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杂乱不堪的废弃大楼办公室内, 气氛僵持。
酒水撒了一地,碎玻璃折射出一道道破碎的光芒,映照在此间三人身上。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呼啸而入, 冰冷的夜风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
门外传来飒沓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撞开, 周顾与两个保镖端着枪冲进来, 迅速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侵入者。
“哥, 你没事吧?”周顾紧张地问。
祁烽不言语,如同一头恶狼紧盯侵入者,以及被侵入者牢牢圈固在怀里的贺兰斯。
楼外楼上狙击红点若有似无地偏离轨迹, 让其他人看到。
周顾嗓音一紧:“这是……”
贺兰斯平定呼吸,忽的笑了一声,狭长妩媚的狐狸眼斜乜身后的男人, 只看到对方挺直的鼻梁, 与幽幽反光的金丝眼镜。
杜恨别垂眸, 藏在冰冷镜片后的那双深棕色眼睛仿若无机质, 而在对上贺兰斯的瞬间, 微微弯起,是一个凉薄又柔软的弧度:“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顺势而为了?”
贺兰斯语气悠闲:“谁知道呢。”
杜恨别抬起眼睛, 将贺兰斯拽到身边,这个角度可以避开枪口, “如此良夜, 打扰了。”
祁烽语调冷冷:“你就是贺兰斯的姘头?”
“姘头?”杜恨别似玩味,又似嚼着冰渣, 眼帘微垂,“你是这么跟别人介绍我的?”
贺兰斯耸肩, “我可没这么说。”
“你是什么介绍我的?”
“还没来得及介绍。别人以为,我和虞惊墨有一腿。”
“?”
祁烽看着他们自然亲密的互动,脸色冷凝得快滴出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杜恨别淡声道:“杜恨别。”
杜家?祁烽搜索记忆,没听说国内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杜家,如这种可以调动狙击手的更是闻所未闻。国内没有,但在欧洲那边,倒是有个DU姓的大家族,黑白通吃,近些年有些洗白的迹象,势力依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祁烽听那个已经死透的毒枭老头子说过,要想把生意做到欧洲,是绕不开DU家的。
“DU?”祁烽问。
杜恨别微微一笑。
贺兰斯:“do?你们要do??”
“……”
杜恨别的手在贺兰斯瘦削的肩头紧了紧,似笑非笑:“你这张嘴,也只能在这里胡说了。”
贺兰斯心有灵犀一点通,眉梢微挑——看来他的嘴回去之后就由不得自己了,刺激。
祁烽久经风月,怎会听不出言下之意,语气更是淬了冰似的:“杜先生和贺兰斯只是情人,而我和贺兰斯是青梅竹马,如果杜先生肯割爱,条件尽管开。”
杜恨别目色清凉,看祁烽时不带任何感情,“我是个商人,所有物品都可以交换。有时人也可以,但贺兰斯,不行。”
“为什么?”祁烽几欲癫狂,“你根本不了解他,他是和我一样的人,他不会安分地待在一个人的身边。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你。”
杜恨别弯唇笑道:“我当然知道,他已经离开我两次。我次次都能把他抓回来。”
祁烽愕然。
“他的劣根性,没人比我更懂。”杜恨别垂眸望着笑得像只狐狸的贺兰斯,“他疯癫,狡猾,花心,不是个良人。”
“那你……”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杜恨别道,“烂锅配烂盖,没了烂盖,我这口锅可烧不起来。”
贺兰斯笑:“回去就让你熊熊燃烧。”
杜恨别带他走到窗边,直升飞机缓缓降落,就在四五米外等着,需要飞跃过去。这对常年遭遇各种暗杀的杜恨别不是什么难事,他早就习惯“飞天遁地”。
如果这是拍电影,他不用威亚就能跳到直升飞机的安全梯上,肯定会收获电影票友的一众好评。
十八层高楼,一旦坠入,就是地狱。
杜恨别揽住贺兰斯腰身,问:“怕吗?”
