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新年快乐二

下午4点多。

姜海蓝家的年夜饭被端上了堂屋的餐桌。

她爸做的酸菜鱼。

她做的麻辣小龙虾。

她妈和婶婶做的炒魔芋、炒猪头肉、酸辣土豆丝、虎皮青椒、红烧鸡块、小炒牛肉……

还有煮熟切好的香肠、瘦肉、咸鸭蛋。

从县城农贸市场买来的凉拌菜。

摆了满满一桌。

姜海蓝的爸爸在点香烧纸(她叔叔也夹了一点菜装在小碗里带回自己家烧纸去了)。

姜海蓝把她爸买的一箱加X宝拎了出来,放在了桌旁。

堂妹“啧啧”叹道,“伯伯真是对这个凉茶情有独钟。”年年过年都买。

姜海蓝耸耸肩,小声说:“买这个总比买烂红薯味的葡萄酒好。”

堂妹好奇,“真的是烂红薯味吗?”她还小,不让沾酒。

姜海蓝点头,便宜没好货啊。

门外传来鞭炮声,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他们这边吃年夜饭之前都会烧纸放炮,从下午三点多起鞭炮声和冲天炮声就不绝于耳了。

姜海蓝对直播间的观众们说,【现在吃年夜饭是越吃越早,三点多就有人家开始吃了。】

【是想早点吃完早点去玩吧?】

姜海蓝的叔叔和堂弟烧完纸过来时,拎了一罐她叔叔自己泡的杨梅酒。

“也就这么点了,之前泡的拐枣酒已经喝完了。”她叔叔晃了晃塑料罐里的小半罐酒。

姜海蓝把纸杯一一摆上桌,“来来来,倒上。”

堂弟放了一大瓶橙汁在桌上,笑道,“不喝酒可以喝饮料。”

一家人围桌而坐,伴着不时传来的鞭炮声愉快地吃起了年夜饭。

姜海蓝边吃边叭叭叭。

【我小时候很盼望过年,因为过年能收到压岁钱。】

虽然拿到钱不久就会被家长以各种理由收走。

【过年能吃大餐,鱼啊鸡啊鸭啊,平时很难吃到的菜过年的时候家长会做。】

过年也会买平时很少买的水果。

【后来,是从零几年还是一几年?我忘了,总之家里日子就好过起来了,大鱼大肉平时也能随便吃了。】

其实真正衣食无忧也就是这十几年的事情。

【现在我们常说过年没有年味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热闹,我想是因为大家都有钱了,以前过年才能吃的食物平时也能随便吃,过年要一家人亲手做的食物可以上街买。】

比如麻饼、麦饺饺、过年粑粑、绿豆粉、白豆腐等,以前是从腊月初几就要动手做,还会请寨子上的人帮忙。现在谁喜欢做啊,直接去县城买。

【就连春联都是,以前自己家里写春联写福字,现在去集市上买。】

她叔叔一手毛笔字自然是不如她爷爷写得好,但写春联是没问题的。可近些年集市上买一副春联那么便宜,她叔叔也懒得写了。

——

古今历法不一致。

纵然一致,每年过年也不是在同一天。

但无数个平行时空,总有那么几个世界,也和天幕上的世界一样在过新年。

煮饭、洗菜、烧菜,写春联、写福字、贴春联,穿新衣、穿新鞋,祭祖,给长辈拜年,……

从早忙到晚。

徐家小娘子蹲在水井前洗胡萝卜,井水冰凉透骨,她的双手被冰得通红。

但菜必须洗完。

她加快了洗胡萝卜的速度,心想下次一定要带个刷子。

天幕上姜海蓝一家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了,徐小娘子家还在准备,女人们煮饭做菜,男人们祭祖烧纸,老太爷找村里老秀才求来了一副春联叫大孙子贴上。

徐小娘子把盆里的水倒掉,洗干净盆,又把洗过一遍的胡萝卜放进盆里,从水井里舀水清一遍。

她听着姜海蓝叭叭叭,心想可不是吗,无论这一年过得多么不顺,到了过年这天总是开心的。

虽然和天幕上没法比,但年夜饭总归是能比平时吃得好一点。

而且托天幕的福,集市上的盐多了起来,比以前的盐好吃。

猪牛羊鸡鸭鹅也养得更好了,不得不说割掉的猪确实养得更肥,她满叔还做了劁猪匠,十里八乡都有名。

地里庄稼更不用说了,虽然没有天幕上那些杂交种子,也没有亩产千斤的粮种,但跟着天幕学种庄稼,今年的庄稼比去年长得更好。她爷爷说果然种好庄稼也是一门学问呢。

……

姜娘子说她家以前也过得不好,现在却是衣食无忧,那么我家以后也能越来越好吗?

