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个女孩子想要逃， 但是没有逃出去，半路上还被警察送回来。

小女孩是想跑的，是想警察能帮助她的， 结果警察却把她送回去。理由是她是未成年， 得把她送回去家里去， 说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解决。

慢慢解决……呵呵，哪里可能解决得了。

和稀泥的说他们都是一家人， 说当父母的哪里可能会坑害女儿呢，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想过小女孩的心里有多么绝望。

本以为遇见了光明， 却没有想到是黑暗的囚笼。

姜梦瑶去劝说那一户人家，那一户人家强调他们已经收了钱，还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就该听父母的话。哪怕他们都已经劝说住男方，让男方那边放弃， 男方要女方这边还钱，这也正常。

女方不肯给钱，男方当然不行。那些钱是男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是男方用来娶媳妇的。

那一户人家知道姜梦瑶给村里捐赠了很多钱，他们就咬定牙关不肯给钱，就是想着让姜梦瑶给钱。

这一次，姜梦瑶没有给钱，她不是冤大头。是，她是要帮助那个女孩子，但她不是要助长那些人的气焰。她这一次给钱了，下一次呢， 那些人只会想着从姜梦瑶这边拿钱，太不行了。

“外面有各种各样的情况， 是我们所想不到的。”姜梦瑶道。

“你在乡下……有没有人为难你？”季姗姗问。

“有啊，哪里可能没有人为难我。”姜梦瑶道，“他们当我是冤大头，当我随随便便就拿出钱来。总有一些人比较坏心，没违法，就是不道德。”

那些人没有直接问姜梦瑶拿钱，但是他们的意思很明白。

姜梦瑶没有惯着他们，她干脆不出面，让村书记那些人去处理。

村书记不觉得姜梦瑶有错，姜梦瑶已经给他们捐赠很多钱了，他们不能再想其他的。

“穷山恶水多刁民，这一句话很有道理。”姜梦瑶道，“如果有女孩子要去支教，我不建议她们去这么穷苦的地方。她们真要去的话，她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下乡之后，姜梦瑶还知道有的女知青是被迫嫁人的，她们离不开，她们被那些人步步紧密。在特殊的年代，什么牛马蛇神都有。

“所以你回来了？”季姗姗道。

“我不回来，别人觉得我在那边，我会给钱。”姜梦瑶道，“这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伤害。倒不如，我回来。”

这是姜梦瑶和郑长冬商量的结果，姜梦瑶还给厂里打报告，她这才能提前回来。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就看厂里的另外两个下乡去帮扶的人。

“那些事情不是我能解决的。”姜梦瑶道，“给钱能解决的事情，是不算事情。就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该用钱解决，早点走，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你做得对。”季姗姗道，“我男人他妹妹，她不断找我们要钱，找习惯了。我婆婆中风瘫痪的时候，我们不给她钱了，她稍微坚持了几年。她的婆家过分了，这才把人赶出去。还好，她没有愚蠢到把房子交出去的地步。”

“嗯。”姜梦瑶点头，“她亲妈都没了，她要是还有点良心，她不该把房子交出去。”

季姗姗走后，郑长冬走过来。

“她来得真快。”郑长冬道，“你才回来都没有一天，她就过来了。”

“她住在隔壁，我们回来，她很容易知道。”姜梦瑶道，“都是说一些琐碎的事情。”

“说吧。”郑长冬道，“聊聊天，没事。”

“你跟乔宇齐不是也有见面吗？”姜梦瑶道。

“他在忙。”郑长冬道，“这些年，见他的次数少。他成天都在忙，忙得很。”

“这么说来，你没有那么忙，倒是很好。”姜梦瑶道。

“我得陪着你啊。”郑长冬道，“不仅仅是让你高兴，我也高兴。”

郑长冬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工作上，他还是得顾家。而乔宇齐是把家里的那些事情都扔给季姗姗，乔宇齐跟季姗姗相敬如宾，他们之间没有深厚的感情。

在一些男人的眼里，他们没有在外面乱来，他们有给家里钱，他们就是最棒的。

郑长冬认为那样还不够，家人，不是下属，他们应该多陪陪家人才对。

乡下，曲念萍觉得她发挥的时候到了，在苹果即将成熟的时候，她就在等机会。

当曲念萍得知村子里的一个人帮着大家伙卖苹果，收购苹果的人给的价格比那个人跟村民说的价格高一点。

“不能听他的，他跟你们说低了价格。”曲念萍道，“我都问过了，他太黑心了。”

帮助卖苹果的人叫盛大兴，他本来认为自己做了好事情。结果曲念萍召集大家开会，他在那边说盛大兴黑心肝。

于是其他人也跟着说盛大兴不行，这不，那些人都说盛大兴不好。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呢？”

“大家辛辛苦苦的，你还要赚差价，太狠了。”

“不卖了，我们不卖了。”

