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猛地爬了起来擦干眼泪,站在门口不停地按着密码锁,不知道按了多少遍都没有按对。

程欢越来越烦躁，到最后已经已经开始徒手砸门了。

周延皱了皱眉，抬腿走了过去，伸手拉住程欢的胳膊，看着她手已经红了,周延抻着嗓子说了句：“程欢,你别砸了。手疼。”

程欢砸门的动作一顿。

“我忘记密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欢闷闷地说了出来。

程欢垂着脑袋,眼皮阖了阖,脸色有些难看。

周延凑近程欢，安抚地拍了拍程欢的脑袋,同程欢说了声：“先去我家。”

说完周延也不等程欢同意直接拉着程欢的胳膊走向自己的公寓，按了密码锁滴的一声门打开了。

程欢怔愣地站在门口看着周延走进房间换鞋。

周延换好鞋见程欢站在门口发呆，周延蹙了蹙眉，“程欢,进来。”

再次听到周延开口，程欢迟钝地点了点头。

关上门，鞋都忘记换了直接走向沙发。

程欢笔直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抱枕不说话,整个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周延见程欢这般,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烦躁。

“程欢，你怎么了？”

周延绕开沙发走到程欢的身边，弯下身静静地看着发呆的程欢,伸手轻轻碰了碰程欢的肩膀。

程欢感受到肩膀上传来一道重量，下意识地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周延那双深褐色的眼眸里。

眼眸深邃，瞳孔微弱，里面装着她的倒影。

程欢眨了眨眼皮，摇头表示没事。

程欢越是这样周延就越烦。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一片安静，风从窗缝穿进来将窗帘掀了起来，掀起一道漂亮的弧线。

程欢抱着抱枕，下巴慢慢搁在抱枕上，脱掉了鞋子，将脚抬上沙发，身子也没有刚刚那么挺了，逐渐偏向靠垫。

周延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程欢。

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沉默。

是周延的手机。

周延掏出手机扫了眼来电人，陌生电话，周延只看了一眼就按了挂断。

电话刚挂断就再次响了起来。

周延皱眉，这一次按了接通。

房间里很安静，电话一接通就传出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请问是周延么？我是陈雅丽，刚刚我忘记给你作业本了，你现在急用么？”

程欢听到女声时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周延，周延神色不明地握着手机转身往卧室走。

程欢见到他这样猛地扔下抱枕，赤着脚跳下沙发，一脸怒气地跑到周延面前。

周延看着突然窜到他面前的周延眼底滑过一丝疑惑。

电话里还在继续说：“周延，我还有两道题好像不太会，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看看？周老师……”

对方还没说完程欢就踩在了周延的脚背上，趴在周延身上踮起脚尖拿过了周延的手机，然后当着周延的面按了挂断。

没有那道刺耳的声音后程欢心情都好了不少。

程欢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没变，单手搭在周延的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都砸在周延身上，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

周延清楚地闻到了程欢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跟他一个牌子。

还有布料下柔软的皮肤。

周延紧了紧喉咙，难以言喻地看着挂了电话后嘴角往上翘的程欢，“程欢，你很没礼貌。”

程欢猛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周延，咬了咬嘴皮，程欢尽可能理智地问了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很没有礼貌。随意挂断别人的电话。”

程欢眼眶一红，倔强地睨了一眼周延，推开周延的肩膀，程欢将手机重新塞进了周延的手里。

程欢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后程欢凉凉地开口：“是，我是挺没有礼貌的。你重新打回去呗，我刚刚就是手贱，你也不用管我。”

程欢说完转身往外走，背影高傲而又单薄。

周延紧握着手机转过头看着摔门出去的程欢忍不住皱了皱眉。

程欢出了周延的公寓烦躁地走到了自己的门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程欢突然重新试了密码。

滴的一声，门开了。

程欢一脸怔愣。

哦。

原来她换了密码啊。

是周延的生日呢。

4.5号。

上次周慧娴提醒程欢对周延好点，程欢唯一记得住的就是周延的生日，所以就用了这个密码。

程欢皱了皱眉，重新改了一个密码。

“程欢，你生气了？”

