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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你的!这时候还能出小公鸡,听说北方几个养殖场,因为发不出工人的口粮,养殖场里的牲畜都被工人哄抢了个干净,连饲料都没剩下。”白老大大力地拍了拍邱成的肩膀,这年头,要干点事业哪有那么容易,这小子确实不错。

“这些田鼠你们全要了?”邱成被夸得有点心虚,嘿嘿笑了两声,问道。

“全要了。”白老大大手一挥。

“哎呦喂,头儿,这下咱总算有肉吃了!”白老大带来的那几个年轻人高兴坏了。

“瞎嚷嚷啥,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眼下是个啥时候?这些田鼠都吃了,到时候让你给我下田鼠崽子去啊?”白老大对着那个喊得最大声的,一巴掌拍过去。

“你们要养田鼠的话,那我让人再挑些好一点的母鼠过来。”邱成昨天整理这些田鼠,可是按着肉鼠的标准来的。

“行,好一点的母鼠,咱价格另算。”白老大也不占他的便宜。

“头儿,咱要养的话,养点鸡仔不好啊?弄什么要养田鼠?”他们也不是买不起鸡仔啊。

“你知道什么?就现在这种情况,人都吃不饱了,你还拿什么喂鸡啊?田鼠这玩意儿好养活,咱养一批,以防万一。”这会儿刚过春节,今年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还不知道呢。

谈好了价格以后,邱成就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周泉去办,自己则带着阿常去了一趟楼上,再下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两个塑料袋子,这是要送给白老大的,买卖归买卖,自己这回既然找他帮忙,多少总要意思一下。

这两个袋子里面,其中一个袋子里装的是几斤田螺,之前邱成和阿常一起从新南河里摸了不少田螺,养在十五楼的水田里,这么长时间了,这些田螺又生了好些小田螺,十五楼作为邱成的主要种植区,气温一直调得比较高,即使是在冬季,这些田螺也长得很好。

另一个袋子里装的,就是小龙虾了,之前阿常和王家那些丫头小子们一起摸回来的,被邱成养在十四楼一个药园的水沟中,这几个月也长得不错,现在沟里也能看到一些小虾了,他们自己总共也才吃过两回,这次也没舍得多抓,就弄了二十来条。

“炒田螺!麻辣小龙虾!哈哈,今天晚上可得好好喝两杯。”白老大接过袋子,打开来看了看,顿时乐得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心里也十分明白邱成送这些东西是为哪桩,连连跟他打包票:“乔永茂的事情就抱在老哥身上了,兄弟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那就麻烦白哥了。”邱成笑道。

“嗨,客气啥。”白老大拍了拍邱成的后背,说道:“你这人对我的性子,往后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要不然跟我那些弟兄们说一声也是一样的,我都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乌龟黄那里也说过了,以后咱可就把你当自家弟兄了。”

邱成和白老大认识这么久,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得到了这个混混头子的认可,把他当做了自己人。

混社会的人,最重的就是情义二字,昨晚白老大挂了邱成的电话以后,就跟新南市这边的朋友通了电话,了解了一下乔永茂这个人到底犯了什么事,说实话,对于这种汉子,不用邱成说,他老白自己要是碰上了,肯定也是要照应一二的。

然而,这还不是邱成这个人能得到白老大认可的根本原因,邱成之所以能得到白老大的认可,主要还是因为他在市里做的那些事,他的养鱼工厂夏天收虫子冬天收牧草,他还坚持给孤儿院送粮食,等等。

对于那些假模假样的慈善人士,白老大从来不跟他们玩真的,但是对于邱成这种真正做实事,并且还能一直坚持的人,他老白还是很敬重的,虽然他自己肯定不会做这种事,但这并不影响他敬重这种人。

“好小子!啧啧,那小子第一回到咱们那条街摆摊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当初我怎么跟你们说来的,这人不错,让你们照应着点,看吧,现在怎么样?”