……

那些村民纷纷表示他们的态度，他们不能把苹果卖给盛大兴找来的人。

“行，你们牛，你们去卖。”盛大兴不管了，这个村子的苹果不行，他别的村子收苹果也一样。

多的是人要让盛大兴去帮助卖苹果的，这个价格已经非常不错了，很公道的存在。往年，这些人自己卖苹果还不能有这个价格，还会低上很多。

盛大兴跑上跑下，各种联系人，难道他就不能要一点跑腿费吗？

而且，他还没有要很多的差价，就是一点点。

盛大兴自认为只是赚了一些辛苦费而已，这些人不肯，那就不肯，他都找好渠道了，其他村子总有人愿意。

曲念萍本来以为盛大兴会跟自己吵起来，谁知道盛大兴说了几句就走了，盛大兴不管这些。

那些村民都看向曲念萍，他们要等曲念萍去找人买苹果。

然而，曲念萍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啊，她要紧牙关不肯去求助别人。等到后面，苹果成熟了，她都还没有找到买家，这让大家都很着急。

苹果是比桃子之类的东西更好存放，可这不代表他们能让苹果一直长在树上。

天气冷了，他们还得早点把苹果采摘下来。否则，等着下冰雹、下雪，地里的苹果都得完蛋。

“收苹果的人呢？”

“怎么还没有人过来？”

“你不是说你能找到人吗？”

……

那些村民都去找曲念萍，曲念萍没有办法，她真以为自己能解决的，谁知道这一件事情这么困难。曲念萍不是没有找过她的同学，她的同学在别的单位上班，那些单位又不购买那么多苹果。

这个时候，曲念萍恨不得村里的苹果能少一些，那样的话，她找人买也简单。

曲念萍问过一些收购苹果的人，那些人给的价格都比盛大兴给的低。她认为是盛大兴搞鬼，她去找盛大兴。

盛大兴才帮助别的村子的人卖了苹果，他还赚到了一些钱。还是那些相对陌生的人比较好，别人知道他是拿钱办事，拿钱爽快，大家都能赚到钱，多好啊。

“是不是你让那些人压价的？”曲念萍堵住盛大兴的去路。

“你有毛病吧？”盛大兴道，“我跟村子里的人沾亲带故的，我压什么价啊。别人不愿意收购这边的苹果，要个低一些的价格，怪我咯？我找的人跟你找的人都不是同一批的，有同一批的，别人也不想给你做脸。”

盛大兴能要到那么高的价格，他也是有打点关系，别人看在他的份上才给那些价格。

“你不是说我占大家的便宜吗？”盛大兴道，“那好啊，我不管，你去管，让你自己去发挥，多好啊。你做好了，还有功绩，等你回去，还能升职发财。”

“我就待在这边一年，现在就剩下几个月，你干嘛这么为难我？”曲念萍依旧认定是盛大兴搞的鬼。

“呵呵。”盛大兴冷笑，“你不相信我的话，你自己去别的村子走走，看看那些收购的人都出什么价格。有的人不肯把苹果卖给我，就是想要更高的价格。现在呢，别人出的价格更低了。水果这些东西，都是早早卖，还能卖高价一点。大家都想早点尝鲜，这价格就上去了。时间长了，到市场上的苹果多了，大家都不愿意吃了。”

“他们都用那些价格收购苹果了，他们为什么不来我们村子？”曲念萍又问。

“他们本来是要买我们村子的苹果，我都跟他们说好了。换一个村子，我当然得跟他们说啊。”盛大兴道，“他们认为我们村子里的人想要高价，他们这才不愿意过来。”

盛大兴觉得曲念萍有毒，她自己折腾的事情，还好怪他。

“我跟他们说的时候，他们都很气愤。”盛大兴道，“他们同意买我们村子的苹果的时候，我带着他们去山上看的，还请他们吃饭。他们觉得我们村子里的苹果长得还可以，这才出那些价格。你害得村子里的人都不同意卖了，我跟他们是各种赔罪，又带着他们去别的村子看苹果。”

这苹果的卖相得好，不是说随随便便一家苹果，那些人就要的。

盛大兴当时还根据各家苹果的情况去找收购商，让收购商能出更好一点的价格。有的人家苹果又小又难看，这样的苹果没有价格。好看的苹果，盛大兴努力让他们出高价。

“你真当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在占那些人的便宜吗？”盛大兴道。

“你……”曲念萍不想在盛大兴的面前低头，盛大兴只是一个乡野村夫而已。

曲念萍转身离开，她得回去找他们的行政部总监，看看总监有没有法子。比如他们工厂可以高价收购苹果，这事情就能解决了。

于是曲念萍坐车回去厂里找行政部总监，当行政部总监得知曲念萍的来意之后，她很无语。

行政部总监在看到曲念萍和姜梦瑶打的报告之后，她就知道曲念萍做不好事情。

“那些苹果很好，还能给大家当礼物。”曲念萍道，“厂里分发的礼品。”

“厂里可以买，但是我们没有办法买那么多。”行政部总监道，“我们不可能出高于市场的价格。”

