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二
“放开我,金闪闪!”伊什塔尔被吊在了天花板上,穿着一件极具乌鲁克风格的黄金衣,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极了一颗会发光的黄金像,“还有,你这难看的穿衣品味,把你这沉重的黄金给我拨下去啊混蛋!”
“王所赏赐的东西,竟然敢拒绝?”贤王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悠闲地看着吊在空中随风摇曳的人形照明灯,“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量,敢反驳你的王?”
“乌鲁克都亡了啊混蛋,把你这幅扯高气扬的表情给本女神收起来混蛋熊孩子!”无论过了多久,伊什塔尔总是能够轻易的被吉尔伽美什这副模样气的失礼。
若在场的是英雄王,或许早就和伊什塔尔怼起来了,可偏偏在场的是贤王:“本王尚且还在这里,谁敢言乌鲁克已亡?”他轻挑眉梢,猩红色的眼睛里慢慢的战意和气吞山河的胸怀,“本王便是乌鲁克!”
无论过了多少年,伊什塔尔最无法拒绝的就是这样大气的男人了:“……所以最讨厌你这一点了!”看着就好想收藏起来啊,像是这世间最为瑰丽的红宝石,闪耀着无法令人错目的光辉,可偏生无法收藏,令人眼馋。
“怎么,需要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跪拜在本王的光辉之下么?”贤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交错敲击在沙发上,“如果是这样,本王就勉为其难的宽恕你所犯下的罪责吧,但是赎罪是必须的!”
说起这个,伊什塔尔很没骨气的怂了:“你会保护我的对吧,王~”眼前这个还算好说话,虽然骨子里都是那个神经病中二病自大狂……
“你知道我能听见你现在正在骂我的对吧,飞机场?”将手指从手机屏上放下的贤王扫过了被他吊在半空中的女孩儿,“不过你现在这副样子,还真是丑陋呢。”
如果说听见声音感知到魔力时他还不确定,但当他看到那个召唤他的御主时,他连千里眼都不需开启就能够看见昔日乌鲁克美丽与战争女神的皮囊之下,逐渐干枯的魔力源泉,以及破败得如同冬日枯枝的神格。
虽然诸神时代已经过去,但是作为美索不达米亚的神明,作为古乌鲁克的信仰,只要他们的土地仍在,只要他们还有子民在呼吸,他们的就不会陨落。所以这么多个世纪,本尊才会稳稳坐在主座上,等着某个喜欢搞事的女神自投罗网,慢慢算一算他们之间的陈年旧账。
他愿意给自己的臣民,给他的王后自由,可不代表着他不满意他的王后,准许其他卑贱的存在践踏她。如果坐在王座上的王知道他放飞出去的鸽子,竟然在外面被别人拔了毛甚至差点儿成为烤乳鸽……
王的怒火,定然会波及整个世界。
伊什塔尔感知到了贤王的愤怒,虽然眼前的男人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甚至半边的甚至都陷在了沙发之中,可伊什塔尔就知道吉尔伽美什在关心她。
就好像诸神尚在时那样,虽然嘴上吵嚷着不愿,可吉尔伽美什对于乌鲁克的城市女神,从来都是将他圈定为‘自己人’的。
不然非美酒不收藏,非宝物不入库,非有趣之人不入脑的至高之王,又怎么会准许某个炸炸咧咧,总是喜欢操纵着方舟毁掉他精心布置宫殿的女神,在他的头顶跑来跑去呢——虽然十次里面有八次会被他暴力轰炸落地就是了。
然而总是有那么两次,王会抬头看着天空一闪而过的方舟,冷笑一声默默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划下几笔,给某个女神下一次的供奉扣上百分之二百。
“我能有什么办法!”说起这个,伊什塔尔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倾诉之处,“上一次转生玩脱了,谁能想到那个年代的魔术师跟疯了一样想要制造一个全知全能的魔法器具实现他们的愿望啊!”
然后习惯性的选择富贵之家降生的她,就倒霉了。皮囊被挖空了不说,连神格都被利用成为了内核,成为了蓄力电池一般的存在:“我最初只以为是皮囊无力承受我的神格导致的虚弱,他们对我有求必应,我怎么知道……”
想到上一世收到的委屈,伊什塔尔的眼眶都红了,可她却没有掉泪:“要不然这一世我干什么要这个破杯子,谁知道他们把我尊贵的神格藏到了哪里啊,我自己都感知不到!”鼓着嘴巴,委屈巴巴。
“你这是在和本王倾诉你的不满么?”贤王看着小丫头,“本王早就说过,如果脱离了你的父亲,你再不自律一些的话,哼……命运还真是一件优秀的织物啊!”他这么说着,天之锁却慢慢的将伊什塔尔放在了沙发上。
伊什塔尔难得没和吉尔伽美什吵嘴,她蹲坐在沙发上,双手换膝的瞧着吉尔伽美什:“你说的吧,如果我叫你王,那你就把圣杯送给我?”女神眼睛一转,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王啊——”
她拖长了音调,带着几分期待:“你的臣民需要圣杯,你就把你的圣杯赏给你的臣民呗?”
