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合谋 卫灵儿抬眸定定看着舒瑾。
一句话令书房陷入短暂的安静。
而渺渺从书案后走出来, 优雅迈步至卫灵儿裙摆边,喵叫两声,在她脚边躺下, 来回翻滚过几圈撒着娇。
卫灵儿垂眸看着渺渺,没有弯腰去抱它。
她要等舒瑾开口, 再决定怎么告诉他具体的事情。
舒瑾几不可见扬了一下眉。
他静静看卫灵儿,见她又是那样泪光点点、楚楚可怜的模样, 心下有趣。
从前多少不解和奇怪。
如今再看, 知其如此的原因, 舒瑾已只觉得有趣, 乃至微弯了下唇。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说就好。”
舒瑾敛下心思,语声温柔两分,问, “是遇到什难处了这个样子?”
卫灵儿悄悄眼帘轻抬, 飞快看一眼舒瑾,咬了下嘴唇。
“大表哥,我好像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今天出门去添置些要用的东西,一路上总感觉有人跟踪我,又不知是什么人。后来遇到林家二公子,林二公子说顺路,便送了我一程, 可……大表哥,我怕当真有人暗中跟踪我, 心里很不安。”
“因为不能确定, 我担心是我胡思乱想弄错了,不知道怎么和姨母开口。”
“只能又厚着脸来麻烦大表哥……”
卫灵儿没有隐瞒林盛送她回来的事。
不知道是谁派人跟踪她,便不能确定是否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直接坦白比遮遮掩掩好。
哪怕相信林松说她被人跟踪是真的,但她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向舒瑾证明今天出门后有人跟踪她也是真的。只能先不把话说得太满,免得白折腾一番,浪费舒瑾的时间精力,消磨他的善意。
舒瑾面上眉心微蹙:“可曾看清是什么人?”
“没有。”卫灵儿摇头,“不知对方什么来路、什么目的,也不敢多看。”
“大表哥,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可是我怕是那样一回事,怕没有防备,到时候……”
卫灵儿说着眼尾泛了红,鼻尖也红红的,又咬了一下嘴唇。嘴唇被用力咬得泛白,贝齿松开,柔软水润的唇瓣又泛起一层比之前更为艳丽的旖色。
任谁瞧见,任凭再坚硬的心都要软下去。
舒瑾却仍不动声色,暗中好整以暇欣赏卫灵儿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
欣赏过半天,到底认为她露出小梨涡的甜味更加赏心悦目。
“若有人跟踪你,得把人找出来、弄清对方目的才行。”舒瑾猜得到卫灵儿心中所想,便循着她想听的话说,“要把人找出来也不难,只恐怕要你涉险。”
卫灵儿抬了头,深吸一口气,似鼓起勇气道:“大表哥,我不怕。”
“如果我涉险便能弄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不怕。”
舒瑾微笑:“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不会真的让你遇到危险。”
卫灵儿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像慢一拍才明白过来而犹不敢相信:“大表哥……是答应了吗?”
舒瑾道:“我们在北灵寺不是说好了吗?”
“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可以同我直说,我自会帮你。”
卫灵儿脸上满是感动,泪花闪闪。
“大表哥,你真的太好了,要是没有你,我当真不晓得该怎么办。”
舒瑾微微一笑:“那你先坐下来,我们商量下如何解决此事。”
“好。”卫灵儿乖巧捡了张玫瑰椅坐下。
在她脚边翻滚过半天的渺渺见状又起身走到她裙摆边,继续躺下来。
卫灵儿弯唇,终于将它抱到腿上,手指轻捏一捏它的后颈。
舒瑾扫一眼卫灵儿,慢慢道:“目下既不知是何人抑或何人指派人跟踪于你,也不知跟踪你有何目的,要查清楚是否有那样的人、是否有特别的目的,唯有引蛇出洞,让他们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这是最简单最便捷的法子。
但她一个本该居于深宅的未出阁的小娘子,今日才出门一趟,也无那样的理由能频频独自出府。
卫灵儿像因舒瑾的话才意会到要怎么做,抬眸看向他。
“大表哥是说,让我再如今日那样,独自出门?”
