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爷和他霸总爹16
长生全盛状态之下, 能日行千里。
追上一匹小矮马,完全不在话下。
不需要言语沟通,他们已经养出默契。
黑马疾驰而去, 迅疾如风,蹄声如雷。
司若尘压低身体重心,即使没有马鞍, 也稳稳坐在马上,轻松驾驭奔行的骏马, 二者像一个整体,默契地不可思议。
钱都来和凌云澈望着他的背影, 竟然觉得, 如果是司若尘, 飞身上马很正常。原本为那个小女孩悬着的心, 突然安定了一半。
*
绍旸听到尖叫声, 回头看到惊马带着小女孩冲来, 立刻降速,打算等小女孩经过, 再将她救下来。
然而小女孩已经坚持不住, 骤然从马身上滚下来,绍旸伸手去捞,手臂一空。
下一刻,从马背坠落的小女孩被司若尘飞身接在怀里——
他几乎从马上跌落,只剩单腿勾着马背,却用双手稳稳接住了孩子,再一个翻身, 衣角翩飞,带她重新坐回马上, 稳稳坐好。
那一瞬,异常惊恐的小女孩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少年身后翩飞的白影,心中认定那是伸展的天使羽翼。
她像落水的人抱住了浮木,紧紧依偎在司若尘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手里抓着他的衣角。
她并不知道,自己抓得皱巴巴的这一截衣角,就是之前看到的“白色翅膀”。
司若尘低头,小孩金发碧眼,五六岁大,五官精致,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眼泪都抹在他衣服上,他微微后退一些,她又不自觉靠过来。
罢了。
小女孩不断啜泣,司若尘思索,是不是要哄一下,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哄孩子。
“别怕。”司若尘在她头顶拍了两下。
小女孩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忘了流泪。
想到了一些开三轮车的叔叔,拍打西瓜。
绍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的马又向前冲了几步,为了去捞小女孩,他侧身失衡,猛然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眼看就要被他那匹马踩到,司若尘驱马前行,拎住绍旸的后颈,把他提溜起来。
一时间,场面颇为震撼。
小矮马疯跑了一段时间,马背上没人之后,自己平静下来,和绍旸争道的那位,见发生意外,也勒马停住。
只有司若尘骑着马,一手抱着个小孩儿,另一手拎着一个180+的成年男人,还拎的是后颈。
这一刻,绍旸很像挨了打的汤姆猫,被拎住后颈,在空中晃荡。
绍修明远远看着,一阵熟悉的窒息,上次他柱拐差点摔倒的时候,司若尘也是这么拎着他。
他们这一家,是和司若尘过不去了吗?
舅舅脸都憋红了,有点发青,不知道是被衣领勒着呼吸不过来还是气的。
绍修明坐着他的电动轮椅,往那边赶。
一个泪眼婆娑的金发女人飞奔过去,迅速超过他的轮椅。她从司若尘怀里接过小女孩,亲吻孩子的额头,不停表示感谢。
“谢谢你救了艾莉娜!”
“谢谢你救了我的宝贝!”
“她差一点儿就出事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
“要赛马就清空马场,你这样考虑过其他人吗?”
