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可怜的怪物 2

这样冰冷的眼神,还有这样的恶趣味,从这里面获得愉快的这种感觉……

高木老师。

在那一瞬间,唐虢想通了很多东西,比如她陷入的那个梦境应该是高木老师的记忆,比如在发生了富江分尸事件和高木发疯事件后,高木回到家里看见的冰箱里的那个富江,应该就是老人所说的来这里借宿的富江。

唐虢不敢喊出高木的名字,高木很明显已经疯了,她不能确定,要是让高木知道她知道高木曾经做的那些事情时,还有没有或者离开这里的可能性。

唐虢和老人被关着的地方没有窗户,他们看不见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时间,只能根据每天吃饭的频率来判断。

可能是为了减少唐虢和老人给他们带来麻烦的可能性,唐虢估摸着,她和老人每天只有一顿饭,吃不饱就没有体力逃跑,水倒是供应的很充足,这样的条件既保证了他们没有反抗的体力和精神,也不会轻易死掉。

唐虢本来以为,假扮成老人的高木老师,会很快就把她搬到实验台上,不管是解剖或者是注射什么奇怪的东西,以高木对富江的那种疯狂的程度,高木和富江两个人会做出任何的事情都不令人感到稀奇。

可是接连一周的时间,高木都没有对唐虢做什么,只是每天在富江出门之后,会来到这个关着唐虢和老人的屋子里,静静的盯着他们,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唐虢一直没有力气,她怀疑高木不仅限制了她和老人食物的分量,还可能在她的那一份饭里面放了一些可以让肌肉松弛、精神感到疲惫的药物,很多时间里,她都是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她也想过不吃饭,可本来就不多的饭量,再加上不吃,她想自己很快就会饿死。

每天给她和老人送饭的,是一个穿着密实的骑士铠甲的家伙,这种铠甲偶尔在那些古老的英式城堡里能够看到,它们总是被放在走道的两侧,既显示了主人的高贵和富有,又存在着一种对客人们警示的作用。

把这种骑士铠甲当做平常的衣服来穿的人,在唐虢看来绝对算得上是个2B青年,可穿着骑士铠甲的人似乎并不感到有什么不适——即使他每次都无法完成弯腰这个简单的动作,骑士铠甲在移动起来时,铠甲的关节直接摩擦的“咔嚓咔嚓”的声音,于此寂静昏暗的环境中,总是不令人舒服的。

老人说,那个铠甲还是他的一个老朋友送给他的,结果现在被那两个侵略者送给了别人穿着。

唐虢对此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虚弱的身体让她没有多余的能量去让自己的脸颊做出什么表情来。倒是旁边的这个老人,整日会给唐虢说一些他以前的事情,偶尔还会突然愤怒悲壮的谴责高木和富江两人对他女儿的恶行。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一周过去了,在前一夜的一声比平时更加巨大的雷声之后,第二天高木就找到了唐虢,打开铁笼子,将一点力气都没有唐虢从铁笼子里拖了出来。

高木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他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大褂,眼中闪烁着疯狂激动的情绪,粗鲁的动作让唐虢的头在铁笼子的柱子上撞的砰砰响,可惜唐虢并没有反抗的力气,旁边笼子里的老人愤怒的吼声照旧被高木无视,愈发的显得老人的无力。

唐虢是被高木一路拖出屋子,拖进走道上,又拖进另一个屋子里的。她真的很虚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多少,她试图用托在地上的手抓住地板的缝隙,却根本无济于事。

唐虢被拖进的那间屋子里只有一个高高的台子,那个台子是石头砌起来的,还很新,可上面却有些铁锈色的痕迹,让人联想到很多不好的东西,比如唐虢看过的那些血腥的恐怖片。而在这间屋子靠近墙壁的另一边,有一个浴池,上面有着比这个台子还要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明显的血痕。

她会死吗?

唐虢被高木和那个一直穿着骑士铠甲的家伙,一同搬到了石台上面躺着,石台正上方的灯光苍白又刺眼。

她有一种变成了那个被全班一起分尸了的富江的感觉,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跟那个富江一样,被剁成一块一块的,然后扔进不同的地方,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被别人发现,或者,她会变成另一个像是富江一样的怪物?