“这于我并无不可,只是要出门总归得有理由,否则姨母面前不好交待,被问起来,我也怕不知如何解释。”
她微拧了眉,手指抚摸着坐在她腿上眯起眼睛打盹的渺渺。
说罢看一眼舒瑾,又垂下眼,轻声问:“大表哥,是不是会叫你为难?”
“无妨。”
舒瑾温声道,顿一顿说,“你可以去北灵寺为爹娘点一盏长明灯。”
卫灵儿抬眸定定看着舒瑾。
舒瑾解释:“前些日子才去过北灵寺,只说爹娘托梦即可,而且也算是个念想,往后都可以去北灵寺祭拜。论起来是一桩正经事,不会白白浪费时间,同样没有拦着你不许你去的理由。”
卫灵儿不语,依然眼也不眨看着他。
她是考虑过用去北灵寺做借口,但却没有考虑舒瑾说的这一种情况。
不是不愿意考虑,而是不知自己能够在邺京留得多久。
若有一日,她不在邺京,甚至再也回不来……
可舒瑾为她这样考虑并没有任何错,这个法子实则极好,是她自己的问题。
“多谢大表哥为我如此周全考虑。”卫灵儿轻轻笑开,直白道,“但我不知将来和枣儿会否离开邺京,若去了别地,无法去北灵寺祭拜,心里终归要不好受。”
舒瑾一怔,因卫灵儿的话而皱眉。
先前暗中欣赏她表情的兴致顷刻间消失不见。
舒瑾问:“离开邺京?为何会这么说?”
卫灵儿似不好开口,委婉道:“只是说可能会那样。”
其实她可以告诉舒瑾她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兴许嫁去外地,自离开邺京。
却又不想与他谈论这样的话题,索性不多言。
他那么聪明,那么敏锐,很快会想到的。
这个理由也足够正当。
舒瑾确实想到了这样的可能,并且深深看卫灵儿一眼,说:“你既喊我一声大表哥,你的爹娘便是我的长辈,你和枣儿若不在邺京,届时我会代你前去祭拜。”
变成卫灵儿愣住。
她以为舒瑾会就此否决这个法子,不想他却说出这样的话。
“大表哥……”
卫灵儿怔怔喊他一声,垂下眼,半晌复抬了眼,似笑,却几多无奈。
“哪有大表哥这样强行占便宜的。”
她弯着唇,“但是大表哥这样热心肠,我实在惭愧,快要觉得自己贪得无厌,往后即便有事也不敢和大表哥开口了。”
“不过大表哥提到北灵寺,我想起那日回府时,听见寺庙中响起孩童的读书声。那会儿怡表妹说过,是寺中僧人收养了一些孤儿。或许我可以和姨母说,是见他们可怜,想去北灵寺捐些香油钱。”
舒瑾眉心微拢,语声平平。
“即便以此理由出门,这一趟去北灵寺,没有找出跟踪你的人呢?”
卫灵儿顿了一下。
舒瑾又说:“可若点长明灯,要费的功夫多,只去一趟是远远不够的。”
如此哪怕要频频出门也不会被怀疑什么。
更不必费尽心思去想理由。
卫灵儿知道自己不该再拒绝舒瑾的这个提议。
她抿唇,轻轻蹙眉,听见渺渺叫声,低下头去看它,暗忖间想得片刻,终是眉眼渐渐舒展。
“大表哥,我明白了。”
卫灵儿与舒瑾点一点头说,“是我思虑不周,都听大表哥的。”
她心下又想,舒瑾对这些事似乎很清楚。
那日在北灵寺的时候,问及他去了前殿做什么,他不肯多提,说不定正是去祭拜亲人。
所以会说可以代她去祭拜?
