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考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唯有窗外的蝉鸣是唯一伴奏,以及若有似无的翻卷与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飞速在草稿纸上计算两遍,田阮才填上答案。
为期三天的考试,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大家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勤学苦读十余载, 所有的成果都在那几张卷子中。
有人当场哭了出来, 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忧心忡忡地离开考场。
田阮属于那类十分平静的人,他观察了一下, 像他这么平静的,要么是早就放弃的学渣,要么是胸有成竹的学霸。
考场外候大片接送的家长, 他们的脸上或与有荣焉, 或喜笑颜开, 或焦急不安。手里或多或少拿着东西, 有水、食物、衣服、伞、姓名牌。
田阮仰起脑袋张望, 一眼看到人群中相貌气质最为突出的虞惊墨。想到家长是自己老公,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虞惊墨走哪儿都自带屏蔽他人的隐形气场,以他为坐标, 直径三米无人。是以田阮很容易便跨进他的领地,接了满怀的鲜花。
“恭喜。”虞惊墨笑着说。
田阮大方地抱了抱虞惊墨, “谢谢。”
虞惊墨牵起他的手坐进车中, 载着准大学生回家,“觉得怎么样?”
“还行。”
“还行就表示状态不错。”虞惊墨与之十指相扣, 掌心濡湿,“有心仪的大学吗?”
田阮觉得有点热, 但他没有松开虞惊墨的手,“我打算第一志愿填苏市大学。”
“不去清北?”
“苏市挺好的。”田阮说,“先读两年,然后交换留学两年。苏市的资源都是现成的,更方便一点。”
虞惊墨轻笑:“不用怕麻烦,我会给你安排好。”
田阮想了想说:“我还是想凭自己的本事,看自己能走多远。虞先生你偶尔推波助澜,我就很感激了。”
“果然是大学生了,说话腔调都变了。”虞惊墨笑叹。
田阮掐了一下虞惊墨掌心,“我越来越懂事了,虞先生你也该有点危机感。”
“什么?”虞惊墨眉梢微挑,“难不成你觉得,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田阮抱着花靠近虞惊墨,故意问:“难不成虞先生觉得,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我可以不是最好的人。”虞惊墨侧过脸,亲了亲青年光洁饱满的额头,“但我可以是最坏的人。”
“有多坏?”
“每天……”虞惊墨凑近青年耳畔,说了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荤话。
田阮耳根微热,瞪他一眼,不说话了。
虞惊墨轻笑,捏了捏青年薄薄的脸皮,说:“你不需要懂事,在我面前,你做你自己就好。我说过,我会给你兜底。”
田阮一股脑躺到虞惊墨怀里,把花托起来,和虞惊墨的脸交相辉映,他说:“我遇不到比虞先生更好的了。”
即便有那个人,田阮最爱的,一定还是眼前这个男人。
虞惊墨屈指刮了一下青年的鼻尖,“嗯。”
未来不是恒定的,但心中的信念可以恒久,爱意可以跨过千万年的时光,只为抵达梦想中的彼岸。
他完成了高考,现在,他的人生正式迈入下一个阶段。而永恒不变的,是他的每一个阶段都有虞惊墨。
……
漫长的暑假结束,田阮如愿进入苏市大学就读翻译专业,研究语言学、文学方面的基本理论知识,深入学习各种国家的语言,掌握各类翻译技巧,以及进行对笔译、口译、同声传译的基本训练。
专业涵盖的课程一星期里排得满满当当,田阮没有住校,每日来往大学和庄园之间,比其他人更自由些,也更紧张些。
高中同学群还在,大家各自汇报了近期状况,除了路秋焰。
田阮在群里说了句在苏市大学。
同学甲:@田阮,以你的成绩,上清北不成问题,怎么还在苏市?
田阮:苏市挺好。
同学乙:我也在苏市大学,只不过是个二本,好处就是离家近,什么都方便。
同学丙:干,谁在英国?救救我的伙食吧!
同学丁:我也在英国……你觉得我的厨艺能拯救你吗?
同学n:会长大人去英国了吗?
虞商:在美国。
同学m:会长大人!吃的什么?
虞商:带了保姆。
同学丙: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我一个人在英国,父母都不管的。
同学丁:兄弟,我来找你了,洗干净屁股等着,虽然我厨艺不行,但现成的粗大火腿肠吃吗?
同学丙:……滚!!
南淮橘:果然是腐国,去了就弯了。
女同学:惊现南淮橘!南孟瑶怎么样了?
南淮橘:我堂姐好着呢,就读美国那啥大学……和虞商一个大学吧?
众人:!!!这不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会长大人,把握好机会!
