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伯颜下江南

赵禥天天泡在女人堆里,总共生出了三个儿子。杨淑妃生的赵昰七岁,全皇后生的赵四岁,俞修容生的赵昺三岁。

有嫡,自然立嫡。

四岁的小孩子登基坐殿,成了南宋的第七位皇帝,史称宋恭帝。赵昀那位端庄的皇后谢道清垂帘听政。

军国大权仍旧掌握在贾似道手中。

南宋的防线已经从淮河、汉江一线收缩到长江一线,按蒙古水师的力量,随时可能突破长江天险。贾似道也急了,他分兵派将固守这最后的安全底线。

命汪立信为京湖安抚制置使兼湖广总领,赵溍为沿江制置使兼淮西总领,殿前都指挥使陈奕率水师守卫鄂州至黄州的长江防线,李庭芝、夏贵分任淮东、淮西安抚制置使。

汪立信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位。

汪立信,进士出身。这人难得生就一颗理智平常心,在如此的乱世中,当国家危亡于呼吸间的紧要关头,看得清理得顺天下大事。他给贾似道提出了三条建议,以应付南宋危局。

第一,将内地,包括江南以及原两淮区域的兵力尽量抽调至长江北岸,组建起一支五十万人建制的抗元大军。这些军队在长江防线上划地防守,百里一屯,屯有守半,十屯一府,府有总督。这是上策。

第二,礼送郝经回国,按鄂州大战时所答应的岁币给付,哪怕算上这些年的陈欠加利息,也要干脆利落地付清,以图延续战期,赢得时间。这是中策。

第三,投降。虽然是下策,但战败而降,和不战而降的待遇还是有差别的,尽量往好里争取吧。

身在局外,每个现代人都能看出汪立信这三条建议的好坏。身在局内,作为贾似道来说,汪立信这个人就太坏了。

不识抬举,念丧经!

汪立信有一只眼睛是坏掉的,贾似道一把摔了汪立信的信,破口大骂:“瞎贼,竟敢如此胡说!”汪立信立即下课。

江南的领导人因为口彩吉利的问题把重要干部罢免了。在遥远的漠北,元帝国的领导人任命了平灭江南的重要干部。

主要负责人叫伯颜。

伯颜,生于公元1236年,时年三十八岁,蒙古八邻部人。他的曾祖父述律哥图、祖父阿剌是成吉思汗的部下。他本人生于伊儿汗国,信奉也里可温教,也就是基督教。伯颜本来是蒙古派系中旭烈兀的人,跟随这位西南亚的征服者进行了远征。有一次旭烈兀派他回蒙古本部向四哥汇报时,忽必烈留下了他,做自己的近臣。

每一位划时代的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识人。伯颜带给忽必烈的绝不是每一个蒙古人都能作出的贡献,可以说,伯颜在某种程度上是忽必烈的微缩版。

两人都不嗜杀。

公元1274年七月,元朝灭宋的最高统帅伯颜殿辞南下,忽必烈叮嘱他要学宋初平定江南的曹棚,不许滥杀无辜。九月,伯颜分南征大军为两路。一路由他本人和大将阿术率领,由水路从汉水入长江,前锋是南宋降将吕文焕;一路由中书右丞博罗欢、参知政事董文炳率领,从陆路由京湖东攻两淮,前锋是南宋降将刘整。

两位先锋官都是南宋的顶级将领,熟知地理,通晓布防,由他们带路,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由襄阳出发,进入汉江,伯颜把自己的大军又分成三路。一路由枣阳趋司空山;一路自老鸦山趋荆南;一路由伯颜自己、阿术水陆并进,杀奔郢州。他们的前锋是著名的蒙籍华人张弘范。

张弘范这一年三十六岁,由他打头阵不只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更是因为对手—郢州守将是宋末三杰之一的张世杰。

这两人是族兄弟,张世杰还曾经在张弘范老爹张柔的手下干过几天。蒙古人这些年收复的汉人军将太多了,觉得有这层关系在,郢州有可能不战而降。

张世杰拒绝。

张世杰决心抗战到底,郢州是襄阳的后院,堵在长江北岸,他精心备战,这里成了一个非常类似襄阳、樊城的军事要塞。

郢州在汉江之北,新郢州城在汉江之南,两城夹江而建,城墙都以江畔巨石垒起,坚固无比。江水间遍立木柱,铁链密布,间杂以数量庞大的战船,两岸再广布弩炮,从各项配置上看,这里比襄阳、樊城的双子城结构还要可怕。

元军如果按原计划进军的话,与啃襄阳、樊城时的难度相差无几。对江南来说,会再赢得不少弥足珍贵的时间。

可惜的是,某个被抓来的当地民夫给蒙古人出了个点子。为什么要强攻郢州呢?先打下游的黄家湾嘛,那里有条大沟,直通藤湖,从大沟拖船入湖,走三里水道就能重新绕回汉江,并且绕过了郢州,可以出汉江入长江。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元军顺利进入长江水道。

