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天重山是整个大陆都知道的修炼圣地,每三年才会招生一次,只有天赋异禀的人才才能够进入,不论是什么样的地位,不论有多少的财富,只有导师点头了,才能进入天重山。

随着这阵招生热潮的来临,另外一个消息也开始迅速扩散。

云城出现了两头神兽,并且将祁家的‘神之子’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祁家家主派遣了散落各地的手下,开始寻找祁渺的下落。

这可是神兽!

若是真的可以拥有一头神兽,那不知道能够让多少人眼红,而如今,云城居然一下子出现了两头,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大陆。

而这一事件的主人公,却已经在天重山的山脚的一个小村落里,悠闲地喝着茶。

“那个,现在我离开祁家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要是这个时候再到天重山上去,恐怕会惹来不少的麻烦。”祁渺听着旁人谈论的话,心头有了一丝担忧。

自从确定了迟音的身份,祁渺就不再直接称呼迟音的名字,而是用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代号来称呼她。

“麻烦?”迟音轻笑一声,“我已经有了你这么一个大麻烦,还怕那些个小麻烦不成?”

祁渺一噎,的确,迟音将他从祁家带出来,就已经算是惹了一个大麻烦,可还是忍不住说道:“不如,我上山之后,改个名字如何?”

迟音毫不客气的抬手敲了一下少年的脑袋,明明看上去少年的年纪更大一些,可少女却一副大人的模样。

“就算改了个名字,若是进了天重山,见到了祁鸣和祁颜华,他们难道会认不出你吗?”迟音一脸‘你是傻吗’的表情。

祁渺其实说完之后就意识到了,却没想到迟音动作这么快,自己还没来得开口,脑袋上就被敲了一下。

“我知道。”祁渺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想再和祁家的人扯上关系。

“不过……”迟音却略微思量,“你身上的苦桥之咒还是需要祁家人的帮忙的。”

祁渺浑身一震,他离开祁家之后,便再没有想到这个伴随他长大的噩梦,突然被迟音提起,倒觉得恍若隔世,可身体却忍不住一颤。

迟音斜眼看了一眼祁渺,然后又转过眼去看街上的行人,“你这个咒,是怎么来的?”

祁渺回过神来,眼中露出了一抹寒光,“我母亲去世的那一年,也就是我七岁的时候。”

迟音没有听祁渺说起过他母亲的事情,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你母亲?”

“嗯,母亲去世的那一年,也是我从天堂到地狱的一年。”祁渺回忆起往事,手指轻轻摩擦着茶杯的边沿,“母亲本就是妾侍,失宠是早晚的事情,而我在炼气之后便再也没有长进,渐渐地,父亲也就不来了。”

祁渺深吸一口气,“总之,母亲是遭人陷害,被父亲生生打死的!”

少年的脸上带着几分怨恨和仇恨,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平日里高傲的脊背也微微弯起,露出了几分脆弱的感觉。

迟音定定的看着少年一会儿,然后伸手拉住了祁渺紧紧握住茶杯的手。

“你和祁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祁渺抬起头,看到了迟音带着暖意的眸子,心头的石头仿佛在一瞬间碎掉,他能感受到迟音手心的温度,看着那双白皙的手,祁渺耳根微微泛红,连忙抽回手,有些局促道:“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先到处走走吧。”

迟音一笑,没有揭穿祁渺的局促。

两人走在街上,此刻已经过了正午,因为天重山招生的事情,就连这个平日里见不到几个生人的小村庄里也挤满了人,耳边充满了小贩的吆喝声。

不过因为这些天过来的都是为了上山修炼的,所以路旁卖的许多都是一些修炼用的东西。

“那个……,我们要不要买些什么?”祁渺已经许多年没有出过门了,到了这么热闹的街道上,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可心里却还是有些紧张的。

迟音环视了一圈周边卖的东西,嗤笑一声,“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用。”

“还有!”迟音有些不满的看向祁渺,“你能不能叫我的名字,那天我就告诉你了,我叫‘迟音’!难道你上了山以后还不叫我名字吗?”

祁渺一愣,看着气势汹汹的少女,有些迟疑,到现在,他已经不敢把迟音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站在他面前的,可是众人敬仰的明神,虽然有时候看不出来……

迟音就站在原地,一副‘你不叫我’我就不罢休的模样,看得祁渺有些无奈,这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哪里和明神扯得上关系。

若不是亲眼看到了那两头神兽,他还真不能相信眼前站着的就是明神。

“驾!”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不远处却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路边人纷纷让开,迟音却还是一动不动,眼看那马车越来越近,祁渺一惊,“阿音,快让开!”