周延站在程欢的背后难受地问了句。

他刚刚说错了。

不该这么对她。

程欢笑着转过头，扫了一眼站在走廊里的周延，程欢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语气疏离地回了句：“没有。我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我生一个陌生人的气干嘛。”

程欢很气，不过这么说出来直接将她跟周延的关系给隔开了。

连带着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的情谊也在这一刻断了。

周延胸口一阵绞痛，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延的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在程欢进门前周延突然拉住程欢的手腕，周延声线颤抖地问了句：“程欢，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程欢身子猛地一僵，转过头本来想怼一句是的，结果一转眼就看到周延哭了。

周延哭了？？？

程欢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周延眼眶红红的，眼泪慢慢滑过脸颊掉进了脖子里，这一刻周延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不放。

褐色的眼眸里带着固执。

程欢试图挣脱周延的束缚，只是周延扣得太紧了，程欢压根儿没法动。

程欢闭口不谈刚刚的问题，只让周延放开她。

周延也固执地不放，非要听到一个答案。

程欢被扣得有些烦，到最后口不择言地回了句：“是，我程欢不要你了！行了？周延我程欢什么时候要过你啊？我这种没有礼貌的人还真不配给你待一块儿。”

“我回答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

程欢暴躁地说完也不管周延的反应，转过头气冲冲地进了屋，随后砰的一声关了门。

关门后程欢径自走到了卧室，掀开被子将自己包裹在里面。

门外的周延一脸茫然地看着那道紧闭的门，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程欢刚刚说的话。

“是，我程欢不要你周延了！我什么要过你？”

“你烦不烦？”

周延挺直的背逐渐弯了下来。

寂静到可怕的走廊里周延眼眶猩红地盯着那道门，手脚无力，周延整个人都崩塌了。

程欢不要他了。

他还没有得到程欢就已经失去资格了。

他刚刚为什么要说程欢没有礼貌？

贱吧。

只有这个字才能解释他。

可是他只是想跟程欢说她要是不想他接电话他可以亲自挂断，不会让程欢烦的。

周延嘴里一片苦涩，苦得他皱眉。

程欢翻来覆去地滚了两转后爬了起来，本来想去浴室的，可是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

程欢踮起脚尖透过猫眼看了出去，扫到还站在门口的周延时程欢愣了愣。

看着周延失魂落魄的样子程欢也有些后悔，她刚刚因为烦躁把所有狠话都砸在了周延身上。

在自尊和理智之间做了一番斗争后程欢终于打开了门。

听到动静的周延下意识地抬头，对上程欢的眼神周延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程欢不耐烦地走了出去，伸手拉住周延的胳膊往屋里拖。

周延乖顺地跟在程欢后面。

进屋关了门程欢仰着脖子看向周延，此刻周延一身颓废，满脸紧张地看着她，眼眶里猩红一片。

程欢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憋了半天也只说了句：“我去喝口水。”

程欢刚转身还没走出去就被周延拉了回来，周延一把抱住程欢，手用力地搂紧程欢的腰，弓着身子下巴搁在程欢的肩膀上不说话。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程欢差点没控制住，程欢试图推开周延，可惜没推动。

周延用力地抱住程欢，好似要将程欢嵌入自己的身体里，手掌扣住程欢的脑袋，周延哑着嗓子在程欢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吐出：“程欢，不要丢下我也不要抛弃我。”

湿热的气息全部洒在了程欢的耳朵上，再加上周延这压抑而又克制的话让程欢更加震惊了。

程欢半天没有回过神。

没有听到回应的周延眉头皱紧，声音里透着紧张和卑微：“程欢，你快说好不好？不要丢下我。”

周延太卑微了。

一点也不像在开学典礼上清冷地站在台上代表新生发言的周延。

程欢被周延搂得有些喘不过气，在周延的怀里程欢感受到了周延此刻的崩溃和紧绷。

他的心跳砰砰地跳动着，程欢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他的身上很冷，甚至在发抖。

“周延……”

程欢刚想说话就被周延捂住了嘴，程欢一脸懵逼地看向周延，只见周延抬了抬眼皮，面无波澜地开口：“如果你说的话不是我想听的，那你就不要说了。”

程欢摇了摇头。

周延缓缓松开了手。

“程欢，我求你，别再说一些我不想听的。”

程欢刚想开口回应就被周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