天接送阮玥上下学,她不主动开口,他是绝对不可能主动的。
一个每天和他接触,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的小姑娘。
出了心理问题,他居然还是通过外人得知的。
苏临渊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他过于自负,也没有带小姑娘的经验,任凭她自己消化所有情绪,一点点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
接下来经理说了什么他也没心思再听,满脑子都想着晚上见到阮玥,该如何和她开口,该怎么旁敲侧击地提到这个问题。
阮玥已经高二了。
原来,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时间走得这么快。
当初那个明明拿不动还要死撑,笨拙地捧着水果的小姑娘,已经出落成和那时的他年龄相仿,漂亮的大姑娘了。
她变得更加安静,也和他一样,成了不爱说话的人。
苏临渊并不想看见阮玥走上自己的老路。
他希望阮玥还能像那个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对世界保持善意,叽叽喳喳的可以一个人说好久而不感到疲倦,笑起来眼底像是有星星,活泼而灵动。
而不是一个安静的,没有情绪的洋娃娃。
所幸,他还有机会。
和往常一样接阮玥下晚自习后,进了门,他长腿一迈,挡住阮玥走回房间的路。
阮玥抬眼:“?”
苏临渊主动道:“玥玥,我们谈谈?”
**
阮玥不知道苏临渊怎么会突然想和她谈谈。
她明明已经放下对他的心思了,也如他所愿,不打扰他工作,安静地就像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阮玥还是不受控制地,燃起了期待。
难道是他顿悟了,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冷淡,想和她道歉,修复关系了吗?
沉寂已久的心脏像是找到了感应源,又开始疯狂地跳动,阮玥压下眸中的期待,状作平静的样子,和他对视。
对视片刻,面对苏临渊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突然反应过来。
哪里是什么顿悟了。
肯定是老巫婆和他说了什么,他又想摆起长辈的姿态,来教育她罢了。
迎面一盆冷水浇下来,把她刚才的期待尽数浇灭。
阮玥抿了抿唇:“如果你是想和我谈普通班的事情的话,我只能说,我没有意气用事,我是真的觉得跟不上,想试试普通班的环境而已。”
苏临渊皱着眉头:“玥——”
“我和你这种天生就脑子聪明的人不一样,叔叔。”不想听苏临渊讲道理,阮玥打断他的话,睁大眼睛,压下眼眶中的涩意,“我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达到你们眼里的‘普通’,我觉得这样太累了,没什么必要,我本来就没有很大的追求。”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
初中那么努力的学习,也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去关注他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玥玥。”苏临渊从柜子上的纸盒里抽了张纸巾,小心地捏起一个角,想给她擦眼泪,“我的意思是,你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没有注意到你的心理,我感到很抱歉。但我和你的老师一样,希望你可以先别这么着急否定自己,不试试,你又怎么知道自己能到哪步,刚好也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是他对阮玥的关心不够,导致她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责任在他。
阮玥下意识想拒绝:“不用——”
“你先别急着拒绝。”似是看透了她的心理,苏临渊淡淡道,断了她的后话,“高中知识我还是记得一点的,虽然可能没有你老师教得好,应该勉强够用,先试试吧。”
**
阮玥一直知道苏临渊很聪明。
可她没想到,隔了将近八年,他还能把高中知识记得几乎一字不差。
教材有更改的地方,他只需要把书看一遍,就了解了解题的大概思路,以及知识点适用于哪个题型,再整合在一起教她。
同一道数学题,他能举出多种不同的方法,并转化成通俗易懂的方式给她讲解。
教室里老师要根据不同学生的理解能力,为了将时间最大化,很多题目都略过不讲,或者讲得很快。
往往阮玥听得云里雾里的,还没理清思路,就下一题了,下一题又在想上一题,造成恶性循环。
苏临渊就不会这样,他只是她一个人的老师,她听不懂的地方他可以重复讲好几遍,认真而又有耐心。
阮玥觉得他是真的谦虚了。
要是苏临渊去做老师,先不说这张脸,就凭他的教学能力,就能出名。
都说工作时的男人最有魅力,苏临渊拿着笔,指着一笔一划字字清晰的纸,给她讲题的时候,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来,又长又密,侧脸线条利落,淡如水的嗓音从他口中缓缓道出,混杂了数字符号,别有一番韵味。
阮玥有看过他的草稿纸,草稿纸上的字迹草到她几乎看不懂,同一道题写了满满一大串,在给她讲的时候,字迹清晰步骤简单明了。
可想而知他在她身上花了多大的心思。