南宋失去了最后一道天险,从这时起,它剩下的只是一座座人为的关隘,比如鄂州—当年岳家军的核心要塞。

当年十二月,元军水师抵近鄂州。在这之前,蒙古人攻破了号称“江鄂屏障”的阳逻堡。在阳逻堡一带南宋集结了宿将夏贵率领的庞大水师。夏贵,论资历堪比余玠,论战绩不下于高达,由他与元军争胜,是这时的不二人选。

伯颜选择从汉口突破,夏贵挡住了;伯颜选择从沙芜口(今湖北黄陂县东南)入江,夏贵挡住了;伯颜选择从汉阳突破,夏贵火速调沙芜口守军冲了过去。汉阳很安静,半个元军都没有。沙芜口空了,元军不战而胜。

这是必然的结果,久守必破,谁也禁不住没完没了地调动。

阳逻堡之战时值寒冬,满天飞舞着鹅毛大雪,元军趁夜溯流而上四十里,出阳逻堡之后,前后夹击,阳逻堡陷落。

夏贵立即跑路,败还庐州。

京湖段长江流域空了,元军水师挟裹俘获的大量宋军战船施施然渡江。阳城立即投降。鄂州要麻烦一些,他们先是把三千余艘宋军战船烧了,江面上“烟焰蔽天”,之后派吕文焕到城下喊话招降。

鄂州投降。

吕文焕随之成为了元军最强大的攻城武器。被贾似道信任的吕氏集团都按插在沿江所在的重要城镇里,如吕文德的儿子吕师夔守江州、吕文德的女婿守安庆府,蕲州守将吕师道等,这些人都第一时间降元。吕氏集团,汉奸集团!

这时仁德宽厚的谢太皇太后、英明神武的贾权臣才如梦初醒,传檄天下,声讨吕氏之罪。可有什么用呢,这时元军已经在吕氏集团的指引下迅速向临安进军了。

南宋拼死一搏,派出了他们的大杀器,十余年里无所不能的贾似道上战场。公元1274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贾似道奉谢道清之命,出任都督天下各路军马抗元。声势浩大,都督府却设在了临安。至于为什么,他非常忌惮刘整。

这个汉奸对南宋知根知底,知梢知叶。南宋现有人才哪个对上去都没有把握。偏偏刘整居然及时地死了。刘汉奸是这个时代某种人的代表,绝大多数投降了元朝的南宋将军在南宋时都很懒很滑很没用,但只要投降过去,也不知怎么搞的,立即洗心革面勤奋工作,不让干活儿能郁闷出病来。

刘汉奸一直建议伯颜由他领军,直袭临安。伯颜不听,非要稳步前进,这时传来消息说吕文焕招降了鄂州,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他大叫一声:“统帅制约我,不得首功。善做者不必善成,果然也!”不一会儿就气死了。

贾似道一听喜出望外,立即调集十三万大军出征。师出临安,盛况空前,“金帛辎重,舳舻相衔百余里”。一路浩浩荡荡向北,走到安吉州时,贾似道本人乘坐的超豪华指挥巨舰忽然搁浅,一千多名士兵拖纤,纹丝不动。贾似道只好悻悻然换乘普通船继续前进。

大军进至芜湖,与元军主力遥遥相望,看似大战一触即发。可惜的是,贾似道不再是从前的一方主帅了,现在他是位政府官员,提倡争端要和平解决。

他派人去找已经投降元朝的吕师夔,托吕汉奸走关系与元朝议和。再找来一个受伤被俘的元朝小兵,好吃好喝金银款待,派该兵带着荔枝、黄柑等土特产去元军大营馈赠伯颜,提出建议,只要议和,条款按当年在鄂州时谈的来。

伯颜回了八个字:“宋人无信,唯当进兵。”

贾似道绝望了,他比谁都清楚彼此的实力差距,而汪立信的到来更加重了这一认识。汪立信重新被起用为江淮招讨使,贾似道与之相见,痛悔不用其言。汪立信惨然一笑,说:“瞎贼今天再说一句,我去寻一片赵家地上死,只要死得分明!”

汪立信启程去建康(今江苏南京),他将在那一片区域里等待命运的结局。在他身后,贾似道有过短暂的清醒。

“……死矣,惜不光明俊伟尔!”十年之前的话突然响在耳边,他也曾经是汪立信这样的人,是什么让他改变,到了今天这一步的?