小姑娘眼中闪着期待和憧憬。

西汉位面。

“他们如今是23年,零几年到23年,也不过十几年二十几年,变化却如此之大。”刘彻若有所思道,“莫非是因为,先前姜海蓝提过的工业化?”

卫子夫想了想,“若是她一家富裕,兴许是因为家里人能干,可若一村、一乡、一县皆是如此……”

那必然是因为国家的政策了。

刘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叹了口气,工业化工业化,可工业化也不是他刘彻一声令下就能变出来的。

从当前走到工业化,需要多少年呢?至少他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不同于后面明清两朝的皇帝要担心搞工业化会颠覆皇权,刘彻如今缺人、缺钱、缺铁、缺马匹、缺兵器……

甚至可以说什么都缺。

比起担心将来皇权被推翻,不如担心怎么才能富国强兵、扩大版图——反正大汉也不能千秋万代,多半会亡在皇权被百姓推翻之前!

且先顾好当前吧,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刘彻看了一眼天幕上那一桌子菜,分了点心思想不知道我大汉能不能造出大棚来种反季节蔬菜?

——

吃过年夜饭,姜海蓝和堂妹帮忙把没吃完的菜收进冰箱,冰箱放不下就放在冰箱旁的桌上,盖上罩子。

又把碗筷收进厨房。

堂弟淡定地站在洗碗池前,拿着手机点开了一个游戏解说视频,放在水槽溅出来的水沾不到的地方,然后关掉水龙头,往放好的热水里加洗碗精。

堂妹笑嘻嘻,“哥,要我帮忙吗?”

堂弟说:“不用,明天的碗你洗。”这厨房就这么大,两个人洗碗太挤了。

堂妹想了想明天两个姑姑都会来玩,四家人的碗筷……她毫无心理负担地说:“你加油。”

电炉桌上已经摆满了瓜子、花生、糖果、水果。

姜海蓝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刷手机。

给朋友、同学、同事、客户发新年祝福,给发来新年祝福的人回复。

在律所群里领红包、发红包。

在朋友圈里欣赏别人家的年夜饭。

堂妹玩了会儿手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啥时候放烟花啊?”

婶婶边刷某音边回答她,“等天黑。”

姜海蓝的妈妈问,“你不出去玩吗?”

堂妹说:“放完烟花就去,我们约好了去佳慧家打牌。”他们一个寨子的未成年单独拉了一个VX群。“姐姐你去吗?”堂妹问姜海蓝。

姜海蓝果断摇头,“我不打牌,你们去玩吧。”

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新年红包,递给堂妹,“新年快乐!你哥哥的我一会儿给他。”

堂妹高高兴兴地接过去,“谢谢姐姐!姐姐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七点多。

已经有烟花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堂妹立即跑出去看。

姜海蓝的爸爸从屋里搬出来几个烟花,放在了院子里,一一点燃。

伴随着“嗖啪”、“砰砰”的声音,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有的如同巨大的蒲公英球,有的如同流星雨,五颜六色,且渐变,绚烂而美丽印在每一个观看的人眼底。

——

“这姐妹俩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唯一的男丁洗碗?”

有人看到堂弟挽起袖子认认真真地洗碗,堂妹蹦蹦跳跳地回到电视屋里和姜海蓝挨在一起玩手机,这家的两个中年妇女也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不由得怒了。

要说天幕上那个世界什么都好,就是不懂礼!

旁边几个人听到了,嘀咕道,“这人还真是古板,都这么久了还嚷嚷着后世的人不懂礼。”

“可能也就只能说说女人吧,不然谴责后世让百姓读书吗?还是谴责后世扶贫?”

“也是,觉得女人好欺负,逮着‘礼’一直说后世女人。”

“后世连皇帝都没有了,人都能飞上天了。”

“后世有那么多值得注意的地方,他就看到男人洗碗。”

“人家家里长辈都不在意,关他什么事?”

“呵呵,他是怕现在有样学样,他家里人也让他干活吧。”

“哦,原来是自己懒啊。”

卫家。

霍去病和弟弟妹妹们在院子里看天幕上的漂亮烟花。

小孩子们很高兴。

“哇塞!好好看啊!”

“像花一样。”

“好多颜色啊。”

“你们看!那个烟花居然变色了!”居然还有渐变色!

“真好看。”

“表哥表哥,咱们大汉也能有烟花放吗?”