“妈妈——”
小女孩回到熟悉的怀抱,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大哭起来。
“我的宝贝——”
“乖,妈妈在这里。”
金发女人抱着女儿哄,心中的怒气怎么都止不住。
司若尘才把绍旸放下,愤怒的金发女人就抱着孩子冲上去,对着绍旸一顿踹。
绍旸脸色发白,额头浮着一层冷汗。
在金发女人踢到腿骨某个位置,他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了一下。
“混蛋,还敢躲——”
她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子,对着绍旸一顿乱踹,怀里的小女孩停止哭泣,用崇拜、惊叹的眼神看着她的妈妈。
“他的腿断了,”司若尘提醒道,“可以换个地方踹。”
绍旸才生出微弱的感激,转头屁股就挨了尖头高跟鞋狠狠几脚,心中的感激点滴不剩。
赵行野带着马场的医护人员赶到,先去看伤者的具体情况。
小矮马不算很高,力量有限,虽然在奔跑过程中撞倒几个人,所幸都伤得不严重,简单给擦伤的地方消毒,再去医院统一体检。
受伤最严重的是疑似骨折的绍旸,他已经不能行走。绍修明只好起身,把自己的电动轮椅让给了舅舅。
小女孩双手被缰绳磨破,哭了一会,这时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不时偷看司若尘一眼。
为她牵马的工作人员膝盖摔破了,躬身向她的母亲道歉:“我很抱歉,没有在第一时间保护好您的女儿……”
金发女人正在给女儿的双手涂碘伏消毒,她同样很生工作人员的气。
但那一瞬实在太快,她离女儿很近也没能保护她,所以没有说责怪的话。
“吹吹。”小女孩给工作人员摔破的膝盖吹了吹,原本神思不属、惶惶不安的工作人员眼泪忽然就出来了。
“不怪你。”小女孩摇了摇头。
“妈妈的小天使。”金发女人抱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亲。
“非常感谢你救了她。”
“等我带艾莉娜去过医院,请允许我向你正式表示谢意。”金发女人再次道谢。
“举手之劳。”司若尘语气平淡。
被绍修明推着、还没走远的绍旸听到他的话,本就阴沉的神色更凝滞了几分。
真·举手之劳。
绍修明借着轮椅支撑身体,挪动得非常艰难。他身上的伤并不重,皮肉伤早就好了,只是痛得厉害,路还是能走,就是姿态狼狈,像僵尸出街。
司若尘从他身边经过,绍修明没忍住多看一眼,那个直接翻身上马是真实的吗?
连马鞍都没有,他居然就翻上去了,还和那匹马配合得那么好。这就是神秘的东方武学?
见绍修明一直盯着自己,司若尘停下来,向他走去,长生亦步亦趋跟在司若尘身后。
绍修明破天荒的有些紧张,如果不是行动不便,或许已经往后退了。
“骑马的不是我!”
他总觉得司若尘会过来再毒打他一顿。
绍旸听到这话,有些不可置信。
绍修明在说什么?
这是要把他推出去挡枪吗?
“……”司若尘在绍修明腰际轻点几下。
绍修明顿时觉得双腿一轻,困扰他已久的痛苦消失,仿佛那种连路都走不稳的尖锐痛感只是幻觉。
他甚至没有看清司若尘是怎么点的,就突然好了,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震撼。
“辱人者人恒辱之,你以后好自为之。”
距离绍修明挨打,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司若尘见绍修明这段时间看起来戾气少了许多,才决定解开他腿上的穴道,不然推不好轮椅。
绍修明从小就听母亲说中文,听得懂他说的话,他的腿已经好了,可以正常走路,但手臂、肩膀、前胸后背仍然痛得厉害。
那是一种仿佛从骨髓生出的痛意,没有一刻断绝,维持在使人痛苦又不至于彻底崩溃的程度。
双腿完好,其他地方还痛,两相对比之下,手臂等位置的痛意好像更剧烈了。
“喂,我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绍修明见司若尘离开,在后面喊了一声。
