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迟音在祁渺的院子里待了好几天,发现这个院子里几乎不会有什么人来,整个院子里,也只有迟音一个丫头,平日里十分冷清。
而这祁渺又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只要自己能做的,就不会吩咐迟音,这倒是让迟音每天过的十分清闲,倒是有了一种还在神宫里生活的感觉。
黑将仍然保持一只猫的形态,慵懒的趴在迟音的腿上。
“主子,你似乎对那个人类少年很感兴趣。”
迟音慢慢梳理着黑猫的毛发,听到这话,笑了笑,“自然感兴趣,能够被称为‘神之子’的人,我怎会不感兴趣。”
黑将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他那样的修为,升仙怕都要几千年,更何况是成神?”
迟音一笑,捏了捏黑将的耳朵,“都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擅自下定论,这祁渺可没有那么简单。”
黑将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脑袋一垂,便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隔壁又传来了声响,迟音站起身来,黑将从迟音身上滑下去,摔在地上,化作一阵黑雾消失不见了。
推开房门,就看见祁渺已经醒来,正自己走到桌旁倒水,迟音连忙走过去,搀住他。
祁渺推开她,“不用,我还没有弱到连杯水也倒不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一问,祁渺便反应过来,“对了,你不能说话。”
虽说迟音会写字,可要是什么时候手里都拿一张纸和一支笔,也有些麻烦。
祁渺自己推开门,往外一看,天色已经黑了,可祁家大院里却是一片灯火辉煌,就算是站在祁渺的院子里,也能听到那边的热闹程度。
祁渺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和一丝恨意,今天是祁家家主四十大寿,整个云城里有名望的人都过来参加宴会了,也怪不得如此热闹。
这种场合,他永远不可能参加。
祁渺正打算转身进房间,却看见不远处走来了一行人,脚步凌乱,看上去十分慌张。
迟音十分机灵的走上去拦住了那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身后一行人抬着一个人,一把匕首正插在那个人的腹部,鲜血不停地往外流,看上去十分可怕。
“那个臭小子呢!赶快叫他出来!”
那男子伸手就想要把迟音推开,却被迟音躲过去了。
男子眼中带着几分焦虑,皱眉刚想要开口,他身后便走出来一个女子,看样子也不过十六岁,相貌清秀。
“你这个没有眼力劲儿的死丫头,居然敢拦我大哥?!”
那女子趾高气昂,若是忽略她眼底的心虚,倒也算是有几分气势。
迟音打量着眼前的两人,这男子应该就是祁家的大少爷祁鸣,生的相貌倒还算是不错,可惜不学无术,是个草包,被祁家用各种灵丹神药养着,却也只过了元婴中期。
倒是还比不上他身后的这个女子,祁家的三女祁颜华,她好歹已经是元婴后期了。
祁家现在也渐渐要败落了。
迟音掩住心头的想法,面上仍然带着些许笑意,只是展开双手,将两人拦在了院门口,不管他们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
眼看后面那个受了重伤的人就快不行了,祁鸣有些慌了,伸手就朝着迟音身上招呼起来,手掌内一团蓝光狠狠朝着迟音胸口打来,迟音脸上笑意渐渐消失,眼中露出了一丝凌然。
就在迟音打算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孩子的时候,自己的后领子被微微一拉,躲过了祁鸣的手。
“你们有事吗?”
少年独有的嗓音在迟音的身后响起,带着几分厌恶。
祁渺走到迟音身前,不易察觉的把迟音拦在了身后。
看到祁渺出来了,祁鸣顿时松了一口气,指着身后那人,“四弟受了重伤。”
祁渺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迟音察觉到了祁渺情绪的不对,眼中闪过了一丝思量。
“他受伤了干我什么事。”祁渺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祁鸣冷笑一声,“你应该要知道,你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就应该做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吧。”
“更何况,他可是你弟弟。”
祁渺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怒火,“我没有你们这些兄弟,滚出我的院子!”
祁鸣脸色一僵,转头朝着祁颜华使了一个颜色,祁颜华狠狠瞪了一眼祁渺,转身往外跑去。
“咳咳!”
