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同小队的， 我不是你们的领队。”姜梦瑶道，“你们遇见问题，去找别人。”

“如果你想当领队， 可以， 我们……”

“我不当。”姜梦瑶拒绝， “别遇到问题就想到我。”

姜梦瑶打算直接挂断电话，曲念萍还在那边说话， “就算你不是我们的领队，你也是要帮扶这个村子……”

没等曲念萍说完， 姜梦瑶挂断电话了，她不过去七里村。

姜梦瑶给七里村捐了足够多的钱，修路修好了，还有公共厕所路灯之类的，这些东西都要花很多钱置办。姜梦瑶不想一直待在那边， 不想听那些人说他们过得多么苦，还是得靠他们自己走出来。

“有人找你麻烦？”郑长冬问。

“差不多。”姜梦瑶正待在家里。“说是要我去七里村一趟，我不去。”

曲念萍休想用道德绑架姜梦瑶，姜梦瑶不傻。

“我要是过去，那些人围着我，我不捐钱，不肯让我走，我怎么办？”姜梦瑶道，“不去不去。”

姜梦瑶想自己大可以把钱捐给其他地方，不用死死地盯着一个村子。

“做得对。”郑长冬赞同姜梦瑶的说法，他们不能让那些人产生不劳而获的想法。

曲念萍没有想到姜梦瑶会直接挂断电话， 她本来想着姜梦瑶那么有钱，姜梦瑶多捐赠一些钱， 这一件事情就解决了。偏偏姜梦瑶不肯捐钱，那只能是曲念萍自己出去找捐赠。

那些人总在那边闹，曲念萍根本没有办法。村书记不是没有阻止他们，可那些人压根就不听村书记的话，他们都在想那些好处。新房子啊，谁能拒绝得了这样巨大的诱惑。

曲念萍本身没有多大的能力，人脉关系没有那么强大。她只能努力地去找那些大老板，希望那些大老板能捐赠七里村。

那些大老板不是没有见曲念萍，就是说没有足够的资金。他们又不是脑子空空个的人，都已经有人捐款修路了，还要捐款建房子，等下一次呢，是不是还得捐款给那些男人娶媳妇。

不行，他们不干这些事情。

这钱还是得花在刀刃上，不能花在这种没有必要的事情上。那些人又不是没有房子住，房子差一点，那去租房子住也可以。总有人家的房间多一点的，乡下的房租不贵。

那些大老板多多少少有听说曲念萍的事情，曲念萍自己不会干事情，她就打别人的主意。这怎么可以，他们这些大老板赚钱也不容易，他们不随便捐款，谁知道曲念萍会拿那些钱去做什么事情。

“走走走，我们不捐钱。”

“你去找别人，我们没钱。”

“你自己多捐一点，让你的亲戚也捐一些。”

……

那些人直接赶曲念萍走，都不给曲念萍面子。

曲念萍只好又去找行政部总监，她不是不想直接去找厂长，她害怕厂长直接让她滚蛋。

“你别想了。”行政部总监见曲念萍来她的办公室，她直言，“帮那些人太多，那是在坑他们。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能做多少事情。别做不了，又总是答应下来。”

行政部总监认为曲念萍这一点不好，之前，曲念萍在办公室的时候还算是踏踏实实的。曲念萍去了乡下，她一下子就变了，应该说是没有人压在曲念萍的上头，让曲念萍太过自由。

“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行政部总监嗤笑，“你帮那些村民卖苹果是一次，你让我们捐款给那对老夫妻盖房子是一次，你现在还要让我们继续捐钱给更多人盖房子。我们这些人也都是打工人，很多员工工资都没有多少，他们还得养家，一个月不见得能剩下多少钱。而你呢，一次又一次打他们手里钱的主意。”

行政部总监忍受不了，自己要是再帮衬曲念萍，那些工人有怨言的。他们总不能说直接把工人的百分之多少的工资拿去扶贫，这是在割那些工人的肉。

“你自己答应的事情，你得学会你自己处理。”行政部总监道。

“我们下乡的时候，你们领导都说会全力支持我们。”曲念萍道。

“是，我们是说会全力支持你们，但不是这个支持法。”行政部总监道，“别人跟你们客气，你们还得寸进尺吗？”

“那些钱不能盖那么多套房子，他们……”

“你自己去找捐赠。”行政部总监道，“我们厂子没有办法，你别想了。”

“找不到那么多捐赠。”曲念萍道，“姜部长挂断我的电话，她不肯捐赠。”

“她当然不肯捐赠，她花钱，你赚名声，你当她是傻瓜吗？”行政部总监道。

“名声，可以给她。”曲念萍道。

“她需要这个名声吗？”行政部总监翻白眼，“她之前已经捐赠很多钱了，够了。现在，你自己说出那些话，你自己去实现。事情别闹得太大，真闹大了，厂里容不下你。”

行政部总监说实话，曲念萍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大家的底线。曲念萍以为她自己做得很好，实际上，她是在让厂里的职工出血。