阮玥不知道苏临渊为什么突然像换了个人,开始愿意把心思花在她的身上,开始注意她的情绪。
明明之前一直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想,也许是她爸爸和他说了什么,他又和高中那样,觉得有愧于她。
不过无所谓。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就会结束,阮玥听苏临渊的课听得很认真,也很努力的,想给他一份满意的答卷。
阮玥的文科一直没什么问题,拉分严重的是理科,尤其数学。
苏临渊给她开的小灶效果立竿见影,短短一个月,期中考成绩出来时,阮玥这只永远只在六七十分边缘徘徊的菜鸟,破天荒地考到了一百分以上。
高中数学如果愿意分析试卷的话,可以看出题型和知识点是有模板的,如果能进行针对性的复习,提分很快。
阮玥看到成绩的那刻,终于松了口气。
她可以给苏临渊一个交代了。
苏临渊照例来接她放学。
“叔叔。”回程的路上,阮玥舔了舔唇,诚恳道,“真的非常谢谢你。”
其实还想问他以后还会不会教她,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
问题堆积在嗓子眼,她闭了闭眼,还是咽了下去。
她也不是小朋友了,什么事都要问个彻彻底底,不高兴就摔脸子。
有很多事情,没有问清楚的必要。
自欺欺人有时候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阮玥正想转移话题的时候,苏临渊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淡淡出声。
“到你高三毕业前我都会辅导你,你爸爸不知道这件事情,都是我个人的主意。既然你住在我家,我就有照顾你的责任,以前是我的不对。”
阮玥脸一下子就红了。
在苏临渊面前,她总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无论在想什么,他仿佛都一清二楚。
“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玥玥。”
“……”
这天夜里,阮玥辗转反侧,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困意,又被拉扯进了一个梦。
时间像是倒回到了她八岁那年,一个人跑到他学校去看他,被他骂了一顿的时候。
只是梦里的苏临渊变成了如今二十五岁的他。
也不再是那副凶巴巴,张口就是怎么给她爸交代的人。
成熟的苏临渊抱着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柔地笑着,夸奖道:“玥玥真厉害,能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我最喜欢玥玥了。”
阮玥心里一个咯噔,被活生生吓醒了。
今夜无月,连星星都没有,室内漆黑一片,光线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阮玥猛地坐起来,用力拍了拍因惊吓过度而不安的心脏,觉得自己真的是脑子出问题了。
做梦真不愧是做梦。
连苏临渊都能变成温柔哥哥了。
阮玥清楚的知道,如果放任自己和苏临渊这样下去,她那些拼了命埋在心底的情绪,会像雨后春笋一样,铺天盖地地萌发出来,再一点一点地包围住她,将她困在一张大网里。
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贪恋这份温暖。
希望能和他这样相处的时间,能再久一点。
**
苏临渊真的如他所说,帮她补习补到了高三毕业。
阮玥这个暑假没回京城,想待在南城放肆地玩一阵子。收到南大服装设计系的录取通知书时,阮玥第一时间拍下来,发给了正在公司开会的苏临渊。
她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也给她打来了祝贺电话,并提出要立刻买机票来看她,给她办一个盛大的升学宴。
而宴会的主角,阮玥同学,并不是那么的高兴。
恰恰相反,她失落的情绪更多一点。
她毕业了。
也就说明,苏临渊单独给她开的小课堂,到此为止了。
上大学以后要住宿,南大离苏临渊的公寓很远,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她也没什么回来的理由。
她和苏临渊唯一的交集就要这么断了。
升学宴那天,阮父请了所有亲朋好友和众多业界名流,势必要给她最隆重的待遇。
在阮父笑呵呵地接受人的奉承和敬酒时,借着这个契机,阮玥也跟着喝了一瓶红酒,说是为了庆祝和感谢他们的祝福,其内在的涵义,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她以前不碰酒,也就从来没有尝试过喝醉的滋味。
令她意外的是,真的和她在网上看到的那样,酒精能刺激人的大脑,她感觉自己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一直在这两种状态下交错,那些平时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情,都循着本能多了冲动劲儿。
阮玥脸红扑扑的,两个好看的小梨涡露出来,倒了满满一杯酒,直挺挺地走向被人群围住的苏临渊。
那些人一见她来,知道这是宴会的主角,便马上作鸟兽散,留给她和苏临渊独处的时间。
“叔叔。”阮玥笑得憨憨的,举起手里的酒,兴奋地在原地蹦了蹦,扬起下巴看着他,满脸求表扬,“我真的做到了!”
