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过往的八天
津岛修治,一个在绝佳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
父母感情好恩恩爱爱,互相包容互相理解,爷爷奶奶等家人对他迁就又不过分宠溺,曾祖父曾祖母也是又可爱又严肃的存在,伯伯是个孩子气的博士,常带着他的小侄子搞事情。
尽管家里人都宠着他这个全家唯一的幼崽,但索性不是万般宠溺,而是有度的宠爱。这般长大的津岛修治并没有养成什么糟糕的习惯……虽然,他总撒娇,还总是搞事情。
但是,这怎么能怪还是小小一只的小修治呢?
撒娇什么的,明明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曾祖父曾祖母宠出来的啊!要是有人说这个是个坏习惯非要小修治改的话,他曾祖父第一个不答应!
至于搞事情……唉,尽管齐木先生是其中的主要受害人,但是,他从来没有去责怪津岛修治。无他,这一切,做伯伯的齐木空助要负全责!
尽管津岛夫人已经严肃和小修治谈过了很多次,但是,齐木伯伯总是会有新的花样把他的小侄子忽悠成他的共犯。
但是!以上这些都是小问题了!至少津岛修治并没有被宠坏的那些坏孩子有的毛病,他并不娇气,尽管他会撒娇;他也并不调皮,尽管他‘被动’联合伯伯欺负齐木先生。——但是他是个乖小孩!
这个和谐的大家庭让这孩子健康快乐的长大了。
在这种大环境成长的津岛修治,这个过程可以说是无忧无虑也不为过。当然,没有谁是可以真正的无忧无虑的,就算是这么幸福的津岛修治也是一样的。
逐渐长大的津岛修治,不知何时有了自己的烦恼。
“爸爸,你说,”某个晚上,本应该在自己房间的小修治来到了父母的房间,顾涌顾涌的钻进被窝,再从父母中间探出头,小小声,“我是不是很差劲?”
彼时,忙乎一天累的不行的津岛夫人已经进入梦乡和周公下棋去了,作息时间稳定的齐木先生也已经收拾好准备睡觉,偏偏被这么个小人儿打乱了。
尽管齐木先生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熟悉他的人能从他空白的表情中看出一个大大的“?”出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这种时候齐木先生就觉得自己的心灵感应很有用处,这种时候完全不用担心打扰到已经熟睡的妻子,他的声音只会出现在儿子的脑海中,完全不需要小小声,也完全没有吵醒妻子的风险。
唯一的风险,就是悄咪咪的儿子吧?
真可惜,他并不能每时每刻听到儿子的心声,不然直接心灵感应多方便,还不用担心吵醒妻子。
哦,当然,现在重要的不是担心会不会打扰到他家亲爱的,他应该关注一下自己的儿子——这小家伙怎么突然有这种丧气的想法了?
“那个……这个不是事实吗?”小家伙在被子里动了动,把自己埋起来缩成一团,看起来颇为受打击的样子。
齐木先生一脸茫然,完全不能理解,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了看明显心情低落的团子,又看看那边熟睡中的妻子,齐木先生的视线回到小修治身上:嗯,很好,睡衣整整齐齐,不会着凉。
于是,下一秒,心情不好的团子嗖的被人抱了起来。
被齐木先生两手抱起来浮空的津岛修治:“???”
好在这满头的问号没有持续太久,下一刻,他就被爸爸好好的抱在了怀里。抱着幼崽的齐木先生穿好拖鞋,径直朝阳台走去——来到目的地的齐木先生不忘拉好推拉玻璃门,好让声音不会太明显。
[好了,现在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有这种想法?]在小修治脑海中响起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板无波,但是了解爸爸的津岛修治分明从其中听出了不太好的情绪。
齐木先生的心情确实不太好,有在幼儿园的前车之鉴,他不得不怀疑,他儿子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那个……因为,我好像,各种方面都……”被齐木先生放下来的津岛修治不安的对对手指,又悄咪咪抬头看看齐木先生的脸色,“很差劲的样子。”
[各种方面指的是那种方面?很差劲的样子又是有多差劲?]齐木先生的声线仍旧维持在某一水平,但微微提高的音量能让人明显的感觉到不妙。
[各种方面能是什么方面!当然是各种意义上的方面啊!和爸爸的超能力相比,我的就好像是小朋友的玩具!那个异能力也完全没有用的样子!除了能无效别人的能力还能怎么样啊!随便一个什么物理攻击我就没了好吧!而且!而且……]
[感觉一点儿用都没有啊我。]
一大段心声传进齐木先生的耳朵。
听到这些的齐木先生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他真没想到,津岛修治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觉得自己差劲的。更没想到,这种思维似乎已经对津岛修治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
“唔……”津岛修治转过身去,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之中,很显然他并不想让齐木先生看到这丢人的一幕,“爸爸是不是都,嗝儿,听见了。”
不小心打了个疑似哭嗝儿的津岛修治把自己埋的更深了。啊,好丢脸……虽然在爸爸面前也没什么,但是,好丢脸哦。
[……啊。]齐木先生哑然,这个时候该怎么办他还真的是有些麻爪。
“那,就是这样了,”津岛修治低低的说道,“就,我是不是,真的挺差劲的。”
齐木先生:儿啊!你这个问题有点儿问题啊!