每天被那种直入灵魂的痛意折磨的夜不能寐,绍修明心态有了些变化。
以前做的那些事实在无趣又无聊,比起司若尘,他实在幼稚低级,还讨人嫌。
然而司若尘没有回头,也没理会他说的话。
绍修明有些微不可查的失望。
并不是因为手臂还痛,想让他全部解开,而是觉得司若尘没有相信他的话。或者说,并不在意吧。
“舅舅——”
绍修明现在已经能正常行走了,转头发现绍旸已经操控着电动轮椅走远。
“舅舅,等等我——”
绍修明又喊了一声。
绍旸头也没回,绍修明这狗样,难怪挨揍。
赵行野正组织工作人员送人去医院验伤,他已经听人说了刚刚发生的事,见司若尘过来,十分感激。
“还好今天带你过来了。”
“没想到你马术这么好,要不是今天有你在,受伤的人肯定更多。”
“这匹马是在哪里找到的?”司若尘问。
长生还跟在他后面,不时把头凑过去,然后被司若尘推开,二者之间,透着一种无形的熟稔。
“藏区找到的,它是那群野马的王,跟着我们在那边的马场吃了一段时间,特别挑嘴,后面直接跟回来了。”赵行野解释道。
“你认识它吗?”他疑惑。
这匹马实在太高傲了,谁都不让骑。
也不准别人给他取名字,不管叫什么名字它都不应,叫的次数多了它还会发火。
“以前见过。”司若尘想不出它是怎么出现的,但他的存在,也非常不合常理。
“看来它非常喜欢你,以后可以多来看看。”赵行野笑道。
“我能把它买走吗?”司若尘问。
赵行野想了想:“其实马本身不贵,但照料它要花很多精力,养殖成本比它本身还要高,还要带它溜弯,要有足够大的场地……如果这些问题你都能解决,有合适的地方养它,就可以带走。”
“我知道了。”司若尘开始思考,怎么才能让司元洲同意,他把长生带回去养,或者在家附近,为长生单独建一座马场。
赵行野见心心念念的野马如此喜欢司若尘,心中酸涩,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你要骑它的话,我就让人给它上鞍。”
“它以前不肯装马鞍的,会发脾气。”
“昂——”长生把头凑过来,叫了一声。
像在回应。
赵行野好像有那个马语能力,若有所思:
“看起来是答应了,我让人去拿新的马鞍。”
“直接上马太危险了,就算你马术可以,也要戴上护具……”
“外公叫我,我先过去一趟。”
赵行野被叫过去处理这场事故。
“司哥,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啊,太酷了。”
钱都来一脸崇拜,眼睛都在放光。
“学校马术课。”司若尘学骑马的时候没人教,生死之间很快融会贯通。
但原主没有单独学过马术,只在学校的马术课上学过一点,他学得漫不经心,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水平。
“学校的马术课……”钱都来瞬间痛苦面具。
高一也有马术课,上课第一天,他爬不上马背,被同学嘲笑之后,就再也没去上过马术课。
“喜欢可以学。”司若尘没说要教钱都来,他自己也没有专门学过。
“回去了就和我爸妈说,到时候我也要选一匹这么帅的马。”钱都来有些憧憬。
“这马品相这么好,很难找到一样的。”凌云澈眼睛里满是羡慕,师兄不愧是师兄,连野马都会认主。
司若尘亲自给长生戴上马鞍,它仰着头,动也不动,温顺至极。一直知道它有多难搞的工作人员都睁大了眼睛。
难怪一些经验丰富的老人说,像这样的马,要么谁也看不上,要么就只认一个主人。
司若尘还没上马,就看到司元洲和谢知闻一齐过来,钱老板跟在后面,有点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小跑起来。
“听说马场…马场出了事故…我们就立刻过来了,你们没事吧?”钱老板气喘吁吁的。
当他看到钱都来、司若尘、凌云澈三人都好好的,不禁松了口气,又想到了赵行野。
“小野呢,他没受伤吧?”
“没受伤。”钱都来摇头,语气有些兴奋:“要不是有司哥在,那就说不准了。”
“爸爸,你是不知道司哥多么厉害,刚才有个小孩从马背上掉下去,司哥骑着这匹大黑马就冲过去把孩子接住了……”
“这么厉害!”钱老板惊叹。
司元洲并没有因司若尘力挽狂澜就露出喜色,神色反而更加沉凝,他看向司若尘身侧的高大骏马:“才上的鞍?”