“……”曲念萍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都不敢多说话。

由于曲念萍无法拉到很多捐款，那些捐款又要专款专用。村书记最后干脆说用那些钱建造老人房，上了一定年纪的老人可以住过去，不单单是那两个老人夫妻，其他老人也可以。

村子里出一些钱，加上厂里的捐款，他们看看能不能再让县里拨款。

村书记没有办法，这事情闹大了，房子盖不起来，到时候也会影响到他。这让村书记越发不喜欢曲念萍，曲念萍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她夸什么海口啊。

曲念萍感觉村子里的人看她都是指指点点的，等快过年的时候，曲念萍赶紧回家，她都不在七里村待着。

行政部总监看到曲念萍的申请，她很无语。厂里还没有同意，曲念萍自己就回来了。

“这个是补的申请。”曲念萍道，“我想在那边没有什么事情，干脆回来。等年后，我们再去看看，差不多就到时间了。”

曲念萍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过去那个村子，自己为那些人做了那么多事情，那些人非但不感谢她，那些人还觉得她在挑拨离间。还有小孩子去砸曲念萍住的房子，还有人朝着她吐口水。

这让曲念萍不能忍，明明自己是做好事，不是做坏事，那些人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忍不住了？”行政部总监把申请放到旁边，当初，是你自己要下乡的。到了乡下，你没有把事情做好，还弄成这个样子……”

“总监。”曲念萍不高兴，“我今年不能当优秀员工吗？”

“不能！”行政部总监道。

“是姜部长的意思，还是……”

“是厂里的决定。”行政部总监道，“别以为你在乡下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厂里领导知道你带来了不良风气，都决定不让你当优秀员工。”

本来曲念萍下乡驻村，今年的优秀员工会有曲念萍的名额。

然而，曲念萍做的事情太让人无语，她每一次都能把事情搞得特别糟糕，厂里当然不可能放任她。

“你好好想想你错在哪里。”行政部总监道，“你不知道的话，那就跟你的家里人说一说，问一问他们。”

曲念萍没有跟她家里人多说她在乡下的事情，她不想家里人担心她，她是报喜不报忧。前一阵子，曲念萍还跟家里人说自己一定能成为优秀员工，家里人都以为她做得很好。

“谁都会犯错的。”曲念萍已经意识到她的做法有问题，“真不能当优秀员工吗？”

“不能。”行政部总监道。

“我都已经跟我爸妈说了。”曲念萍道。

“不管你是跟谁说都没有用。”行政部总监道，“这一件事情已经定下来。”

优秀员工，是从这些基层的普通员工选，而不是从领导层中选。

姜梦瑶没有参与优秀员工的评选，她今年待在工厂的时间少，她也不去投票，而是让厂里其他领导去投票。优秀员工，每个部门都有推荐人，至于能不能选得上，那就看厂里领导投票。

曲念萍没有获得优秀员工的名号，她都不敢跟她爸妈说。她爸妈问了，她才说了这几个月的事情。

“是你的问题，别人有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哪里有资格去决定别人要不要捐款。”

“你是在职场，不是在家里，不能理所当然地去做那些事情。”

“也是你们这个部长不跟你计较，要是她跟你计较，你以为你就只是不能当优秀员工吗？”

“哦，不对，你不仅仅只是得罪这个部长，还得罪其他人。”

“苹果的事情，是你的错。你竟然让那些村民把不好的苹果都卖给你们厂子，你们厂子买了那些苹果，总不能不分发下去。”

“别人都知道你让厂里去买那些苹果，害得他们没有其他的福利。”

“一个单位的福利，早就定下来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增加，这都需要成本。特别是你们单位的人那么多，增加一项福利，那就得要不少钱。”

“别觉得厂里不缺钱，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上头还要审计，他们会问的。”

……

曲母觉得自己的女儿脑子里有包，女儿怎么会想着去让其他人捐钱。别人一开始表现得很大方，别人就得一直大方下去吗？

那是别人早早把问题扼杀在摇篮之中，别人早早把事情做了，后面就不用盯着。

厂里说给这些人当靠山，这些人真以为厂里领导就会一直给他们靠着吗？那也得看看他们这些人做了什么啊。

“难不成，我还要去跟他们道歉，我要做检讨吗？”曲念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妈。

“当然，你是该跟他们道歉。”曲母道，“就你这个性子，磨炼得不够，根本就不知道把事情做好。是我们以前对你太好了，没有让你遇见困难，让你太理所当然，太理想化了。”

曲母想要是女儿早早跟自己说这些事情，自己一定早早阻止女儿去做那些蠢事。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自己的女儿现在去道歉也没有用。

“从你们领导的表现来看，那个部长应该没有给你穿小鞋。”曲母道，“是你不断去说人家，让你们部长都不耐烦了。”

“我听说我们部门有一个员工，就是被姜部长逼走的。”曲念萍道。

“听说听说，很多内容都是假的。”曲母道，“你们自己没有做好事情，还不准许单位辞退你们吗？你们当单位是做慈善的，就算你们没有能力，还得留着你们吗？要是你不想好好做，你最好自己辞职，早点嫁人。”