贺兰斯:“有你陪葬也就不那么怕了。”
“放心,祸害遗千年,我还能活很久。”杜恨别带着贺兰斯飞跃而去,强悍的身影在抛物线的降落中,杜恨别利落地抓住安全梯绳索,带着贺兰斯摇摇晃晃。
而后安全梯升上去,他们被全副武装的营救人员拽进机舱。
机舱门却没有关,呼啸的风与螺旋桨飞速运转的声音中,贺兰斯回头看了眼那座被抛弃的办公楼,破碎的窗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红点直指祁烽脑门,而他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升飞机没入夜色中。
“哥,这里危险,我们快走。”周顾劝道。
祁烽眼色沉沉,最终还是转身大步离开。
他想,没关系,即便是DU家,在这片土地上也不敢随便对他做什么。还有机会得到他想要的,只要时间不歇止,终有一日,他们还会再见面。
……
晚间九点半,田阮准时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最后一次拨通便宜大哥的手机。
“这么晚还不睡觉,小心明早起来长痘痘。”杜恨别语气欠欠的。
田阮并不计较,欢喜道:“大哥你救出贺兰斯啦?”
“自然。”
“嘿嘿嘿,那你今晚一定要大干特干。”
“睡你的吧。”杜恨别把电话挂了,之后彻底关机。
田阮安心了,美滋滋地躺进被窝,结果越想越激动,完全睡不着。虞惊墨在书房加班,他翻来覆去,决定裹着被子去书房沙发上窝一会儿。
刚要起来,虞惊墨开门进来,道:“你大哥的事情暂时解决,你可以睡了。”
“……睡不着。”
虞惊墨坐在床边,抚着他额头,“睡吧,我看着你。”
田阮就像一只被顺毛的猫,被温热宽厚的大手一下下地捋着,眼皮渐渐沉了下来,就这么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醒来他已经忘记做了什么梦,神清气爽穿衣洗漱,下楼吃早饭。
刘妈煮了俩红鸡蛋,炸了一根油条给他,每次大考小考,这两样是必不可少的,图个吉利的彩头。
田阮咬着油条,嘴巴上都是油润润的,反着光,忽听到外面哼哼哈嘿的声音,这就伸长了脖子,从窗户看去。
遥遥的看到两列士兵带着保镖们在晨练,个个赤着胳膊,从头顶冒热气,看上去仙气飘飘的。
田阮一下子笑喷了。
“……”
直到要上学,田阮脑袋还耷拉着,他的形象全在那一喷中毁了,堂堂虞惊墨的夫人,居然像个刚会吃饭的婴儿那样被照顾。
虞惊墨捏着他鼻尖,使他抬起脸朝天,“经常做这个动作,就能下去了。”
有一点食物呛在鼻腔和食道之间,可难受了。田阮只能仰着脖子,像一只求偶的天鹅。
虞惊墨指节轻轻刮着他洁白修长的脖颈,“食不言,就是这个道理。”
“我没说话,我就笑了……”田阮委屈巴巴,大清早的就被呛到,是不是考试不利?
呸呸呸,肯定不是。
虞惊墨照常送他去上学,“到中午还感到不舒服的话,接你去医院看看。”
田阮仰着脑袋点点头,这模样就像一只歪着脖子的小鸭子。
虞惊墨忍俊不禁,看着青年在保镖的护卫下走进德音大门,因为仰着头,周遭的同学都以为怪事,频频投去视线。
“……他是不是看不起我啊?”一位男同学说。
“真是一只高傲的天鹅。”
“田阮!”汪玮奇追上来,“兄弟,你干嘛鼻孔朝天?虽然你鼻孔好看没有鼻屎,也用不着这么炫耀吧?”
田阮:“……”
汪玮奇越看越觉得心虚:“你为什么这么看不起我?我今天很正常吧??”
田阮:“我呛到了,没有看不起任何人。”
“……”
直到教室,田阮也没能把倔强的油条小渣渣弄下去,欲哭无泪。
路秋焰踩着上课铃声进门,见他这样,眉头一皱:“谁欺负你了?”
