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几日童山帮关氏在院子外扎好了围栏,因为再前面点就到村道了,所以位置也不大。
不过这倒无所谓,反正对童山来说这只是用作来给关氏解闷,她也没指望能种出点什么花样。
童山袖腿卷起,手里拿着把锄头正帮着忙松土,虽说地方小,但这土可结实着,要使些力锄头才锄的进。
太阳正是烈时,一滴滴热汗从她小麦色的颊边滑落,滴在深褐色的土里。
等松完了这小块地,她直起身子,手撑着锄头杆端上抹了把汗。
一旁的关氏连忙倒了杯水过来给她:“累了罢?快进去歇歇,等会再弄。”
童山接过水杯仰头喝尽,将空杯子递回给他,笑道:“没事,我不累,再洒些水就好了。”
“洒水事儿轻,待会我弄就成,你快些回去歇歇。”关氏心疼女儿晒红的脸,拉着她的胳膊就往院子里头推。
童山无奈,依了她言,拿起锄头回了院子里坐着歇息。
外面,关氏正一手提着木桶拿着水瓢浇着那小块地。只是两桶水便够浇个均匀了,关氏将水瓢丢回桶里,将桶放回了院子的角落。
关氏走回自己的卧房里将这几日与阿丹一起绣到一半的男红放到饰物篮子里,出到院子与坐在那发愣的童山说道:“我去一趟村长家里头,晚些再回来给你做午饭。”
这村里头关氏似乎就与那刘村长的夫郎聊得特来,这几日都是闲着就往那边走,童山早已习惯。
等人走了后,童山在家里头也没事干,她手放在木桌上,轻轻倚靠着,一双眸子无神的对着水缸的那处发愣,脑海里不经意间的又浮起叶开夏前几日与她说的话。
“那个人克妻。”
“是啊,他妻主死了之后,他就自己一个人过了。”
她眉头微皱,修长的手指不知觉的紧捏着木桌。
童山站起身子,回到了灶屋里将蒸好没多久的荤包与馒头用干净的油纸裹好,出了院门。
她的家离着江怀卿那处有些路,他那屋子要偏一些,靠着村里的外边,再过去一些就是密林,这位置倒也显清净些。
童山站在江怀卿的院子门外,有些紧张的将自己汗湿的手心在衣裳上擦了擦,抬起手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
敲完立刻缩回手,站得直挺紧绷。
良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童山紧绷的神经松了些,呼了口气,抬手再用力的敲了两下,确认人不在时她正准备转身离开。
却在转身时见男子就站在她身侧的不远处,此时他看见她似乎也微微惊讶:“童山姑娘你这是?”
原本松下去的神经在见到男子时再次紧绷,童山抿了抿唇,目光向脚下投去,将手上的包子递给他。
人也不说话。
“这是......?”男子温柔的声音带着不解。
童山快速的抬眸瞧了他一眼:“这是包子。”说完再次将目光定在他的脚尖处。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紧张,明明前些日子都还没有这般。
“给我的?”
“嗯。”童山闷闷的应着。
瞧着女子紧张的模样,江怀卿不禁嘴角上扬,抬手掩了掩唇边的笑意,从女子的手上接过油纸。
“多谢,只是不知童山姑娘为何要送予怀卿这个?”江怀卿双眸微弯,笑意嫣然的看着她:“上次童山姑娘帮了怀卿,怀卿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或许是男子接过去了,又或许是男子笑得太过自然,童山心里算是没了那般尴尬与紧张,终于抬眸看向他。
“没事,只是家里蒸得多了些,所以才拿些过来。”女子一只手不自然的摸向腰后,眼神闪烁,说谎的样子让人一瞧便知。
江怀卿轻笑,也不拆穿她,缓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回头柔声道:“童山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便进来坐坐罢。”
进、进去坐?
童山忍不住撇了一眼屋里头,两人孤男寡女的呆在一个屋里,这怎妥当。
“我便不进去了。”童山不自在的挠挠头,指了指他手上的包子:“这个......你趁热吃,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人回话,再次急匆匆的抬脚便走。
“等等!”
江怀卿从身后叫住了她,童山回过头,却见男子一双温润的眸子盈盈浅笑的与她对望。
“多谢童山姑娘......”男子的声音轻而缓。
童山定定的看着他,掀了掀唇,最终还是将话语咽下,轻颌首后离开。
......
“阿丹!”关氏还没有到人家门口就已经扯开嗓子喊。
“欸!”屋里头的人也还应着他。
关氏轻车熟路的门也未敲,直接将虚掩着的门推开,走了进去。
“我将昨日未弄好的针线活儿拿来了。”
“行行,快些过来坐。”阿丹从堂屋里拿了一张小板凳放在了身旁,招呼着人坐下。
关氏刚进屋却见他身旁还坐着一个模样清秀乖巧的少年,不禁问道:“欸?这是你孩子?”也忒小了些。
阿丹白了他一眼:“我比你年龄都长些,哪来这般小的孩子?净说瞎话。”
“那这是?”
不等阿丹开口,一旁的少年便站起了身子,笑得乖巧可爱:“我是姨父的侄子,我叫刘兰儿,关叔好。”说着还与他打了声招呼,当真乖巧伶俐的紧。
关氏被少年惹的眉开眼笑:“好好,真是个乖孩子。”他手伸向怀兜里,从里头揣出了一颗糖膏递给少年:“来,拿着,这可甜了。”
“谢谢关叔!”少年欢呼了一声,开心的接过糖膏。
看着乖巧活泼的少年,关氏微眯了双眸,对着阿丹笑道:“你这侄子真招人喜欢。”
认识了那么多天,单是瞧着他这模样阿丹便知晓他在想什么,从他手里拿过哪些针线:“那不,我们刘家的孩子都招人欢喜的紧,我们兰儿啊可还未及笄呢。”说罢,还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这事可不是他说了算。
“这孩子还未及笄啊?”那还是算了罢,阿山可等不着那么久。
“不过也快了,就这小半年的事儿。”
两人的话中带话,刘兰儿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甚,清澈明亮的杏眸带着一丝懵懂疑惑。
接下来便是两中年男子的一教一学,刘兰儿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双手支撑着下巴,略显无聊的看着他们手里的针线活儿。
愈是看就愈是无聊,终于刘兰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姨父,我想去找长秋哥哥玩儿。”
阿丹头也未抬:“行,去罢,天黑前记得回来。”
“嗯!”
出了门的刘兰儿只觉得浑身都松了,树的阴影遮在他头上,他抬头望向门口旁的枇杷树,对着里边的人喊道:“姨父我可以摘点枇杷吗?”
“好,记得小心些,别摔着了!”
“嗯!”
得了应许,刘兰儿走到树前,却发现枇杷树太高也没有踩的地方,他根本爬不上去。
少年不服气的鼓了鼓腮帮子。
目光在地上扫了一圈,捡来了一条长棍子对着垂的最低的一处枇杷打着,熟透的枇杷经受不住鞭打,一一滚落在地沾上了灰尘。
少年欢呼一声将棍子丢弃,也不在意枇杷上的尘埃,将果子一个不落的捡起。
摘到枇杷的刘兰儿心情大好,捧着摘来的枇杷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蹦跳着沿着村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