“唉……”齐木先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拍拍背着自己的男孩的小肩膀,蹲下身,把有些别别扭扭的男孩扶正,让他看着自己:[修治,我希望你胡思乱想把自己和我还有你妈妈相比的时候,能意识到一件事。]
津岛修治眨眨有些泛红的眼:“什么?”
[你还是个孩子。]齐木先生用着生无可恋的语气,这么对他有了不算心理问题的心理问题的儿子说道。他这不是心理问题,纯粹就是进死胡同了。
看儿子一脸懵懂无知,一副‘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样子,齐木先生垂下头深呼一口气,又抬起头:[我是说,你是个小朋友,你不用和比你强大的大人比。你才多大,大人们又多大了?就拿爸爸来说,爸爸比你多走了二十多年,超能力比你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作为父亲,比儿子厉害是想当然的;作为儿子,在未来超越父亲也是一种必然。]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开导的话,可真是让齐木先生觉得吃力。
“是这个样子吗?”津岛修治眨眨眼,水润润的眼睛看起来随时都要哭给齐木先生看的样子。
[……当然。]
[爸爸的超能力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程度的,实际上,在爸爸小时候,爸爸的超能力还没有你现在厉害的。]
“真的吗?这么说,我的超能力将来也会有爸爸这样?”听闻此言的津岛修治双眼放光。
[……嗯,真的。]想想自家儿子目前只能限定一公里以内的瞬间移动,只能回溯三分钟的时间大法,还有其他的那些个功能大大缩减甚至完全没有的超能力,齐木先生不禁沉默了一瞬。
好在只有一瞬间,小小的幼崽并没有察觉到大人这一瞬间的迟疑。
怎么可能是真的啊!他刚出生就能心灵感应了!没多久就能浮空!满周岁不到就完成了‘用瞬间移动跑腿’的人物!
[咳咳,而且,人间失格也很厉害。]似乎是为了安抚自己受伤的良心,齐木先生给津岛修治了一种猜想:[你看,人间失格连爸爸的超能力都能无效化,是不是很厉害的?这个可是爸爸妈妈都没有的能力!]
“嗯嗯!”幼宰快乐点头。
[咳,虽然作为你的能力之一,祂并没有无效化你其他的能力,不过,也不一定没有造成影响。]
“那是什么意思啊爸爸?”小修治歪歪头,表示自己没有听懂。
[意思就是说,你的超能力有可能被抑制住了——就是说,你的超能力本来可以有这么高的。]齐木先生比了一个高度。
[但是因为人间失格的原因,祂可能只有这么高。]齐木先生比了一个比刚才低的高度。
津岛修治眨眼:“所以,人间失格不好?”
[不不不,当然不是。]齐木先生摇摇头,一边不禁为儿童跳跃的思维感到头疼,[呀咧呀咧,你怎么会这么想,人间失格明明是一个很好的能力,只不过,祂可能,会和你其他的能力产生一些不太好的冲突。]
[但是,祂的影响并不大。]齐木先生捏捏儿子脸上的小软肉:嗯,果然很软,明白为什么夫人那么喜欢了。
[明白了吗?]
“唔……”津岛修治揉揉自己被捏的地方,“明白了……”
“是说,我不差劲,但是很普通?”
齐木先生:[……]
怎么感觉自己的辅导白做了?
是我的方式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