“我们厂是一对一帮扶他们村子的啊。”曲念萍道。

“是，我们厂是一对一帮扶他们的村子，这不代表我们得不断出钱。”行政部总监道，“这一次这么出钱，那下一次呢？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厂里的钱不是你的，不能用来给你做脸面。”

“就不能高一点吗？”曲念萍道，“我们出高一点价格，也比我们直接从市场上买的便宜啊。”

“水果容易腐烂。”行政部总监道，“而且还得我们自己找人去运过来，这都得算在成本里头。我们出高价了，那么别的村子的苹果呢，别的企业帮扶人员呢，大家是不是都得让自家单位买下那些水果？以后，那些村子里的人都不去找人收购了，都等着帮扶的单位买他们水果？”

“不是……”

“你这不是帮助他们，是坑害他们。”行政部总监道，“我们今年买了那些苹果，来年，去别的地方帮扶，是不是也得买那个地方的特产。是，我们厂里的人多，分一分，这总量要很多。但是，曲念萍，这是厂里的钱。大家有了这一份福利，别的福利就会减少。你当大家愿意吃那些苹果吗？”

一点点数量，大家觉得可以，分的苹果多了，那些人不一定高兴，他们都觉得其他的福利要少了。

行政部总监真不知道曲念萍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说这些话，“这一笔笔支出，都得是明确的。价格过高，上头查起来，是要说的。问题来了，那些溢出来的价格，是不是有人贪了？”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是曲念萍说的那样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

“那怎么办？”曲念萍道，“那些村民都等着卖苹果，要是价格比之前的低……”

“我们单位不可能给你收拾烂摊子。”行政部总监道，“要么是之前说的价格，要么按照市场收购价格来。”

真要是按照现在的市场收购价格，那些苹果的价格只会更低。

曲念萍跟行政部总监说了很多话都没有用，她只能回去村子里告诉大家情况。要么就是盛大兴之前说的价格，要么就是等一段时间，价格更低。

“你不是说你能找到人收的吗？”

“折腾来折腾去，你还不是要找你们单位，还是跟大兴说的价格一样的。哦，不是，你们还想压价。”

“你是来帮扶我们的吗？你分明就是来坑我们的！”

……

那些人一个个都在骂曲念萍，他们没有早点采摘苹果，苹果还有损坏一些。他们真的是亏大了，要是早早按照盛大兴的价格去卖，他们早已经收到钱了，钱放在银行里都还能有利息。

亏得他们觉得曲念萍是大学生，她一定很厉害。

谁知道曲念萍还不如盛大兴呢，曲念萍找人收苹果，最高的价格只能是那样，要是他们不答应，还得更便宜。这不就是等于曲念萍在逼迫他们吗？

“等到明年，你拍拍屁股就走，我们明年找谁帮助我们卖苹果？”有人道。

这一次，是曲念萍的单位来收了，指不定那家单位是被曲念萍逼迫的，人家下一年就不来收了。而村里的人这一次得罪盛大兴，他们都不知道盛大兴下一次愿不愿意帮助他们卖苹果。

曲念萍就是一个祸害！

有一个人说，就有其他人说。

那些人原本听到曲念萍说那些话，他们都以为自家能赚到更多钱。而现在，曲念萍说了这些话，他们不能多赚钱，甚至还可能少赚钱，不，他们已经少赚钱了，烂在地里的苹果都得算上去。

要不是曲念萍所在的单位还要来收苹果，曲念萍都要挨打了。

那个技术部的小伙子真心觉得曲念萍脑子有坑，本来他们能顺顺利利地度过一年，偏偏曲念萍喜欢折腾。

有的人家苹果非常小非常丑，他们也要卖同样的价格。这让曲念萍很头疼，她要是同意，别人必定不干，别人会说她的，厂里也会说她。

“你们帮扶我们村子，不帮扶我，是不是针对我？”

“我们家的苹果又不是不能吃，都是能吃的。”

“不公平啊，不公平啊。”

……

最终，曲念萍让厂里收购了一些苹果，还有一部分村民只能低价把苹果卖给其他收购贩子。这让那些人都恨死曲念萍了，曲念萍没有之前那般嚣张，她都低调很多，不敢随意出现在那些村民面前。

当姜梦瑶知道这一件事情，她也是服了曲念萍。曲念萍就是仗着单位会给她收拾烂摊子，她才这么折腾。要是工厂不给曲念萍收拾烂摊子，那些苹果就更卖不出去。

姜梦瑶去厂里的时候，行政部总监很头疼。

“她买的都是什么苹果啊。”行政部总监跟姜梦瑶吐槽，“我跟人去看过了，那些苹果都比较小，长得不好看，味道还很差。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把有大又好的苹果都挑出来了，卖给我们的都是次品。”

这让行政部怎么把这些苹果分发下去，那些员工瞧见这样的苹果，他们可能要想厂里资金方面是不是出现问题。

“我跟她不是一队的，不清楚。”姜梦瑶早就想到曲念萍会闹事，早早打报告分开，她不想给别人收拾烂摊子，早点撤退才是最为明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