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非乐发着愣,看……

非乐发着愣, 看向她没说话。

但在与宋引玉对视几息后,他猛然回过神来,脸色大变, 拔高了声儿问到:

“夫人,您说您见到了谁?”

因为震惊非乐的声音变了调,

宋引玉满脸冷静, 十分肯定地说:

“瑞王, 我见到了瑞王。”

非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喃喃说了几声瑞王,余下的, 就说不出什么了。

过后当他正欲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宋引玉已经爬上了马车。

“路上说,先回去。”

宋引玉进了马车,直接外衣换了,里面就不管了。

夜里光线不好,其他人未必能看出她穿着不对。

非乐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两眼发直坐在车辕上一甩马鞭,车子立马向城中奔去。

回城的路上宋引玉掀开车帘坐在,长话短说给非乐讲明了这几日的事。

其中包括沈归, 还有巫河堤坝之事。

这每一句话都听得非乐心惊肉跳,险些吓死。

夫人的胆子何时这么大了?

非乐又是叹服又是后怕, 实在没想到夫人居然悄无声息地做了那么多事。

除此,他更气急于淮安官府掩藏的龌龊不堪。

跟在大人身边, 关于此地的事他多少是知道的。

他原以为齐兆兴的胆子已经够大了, 没想到还是嘀咕了他。

这陈年旧账一算,那已经不是胆子大了,那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当今乃是刑用重典治国, 一旦有人贪赃枉法必是严惩不贷。

齐兆兴居然有恃无恐敢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让人心惊。

如今事关重大,此事必须尽快回去找大人定夺才是。

想着,非乐狠狠一鞭子甩子马屁股上,马车跑得更快了。

幸好大晋没有宵禁,要三更才会关城门,所以纵使这个时辰回来,也没被关在城外。

他们先到集市上在与侍墨碰头的地方把人接到,才回了府。

马车跑得快,侍墨一手抓住她为了做样子买的东西,另一手紧紧把住车框,免得摔了碰了。

她不时看向宋引玉,见她面色有异也不敢多问。

一路沉默地回了府里。

紧赶慢赶的,没料到他们竟会和谢临安,齐兆兴同时到门口。

只是谢临安和齐兆兴一行人端得声势浩大,后面跟了不少人,非乐赶着马车从后门进府反倒没引起注意。

车刚停稳,三人就急急忙忙下车,快步走回东荷苑。

“小玉姐姐,侍墨你们可回来了?”

刚一进门,侍画就迎了上来说到,侍笔和侍砚也大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侍墨跟着,三人早就跑去跟齐夫人禀告了。

宋引玉微微走神并未发觉面前的几人脸色不对劲,非乐更是不消说。

只有侍墨看出来了,她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侍画,说到:

“这是我和小玉姐姐买的胭脂和簪子,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又不是真的丫鬟,眼皮子还没浅到这种地步,几盒胭脂几根不值钱的簪子就把人迷了眼。

侍画一想到她们之前在府中等得心惊胆战坐立难安,侍墨和小玉在外乐不思蜀脸色就不大好看。

另两人也是看侍画眼色行事的,因而谁也没接侍墨手里的东西。

宋引玉正思索着瑞王的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等她反应过来时,气氛已经凝滞。

她看向堵在门口的三女,并没计较,她也并不想和侍画掰扯这些琐事。

索性便退这一步吧,弯了弯唇她笑到:

“今日回来得晚了,让侍画你们久等了,过几日我请你去酒楼赔罪可好?”

宋引玉这话说得好声好气。

事实上她也没料到会回来得这么晚。

但凡是侍画几人绷不住了去向齐夫人告状,很有可能会惊动齐兆兴让其戒备,幸好她们绷住了。

看在三女没有坏事的份上,宋引玉愿意哄哄她们。

果然她这般一哄,侍画的脸色顿时好看了几分。

侍画精明,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她十分清楚小玉身份虽只是个伺候人的丫头,但谢大人身边独独就跟了她一个女子。这足以说明,要么她在谢大人心里地位不一般,要么谢夫人十分信任她。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小玉都不是个普通的丫头,所以她日常也愿意捧着她。

只是今日实在太不像话了,连她差点都没兜住。

侍画让开了门,但还是没忍住说:

“小玉姐姐你别怪我多嘴,只是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今日的事情若是被夫人知道了,我们都会受罚的。”

不好听的话说完了,侍画转而又面露担心说软话:

“夜深在外面总归不安全,不过姐姐回来了就好。

今日也累了,我让厨房送热水来,姐姐泡泡好解解乏。”