“……”司若尘沉默。
司元洲又将视线落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身上,眼神极具压迫力。
“是,但是这匹马很聪明,很有灵性。”
“它很喜欢司少爷,不会故意摔人的。”工作人员顶着司元洲的死亡凝视,努力解释。
“监控视频调出来。”司元洲沉声道。
“这个要去问我们老板。”工作人员有些为难。
“你们老板在哪里?”谢知闻开口道。
“视频才调出来,你们要看就来看吧,等会还要根据这个视频,做责任认定。”赵外公抱着一台电脑,上面截取了一段视频。
赵行野跟着赵外公一起过来,将电脑递给谢知闻:“谢叔叔好,司叔叔好,我是赵行野。”
“非常抱歉,因为管理失误,还有客人的个人原因,让这里发生了意外事故。”
“这家马场一直在我名下,今天的事故我会处理好的,伤者已经送往医院了,除了绍旸可能骨折之外,其他人情况都还算稳定。”
赵行野说完,又往钱老板身后看了看。
司若尘的爸爸来了,钱都来的爸爸也来了。
凌云澈是京城人,最近在谢家住,谢知闻也来了。他的爸爸呢,赵明端怎么没有来?
“噢…找你爸啊,他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你没事,他就没来,说你大了,让你先处理,处理不好他再过来。”赵外公对这个外孙还是很了解的,赵行野一直张望,肯定是在找他爸爸。
“还挺记仇。”赵行野小声抱怨一句。
“你说什么?”赵外公没听清。
“我说我爸是在锻炼我的能力,我很满意。”
赵行野露出坚强的笑容。
此时,司元洲和谢知闻已经看完了视频,同时将视线落在司若尘身上,还有那匹马。
长生躲在司若尘身后,然而它有两米多高,比司若尘还高好几个头,司若尘根本什么也挡不住。
“你不戴防具就骑马?”司元洲脸色沉冷,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低气压,压迫感更强了。
“还是没有上鞍的野马。”
“事况紧急。”司若尘解释。
“你学骑马用了多长时间?”司元洲面无表情,声音比往常冷几个度。
“两年。”司若尘在读高二,高中部才有马术课。
“又有几次去了学校上课?”司元洲反问。
如果司若尘真的按部就班在学校学习、上课,司元洲也不会这样生气。
“……”司若尘不清楚,这个问题原主自己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学什么都快,骑马很有天赋,但这并不是你不顾自身安危、冲动行事的理由。”司元洲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你知道你这几个动作要是失误会有什么后果吗?”司元洲看到司若尘飞身上马的时候就心中一紧,等他看见司若尘几乎落地,去接那个小女孩,心跳更是加速,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奔行的马可以轻松踏断人的脊椎,骨头,但凡他有一点失误,不但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谢知闻在旁边看着,劝也不劝一句。
这样的话,就该由司元洲来说。
今天发生的事,着实惊险,他看到司若尘去接小孩儿那里,也跟着心中一紧。
“你能去拎绍旸,为什么不去拉那个孩子的手脚?”司元洲生气的点不在于司若尘救人,而是他太自负,又太恣意。
不穿防具,直接上马,那匹马甚至连鞍都没有!看到有人坠马,自己贴地去接。去抓那孩子的衣服、胳膊腿不行吗?