田阮:……
南淮橘:@田阮,你什么意思?
田阮:虞商有喜欢的人了,大家不用操心。
南淮橘:谁啊?能有我堂姐漂亮??
田阮:私聊。
切换成私聊。
田阮:你别瞎逼逼,虞商喜欢谁你不知道?
南淮橘:……谁啊?别说是你!
田阮:是路秋焰!
南淮橘:!!!确实!!
田阮:你和海朝怎么样了?
南淮橘:正在苦逼地上学,上学好烦,那个教授吧啦吧啦……简直就是变态!
田阮:哦。
南淮橘:你还在吗?
田阮:拜拜,我去吃饭了。
南淮橘:……
同学群持续热闹,大家兴奋地讨论着各国大学的利弊,多是吐槽的,比如某导师多么难搞,学校有过什么传说,出过什么名人。
汪玮奇:为什么没人提到我?为什么没人关心我?!!/大哭
汪玮奇:算了,不用你们关心,反正我也上的苏市大学!/墨镜
同学甲:怎么可能!
汪玮奇大笑而去,除了田阮,没人知道这货为了上苏市大学,花了足足几百万才靠着体育特长生的关系进入苏市大学田径队,主要踢男子足球。
男子国足有多烂,大家都懂。
汪玮奇只要不训练,就找田阮玩。
田阮没空跟他玩,汪玮奇也能自己玩,招猫逗狗,没个正经样,根本不像是来念书的,而是来寻觅良缘的。
别看汪玮奇黑不溜秋,但浓眉大眼的,还真瞎猫撞上死耗子,给他找到一个大波女朋友。
此女朋友只谈了一星期,汪玮奇共被诈骗十一万两千四块两毛钱,便惨遭断崖式分手。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汪玮奇质问女生。
女生:“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你兄弟!”
汪玮奇:“???”
一脸懵的汪玮奇也没和前女友计较,反正他也没多喜欢,就是cos一下深情人设,便继续乐颠颠地跟在田阮后面当哈巴狗。
“兄弟,我们这个周末去蹦迪好不好?”汪玮奇提议。
田阮想起以前蹦迪蹦到毒枭头子前,把头摇成拨浪鼓,坚决拒绝。
“那我们去爬山、钓鱼、野营!”
汪玮奇挨个提议,挨个被拒绝,大受打击:“靠,大学还没高中时好玩呢!”
可不是,德音是私立的贵族高中,而苏市大学是公立的大学,课程和贵族大学的课程天差地别,只讲究一个实用。
至于那些陶冶情操的课程,除了艺术生,有钱人自己课外弄。
田阮私下和一位音乐系教授报了钢琴课,学校对这种私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以田阮每个星期二和星期四的下午空闲时,就会去钢琴教室练琴。
他也不考级什么的,纯粹就是培养自己高贵典雅的气质,钢琴是最好的选择。
而周六或者周末时,虞惊墨有空了,也会在家教他钢琴。
“你要是无聊,再去谈恋爱不就好了。”田阮说。
汪玮奇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又巴巴地去寻找女神——至于去了美国的南孟瑶,早被他忘了。
过了不到一个月,汪玮奇又谈恋爱了。
田阮也是稀奇,怎么接连有人看上汪玮奇,高中时也没这么频繁。
汪玮奇得意地带着新女朋友来见田阮,“兄弟,这是我女朋友,雷丝。”
“蕾丝?”
女生巧笑倩兮:“你好啊。”
田阮也礼貌地笑笑:“你好。”
谐音梗什么的,在别处也许是巧合,在这个世界绝对有问题。
果不其然,有一天,汪玮奇又又又失恋了。
汪玮奇哭嚎着说:“我看见她和一个女生走得近,我根本没想到是那么回事嘛。她平时不让我亲,不让我抱,他爸的我还以为她多么矜持,结果对着那女生又亲又抱,说骗到了一个大傻叉!等有钱了,就给那女生买苹果18!”
田阮:“……节哀。”
汪玮奇:“呜哇哇……我就当日了狗,几万块钱打水漂,再给我遇到一个蕾丝,来一个我抽一个,来两个我抽一双,让她们当苦命鸯鸯!”
田阮不知该怎么劝,大学尚且如此,到了社会上骗子只会更多。以汪玮奇的智商,肯定还会上当受骗。
大学的两年,汪玮奇共谈了五次恋爱,每次都是以各种奇葩的理由告终。
其中他的前女友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汪玮奇,你根本不像直男,你喜欢的是你兄弟。”
一次两次汪玮奇不放在心上,次数多了,他暴跳如雷:“老子是直男!!”