或许在舒瑾眼里,乃举手之劳而已。
“那便先这么定了。”
舒瑾听卫灵儿答应下来,同她道,“你几时安排好要出门去北灵寺的时间,知会我一声便是。”
卫灵儿又点点头:“好。”
两相说定,她把渺渺抱起来,站起身对舒瑾道,“大表哥,那我先过去学堂接枣儿。”
卫灵儿把渺渺抱到舒瑾的面前放下。
舒瑾也站起身,问:“霖哥儿在学堂里可还会欺负枣儿?”
“不会。”
卫灵儿露出小梨涡道,“枣儿说,霖表弟现下见她都是避开走的。”
“大表哥,我去了。”
“请留步。”
舒瑾站在书案后,安静注视着卫灵儿的背影,看她消失在门边。
须臾,他坐回圈椅里,眸中却忽现戾色。
卫灵儿说可能离开邺京的真实原因,定不会是所谓的出嫁。
他而今晓得她心里藏着事,可究竟藏着什么事,哪怕一分一毫都无从窥知。
她将心事藏得太好,不动声色,不显端倪……
舒瑾闭一闭眼,随意搭在书案上的手,手指被渺渺凑上来舔了两下。
“喵~喵~”
渺渺仰起脑袋冲他叫着。
舒瑾掩下眸中戾色,一双眼睛变得无波无澜。
他抬手摸了摸眼前的大猫,又轻笑一声:“她而今都不肯做鱼给你吃了,你还同她这么亲近。”
渺渺短促“喵~”一声,仿佛不耐。
随即跳下书案,撇下书房里的舒瑾,自己去外面玩儿去了。
……
和舒瑾商定那件事之后,复过得两日,卫灵儿如常去正院与薛念兰请安。
薛念兰见卫灵儿眼下乌青一片,关心问:“灵儿最近没睡好?”
“多谢姨母关心。”
卫灵儿柔声说着,眉头轻蹙,“最近这几日不知为何夜里总是做梦,确实睡得不太安稳。”
“且每每都梦见爹娘……”她顿一顿,询问薛念兰,“姨母,之前和大表哥、怡表妹、柔表妹他们去过一趟北灵寺,我听说北灵寺可以供长明灯,是真的吗?”
薛念兰道:“是可以。”又问,“灵儿想去给爹娘供长明灯?”
卫灵儿点头承认:“嗯。”
“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梦见爹娘,我心里也多少不安,不知是不是……记起似乎北灵寺可以供长明灯便起了心思。或许去为他们在寺里供一盏长明灯,他们在九泉之下,可以更加安宁。”
薛念兰听言轻叹:“也是你的一片孝心,那就去吧。”
不疑有他,薛念兰应允卫灵儿。
“但此事要花不少银钱。”
“你们姐妹要花钱的地方本就不少,我从私房补贴你些,当是我为姐姐和姐夫尽的一点心意。”
薛念兰说着要吩咐大丫鬟去取银两过来。
卫灵儿听言,连忙拦下了。
“姨母,不可。”
卫灵儿道,“我和枣儿得姨母照顾至此,不敢再让姨母破费。”
薛念兰说:“不碍事的。”
卫灵儿微微一笑:“姨母对我们的好,爹娘若有知,定一样看在眼里。”
“因为此前一直没有机缘去寺庙为爹娘供长明灯,此番在北灵寺,我想以我和枣儿的名义,望姨母谅解。”她起身,与薛念兰深福,“但姨母对我和枣儿的恩情,我和枣儿铭记于心,莫不敢忘。”
薛念兰伸手扶卫灵儿起来:“姨母都知道。”
卫灵儿既这样说,她没有强求,转而问,“可要派个人陪着你去?”
“此前已去过北灵寺,应当是无碍的。”
卫灵儿微笑,“如果有需要,我定和姨母开口。”
“好。”
薛念兰一颔首,又问,“灵儿打算今日去还是改日去?”