但凡有个万一,司若尘现在都不能站在这里,好好听他说话了。
“……”司若尘确实可以去抓衣服,或者胳膊、腿,但孩子太小了,身体脆弱,如果力道太大,她的手臂、腿骨可能会脱臼、骨折。
那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可以做到。
所以没有犹豫,用了对她最周全的方式。
“有时意外来的太快,哪怕你做好了所有准备,还是会出错。”
“平时出错可以弥补,关键时刻但凡有一丁点失误,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不管什么时候,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司元洲语气越来越重,每个字仿佛都有千钧之力,司若尘渐渐低头。长生也跟着低头,不敢去看司元洲盛怒的脸。
“我会的。”司若尘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有种轻盈而陌生的情绪,像一团温暖的雪,只抽象存在,没有真正的实物,随时都可以消融。
“我不想限制你,也不想看到类似的事再发生。”司元洲说不了太重的话,因为小孩现在低头的样子,便已经是一种无声的认错姿态。
“我保证。”司若尘想,他不会再让类似的事发生。在看到绍旸骑马狂奔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把他打落,从源头杜绝危险的产生。
司元洲数落的时候,其他人都不敢吭声。
他那一瞬气场全开,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几分。
钱都来和凌云澈更是不敢抬头,和赵行野一起,站在一旁,为司若尘捏一把汗。
哪怕傲视群雄,在亲爹面前也得低头。
“批评过了,就该夸了。”
谢知闻见司元洲告一段落,开始打圆场。
“不得不说,我看到视频的时候真的被惊艳到了,也很震撼。”
“若尘真的很勇敢,不止救了那个小孩,还救了其他人,如果让事态失控,伤亡会很严重。”
“马术也很好,有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我知道你敢救人,肯定是对自己有信心。就像你爸爸说的,下次遇到这种场合,也要顾及自身。”
他总结完,司元洲再次开口:“下周你就去学校上课吧,听辅导老师说,你已经跟上了课程进度。”
这次只是马,下次不知道是什么。
不知从何时起,司若尘的成长轨迹就发生了难以预测的变化。
司元洲无法阻止他去学,也不会限制他的爱好。在成年以前,他应该生活在一个比较稳定的环境里,至少,学校不会出现突然闯入的野马。
“我知道了。”司若尘只得低头。
他还要让司元洲同意,把马带回家。
先答应一个条件,为后面的事做铺垫。
谢知闻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堪称温驯的姿态,以往都是冷冷淡淡往那一站,没什么情绪,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孩子都已经知道错了,要是喜欢在家学,继续在家上课也不错。”
谢知闻总觉得他不适合像其他同龄学生一样坐在教室里,清早就开始背书,晚自习才回家。
他像飞越苍山雪原的海冬青,像化学试验里突然爆发的明亮火焰,有种框不住的生命力。
虽然学习非常重要,就如现在这样,请老师授课也很好,至少司若尘会自由一些。
“如果你想让他涨点记性,可以换个惩罚方式。最近我们市新建好的古镇要开放了,当天会组织文艺汇演,完全可以让他出个节目,就以你们公司的名义参加。”谢知闻提议道。
表演节目?司元洲觉得这个惩罚对司若尘来说,比去学校上课要为难的多。
在古镇的开发建设上,司家投资不少,司若尘作为司氏集团的代表去表演节目,非常合适。
如果表演的好,对司氏的形象也有助益。
如果表演的不好,相信一定能让司若尘印象深刻。
“你觉得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捧场。”谢知闻已经期待起来。
“勉强。”司元洲从来没有看过自家小孩表演节目,一是太忙,二是司若尘根本不参加集体活动。
他想起有时听到公司的员工,谈起自家小孩要表演节目时的那种期待和雀跃,忽然意动。
如果这个建议不是谢知闻提出来的,司元洲会更意动。
“那就这样吧。”谢知闻直接敲定。
“下周你想去学校就去,不想去就在家上课,时间上你自己决定,但是学校的考试要参加。”司元洲想到司若尘肆无忌惮逃课的历史,觉得他去学校上课,也不是那么稳妥。
如果在家学习,他可以在旁边办公,或者让司若尘去公司做题,反而比学校让他更安心。
“……”司若尘一句话也没说,事情就被他们定下。至于表演节目…对他来说其实没有那么难,毕竟,书法也算。
“有没有伤到哪里?”司元洲问。
虽然司若尘看起来安然无恙,他仍然有些担忧。
“没有。”司若尘摇头,看了眼自己微皱的衣服,上面还有一点掺灰的血迹。之前抱孩子的时候,衣服蹭脏了。
“那就和我一起回去。”司元洲难得有休闲时间,一天却过得比平时上班还跌宕起伏。
“我能带它回家吗?”司若尘拉住缰绳。
长生伸头,偷看司元洲一眼。怕怕.jpg
“……”司元洲顿住。
以往要是这么数落,司若尘早就翻脸了。
撑到现在,如此顺服,就是为了带一匹野马回家?