苏临渊点头,少见地夸奖道:“做得不错。”
“这哪里是不错!”阮玥一下子蹦起来,开始大喊大叫,“这明明是一等奖好吗!诺贝尔都能提名的那种!”
“嗯。”今天是她的升学宴,什么事都得顺着她,想到这,苏临渊又补了句,“做得很好。”
阮玥满意了。
阮玥心里又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反正以后可能很少再见面了。
就这么一次。
让她借着醉意,大胆地任性一回。
“叔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阮玥舔了舔唇,毫无预兆地伸出手,环住了苏临渊的腰。
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松香传进鼻子里,阮玥心跳如雷,身体所有感官都在无限放大,四周的人和物似乎全部虚幻了,只剩下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明显的感觉到,苏临渊的身体僵了一下。
而后,缓慢地伸出手,回抱她,像是在哄一个乖巧的小孩子,鼓励性地拍了拍她的背。
“就这么一次,以后别喝酒了,你不适合喝酒。”
一次也够了。
阮玥想。
这注定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是她单方面的,拼了命地想说服自己却败给本能的感情。
六年换一个拥抱。
好像也不是很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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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玥还曾担心过大学的舍友会和她相处不好,进了大学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宁瑶是一个很仗义又说一不二的人;林潼妤是个大美人,似乎藏着心事,对什么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陈书不会经常说话,但每次的话题她都有在听,有时候会适当的提出一点意见。
都是非常好相处的人。
更令阮玥高兴的是,自她上了大学以后,苏临渊破天荒地开始主动和她聊天了。
虽然只是非常普通的,每个家长都会问的,学校环境怎么样,适应不适应,舍友怎么样之类的问题。
但她还是很高兴。
开学后的一天,由于宁瑶试图八卦林潼妤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就扯上她和陈书,把锅甩给她们说要去新开的酒吧。
阮玥长这么大没去过酒吧,还挺新鲜的,就跟着去了。
阮玥刚进去就后悔了。
酒吧中心是一个舞池,里面穿着各式衣服的人聚在一起跳舞,中间还立了一根钢管,有个穿着黑色吊带的黑发女郎扭着细腰儿,在表演钢管舞。动感的摇滚乐震得她耳朵隐隐发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气,五颜六色的垂直光柱射向了舞厅的各个方向,令人眼花缭乱。
宁瑶开了个一楼的卡座,林潼妤一进酒吧脸色就不太对劲,放了包就说去洗手间了。
宁瑶特别阔气地点了好几瓶啤酒,直接对瓶吹,阮玥刚想开口,陈书也十分自然地拿起了一瓶啤酒,和宁瑶碰了碰酒瓶,也开始对瓶吹。
像是积压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方式,陈书眼眶通红,眼角不知道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泪,默不作声地一瓶接着一瓶灌。
桌上的酒大部分都是她解决的。
阮玥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在陈书拿开新的一瓶酒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书书。”她对着她摇了摇头,神情担忧,“你不能再喝了。”
再这样下去胃会不舒服的。
陈书目光呆滞了两秒,定定地看着她,正当要接话的时候。
旁边的宁瑶大吼一声:“喝!陈书!我敬你是条汉子!男人有什么好的!有姐妹还不够吗!?”
阮玥:“……”
这怎么还比起赛来了?
被宁瑶这么一刺激,陈书不甘示弱,也跟着开了瓶新酒。
见劝说无效,阮玥默默闭上了嘴,待在角落装透明人,给林潼妤发消息,期盼着她能赶紧回来,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事实证明,情况有时候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
因为它还能更糟。
恰在此时,苏临渊给她发来条微信。
苏临渊:【你不在宿舍?明天周末,你爸让我们回去一趟,问问你的情况。】
苏临渊:【现在在哪,给我发个定位,我来接你。】
阮玥看着手机,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算了。
酒吧怎么了,她都是个成年人了,来酒吧违法吗?