“妈。”曲念萍道。

“你再叫我妈，我说的还是这些话。”曲母道，“真要让别人说你，别人只会说得更难听。等明年，你再去那个村子的时候，差不多就行，糊弄一下，别强出头。你没有能力，你强出头，那不是你出头，是让别人给你出头。”

姜梦瑶不知道曲念萍和曲母之间的对话，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儿子念大学了，再等几年，儿子就能回来。

“有没有想要读研读博？”姜梦瑶问。

“读五年，本科跟研究生一起。”郑彦明道，“我跟导师都说好了。妈，您放心，我一定努力，早早回来。”

姜梦瑶之前就知道儿子打算，她见到儿子，还是忍不住问问，确定一下时间。

“还有三年半，儿子就回来啦。”郑彦明笑着道，“时间是不是过得很快呢。”

“是很快。”姜梦瑶道，“你要是想要读博也可以，读下去。”

“不用，读到研究生就够了。”郑彦明道，“我是学习工商管理的，还是得回来实践。总一直读下去，都是纸上谈兵。”

郑彦明去国外读好的大学，有一点是想要认识更多有用的人，丰富人脉关系。当他认识的人差不多了，不用一直待在国外。

“爸不是总说，要我早点进公司，他好陪着您吗？”郑彦明道，“我很努力的，还有跳级。”

“好，你努力。”姜梦瑶道，儿子一下子都这么大了，十七多岁十八岁的孩子，而自己呢，都四十多岁了。

姜梦瑶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年一年的，时间哗啦啦地从手缝中过去。

过年前两天，乔丽娜去见乔父，她想让自己的儿子出国留学，可惜她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她把主意打到乔父的身上，在乔父出来散步的时候，她堵住了乔父。

“爸，我想让您的外孙出国留学，您能不能借一些钱给您的外孙？”乔丽娜问。

“没有，一分钱都没有。”乔父道。

“这可是关系到您外孙一辈子的大事情。”乔丽娜道，“要不是他成绩不够好，不能上国内好的大学，我也不至于找您。爸，您帮帮忙。”

“上不了好的大学，那就去差一点大学。”乔父道，“他自己不用功读书，怪不了别人。”

乔父不愿意出钱，任由乔丽娜怎么说都没有用。

乔丽娜很生气，她说了很多话，乔父还是那个态度。

紧接着，乔丽娜还去找乔宇齐，乔宇齐跟乔父是一个态度。

乔丽娜的孩子被她教导得很自私自利，那个孩子还想着要乔父的财产。乔宇齐不可能去供这样的外甥出国留学，他真要供外甥出国留学，外甥以后是不是还要分他手里的东西。

可恶，乔丽娜这么大的岁数，她还在那边跺脚。

乔丽娜把叶贵大哥大嫂他们赶走之后，她对叶母这些人态度不好。而叶母为了不给大儿子一家子增添麻烦，也为了能继续住在大房子里，叶母和叶父不肯搬走，他们还住在这边。

这些人吵吵闹闹的，叶贵都不多管。叶母见叶贵不多说话，她稍微安静一点。

都要过年了，各地都是热热闹闹的。

萧海家门口还被人摆放花圈，那些人还是盯着他们。萧海夫妻只能自己收拾门口，他们不能去谩骂那些人，这中间隔着人命呢。

唐桂枝联系萧亚新，问萧亚新回不回来过年，年后回来也行。

“不回去了。”萧亚新道，“妈，你们手里有钱吗？”

“又没钱了？”唐桂枝问。

“我不要花钱，您的孙子总要花钱。”萧亚新道，“你们蹲大牢的时候，我都没有找你们要钱的。现在是您的儿媳妇要生了，没钱不行。”

唐桂枝无奈，“我跟你爸赚钱少，你省着一点花。”

“你们想办法多赚一些钱。”萧亚新道，“小叔不是也离开首都了吗？他在外面还有摆摊子赚钱，你们也试一试，别整天待在家里坐吃山空。”

萧亚新在外面混得不是很好，在他爸妈出狱之前，他就想着他能不能从他爸妈这边多要钱。

“你还有跟你小叔联系？”唐桂枝问。

“我是想多联系小叔，可是小叔不想联系我。”萧亚新道，“我打电话给他，他总是不接电话。他接电话了，说了两句又挂断。”

萧巍不想继续帮衬萧亚新，他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真没有能力去照顾这些人。

除夕夜，萧巍摆摊烧烤，他挨打了，有人喝醉在那边打架。萧巍去劝架，他的头被人砸了一个酒瓶子，当场出血。沈芸赶紧带萧巍去医院，摊子可以再摆，人受伤了还是得赶紧治疗。

“那个女孩没事吧？”萧巍道，有人喝醉去调戏女孩，女孩的同伴看不下去，两边才发生争执的。萧巍来医院之后，他记得那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孩，“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