田阮:“油条。”
“?”
“油条欺负我了。”
“你等着。”路秋焰出门,把称号“老油条”总爱开女生黄色玩笑的男生给打了一顿。
老油条:“???救命!”
班主任进门分发周考试卷,扫视一圈,“路秋焰呢?”
田阮:“上厕所去了。”
话音刚落,路秋焰就在教室门口说了声“报告”。班主任没有多作计较,让他进来考试。
小考都是在教室,并且为了不影响学习效率,这学期就不分班了。
田阮一边喝水,一边写试卷,正做题入神,冷不丁听到广播里胡主任咳嗽了一声,吓得心头一梗,油条渣渣落进了肚里。
那一瞬间,田阮忽然有点感谢胡主任。
胡主任公鸭嗓的声音响起:“在此通报批评高三1班路秋焰同学,刚才收到5班尤条同学的控诉,今早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把他打了一顿!”
田阮:“……”
胡主任:“简直无法无天、莫名其妙!尤条同学说路秋焰同学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路秋焰却突然冲进5班,把人家揪出来打了一顿!那是一片叫好……啊不是,同学们都惊呆了,胡言乱语了。”
田阮:“……”
胡主任:“路秋焰,虽然你长得帅,但也不能随便打人。就算尤条同学嘴巴贱了点,喜欢开黄色玩笑,但也不能直接动手打嘛,多不成体统。要打就拉到没有监控的小树林偷偷打一顿……啊不是,我也开始胡言乱语了。尤条同学你不要误会,我绝不是说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你去医务室看看就行,不收你钱啊。”
田阮:“……”
如果数学题目有计算油条同学的心理阴影面积,那肯定是无限大。
路秋焰不动如山,专心写题,仿佛打人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及至第一门考试结束,田阮也没好意思对路秋焰说出真相,算了,打了就打了,也算阴差阳错替天行道。
这么想的显然不止田阮一人,就连向来板正的虞商,都没对路秋焰进行批评教育。
大家该干嘛还是干嘛,油条同学眨眼就被大家遗忘。
生活仿佛回到正轨,田阮每天上学放学,假期和周末一半用来学习,一半用来放放松。偶尔想起大反派的事还没有彻底解决,也会关注一下。
虞惊墨说,祁烽消失了。
也许是走了,也许是藏起来了,总而言之,这个人明面上的身份是不能用了,只能待在暗处。
田阮为此有些忧虑,总怕这人时不时再冒出来搅浑一池水。
苏市基本在虞家的掌控之下,虞惊墨都查不到的人,那只能说明,祁烽至少是离开苏市了。
周末的一次文学爱好者交流会,田阮又见到了周顾,他很惊诧,周顾竟然没有走?那么是不是说明,祁烽还藏在暗处?
交流会上有来自各高校的名师,文坛的巨匠,周顾在其中只能算作小角色。但他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的形象获得了广大书迷的喜爱。
田阮是带着虞啼来的,她只对耽美文学感兴趣,火眼金睛地找到一位专门写耽美的女作家,就跟人家聊开。
田阮百无聊赖之际,随手捡起一本随笔翻看。
“你也喜欢我的书?”
田阮抬眼看到周顾,故作镇定地放下书籍,“没想到你还敢出现。”
“为什么不?”周顾的声音在会场各种嘈杂的声音中显得清如泉水,叮咚作响,那一双眼睛含情似的,微微上扬着,“如果人类只有一个身份,也太无趣了,不是吗?”
田阮发现此人确实与贺兰斯有三分相似,不仅眉眼,后天形成的那种混不吝的气质也是。但在祁烽眼里,这个永远只是赝品,比不上贺兰斯。
而周顾身上有一种文人的傲骨,尽管这傲骨被黑暗侵蚀消磨,依旧能支撑他待在祁烽身边,做他的左右手。
而人在拥有左右手的时候,是不觉得有什么珍贵的,直到失去。
“那现在祁先生是什么身份?”田阮反问,“阴沟里的老鼠?”