霍去病笑着摸了摸表弟的头,“肯定可以。”

陛下命方士们研究火药,如果能有用于战场之上的炮弹,想必也会有供百姓玩乐的烟花。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一个小表妹仰头问道,“真的吗?那明年过年,我们也能放烟花吗?”

霍去病点头,“可以的。”

待配备了马鞍、马镫、马蹄铁的战马投入战场,待装备了火药的大炮随军出征,待表哥我大败匈奴归来。

为了庆祝胜利,必然会有一场烟花表演。

只是或许不如天幕上的烟花那么漂亮。

霍去病捏了捏小表妹的脸,温柔地笑了笑,“且等着吧。”

他们身后,平阳公主和卫青并肩站着,他俩倒是看孩子们比看天幕多。

平阳公主轻声道,“去病的事,你和陛下打算怎么办?”

卫青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道,“一来,造兵器,造火炮,早点打败匈奴。二来,向天幕学医术学制药,培养出一批能干的医生。”

平阳公主微微点头,又问,“护士呢?”

卫青侧头看向平阳公主,“公主是早有想法?”

平阳公主抬眼望向天幕,“姜律师不是说过吗,后世也有战地医生和战地护士。”

——

寨子上的人接二连三地来到姜海蓝家,有男有女,有年长的有年轻的。

他们是来打牌的。

刚刚吃完年夜饭就在群里约好了。

姜海蓝一边叫人一边倒茶倒水。

麻将桌被打开,先到的四个人围桌而坐。

姜海蓝的爸爸放在桌上的两副纸牌也被打开,拆牌的嫂子问姜海蓝,“海蓝你打吗?”

姜海蓝摇头,“我不打,我不会。”

坐在她旁边的男青年拿着一个橘子在剥,闻言笑了起来,“海蓝小时候玩牌经常输,后来大家开始打钱,她就不玩了。”

嫂子惊讶,“我们打得不大,一块钱的。”

姜海蓝继续摇头,“不不不,再小也不能玩,我知道我自己,赢了还想赢,输了就想掰回来,偏偏我技术和运气都不大好,不如干脆一开始就不要沾。”

屋里的人越来越多。

打麻将的人围着麻将桌轮换。

打纸牌的人围着电炉桌轮换。

聊天的人坐在堂屋,姜海蓝的妈妈生了火盆火,碳火燃得很旺。

有位中年妇女接过姜海蓝递的茶杯,随口问道,“思敬和思问(堂弟堂妹)呢?”

另一个嗑瓜子的中年妇女回答,“在我家,他们小孩子去我家玩了。”打纸牌,下跳棋,联机打游戏。

姜海蓝:【嗯,通常都是这样的,成年人聚在一起玩,未成年也聚在一起玩。】

大家都自己约。

八点。

姜海蓝看了眼几乎没什么人看的电视,精神微微一振,【春晚开始了!】

——

东汉位面。

阴丽华没忍住笑了起来,“为了不扫地造出了扫地机和吸尘器,为了不洗碗造出了洗碗机,但为了打麻将造出麻将机,这实在是……”

刘秀嘴角一抽,道,“后世的人怎么能懒?”

连洗牌和重新摆好牌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愿意做!

发明出一个机器为他们洗好牌堆放好推出来!

后世的人为了偷懒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不过那个麻将……

刘秀若有所思道,“看起来挺好玩的,只是姜海蓝不去玩,我们也不怎么看得出来有哪些牌,以及是怎么个玩法。”

阴丽华感到惊奇,“怎么陛下也想玩?”

刘秀道,“哪里哪里,只是这麻将也能做成一笔生意。”

阴丽华掩嘴笑道,“若是麻将流行起来,掌刑狱的人该伤脑筋了。”

打麻将,若是不沾钱还好,沾上了钱,这不也是赌?

打麻将是赌,打牌也是赌。

但看起来比一般的赌博可有意思多了。

臧宫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一桌打麻将的男男女女,又看了看那一桌打纸牌的男男女女。

麻将桌离得略远,看不清麻将上刻了些什么,但纸牌桌离得比较近,牌上的黑桃、红桃、梅花、方块以及一到Q,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以大家对天幕的关注度,想来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看到纸牌在集市上流行了。

韩歆想起姜海蓝之前直播过被告人涉嫌赌博罪的案件,后世严打黄、赌、毒,但也没有全禁打牌,法律规定的界线在哪里?

看打牌金额的大小、多少?

看置牌桌这家是否收取费用?

他捏着下巴,啧,不管多少,人们向来都是学坏容易学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