……吉尔伽美什大概是真的没想到伊什塔尔会有这一出:“看起来岁月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交给你,”他知道的伊什塔尔是不会为了这些事情低头的,“起码教给了你什么叫做在王的面前要毕恭毕敬?”
“你生气了?”伊什塔尔对于吉尔伽美什的情绪十分敏锐,“喂,过分了吧,我神格被挖你不生气,现在我就叫了你一声王你就生气了?金闪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脑子不好直说啊,我给你揍好!!!”
看着再次没大没小,侵犯王之权威的小平板,吉尔伽美什轻笑一声:“你难道还指望本王替你找回你的神格么?”他看着伊什塔尔,“别让本王发笑了,自己都不重视而弄丢的东西,竟然求助于王帮你找回?”
在吉尔伽美什的形容中,至高的神格仿若是垃圾桶里的塑料瓶:“不知天高地厚的闯下了祸,不听本王的教导和指挥恣意妄为,做错了事情之后却指望本王给你处理尾巴?野丫头,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啊!”
“所以你更年期么?说生气就生气,说不生气就不生气?”伊什塔尔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你有病么,你就是有病吧,根本就是有病!”不过好在,伊什塔尔本身也没对吉尔伽美什抱有什么期望。
“再说了,我这次根本就没想着要召唤你啊!”伊什塔尔痛哭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我本来想着如果是小恩最好,其他人只要是个脾气好的也不错,只要不是你这个熊孩子谁都可以啊!”
吉尔伽美什能力强么?强!可他是一等一的难管,别说希望他出阵了,就是让他帮忙布置个陷阱,都得好求歹求,求爷爷告奶奶将他哄开心了,才有1/2的几率对方有这个出手的想法。
是的,仅仅是想法。
伊什塔尔和吉尔伽美什认识了这么多年,从对方刚降生到后来遭遇恩奇都,从体贴孩童到中二少年,再到贤明之王,她太了解吉尔伽美什了:“总之,现在本女神是你的御主,你必须给我赢得这次圣杯战争!”
伊什塔尔踩着沙发,气冲冲的指着吉尔伽美什的鼻子命令道:“如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了对面贤王脸上越发浓厚的笑意。这样的效益让伊什塔尔浑身汗毛都炸开了,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却忘记了她此刻是站在沙发上的,因为身体向后,伊什塔尔直接从沙发上张了下去。
难得的,伊什塔尔没有呼痛,只因吉尔伽美什此刻的笑容她实在是太熟悉了。与其说这是来自吉尔伽美什的笑容,倒不如说是来自腹黑之王恩奇都的。每当吉尔伽美什或者自己惹恩奇都生气的时候,恩奇都就是这么笑着的。
然后接下来,惹他生气的那个铁定倒霉!
“你……你别这么笑……”伊什塔尔离开得早,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早离开。只是隐约记得如果她不早早的离开,那么作为吉尔伽美什半身的恩奇都会死,会因为她而死亡,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在满足了自己的心愿之后,伊什塔尔选择随着诸神一起离开了这片大陆。
她离开的时候恩奇都当然还活着,吉尔伽美什也是那片大地上除却遥远东方外唯一的,也是至高的,留着神之血脉的王:“你这么笑起来,特别可怕你知道么!”
“我感受到了一股特别有趣的气息,伊什(Ish)。”这个只出现在吉尔伽美什少年时期的昵称一出,伊什塔尔这次连汗毛都炸开了,“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会变得非常有趣呢。”意味深长的看着伊什塔尔。
“你……你别这样,吉尔。”欺软怕硬大概说的就是伊什塔尔了,“我怂……”
“怕什么?”贤王难得男友力爆表,声音满是磁性和纵容,“反正你也不会死,”就是说辞有点儿不太对劲儿,“让我发泄几次,没准儿哪个我心情好了,就会替你寻找一下你那失落的神格呢。”
“等下,什么叫做哪个你心情好?”伊什塔尔有种不祥的预感。
“哦,忘记你现在魔力不高了。”吉尔伽美什面带微笑,“唔,我这次还以Archer降世了呢,虽然御主的人选有点儿出乎意料之外,Archer时期的我……”他瞅了一眼正瑟瑟发抖的某心虚女,“大概就是一觉醒来发现我想要找算账的家伙不见了的时候吧。”
——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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