得知卫灵儿打算今天便先去一趟,薛念兰吩咐底下的人备下马车,很快放卫灵儿回雪梅院。
约小半个时辰过后,卫灵儿带上海棠乘马车出门。
舒瑾很快收到卫灵儿已经出门了的消息。
他随即也带上明言出门,而明行此前被他先一步派了出去。
……
卫灵儿和海棠坐马车去往城郊的北灵寺。
之前在珍味酒楼,林松说有人跟踪卫灵儿的时候,海棠在场,故而卫灵儿没有瞒着她今日计划。
离开城中,海棠明显变得紧张,整个人都紧绷着。
相比之下的卫灵儿要冷静许多。
倒不是卫灵儿不怕有危险,她只是认为该来的总会来。
比起明知会来却迟迟不来让人提心吊胆,不如那人今日便出手,给个痛快。
起初风平浪静。
快要到北灵山的时候,马车忽然一阵颠簸,最终歪向一侧,在半道停下。
突来的意外使得海棠惊呼几声。
一停下,她当即拧眉掀开马车帘子问:“怎么回事?”
“表小姐,马车坏了,不能走了。”
车夫站在马车旁边,对坐在马车里的卫灵儿回禀目下情况。
海棠微怔:“坏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坏了?”
心下知道今日可能会出事,面对这样的意外,心弦越发的紧绷起来。
卫灵儿皱一皱眉问:“还有多远可以到北灵山?”
车夫回答:“表小姐,其实很近了,走路过去也只消半刻钟。”
略略思索过后,卫灵儿和海棠从马车上下来。
这里离北灵山已经那么近,倘若是故意在她出门之前先在马车上动手脚,未必能算得到那么准。
或许是一个意外。
若非意外,将她困在路上是为何?
不过,如果有人故意在马车上动手脚,那么无疑是郑国公府里的人所为了。
卫灵儿不怎么确定,因为这太蠢。
去往北灵山和北灵寺的路上,时不时会有来去的香客经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动手?
“马车能修好吗?”卫灵儿问车夫。
车夫说:“应是能修,但需要费上一些时间,一时半会怕是不能赶路。”
卫灵儿看一看已在视线中的北灵山道:“那劳烦留下将马车修好,我先去北灵寺办正事。”
“晚些修好马车,过来北灵寺知会我即可。”
车夫应下卫灵儿的话。
卫灵儿没有在这个地方多留,带着海棠步行前往北灵山。
的确离得不大远。
她和海棠花得半刻钟到北灵山下,又花不到两刻钟顺利抵达北灵寺。
期间没有任何的意外出现。
卫灵儿按兵不动,依着原本的安排,去找北灵寺里的大师商量为父母供长明灯的事宜。
表明过原委,寺里大师道让卫灵儿暂去厢房小憩,晚些再与她答复。
卫灵儿便如之前来时那样被一沙弥引去后院。
沙弥离去,入得厢房。
海棠脸上才敢显露出担忧之色,低声说:“小姐,现下这……”
卫灵儿冲她摇头,同样低声道:“先静观其变。”
最近天气渐热,从马车上下来以后,她们又是走又是爬山,身上都出了汗。
“我想梳洗,去打点水来罢。”
卫灵儿吩咐海棠一声,海棠便压下那些复杂的情绪,从厢房出去了。
海棠出去以后,卫灵儿仍安静坐在桌边。
一时间厢房内外寂静无声。
直到卫灵儿耳边捕捉到极为细微的一声响动,那响动似从她身后传来,而她后背正对窗户。觉察到危险在逼近,卫灵儿心弦一紧,克制回头的冲动,依旧端坐,心跳却不受控制变快些许。
几息时间,鼻尖似嗅到若有似无的奇怪气味,像迷药。
她连忙屏住呼吸,却配合着,假装昏倒桌边。
卫灵儿一动不动趴在了桌面上。
意识依然保持着清醒,耳朵捕捉着厢房内外一切动静,果不其然,没多会儿,有人推开门进来。
那人轻手轻脚,却辨得出来应是个男人。
他进来后,反身将厢房门关紧,甚至是将门反栓住了,做完这件事以后,才靠近桌边。
“喂。”
卫灵儿被那人推了推,她继续假装昏迷,那人顿时间猥琐地嘿嘿笑起来。
“小娘子啊小娘子,今日算你有福……”