周顾脸色冷淡下来,“千人千面,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活在光明中的。”
“权利?”田阮觉得好笑,“也许他小时候没得选择,但现在有弃暗投明的机会,他为什么不?”
周顾:“如果他这么做了,只会万劫不复。”
“你指的万劫不复是牢底坐穿?但至少不用躲躲藏藏,争取缓释的机会也不是没有。他终究无法舍弃现有的权利、金钱、地位,他哪怕当黑暗中的国王,也不愿成为光明的囚徒。”
周顾盯着他,人声如同潮水,在他们耳边退去,他问眼前的青年:“那你呢?你愿意抛弃所有,只为那虚无缥缈的自由吗?”
田阮:“我愿意,不自由毋宁死。”
周顾笑了一声:“你太年轻了,就像当年的我。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什么光明自由,都是虚妄,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真的。只有自己的心是真的。”
田阮一针见血:“这不就是俗称的恋爱脑。”
“随你怎么说,我问心无愧。”
田阮也不指望一个常年和毒枭相伴的人,三观会有多么正,即便周顾知晓所有大道理,他也做不到抛弃祁烽。
只有祁烽抛弃周顾。
交流会即将结束,在闭馆之前,田阮将虞啼拉了出来。
虞啼依依不舍地伸出尔康手,“太太!我们下次再见,我请你吃大餐!!”
女作家挥挥手,并飞了一个香吻。
虞啼直接脸红了。
田阮:“……”
为了不让他的未成年侄女被拐,田阮强势地将虞啼塞进玛莎拉蒂。
虞啼笑得跟个傻瓜似的亲着亲签本:“太太好会做饭,饭饭好香~”
田阮刚要进车里,猛然间,他后腰被一股大力拽倒,旋即被塞进另一辆车里,车门砰的关上,马达声传来——
虞啼:“?小叔父?”
司机:“!!!”
保镖的车立即追赶上去。
陌生的车厢,陌生的香水与皮革混合的气息,田阮对上一张堪称英俊的,却恶意满满的脸。
“……祁烽?”田阮猛地从他身上跳起来,脑袋一下子撞到车顶包,嗷一声弯腰蹲了下去。
祁烽就坐他旁边,悠闲地看着,“没了贺兰斯,把你劫走也不错。”
田阮愤怒:“你他爸的有病啊!我是高中生!”
祁烽嗤笑一声:“装什么高中生,我查过了,你二十一岁,去年就和虞惊墨结婚了。”
田阮试图打开车门,却被紧紧锁着,“既然你知道虞先生是我丈夫,就该知道,他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好果子?好果子都被别人吃了,我还能吃什么好果子?”祁烽欲要捏住青年的下巴,却被厌恶地躲开,指尖摩挲,“我见你有趣,也就玩个两三个月,厌了就把你送回来。你最好老实点,讨我欢心,不然还有没有命回来,可就不一定了。”
“呸!”田阮懒得废话,这就和祁烽扭打起来,拳头膝头铁头全都用上。
祁烽:“……”
“哥!”副驾驶的周顾惊叫道,“后面追上来了。”
祁烽一边要制伏田阮,一边额冒青筋发号施令:“其他车呢!”
语罢,四五辆和此车一模一样的越野并排一起,互相交错,在一个分叉口一起分开,朝不同的方向驶去。
没有车牌,根本无从分辨到底那一辆才是劫走田阮的那一辆。
毛七猛地刹车,脸色如冰冻了般,随后只能去追其中一辆,边拨打电话。
田阮的双手被手铐铐起来,趴在靠背上动弹不得,从后车窗看,保镖的车已经消失,顿时心凉半截。
祁烽整了整被打得凌乱的衣服,脸颊火辣辣的,却笑开了:“这么多年过去,你是第二个敢这么打我的人。”
田阮垂头丧气:“你放心,还会有第三个。”
“第三个?是谁?”