却见那受了伤的四少爷开始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了鲜血,眼看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鬼门关,祁鸣开始慌了起来。
今天是他们父亲的四十大寿,来了许多客人,他一时冲动就带着四弟一起去和几个朋友比试,没想到他一个错手,居然把四弟害成了重伤,要是被父亲知道了,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祁鸣这么想着,心头早就没有了主意,只能希望祁颜华赶紧过来。
还好,赶在老四咽气之前,祁颜华总算是回来了。
迟音看到祁渺神色一变,有些苍白,还有些无力。
“峰儿!”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猛地冲上前,看到命悬一线的儿子,差点没晕过去。
“母亲,我们赶紧先救救四弟吧。”祁鸣说道,眼神朝着祁渺的方向看了一眼。
贵妇反应过来,伸手指着祁渺便是一顿臭骂,“你这个逆子,没看见你弟弟都伤成了这样,居然还能见死不救,你怎么这么狠心!”
祁渺抿着唇,什么也没有说,身躯微微颤抖。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押过来!”贵妇一挥手,身后走出来几个侍卫,伸手就来抓祁渺。
这几人修为不低,都已经到了元婴,若是以祁渺刚筑基的实力,别说逃出去了,估计连脚没有迈开就被抓回来了。
祁渺脸上仿佛结了冰霜,躲开几人,“我自己走。”
贵妇紧紧拉住祁峰的手,脸上满是焦急,“峰儿,你放心,不要害怕。”
转过头,“你知道该怎么做。”
祁渺松开紧握的拳头,走到贵妇身旁,褪去了上衣,露出了消瘦的脊背,看上去十分单薄。
迟音这才发现,祁渺身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许多伤口,在少年消瘦的身子上,显得有些凄凉。
贵妇伸手握住祁峰腹部的匕首,语气满是心疼,“峰儿,你先忍一会儿,马上就好了啊。”
话音刚落,贵妇猛地拔出了祁峰腹部的匕首,鲜血溅了出来,祁峰一声痛呼,顿时彻底昏死过去。
贵妇眼眶里带泪,一把扯过祁渺的手,“你还愣住做什么!”
祁渺咬牙,伸手按在了祁峰的伤口上,让人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一条红线慢慢的沿着祁渺的脊背向上,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祁渺的背上画出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四四方方,布满了祁渺整个背部。
迟音能看到祁渺的表情很是痛苦,那些红线里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涌动,像是血液,又像是岩浆,发出淡淡的红光,仿佛将祁渺整个背部都割破了一般。
迟音走上前,扶住他,这一次,他没有推开迟音。
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祁峰的伤口在迅速痊愈,而在同一个位置,一个伤口慢慢的出现在了祁渺的腹部,鲜血慢慢的涌了出来。
祁渺浑身都在颤抖,额头上滴下来一大滴一大滴的汗水,嘴唇不带一点血色。
看到祁峰的伤势彻底好了,贵妇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祁渺,眼中带着几分轻蔑,“算你还算识时务。”
说完,便先带着祁峰离开,祁鸣和祁颜华随后也离开了,脸上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祁渺终是支撑不住,猛地跪在了地上,迟音一愣,连忙蹲下神,想要把他扶起来。
祁渺摇了摇头,伸手扶住迟音的肩膀,狠狠咳嗽了两声,将头顶靠在迟音的肩膀处,呼吸声很重。
鲜血很快就积攒了一小堆。
从迟音的角度,只能看见少年的头顶,他身后的红线慢慢的又开始消失,很快,就彻底不见。
只留下了腹部的那一个伤口。
迟音皱眉,轻轻推了推祁渺,没有动静。
黑将从一旁的草丛里闪了出来,“主子,他已经晕倒了。”
迟音看着祁渺,叹了一口气,将他扶了起来。
一只白猫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化作了人形,从迟音手里扶过祁渺。
将祁渺安置在床上,迟音发现祁渺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甚至还有了结痂的趋势。
“这是怎么一回事?”迟音转头看向黑白两将。
迟音虽然是神,可她的确对于这些修法之事不是很了解,她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神,生活在与尘世毫不沾边的神宫之中,对于尘世的了解也是通过黑白两将从凡间搜罗来的书里学到的,知道的也只有最基本的。
唯一到凡间走了一趟,结果历了一次情劫,毁了自己大部分的功力,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这是诅咒。”白将说道。
“诅咒?”
黑将跳上床,看着祁渺,“这小子应该是被别人下了咒,我记得曾经在书上见过,这种咒法可以让中咒之人承受有亲缘之人的所有伤害。”
“好像叫做……”黑将一歪脑袋,想了半天却没有想起来。
“苦桥之咒。”
白将看不下去,开口提醒。
迟音眼中带上了几分叹息,这人间怎么总是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