时间不允许他沉思,战局立即开启,元军攻破了池州继续东进,逼迫贾似道作出反应。贾似道派孙虎臣率领七万精锐进驻池州下游的丁家洲(今安徽铜陵东北),夏贵率领两千五百艘战船封锁江面,他本人统领后军屯驻鲁港(今安徽芜湖西南)。

这个布置让宋军再次陷入混乱。

夏贵怒了。

孙虎臣只是当年护送贾似道去黄州的一介中下层武官,只因为救了贾似道一命,才平步青云。这时让夏贵给孙虎臣打下手,作为南宋老牌名将,夏贵觉得对他是空前羞辱,无法容忍。

丁家洲之战爆发。这是南宋最后一次集结兵团级战力的战斗,任何有理智的人类都会在绝境中尽一切可能奋力挣扎。

而南宋,居然平静地等待着元军来进攻。至于原因,只是一只放满了木柴火具的竹筏。元军声称要用这个去烧南宋的水军,于是南宋军队提高了全部的注意力来关注这只竹筏什么时候点火、什么时刻起航。直到伯颜觉得元军休整已毕,可以进攻了。

元军步骑混杂沿江夹岸而进,阿术率战舰对垒孙虎臣部。压制半个世界的元军武器充足丰富,他们把西域炮都用到了水陆战场上来了。重一百五十余斤、落地能砸出两三尺深坑的巨石从天而降,宋军的辎重营帐等中坚地带被瞬间摧毁大半。

其中受创最重的是孙虎臣。

这位步军主帅被吓傻了,不知道有多少块巨石砸到了他的脚边,他在惶恐中迅速失去了理智。阿术开始了冲锋,数千艘元军小船“乘风直进,呼声动天地”。孙虎臣的前锋姜才挺枪接战,毫无惧色。他是南宋危亡期间最英勇的一个人。

可在他背后,孙虎臣奋力从恐惧中挣扎了出来,什么国家、民族、危亡、职责统统都被他抛在脑后。他的心里只剩下了最重要的两件东西—生命、小妾。这两件东西离他不远,只要跳上一条载着他小妾的船。步军统帅再不迟疑,想到就做了。

主帅的一举一动都被全军看着,这时激烈交锋的战场上出现一片喊声:“步帅逃了!”七万大军顿时混乱,跟着统帅一起逃。

水面上的战斗宋军本来是占优势的。元军多是小船,宋军的战舰既高且重,双方数千艘战船混战,胜负绝不会在短时间内产生。

心情抑郁中的夏贵同样跳上一只小船逃跑了。

夏贵身边一名老水兵,划船速度非常快,抢在元宋双方的前面最先到达了鲁港,途经贾似道的坐舰,夏水兵向上面高喊:“敌众我寡,势不支矣!”

贾似道非常感谢提醒,立即鸣金收兵准备后撤。现场一片忙乱,没有任何人敢于迎敌,而元军的战船紧跟着就到了。

局面是灾难性的,十三万宋军狼奔豕突各自逃命,军械辎重全都扔掉,当天长江的水都是红的,漂满了尸体。贾似道本人亡命逃跑,逃出一百多里之后才终于脱险。

夏贵随后赶到,贾似道连忙召上船来议事,没说几句,孙虎臣也到了,这人捶胸顿足大哭大叫:“我军无一人用命抵敌!”

好像他玩命厮杀了一样。

夏贵见状哈哈大笑,心情变好:“我可是血战了一场,打了好大一会儿。”

贾似道此时再没了权威感,甚至不敢责问两人的战败责任,只是连连发问此后怎么办。夏贵哈哈一笑:“军队都这样了还打什么,您召集溃兵退守扬州,保着皇上去海上避难吧,俺去死守淮西。”说完扬长而去。贾、孙两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只好驾船去扬州。

第二天,上游的溃兵沿江而下。贾似道大喜,连忙派人举旗去召集。不料没一个人响应,溃兵们指着船破口大骂,要不是贾似道跑得快,很可能会被自己人干掉。

丁家洲之战结束,南宋输掉了所有,连最后一张安慰牌贾似道也失效了。神圣无比的师臣成了江南笑柄,有人还特意作了首诗:“丁家洲上一声锣,惊走当年贾八哥。寄语满朝谀佞者,周公今变作周婆。”

失败使人失去一些东西,比如权势、地位;失败也会让人得到一些东西,比如理智、清醒。贾似道战败,他的官途之路是断了。临安城里一片喊打喊杀声,曾经对抗丁大全的太学生领袖陈宜中上书谢道清,要求杀贾似道以正其误国之罪。