然后继续屁颠屁颠地去找田阮玩。
田阮:“……”
别说汪玮奇的前女友了,就连田阮看着,汪玮奇都像有点弯的迹象。
当然,田阮不希望汪玮奇是为了自己弯的,于是他鼓励汪玮奇:“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肯定会遇到更好的。”
汪玮奇握拳:“没错,好女人多的是,我肯定会遇到属于我的女神。”
田阮心想,幸亏汪玮奇傻傻的,不然他就危险了。他也不希望好好的朋友突然就弯了,还对自己有想法。
时光倥偬而过,转眼间,田阮准备去交换留学。
汪玮奇哭成了狗:“兄弟,我这次不能跟你去了。你一个人吃好喝好,也要玩好啊啊啊……”
田阮拍拍他肩膀,“我会的。”
汪玮奇扭得跟麻花似的,不停地挠着肩头,“靠,你手劲还那么大。”
这两年里,田阮收到路秋焰的回信屈指可数,但他知道路秋焰的军旅生涯过得充实而建康、奋发而激昂,每天大多数时间在训练,晚上会看红色电影。
只有逢年过节时,才有短暂的假期。
但路秋焰没有回来,他选择留在部队,继续刻苦的训练。
最后一次来信,路秋焰说,他转去了特种部队,可能信件越来越少,但心里常常记挂着,所以也不算分离太远。
田阮回了信,说:“我要去法国留学,到了那里,我们更难通信。但我的心里也记挂着你,所以天高海阔,万水千山,我们也不算相离太远。”
他又写了虞商的近况。
“虞商也只有过年回来,他又长高了,有一米□□,不过没有很瘦,你放心,他每天按时吃饭睡觉,比机器人还准时。他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你也要把自己照顾好,这样重逢时,才不会不相认。”
杂七杂八的,田阮又写了很多废话。
“……刘妈也没有忘记你,总想着,哪天你回来,还可以吃到她亲手做的桂花糕。那是去年的桂花了,她收集了很多,我站在树下,也沐浴了一场桂花雨,特别香。”
“我和虞先生说我想你。你不要生气,虞家在军中有些关系,所以知道一些你的近况,只要我想知道,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你。你要是生气,回来我请你吃肯德基全家桶。”
“不知道你有没有变黑,我给你寄了一箱防晒霜,都是我亲自实践用过的,特别好用,你可以和战友分享。”
“祝你一切安好,偶尔想家,不要哭。”
厚厚一沓信纸塞进信封,鼓鼓囊囊的,田阮亲手粘起来,贴上三张邮票。
窗户开着,摇曳新开的桂花,金灿灿的一片,几朵随风落在信封上,染上可度关山万里的香气。
那是思乡的气息。
这封信和田阮的行李箱同一天飞往不同的国度,落在地球的不同板块上,中间横着广阔无垠的海洋。
……
得知田阮来法国交换留学之初,杜夫人就举家搬迁回老家,打算陪读两年。
有了家人的陪伴,田阮就算一星期只能见虞惊墨一面,倒也不算太孤单。
他在异国他乡依旧过得很好,杜家财大气粗,上下学都有专人护送。田阮去任何地方,安全都是第一位。
也就参观罗浮宫时手机被抢了一次,做地铁不小心和一个男人对视一眼就被邀请上床——结果当然是男人被保镖打了一顿——其余时候倒也还算安生。
虞惊墨往返两国之间,偶尔飞到其他国家,忙得不可开交,但从未错过任何一个和田阮的相见之期。
哪怕航班取消,哪怕风雨有阻,虞惊墨都会想办法转机,千里迢迢飞过去。
田阮后来才听说冒着雨雪天气飞行有多危险,他吓得不行:“虞先生,你下次要是再遇到延误航班,别急着来了,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虞惊墨理所当然:“我是金手指,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田阮却很严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虞商渐渐掌权,你也不是万能的。”
虞惊墨拉过青年,在他额上一吻,“嗯,听你的。”
在虞商逐步接手了虞家产业一半时,虞惊墨有空闲下来,也开始在法国陪读。
不可开交的人变成了虞商,他一个电话打来:“爸,你什么时候回国?”
虞惊墨正在花园里搂着自己的小娇妻喝下午茶,快活似神仙,闻言不惊不动:“下星期。”
“下星期几?”虞商的声音田阮差点没听出来,真是越发磁性了,已经完全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
“星期天。”
“……”虞商似是深吸一口气,“爸,国内很忙。”
“我知道,有你在。”虞惊墨说,“我和你小爸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你们。”
“嗯。那挂了。”虞惊墨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向来说一不二,说星期几就星期几。
田阮委婉地说:“虞先生,你在这里已经一星期了。”
虞惊墨眺望花园萧瑟却别有一番意趣的景色,优雅地啜饮一口红茶,说:“我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假。”
“会不会太久了?”