少女嘴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一个旋身,便躲了开去,动作快的让在场的人都没有看清楚。

“吁~”

驾着马车的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甩马鞭,指着迟音便开始大骂,“你是没有张眼睛吗,看见马车过来不会让!你……”

那人还想继续骂,却发现一旁的少年正用一种冷彻心扉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让人毛骨悚然,本来想说的话便吞回了肚子里,下一秒,他便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痛,马鞭便落在了地上。

驾马那人手腕处一片青肿,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击中。

再一看那少年,却分明没有挪动半分。

街上的人已经围拢了上来,那小厮还想纠缠,便听到马车里传来了声音。

“莫要耽搁。”

这轻轻的四个字,带着些寒意,让小厮脸色一白,顾不得手腕的疼痛,连忙捡起地上的马鞭,狠狠瞪了一眼祁渺和迟音二人,似乎有些后怕,挥起马鞭急忙离开了。

迟音迟音转过身,看向祁渺,少年的眸子已经恢复了纯澈和清冽。

“以后你就这么叫我,知道吗?”迟音笑意盈盈,丝毫没有在意祁渺出手的事情。

祁渺想起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名字,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是……直接叫,会不会不太好啊……”

迟疑却是耸了耸肩,转身往前走去,“你既然选择跟我走了,便不要在乎那些凡尘俗礼,听着就觉得烦,还有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祁渺看着少女在前方轻盈的脚步,心头一阵暖意浮起,在祁家的时候,他总是会束手束脚,不敢多做些什么,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可现在,迟音却给了他从未用过的自由。

“哦,对了。”迟音一扭头,笑得仿佛一只小狐狸,“如果你不想叫我阿音,你也可以叫我姐姐,我明神虽然没有什么儿子,但有一个弟弟倒也不错。”

想到了自己以前的称号,又意识到了面前少女的身份,祁渺脸色猛地变红,“不用!叫名字很好!”

迟音脸上一闪而过一缕失望,随即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吧,哪就随你吧”

一旁酒肆二楼,一双眼睛却紧紧跟随着祁渺的方向。

“少爷,那人的实力不弱。”一旁的侍卫微微皱眉,提醒道。

“我知道。”

看来这一次的招生会很有趣了。

*

两人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家客栈,由于最近来的人很多,所以好的房间已经都已经没了,只有下等的房间,不过两人都不在意这些,能够找到住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迟音和祁渺借着桌上昏暗的烛光,开始商谈起半个月后的招生。

“你对天重山了解多少?”迟音开门见山问道。

祁渺皱眉,“修仙圣地,有很多厉害的前辈。”

“嗯,然后呢?”迟音点点头,继续问道。

可等了半晌,却发现少年脸上有些尴尬。

他只听说过天重山的名字,可具体究竟是怎样,他的确知道的不多,祁家的人认定他不可能有机会能够上天重山,便也不怎么在他面前提起天重山。

迟音无奈,“天重山上分了六个学院。”

“风、火、雷、电、水、灵。每个学院都有不同的负责人,每年招生进去的学生,会根据不同的灵根分到不同的学院。”

祁渺点点头,“那我要怎么知道我的灵根?”

迟音笑了笑,“你应该是灵,也有可能是雷。”

“应该?”祁渺一愣。

“我曾经将我的一缕神力注入你的体内,原本你应该是雷,可神力在你体内转化成了灵,所以我现在也说不好你到底是什么。”

祁渺却只听得进那两个字,“神力……?”

“对啊。”迟音喝了一口水,正打算继续说。

“你为什么要……?”祁渺眼中有些疑惑,“我从未见过你,我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没错,就算是那些明面上的家人,也从未这么帮助过自己,而眼前这个少女,也就是明神,却帮了自己这么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迟音摸了摸耳边的长发,“嗯……你似乎问过我这样的问题。”

说着,迟音突然一笑,“可能是因为,我和你有缘分吧。”

祁渺没有说话。

两人无言了一会儿,迟音回到主题上来,“好了,我继续说天重山的事情,你好好听着。”

“天重山除了那六个学院,往上便是两个仙尊。”

“一个青竹,一个……”迟音微微一顿,“行云。”

祁渺似乎没有发现迟音这一迟钝,点点头。

就算是临时,也得让着小子多知道点东西,总归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