“暂时没有地方养,你要是喜欢,先买下来养在马场,有空就过来看看。”司元洲从来没有养宠物的打算,儿子都没空照顾,更不必说什么动物。
如果喜欢一匹马,把它养在马场就行了。
何必带回家?
“我想带它回家。”司若尘看出了长生眼里的渴望,而且别墅外有很大一片草坪,足够它日常活动了。
司元洲只当他一时兴起,有的人看见猫狗可爱就想养一只,很快兴致就淡下去了。
“这件事改天再说,等他们把它驯好。”
“想养在家里,要先建马棚,要请人专职照料。”
“至少今天不可能带它回去。”
他只是告诉司若尘需要做哪些准备,如果司若尘过了几天兴趣没淡,仍然要养,司元洲也会同意。
长生听懂了司元洲的话,头上飞扬的鬃毛都垂了下来,怏怏不乐。
司若尘摸了摸它的头,如果要养长生,家里的确需要做些准备。
“稍等几天。”
“很快我就来接你。”
长生打了个响鼻,仍然失落。
“这马确实很有灵性,要不你就带回去吧。”
“哪个小孩没有宠物的?”
“要是若尘是我儿子,我就给他买了。”
谢知闻叹了口气。
司元洲瞥他一眼,眼神不善。
他又没说不买,只是觉得养在马场更合适。
“等你做好照顾它的准备,就来接它。”
司元洲看向赵行野:“小野,这匹马挂在若尘名下,需要办什么手续,我让助理过去。”
“不需要办什么手续,我想把它送给若尘。”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这匹马认可的主人。”
赵行野曾经想给队友送皮肤,没送出去。
现在想送坐骑,胜利在望!
“也好。”司元洲没有拒绝。
价格不是问题,朋友更加重要。
赵明端不太聪明,儿子却养得很好。
“谢谢你。”司若尘认真向赵行野道谢。
“咱们已经是朋友了。”赵行野作为成功送出坐骑的人,看起来反而比司若尘更雀跃几分。
马场的事故不算严重,赵行野完全可以处理,再不济还有他外公,不需要多操心。
司元洲与钱老板、谢知闻等人道别,再带司若尘回家。
“很快。”
“最多三天。”
司若尘与长生告别。
司元洲在一旁看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司若尘如此喜欢一个小动物。虽然,个头不是很小。
心忽然松动几分,如果实在想带回去,也不是不行,要是家里养不好再送回马场……
司机已经将车开到门口。
司元洲拉开车门,示意司若尘先进去。
“长生,等我接你。”
司若尘向黑马挥手。
上车之后,司元洲进来,关上车门。
“它叫长生?”
“嗯。”司若尘点头,这是他为长生取的名字,它原来的名字叫二黑,但它很不喜欢。
司若尘最初捡到长生的时候,不知道它已经有了名字,见它奄奄一息,希望它能活下去,就取名“长生”。
后来,他把马养活了带回去。
同营的将士吹了声口哨,呦,这不二黑吗?
然后屁股被马追着踹,一身甲胄都没能让他幸免于难,趴着睡了好多天。
“你在想什么?”司元洲很少看见他露出这样温和的表情。
“长生。”司若尘刚说完,就听到马蹄声。
车已经发动,还没开远。
长生不知怎么从马场溜出来,追在车后面。
“昂——”
它仰天叫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强烈的不安,惊惧。
它再聪明,也只是一匹马。
以前还被骗过一次。
那时司若尘说以后会来看它,等它溜回去,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先生,它追上来了。”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追来的马,有些为难。
马场位置有些偏,出来后要开一段才能上大道,要是把马带到那边去,太不安全了。
这匹马实在跑得太快了。
它还在持续加速。
“让我下去。”司若尘心下微叹。
“倒回去。”司元洲也看到了那匹疾驰而来的马。
司机将车往回开,长生停下来。
它向这边张望,仰头叫了一声。
“昂——”
“去问问马场,有没有车能装下一匹马。”
“一起带着吧。”
司元洲揉揉眉心,有些疲惫。
像一个迫于孩子喜欢,不得不把麻烦的宠物带回家的麻木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