谢道清拒绝,她认为因一场战争失败了就杀大臣,是宋朝所没有过的事,太血腥、太过分了,“失待大臣礼”。同时,她也拒绝了贾似道从前线费尽周折传回来的信。

贾似道建议她立即解散临安朝廷,马上坐船出海,在海上重新建立政权。他的大脑重新恢复了些许的理智,经过亲身接战,确信南宋再也无法挺过这次劫难。

谢道清再次拒绝。

这个老妇人的心理是绝对传统的,之前皇室没有发生过的事,她绝对不会去做。不杀贾似道如此,不迁都海上亦如此。

作出下面这个决定,还是如此—传诏天下兵马勤王。

多么的传统啊!谢道清还以为这是从前的世界,甚至是北宋灭亡时的世界。很快,现实让她震惊到呆滞,拥有半壁江山的南宋,居然只有三支部队应诏。

一支是郢州张世杰;一支是湖南提刑李芾,兵很少,只有三千多;一支来自赣州,应诏者名叫文天祥,带来了近一万名士兵。

文天祥,公元1236年生人,时年三十八岁。初名云孙,字履善。进士出身,中状元之后,改名天祥,字宋瑞,自号文山、浮休道人。顶级履历表并没能让他仕途顺畅,这人与每个时期的权臣作对,一次次地被贬官、罢免、下岗。元军渡江,临安勤王时,他任赣州知州。

回到现实。发明创造了人类有史以来最正确最伟大的理学,并贯彻执行了几十年的南宋,比起北宋末年时更可怜,太皇太后亲自下诏喊救命,全国只有三个人伸手。可悲乎,可怜乎,可笑乎?

与之对应的是,读圣贤书满口仁义道德的各级官员纷纷降元,广德军、岳州、滁州、宁国府等州军皆降,最终连坐镇江陵府的南宋京湖宣抚使朱禩、湖北制置副使高达也投降了……有他们带头,江南几乎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连锁全倒。

大江南北,只有一个地方还在坚持。李庭芝、姜才,扬州。

贾似道、孙虎臣早就离开了扬州,这座陷在元军汪洋中的孤城,将是宋人最后仅存的两座象征性标志之一。

贾似道被贬去了婺州安置。婺州的百姓听说他要来,贴出了好多的大字报来驱逐。这一次民众的意愿被满足了,陈宜中借题发挥,极力要求重处贾似道,不杀也要贬得远远的。谢道清焦头烂额之余再不愿为这件事折腾,同意了。

宋廷贬贾似道为高州团练副使,循州(今广东龙川)安置,籍没家财,即日出发。这个处罚从表面上看仍然太轻了,可押送贾似道上路的人很有内幕。

会稽县尉郑虎臣。

郑县尉的父亲曾经因莫须有之罪被贾似道发配充军,郑虎臣早就有心报复,这次临安居然点名把这件事交给他做,真是天赐良机。

郑虎臣欣欣然赶去押运,先把贾似道的家人驱逐一空,再把贾似道坐的轿子去了上盖,南方秋天的毒太阳顿时直射贾似道的脑袋。就这样一路晒着向广东进发。一路上,轿夫杂役们“唱杭州歌谑之,每名斥似道,窘辱备至”。

贾似道不为所动,坚持着不死。

行至南剑州(今福建南平)黯淡滩,郑虎臣说,此处水甚清,何不自投其中以死?贾似道摇头,太皇太后许我不死。

这就难办了,违圣杀命官,是犯死罪的。可是郑虎臣不管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贾似道死,不惜任何代价。

当走到了漳州木棉庵时,贾似道得了痢疾,一日大泻数十次,搞得奄奄一息,可仍然不死。郑虎臣火了,他闯进了茅房,抓住贾似道一顿拳打脚踢,好一番运动之后,发现贾似道还是没死。奇怪加郁闷。郑虎臣举起贾似道狠狠地往地上摔,这一次,他的愿望终于达到了。

贾似道死了,他是死在国家大义上,还是死在私仇报复上呢?这个有目共睹。顺便说一下,不久后郑虎臣也死了,被真正的幕后黑手陈宜中杀了灭口。

当此存亡之际,杀奸佞都暗箱操作,比北宋灭亡时杀六贼的闹剧都低劣。

很多人把南宋的灭亡归结于贾似道,更多的人举手赞同。贾似道专权误国,贾似道置襄阳于不顾,贾似道……

到底怎样,用敌人的话来验证吧。

南宋灭亡一段时间之后,元世祖忽必烈在元大都(今北京)召见原南宋的一些降元的重要将领,问了一个他不解、历史也不解的大问题。

你们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投降了?

诸将义愤填膺,集体怒骂:贾似道专国,礼优文士而轻慢我辈,臣等久积不平,故而望风降附。

忽必烈何等人,英明神勇绝不在中原历代开国明君之下,岂能被几个常规级马屁放倒。他哈哈一笑:“贾似道确实是看不起汝辈,就算这样,也只是他一人之过。宋国主可曾亏欠过汝辈?何以如此轻易辜负宋恩?依我之见,贾似道看不起汝辈,实在应该!”

一语道破根底。贾似道有千百般不好,也不能掩盖抹杀他早年的功绩,更不能为其他汉奸卖国贼埋单。各说各的事,贾似道一人怎么会导致整个民族的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