“不久。”虞惊墨心中有数,“虞商应付得来,这也是给他的历练机会。”
田阮点头,“希望不会翻车。”
虞惊墨抬手捏了一下青年脸蛋,“虞商都长开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田阮:“……”
可以说,这是田阮的痛点。
他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人有的长残,有的稳定发挥,而他却是一点都没变。
三年下来,也就身高长了一厘米,脸型和唧唧毫无变化。
田阮盼望着长大之后唧唧能大一点,这个梦想就此破灭。虞惊墨每次把玩,都要玩很久,仿佛那是什么有趣的小玩具。
“……都怪你。”田阮把气撒在虞惊墨身上,“肯定是因为你早早和我做了,我才会发育不良。”
虞惊墨也不反驳,他知道青年气着,就让他撒,反正不会少块肉,“抱歉,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忍不住。”
田阮:“……”
虞惊墨切开贝果,涂上蓝莓酱和芝士酱,撒上糖霜,点缀一朵小黄花,端到青年面前,“给你赔罪。”
田阮扭过脸,“不吃。”
“这个面包价值30欧元一份,这杯红茶价值100欧元,这套茶具大约3000欧元。”
“……我吃。”田阮乖乖地吃面包,喝红茶,他才不会浪费食物。
日子过得稀松又平常,虞惊墨回国后,贺兰斯和杜恨别居然搬来了。
于是田阮过了一段鸡飞狗跳的日子。
贺兰斯摇身一变,成了田阮所在大学的美术系顾问,每天只要在美术教室坐着画画,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狂蜂浪蝶涌向这位东方美人,连带着田阮被淹没。
田阮不想和贺兰斯扯上关系,奈何低头不见抬头见,贺兰斯总是主动坐到他身边,和他聊天打屁骂人。
贺兰斯:“那个死老外,以为自己多么有魅力,要不是看到他是教授的份上,我给他两拳。”
田阮:“……你干嘛到这里来?”
贺兰斯:“好玩啊。”
不久后,田阮懂得了贺兰斯的用意,在国内虽然他美,但不至于每天都有人不识趣地凑上来,国人还是比较腼腆的;而到了国外,尤其是法国,对视一眼都觉得你有意思,于是贺兰斯身边登时人山人海。
每当杜恨别来查房,脸上笑眯眯的,回去后就把贺兰斯往死里啪啪。
田阮也是不懂他们的情趣,只是在某一天去找杜恨别请教题目时,听到他房间的啪啪声,吓得撒腿就跑。
贺兰斯被啪得不能去上课,请假在家,正好田阮闲着,就和田阮斗嘴。
斗完了田阮,贺兰斯又去斗蛐蛐,斗鸡,斗狗,并画下它们的英勇姿态。
田阮:“……”
田阮:“妈妈你快看他!”
杜夫人温柔一笑:“小贺真是有活力,和你一样。”
田阮心想,在贺兰斯心里,我就和那鸡鸭蛐蛐没两样,气煞我也。
而虞惊墨来后,贺兰斯又和虞惊墨斗。
虞惊墨四两拨千斤:“你应该去斗牛。”
贺兰斯:“?”
然后贺兰斯为了画下牛的英勇身姿,真的跑去斗牛,被牛给创飞,断了一根肋骨,躺了好几天。
那几天里,是田阮耳根最清静的几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升华了。
不知不觉间,留学的生涯也即将结束,田阮给路秋焰写了在异国他乡的最后一封信。
“上一次给你写信,也是在秋天,那时桂花飘香。许久不曾联系,但我知道你安好,就放心了。我要回国了,在大西洋的彼岸写下这封信,这里没有桂花,只有银杏。”
“我曾经许愿你五年后回来,我在苏市大学两年,留学法国两年,忽然想把愿望缩短,回去就能见到你。”
“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没关系,我就这么一说。我很想念苏市的红枫,苏市的桂花,还有那个一切开始与结束的秋天。”
“我打算回去读研,已经保送,但我打算自己考。人生的路那么长,总要试试能不能走。就像你走过那么多条路,没有哪条是正确的,也没有哪条是错误的,都是途径的风景。风筝线握在你手里,你选择让蝴蝶风筝、老鹰风筝、或者普普通通的风筝去飞。”
“你羡慕别人的万家灯火,而我羡慕你的自由高飞。路秋焰,这里也有一盏灯火在等你。”
田阮给信夹上银杏树叶,让它飞过大西洋,抵达地球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