他伸手,手指要去碰卫灵儿的脸,却未等碰到,明言破门蛮横闯入。
那男子听见动静,神色一凛,回头一看。
方才看清楚明言的脸便大惊失色,待看清楚从明言身后走出来的舒瑾,愈惊恐万分:“大、大、大……”
结巴了半天,没能多说出一个字。
明言两步上前将他拿下,他当下跪在地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一边冲舒瑾磕头一边求饶:“大公子饶命,大公子饶命。”
舒瑾冷冷盯他一眼,没有理他,上前去查看卫灵儿的情况。
卫灵儿本便没有真的昏迷,晓得是舒瑾出现之后,也就不再假装,睁开眼,坐直身子复站起身。
舒瑾走到卫灵儿身边说:“海棠被他敲昏了,但无大碍,晚些便会醒。”
正要问海棠如何的卫灵儿点了下头。
她继而看向眼前这个男人,感觉他脸熟,却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舒瑾默一默道:“是府里的小厮,叫吴大。”
卫灵儿去看舒瑾。
舒瑾目光沉沉盯着吴大,明言当下厉声对吴大道:“说,什么人指使你做这些事的?”
吴大战战兢兢,却一味磕头求饶。
“大公子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大公子了。”
明言一把抓着他的头发将吴大拎起来跪着:“少说废话,速速老实交待,你想做什么,又是受何人指使,为何妄图陷害表小姐?若不老实交待,自有千百种法子让你交待,奉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吴大将额头都破了,鲜血顺着他额头流下来。
他被明言揪着头发没法磕头求饶,便张牙舞爪要往舒瑾的脚步爬:“大公子,都怪小的色胆包天,觊觎表小姐美色,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公子饶命啊!”
卫灵儿一直沉默看着吴大。
直到这个时候,她忽然开口:“你刚才说今日算我有福,何谓算我有福?”
吴大被卫灵儿的话问得愣了一愣。
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猛然间定住动作,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未得到回答,卫灵儿继续问:“何谓算我有福?”
她语气听来平静,然舒瑾却从这种平静下,嗅到她几欲爆发的怒意。
“灵儿,你先去看看你的丫鬟。”舒瑾伸手抓住卫灵儿手臂,带她从厢房出来,温声说,“你去照看下你的丫鬟,别让她一直在外面昏迷着,我来帮你审问。”
“好,谢谢大表哥。”
卫灵儿从厢房出来便看见靠墙坐在地上、昏过去的海棠,对舒瑾道过谢,她抬脚朝海棠走过去。
舒瑾看着卫灵儿走到海棠面前。
他站在厢房门口,偏头声音不高不低吩咐明言:“先堵住他的嘴,卸了他的胳膊,折了他的腿,再慢慢审。”
吴大听见舒瑾的话,挣扎着说:“大公子饶命,大公子饶命。”
明言二话不说,先堵嘴,再卸吴大胳膊。
吴大的惨叫声被迫吞在肚子里。
然而,不等明言卸他另外一条胳膊,他已颤抖着,湿了裤子,厢房弥散开一股难闻的味道。
舒瑾眼中浮现厌恶之色。
吴大“唔唔唔”几声,舒瑾忍着厌烦示意明言让他说话。
“大公子,小的其实乃是为你着想!”吴大忍着痛楚,痛心疾首道,“那卫家表小姐,先是勾引大公子,后又勾引纪少爷,前阵子还勾搭上林家的二少爷,像这样人尽可夫的荡……”
他话尚未说话,被两步上前的舒瑾一脚踹翻在地。
吴大趴在地上起不来身,仰头去看走到他面前的舒瑾,只觉得舒瑾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