回去的路上,白老大坐在副驾驶座上,拎着邱成送给他的田螺和小龙虾,一路上乐颠颠说个不停。

“你怎么不说当初卖那几头猪崽的时候,还把人给当猪宰了呢。”那回那几只猪崽看着不算太贵,其实他们的进价便宜得吓人。

车里的几个年轻人小声嘀咕着,没人敢凑上去找打,于是只好捏着鼻子听他们头儿吹牛,说自己当初是如何如何地慧眼识珠,那真是一见如故,英雄惜英雄……

115小气鬼

送走了白老大他们,邱成和阿常依旧到十五楼去干活,眼看就要到小学开学的时间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开学报名的通知,邱成知道校方是打算把开学时间往后拖一拖,看看过一阵子市里的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

下午三点多钟,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冬雨,邱成和阿常干完这一天的农活从楼上下来,各自洗了个澡,坐在露台上看外面的蒙蒙雨雾。

雨水“噼噼啪啪”砸在露台上方的透明玻璃上,汇聚成涓涓细流往低处滑落而去,邱成盘腿而坐,手里拿着那本《木修笔记》细细揣摩,最近他正试着炼制辟谷丸,但不知道为何,总是不能成丹。

阿常趴在一旁,不消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考虑到沙发垫子的舒适度实在不高,邱成最近在露台靠墙的地面上铺了一条褥子,是那种用棉花弹成的大被褥,十分厚实,铺在地上能隔绝从地板上泛出来的凉意。

最近邱成都是坐在这条褥子上打坐的,阿常就窝在一旁打盹。在露台的另一角,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木筐,这些木筐里种植着人参。

辟谷丸的炼制看似简单,实则比解百毒精妙许多,材料就是几样五谷和一些十分常见的草药,想要用这些简单的材料炼制出功效惊人的丹丸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炼丹的过程十分考验炼丹者的功力和修为。

邱成没有明师指导,全靠自己摸索,走弯路是必然的,这个辟谷丸他已经失败很多次了,一直找不到问题的关键在哪里,今天晚上他打算再炼一炉试试。

实际上,邱成现在也没有想好,自己要是真的炼制出了辟谷丸,到底要不要拿出去。在这种粮食紧缺的时候,一粒辟谷丸能顶十多天的口粮,这对很多人来说绝对是福音,但是对邱成来说却不然,他不想把自己和身边的人推到风口浪尖上。

不过这个问题可以等他把辟谷丸琢磨出来以后再去考虑。要是等到他把辟谷丸炼制出来的那一天,外面的情况还没有好转的话,他就势必要做出一个选择,到底是要冒险拿这些丹药拿出去,还是将它们收在家中,然后眼睁睁看着外面那些人因为饥饿一个一个死去。

这对邱成来说,无疑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他愿意直面这个选择,他宁愿为自己的选择背上自私自利的罪名,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一个有心无力的弱者。

“别睡了,我们去做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邱成拍了拍阿常,让他跟自己一起去做晚饭。

“!”阿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被褥上翻了个身。

“哒哒哒哒……”这时候外面的楼道里传来一串不轻不重的脚步声,阿常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瞬间紧绷了起来,竖着耳朵确定外面的脚步声属于他们熟悉的周泉之后,这才又放心地趴了回去。

邱成无奈地笑了笑,把手里的《木修笔记》往被褥下面一压,起身去给周泉开门。

都已经和自己生活了快一年了,阿常的某些习惯还跟从前一样,容易受惊,就算是在休息的时候也会保持警戒,这样的他根本无法像邱成一样,走打坐修行这条路,若是修行的时候受了惊,岔了气可就麻烦了。

《木修笔记》上面记录的多是一些较为低级的丹药,所以像邱成这种刚入门的,也可以自己摸索着慢慢炼制出来。

但这里面也有一款相对困难的丹药,那就是筑基丹,大概是因为这个丹药的重要性,笔者用很长的篇幅详细记录了筑基丹的炼制过程,但即使是这样,以邱成现在的修为,也根本不可能成功炼制出一枚筑基丹。