“不告诉你,等你遇到,你就死定了。”
“那我很期待。”祁烽盯着他,“但仅此一次,如果你再敢动手,我不介意和别人分享你。”
田阮:“……”他爸的这是乱入花市了吧?救命!!
不行,绝不能变成花市。
田阮扭头看着副驾驶的周顾,“周先生,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周顾:“我是我哥的人,你说呢?”
“那你也被分享过吗?”
“……”
祁烽脸色阴沉:“谁敢动我的人?”
田阮:“大哥,我当你小弟可好?”
车内一时安静。
祁烽嗤的笑出声:“你还挺识时务。”打量眼前青年的细皮嫩肉,“你这样的尤物,我还舍不得分享。”
田阮打了一个抖,被恶心到了。
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苟到虞惊墨来救他。
认贼作哥什么的,田阮也不是第一次了,杜恨别才是真的狠角色……对了,还有他大哥。
田阮这就给自己的身家加筹码:“大哥,我还有一个亲大哥,就是杜恨别。”
说到杜恨别,祁烽脸色扭曲,刚才那种调情的神态瞬间消失,冷哼一声:“他上我竹马,我上他弟弟,公平了。”
公平你爸吊,田阮暗骂一声,眼神透出鄙夷。
祁烽也不知哪根神经被戳中,迷恋地看着他,“以前,lance也是这么看我的。”
“?”
祁烽抬手,猛地掐住青年细长的脖颈,从喉间发出低低的声音:“再这么看我,我可就要硬了。”
田阮抿紧嘴巴,眉头皱着,脖颈被一股大力扼住,透不过气,脸颊涨红,眼睛死死地盯着祁烽,像是在说,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祁烽倏地放开他,哈哈大笑。
田阮猛烈咳嗽,特地将脑袋转到祁烽那边,唾沫星子全飞他身上。
祁烽:“……”
反正田阮的原则就是,脸上笑眯眯,心里mmp,能恶心一下祁烽的机会绝不会放过。只要撑到虞惊墨来就好了。
夜幕降临,田阮被带到了一座废弃的老式居民楼。
为什么黑帮就喜欢这种废弃的地方呢?那当然是因为安全,不要钱,以及有种淡淡的被世界抛弃的忧愁。
这要是在电影里,黑老大走在前面,还能耍个酷什么的。
田阮被带进三楼中间的一栋房子里,逼仄狭小,家具老旧,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他一进去就开始打喷嚏,为了不浪费这个连环十八喷嚏,他专门扭过脸,悉数喷在了祁烽身上。
祁烽不愧是见过大阵仗的人,这都纹丝不动,只冷冷地看着他,“果然身娇体贵,住这种地方真是委屈你了。”
田阮揉揉鼻子,“是啊,好委屈。”
“委屈也受着,你没得挑。”
田阮翻了一个白眼,却又笑嘻嘻:“我想解手,马桶能用吗?”
祁烽大步走进去,“我帮你用用看,你过来。”
田阮脑中警铃大震,“不了大哥,我没有看别人撒尿的恶习。”
最后还是周顾带田阮去撒尿。周顾还算有礼貌,除了看着他不让他乱跑,在他方便的时候是转过身去的。
田阮尿完,问:“有没有湿巾?”
周顾给了他一包湿巾。
田阮提上裤子,纳闷道:“你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怎么就帮着祁烽找小情人?还是一个不愿当小情人的人。”
周顾见他方便完,转过身道:“他想要的,我自然要弄来给他。”
“哪怕这个人以后会替代你的位置?”
周顾笑了:“不会。我的位置永远都在,没有替代之说。只不过他身边多了一个位置而已。”
“你心可真大。”
周顾垂眸,“不然还能怎么办。男人的裤腰带那么松,他从来不会挂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也没那本事。”
田阮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周顾,你拴不住他的心,但你可以拴住他的人,信不信?”
“不信。”
田阮在他耳边说:“我传授你一些房中术,都是我和虞先生实践得来,我不传外人,你是我第一个徒弟。”
周顾:“……”
只要今晚周顾把祁烽缠住,那田阮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