软话硬话她都说了,宋引玉笑而不语。

这侍画行事八面玲珑难怪能成四女中领头般的存在。

宋引玉受了她的好意,这事也算过去了。

几人进了院子里,但他们刚一进去,谢临安后脚就回了,众人赶紧转身行礼。

谢临安脚下一顿,他看向了宋引玉,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宋引玉抬头看他,见他面有异样,很快明白过来,他看出了她衣服的不同寻常。

看出了是看出了,但谢临安什么都没说。

他只丢下一句:“小玉随我来。”便大步走向向屋内。

宋引玉低头应声,跟在了谢临安身后,子鱼和非乐走在最后。

侍墨聪明,见两人背影一下猜到了,等会儿屋里的话不能外传。

她便拉着其他三人回了屋,说要分东西。

三人倒是想跟上去,然而眼见子鱼非乐守在门口只能作罢了。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幅打扮?”

谢临安问到。

宋引玉抬眼看向谢临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

“我看见瑞王了。”

谢临安怔住了。

“夫君,我看见瑞王了,在巫河堤坝。”

宋引玉重复了一遍。

一句话来得有些莫名,谢临安却是眉心一跳。

他观小姑娘神色不似作伪,话里也没半分玩笑的意味,立马意识到了宋引玉怕是瞒着他做了什么,便肃着脸问:

“你为何会去巫河堤坝?”

那里在城外,荒无人烟平时无事根本不会有人去。

窈奴又为何会在那里见到瑞王?

所以她到底做了何事?

“我会去,是因为淮安府齐兆兴隐藏了一个足以抄家灭族的秘密。”

抿了抿唇,宋引玉开口慢慢从遇上沈归开始,说起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越听,谢临安脸色越沉,到最后整张脸已经冷到了极致,搁在桌上的手握紧了拳头。

那满身的怒意勃发,是宋引玉从未见过的。

话说完了,屋内安静了下来,有股压抑的味道。

宋引玉以为,谢临安会发怒会斥责,可他没有。

很快,他恢复了平静,极为冷静地开始询问一些细节。

如她在哪里遇上的沈归,沈归给她的药是给所有人的饭食里都下了,还有她确定那人真是瑞王。

宋引玉一边回忆一边回答,不敢出任何纰漏:

“没错,我与瑞王面对面,看得很清楚就是他。”

:“瑞王现下可好?”

宋引玉想了想瑞王的模样回答道:

“又黑又瘦,浑身脏兮兮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应没什么大碍。”

“那药明早就会发作?”

宋引玉点头:

“是,届时沈归会在城中散播消息,最迟中午就会闹起来。”

沈归给的药,约摸天亮就会逐渐出现症状,原本这事是闹得越发越好,可现在瑞王突然出现,就不得不顾忌他了。

最起码,是不是得先把瑞王先从里面给捞出来?

“夫君,我们可要先取消计划,把瑞王就出来再说?”

虽不知道瑞王是怎么落到如此田地,但他既然还活着,那说明齐兆兴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宋引玉是怕中间出现变故,瑞王的身份一旦泄露,他一定会杀瑞王灭口。

“不用,我会派人去救瑞王。

另外,周怀琅已经查到灾民的下落,正带人前去营救。

明日我会拖住齐兆兴,只待灾民和瑞王解救过后,就一举拿下此人了结此事。”

谢临安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宋引玉心里却是一惊。

明明事情顺利得超乎预料,她却越发心慌,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完了。

还有,她怕谢临安会像原书一样受重伤。

“你要小心行事。”

“明日护好自己。”

两人同时说到,接着又是齐齐一愣。

宋引玉忍不住起身抱住谢临安,心里不安极了。

事情真的能如此顺利吗?

她不知晓,只能提高警觉,不敢放松丝毫。

谢临安叹了口气,他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柔声说:

“往后不可再做如此危险之事,万事有我。”

宋引玉轻轻嗯了一声。

与谢临安详谈过后,宋引玉回了自己屋里。

过后一夜无眠,她睡不着,几乎是睁眼到天明。

第一次宋引玉比谢临安起得早。

谢临安醒后,她笨手笨脚地开始服侍他,在晨光中替他穿衣,梳发盥洗。

谁也没说话,宋引玉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已经快要断了。

奇怪的是,越到此时,她越发冷静。

她对谢临安说:

“你把子鱼和非乐都带上,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护好自己,别受伤。”

宋引玉话到这,声音已经哑了,她压下喉头的涩意,一字一句认真道,

“夫君,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我相信,尊重你,支持你。

我唯一念的,便是想和你一起回家,想和你一起平安喜乐共度余生,你能答应我吗?”

谢临安握住她的手,安抚了她所有的不安,目光温柔轻声说到:

“好,我们一起回家,一起平安喜乐共度余生。”

一切准备妥当,她送着谢临安出了门。

她眼睛一眨不眨目送他走远,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