而且她也没喝酒。
苏临渊总不见得连这也要管吧?他以为他是谁啊?
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番气后,阮玥越想越觉得还是自己有道理,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定位给他发了过去。
苏临渊:【?】
阮玥不甘示弱:【??】
苏临渊:【行。】
就这么简单一个字。
阮玥从中悟到了各种各样的意思。
最明显的感觉是,他生气了。
她内心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给苏临渊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接。
阮玥不死心,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直接挂断了。
阮玥:“……”
她赶紧给苏临渊发了个消息过去,试图靠良好的认错态度来挽救一下这岌岌可危的“叔侄情”:【叔叔,我错了,我是被室友强拉着来的,我再也不会来这地方了。】
苏临渊还是没回。
阮玥短暂地慌了一下,本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不再去想这件事。
耳边吵到头脑发昏的摇滚乐还在继续,宁瑶和陈书早已没了动静,整张脸都被酒意醺红,桌子上堆满了空了的酒瓶,东歪西倒地躺在卡座的沙发上,眼睛闭得死紧,已经睡着了。
阮玥正在思考要怎么把她们带回去。
林潼妤从一旁的走廊处走了过来,后面还多了一个男人。
男人阮玥还认识,谢知宴。
是校内的风云人物,据说每天都有女生和他表白,他看都不看一眼,高岭之花形象在人们心里定了型。
可能是林潼妤在宿舍里有提过谢知宴的事情,在这里见到他,阮玥并不是很惊讶。
林潼妤走了过来,见到倒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皱了皱眉头,看向阮玥的眼底带了点儿疑问。
阮玥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她直直地扑上去抱住她:“潼潼!”
她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有劝过他们别喝了,但他们都不听……”
“没事。”林潼妤说,“先看看能不能叫醒她们,不行的话我们只能把她们拖出去,再不行我就把谢知宴喊来,让他帮忙搭把手。”
又被宁瑶扯着折腾了会儿,他们才艰难地出了酒吧门。
阮玥一眼就看见了苏临渊的车。
黑色的迈巴赫,他去年刚买的车,也是这辆车,才让她猛地意识到,苏临渊现在是真的挺有钱的。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借住在她家里的少年了。
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他事业有成,又长得帅,什么年龄段的女人找不到。
相比之下,她就废物的多。一直在啃父母的老本,做得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考上了南城大学。
还是在苏临渊给她单独开小灶的基础上。
瞥见他们的身影,苏临渊开门下车,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过。
他似乎是刚开完会,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的黑色西装,金边眼镜下的眼睛锐利,越过人群,准确地落在她身上。
带着一种压迫的气场。
从他主动给她补课开始,阮玥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苏临渊了。
她突然有些发怵,嘴巴开合了几下,下意识退后两步,想把自己藏在宁瑶的后面。
“玥玥。”苏临渊语气很冷,像是淬了一层冰,隐藏住底下的波涛汹涌,“你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阮玥心里一个咯噔。
他说过什么。
他让她别再喝酒了来着。
可她也没喝酒啊。
这么想着,阮玥顿时理直气壮了起来,不过只□□了一秒,就又败下阵来。
阮玥有时候在想,苏临渊是不是她亲爹看她游手好闲不顺眼,特意把她丢到他身边惩罚她的。
管得比她亲爹还宽。
想归想,阮玥还是硬着头皮,小碎步缓慢挪到他面前,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试图给自己一点补救机会:“我没喝酒。”
苏临渊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谢知宴。”苏临渊目光落在她身上,却不是在和她说话,“你不知道阻止他们?”
“苏叔叔。”谢知宴嗤了一声,吊儿郎当的,“人家都成年了,你还像小学生似得管着人家,这不让去那不让去的。”
“也难怪人家怕你怕得要死。”
听到他的称呼,阮玥用力抿了抿唇,垂下眼。
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喊苏临渊叔叔的。
她还以为,这是她的特权。
原来别人也可以喊啊。
作者有话要说:摸鱼摸得实在是太狠了。。感谢在2020-10-0723:17:39~2020-10-1118:4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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