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谁把这么多银子藏在老夫家里的

收手?

赵渠梁仔细琢磨了一下,小皇帝登基十年来,都没有过薄待功臣。

哪怕是和“崇简”国策对着干,穷奢极欲,铺张浪费,小皇帝连申饬几句都没有。

政见不一都没有敲打,足见小皇帝对老臣旧党的“宽容”。

一方面是少年天子,威望不足,没有亲信不能服众,一方面也是旧臣们关系复杂,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轻易处理。

赵渠梁思来想去,都想不到问题在哪里,只要你曹玉府不出面帮小皇帝,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曹玉府见此,只是在轻轻摇了摇头。

冥顽不灵执迷不悟,没得救。

早在内务府时,小皇帝就说过,一年前就盯上你老赵啦!

从大肆藏金银中就能看出,这十年来,小皇帝可并非像表面上那么懦弱,暗地里已经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谋划。

哪怕抛开这些无人知晓的谋划,十年里渐渐成熟的蓑衣卫、培养的亲信,以及勤俭所养的名声、一品至高的修为......

一切种种,都是小皇帝一飞冲天的资本。

积蓄十年,一朝可化龙1

区区侍郎,就算加上从龙之功,也挡不住,或许,小皇帝的目光,已经没有停留在大乾境内了。

赵渠梁依然未有察觉,信息差太大了,以往小皇帝的穷困寒酸形象太深入人心,形成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包括现在,那又华丽又简陋的车驾,打着补丁的龙袍,都让人升不起太多敬畏之心。

不过他看得出一品的实力,小皇帝拳头大,那咱先跪一下。

“陛下,可莫要听信他人一面之词,诬陷忠臣啊!”

跟随而来的百官都在观望,想看看小皇帝会如何应对。

会拿出罪证吗?

还是说以皇帝权威,直接抓人?

抓了之后,又会如何?

逢场作戏装个样子敲打群臣?

还是直接杀头,杀鸡儆猴?

百官都清楚,今天过后,大乾的天,就要变了。

他们该如何应对,一切都要看小皇帝如何行事。

“忠臣?哪家的忠臣,会把手伸到国库里?朕倒是真想问问,是你的心黑,还是这铁胎黑?”

赵政指着散落在地上的铁胎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赵渠梁不明白小皇帝为何这么自信,本着打死不承认的态度,厚着脸皮道:“老臣若真有过贪污之举,还请陛下拿出物证,尽管在老臣府上搜,若能搜出东西来,老臣自当认罪!”

“急着求死,朕成全你。”

“任卿家!”

“臣在!”

“给朕把这截柱子拆了。”

赵政指着厅堂中一根立柱。

任平生迅速动手,他猜到柱子里可能有东西,下手很轻,将气劲聚在掌中,拍击柱身,待听得声响,才停下,将碎裂的柱身拆落。

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百官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刚刚在内务府是不是看过这画面?

赵渠梁瞠目结舌,老脸灰白一片,嘴唇直哆嗦:

“这...这谁啊!谁把这么多银子,藏在老夫家里的?”

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特么的哪来的银子啊!

贪污的银子各有用途,早送去了北方,怎么还有?

而且还是在柱子里??

百官之中,赵渠梁的儿子赵延当即腿就软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反复呢喃着“我没有爹”。

贪墨国库就算了,做好措施啊!

银子就这么大大咧咧藏在家里?被抓个人赃并获?

藏在柱子里,确实有想法,但见识了内务府的一切后,这就是小皇帝玩剩下的手段罢了!

他藏了十年,你藏不过他!

得自救!

赵延思考着破局之法,老爹这波肯定没了,人赃并获,什么老臣什么二品,统统保不住他,看这银子的数量,可不少!

绝不能牵连到自己!

“陛下!臣请为国除奸!”

赵延主动申请戴罪立功,争取保留老赵家香火,相信老爹也是这么想的。

赵政被突如其来的父慈子孝给惊住了,缓了缓,才让自我加戏的赵延退下,继续处理赵渠梁:

“赵渠梁,可还有话说?”

赵渠梁当然有一堆话要说,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好几道,百思不得其解,这特么真不是我的银子啊!

可惜有苦说不出,说出来了也没人信。

谁会把一大堆银子放在别人家?

还藏在柱子里?

联系起飞贼扔在库府里的玉佩,库兵的供述,不是你贪的,也是你贪的!

“拿下。”

赵政挥手,让人将赵渠梁扣住。

性命攸关,赵渠梁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老臣有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券!”

“可以免死一次!”

“哦?”赵政微微皱眉,差点忘了这茬,先帝的从龙之臣,大多有爵位在身,赵渠梁是少有的几个例外,他用爵位换了丹书铁券。

后头的百官面露无奈之色,当年朝臣没少嘲笑赵渠梁,没想到真给他救着命了。

“快!快!快去把咱的丹书铁券拿来!”

赵渠梁不断催促着一边被吓得魂不附体的老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小皇帝杀意毕露,可不是省着后手的时候了!

丹书铁券在手,可免一死!

老仆连滚带爬取来了丹书铁券,赵政示意任平生将铁卷取来。

“卿恕九死,子孙免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

先帝以朱砂亲手所写,亲自采首山之铁以炼,上面还有一丝武道气劲,不仅能免死罪,实质防御性也不俗,足以抵挡二品高手全力一击。

“好东西啊!”

赵政不禁唏嘘,从这一丝气劲就能感觉到,自己和便宜老爹的修为差距,看来还是得找机会多藏点内帑私房钱,开源节流。

赵渠梁松了口气,果然,先帝余威犹在,一个弱受小皇帝,少年天子,哪怕有了一品修为,又怎么比得上当年那个睥睨天下的男人?

可这时,就见到赵政五指一合,微微用力,半数气劲放出。

随后翻转手腕,将攒成拳的手缓缓松开,手中丹书铁券化作齑粉,随风飘落于地上。

“现在没有了。”

赵政让人拿着一只酒蛊:“也免得说朕薄待老臣,纯的鹤顶红,朕亲自炼得,一点罪都遭不着,赵侍郎既是先帝旧部,自当去见先帝,九幽之下,君臣二人必然有许多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