石台上有四个皮绳,正好将唐虢的四肢绑起来,高木做的非常熟练,这样的程序他做过很多遍,对另一个女孩。

穿着骑士铠甲的家伙被高木打发了出去,高木从一旁放着的桌子上拿来许多的东西,在唐虢的身上测量,并且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面。他看着唐虢,嘴巴里也不闲着。

高木:“那个失败品这一次是完全的不能用了,只好把你弄到这里来了……你跟那个女孩可都算是漂亮的小姑娘呢,还在上高中吧?富江也在上高中,所有的男孩们都会为她痴迷。别动,好,乖乖的,你可以少吃一点苦头。”

高木把唐虢的头扶正,用皮尺把唐虢的脖子绕了一圈,“非常感谢你为了我的研究贡献出自己,富江这两天可一直在到处找她的那个叫做泉泽月子的同学。富江说你们是好朋友,可你失踪了这么久,那个泉泽月子却一点都没有发现,你一定感到很痛苦吧,倒是你的父亲四处在找你,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唐虢听着耳边自言自语的声音,只感到恶心,她费力的蜷起双腿和四肢,却只感到被皮绳越勒越紧,绝望的心情在唐虢的心中弥漫。

会死掉的,高木一定会杀了她的,要是有人来救她就好了。

可这样的想法,只是在唐虢的脑海里一闪而逝便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潜意识里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人来救她、帮助她,而且这样的感觉也像是习惯了一样。她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那个“意志”赋予她的直觉,还是她曾经的生活给她的感觉。

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高木弄好了自己想要的数据,把本子放回了桌子上,他见唐虢的头偏向桌子上放置的一个金鱼缸,突然兴致勃勃的道:“你是在好奇这个鱼缸里放的是什么东西吗?”他满脸骄傲的把盖在金鱼缸上面的布撤掉,露出金鱼缸里面的东西来,唐虢的瞳孔跟着一缩。

两个长在一起的头颅漂浮在金鱼缸里,被腐蚀的皮肤还有眼珠、口腔,长大的嘴巴,痛苦的像是在嚎叫,虽然已经严重走形,但那确实是富江的脸。

高木抱起金鱼缸在苍白的灯光下左右观察,“这是从小女富江身上长出来的东西,再生能力非常强,为了抑制它们的再生,我可是把它们塞进了放了强酸的金鱼缸里,可就如你看到的,虽然是强酸抑制了它们的再生能力,但它们依旧是活的,非常不可思议不是吗?我最近突发奇想,也经常把它们带到这里来做一些令人心情愉快的实验,你也感觉到非常惊艳吧。”

高木分享完了自己的成果之一,满意的把金鱼缸重新放回了原位,揭开了金鱼缸上方的一个盖子,他拿起一个注射的针管,长长的针头发着恐怖的寒光,伸进了那个金鱼缸里,扎进了那两个长在一起的头颅中,微笑看着挣扎的头颅,然后抽取了一管子灰灰白白的东西。

当他转头面向唐虢时,唐虢反射性的往后挪去,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高木当然看出了唐虢眼中的恐惧,但他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非常抱歉呢,因为小女真的非常怕痛,所以她的体|液,我就只能从这两个长在一起的头颅里抽取了,反正它们是从小女的身上长出来的,体|液都是一样的。”

高木说完就带着略显狰狞的笑容向唐虢靠近了过来,唐虢第一次如此之近的感受到死亡的脚步,她几乎要被逼疯了,恨不得尖叫出声。她不知道曾经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但在她有限的记忆力,即使会做一些真实而又怪异的梦,即使她的身边总是发生怪异的事情,但她对死亡依旧怀有敬畏之心。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失忆了的,好像家庭有些复杂的,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唐虢从身体中蔓延的恐惧,几乎让她自己不能思考,也许要感谢那些真实的折磨过她的梦境,让她还不至于完全的失去理智,不能让高木把那些东西注射到她的身上,这是唐虢脑海里仅剩下的想法。

所以,在高木抓住她无力挣扎的胳膊时,唐虢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高木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