不过好在阿常还年轻,他还可以等一等。

“我拔了几棵小白菜下来。”门外,周泉手里提着一把水灵灵的小白菜,他的身上并没有泥泞,显然也是洗完澡才过来的。

“行,我先去把米饭煮上。”邱成说着就进了厨房。

阿常这时候已经从露台外面进来了,也跟在邱成身后进了厨房:“把土豆刮了。”邱成给他分配任务。

邱成负责煮饭炒菜,阿常把土豆皮刮掉以后洗了洗,又拿起菜刀砧板把它们切成小片,周泉坐在客厅里把小白菜择了,然后拿进去给阿常清洗。

晚上就三个菜,一个麻婆豆腐,一个清炒小白菜,一个土豆炒肉片。豆腐和肉都是冰箱里拿出来的,年前杀了那头猪,邱成也留了不少肉下来,都放在冰箱里面冷冻着呢,隔三差五切一小块出来炒个菜,估计能吃很久。

至于豆腐,他们家反正是很少断过的,几乎天天吃,吃得阿常都有点腻了,好在清炒小白菜很可口,肉片也很香。

今天轮到阿常洗碗了,周泉吃完饭就回自己那边,这么些日子过来,他已经把隔壁那屋子布置得很像自己的窝了,也用邱成给他的玉米面从网络上换到了不少乐器,还有一些邱成和阿常看不懂的机器设备。

邱成知道他喜欢音乐,也正在摸索着自己编曲写歌,他和阿常经常可以听到周泉在隔壁自弹自唱,那些曲子里有忧伤和沉重,也有憧憬和向往。

这一天晚上邱成再次试着炼制辟谷丸,毫不意外地又以失败告终,等到他筋疲力尽地从十五楼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邱成打算稍作休息之后再开始这一晚的打坐,这期间,他又打开了天罗地眼,和阿常一起查看新南市各处的情况,情况还和前两天差不多,没什么好转,也没有特别严重的恶化,最后邱成又重点关注了一下一些人的现况。

新南大学里,乔永茂的妻儿正在休息,有了邱成暗地里送过去的一百斤玉米面,加上军方对灾民的管理也变得十分严格,这母子三人的处境总不至于太过艰难。

这间大教室里静悄悄的,咋一看,好像所有人都在睡觉,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地那样平静,很多人都在假眠,乔永茂的妻子也是这其中的一员,现在是她放哨,等一会儿就该轮到她的儿子和女儿了。

现在新南大学里面虽然管得严,明抢的情况已经很少发生,但小偷小摸却是屡禁不止,一百斤玉米面,在这里可是很招人惦记的……

邱成把画面切开,转到市里一栋普通的居民楼中。

“……呜呜呜,哥哥,我好饿啊,我要吃玉米面窝头……”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今天都给你吃完了,明天还活不活了?烦死了,别吵我睡觉,明天还到城外去割牧草呢。”马旭东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想再搭理他那个哭哭啼啼的妹妹。

“旭东啊,要不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多赚一个窝头也好。”他母亲的身体最近看着倒是好多了,这时候正拿着一件旧衣服缝补,夜市里的衣服虽然便宜,但是他们母子三人目前又没有收入,不舍得花钱买衣服。

“你去干什么?”马旭东烦躁地坐了起来:“这两天还下雨呢,到时候别又生病了,听说现在市里病人太多,医院里已经不好领到药了。”

“哪那么容易就生病了。”他母亲坚持道。

“行了!你就别添乱了,还嫌我不够累啊!”马旭东语气不善。

“好好,不给你添乱,瞧瞧你,说两句又急了。”他母亲连忙哄道。

“哼,睡觉。”马旭东又躺回到床上去了。

“哥,我饿,我饿……”

“烦死了!”

“你就给我一块窝头呗……”

“没有。”

“丫头啊,你要听话,这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咱也没多少粮食了,要省着点吃,啊。”

母亲放下手里的衣服,过去哄自己的小女儿,这孩子的小脸最近看着是越来越黄了,也比从前爱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前些年在临时基地,她看到好多小孩就是这么没了的。

“呜呜呜……我肚子好饿啊……”

小姑娘又小声哭泣了一会儿,马旭东便披上棉袄下床去了厨房,一边加了点水把电饭煲烧了起来,一边又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把家里放粮食的柜子打开,从里面提出一小袋玉米面。

“哥哥,你要煮玉米面糊糊吗?哥哥,你多放一点啊,要不然我一会儿又该饿了。”看到她哥哥从柜子里提了面口袋出来,小姑娘就跟小狗似的跟前跟后。

“再吵不给你吃!”马旭东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