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妈妈!
居然是靳熠的妈妈!
周惜雪一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攥紧靳熠的手。
靳熠表现得波澜不惊,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不过他微微眯着眼,正严肃打量着眼前这两个魁梧的男人,似在判断他们言语中的真实性。
也就周惜雪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另外,靳熠对见谢芷蝶这件事并不感兴趣。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家人的日子,他的父亲已经离世,他当自己的母亲也已经离世。
“靳熠……”周惜雪攥了攥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不过,既然周惜雪眼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期待光芒,他倒也不介意满足她这份好奇心。
“带路。”他的声线里像是淬着冰。
面前的两个男人微微颔首,为他们引路。
谢芷蝶现在就在这条街区对面的一家露天咖啡馆,不远,步行过去即可。不像上一次Valoi家族那个晚宴,又要他们换车,又要搜身。
光这一点,周惜雪就对她印象分大增!
相较于靳熠的淡然,周惜雪就显得有些激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老妈起死回生了。
不过,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既然她和靳熠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那么他的妈妈,她也要叫妈妈吧。
周惜雪对谢芷蝶的好奇,就像刚翻开一本悬疑小说,刚看了个开头,就迫不及待想得到剧透。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谢芷蝶居然就在这里!
可是这些年她都去了哪儿?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还有关于Valoi家族的那个荒唐的诅咒,她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搞的鬼吗?
在见到谢芷蝶之前,周惜雪不止一次幻想过她的长相。能生出那么帅气的儿子,她本人肯定非同一般。可惜,古堡里没有谢芷蝶的任何相关照片,她也只是从蕾妮的口中听说曾经的女主人长得非常漂亮。
正想着,远远地,周惜雪便看到了坐在露天阳伞下的一个女人,干净利落的短发,身形消瘦。她的穿着简约而不失品味,没有过多的华丽装饰。
她,就是谢芷蝶了吧!
与此同时,谢芷蝶也见到了他们了,继而缓缓站起身来望着他们。
如今,谢芷蝶已经年逾半百,早已经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可她的身形高挑而瘦削,宛如一棵历经风霜却依然挺拔的雪松,整个人透出一种冰冷的气质。这一点上,靳熠倒是和她很像。
周惜雪被靳熠牵着手,脚步不自觉地跟着他走,思绪横飞。
离近了,谢芷蝶的面容在周惜雪的眼前不断清晰,果然是个大美人。而且很明显,靳熠的脸型轮廓是随了谢芷蝶的。
岁月对谢芷蝶似乎格外偏爱,在她勾勒出的痕迹像是一种淡雅的点缀。她的眼角有淡淡的细纹,但更多的像是时间的烙印,而非衰老。
靳熠的步伐快而稳,牵着周惜雪的手几步便走到谢芷蝶的面前站定。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空洞的眼神是冰冷的。
周惜雪一直觉得靳熠是一个压迫感很强的男人。
但是,谢芷蝶站在靳熠的面前,并没有被他的气场所压倒。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周惜雪的身上。
母子相对而立,血浓于水的久别重逢本该涌动温情,现在却在沉默中无声交锋。
他们之间仿佛亘着一道无形的冰墙,说冷漠疏离倒也不是,说有隔阂好像也不准确。
总之,感情很复杂。
这次见面,并没有周惜雪想象中的火花四溅。反倒是这母子两人都太冰冷了,以至于周惜雪站在一旁都要被冰封住。
原本就社恐的周惜雪尴尬得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谢芷蝶。她用手掐了掐靳熠的掌心,示意他快开口。不过很显然,这个人是指望不上的。
这时,谢芷蝶看着周惜雪笑了笑。她们两人有着相似的黑色瞳孔,谢芷蝶的眼神深邃而明亮,却又仿佛藏着过往的风雨与故事。
“惜惜?”谢芷蝶唤了周惜雪一声,用的中文,还是她的小名。
周惜雪来到这个国家之后,和靳熠之间的交流一直是用英文。现在乍一说中文,似乎还有点不习惯。
她不自然地朝谢芷蝶笑了笑,回应:“阿姨……你好。”
“坐吧,别一直站着。”谢芷蝶看起来很热情,“喝点什么?”
“我都可以。”
“那就喝点甜甜的小甜水吧,心情会好。”
周惜雪刚想一屁股坐下来,就听身旁的靳熠冷冷出声对谢芷蝶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周惜雪第一次听靳熠说中文,意外到眼底也倏然泛起细碎的光。
中文的发音和英文不一样,他字正腔圆不带口音,整个人的面相好像也一下子变了,眉宇间那股混血儿特有的疏离感似乎悄然被融化
。
谢芷蝶已经在藤椅上坐了下来,微抬头看向靳熠,笑道:“突然想见一见我的儿子,还有儿媳了。就是这么简单。”
“是么?”靳熠说话间靠近谢芷蝶,咫尺之遥,他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的猛兽,用敏锐的嗅觉来试探对方的气息。
下一秒,靳熠一把掐住谢芷蝶的脖颈,目光凶狠。这一种与周惜雪单独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状态,他看起来残酷凶暴、阴森恐怖,像是一头没有被驯化的野兽。
一旁的周惜雪因此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她和靳熠的相处愈发自然,自然到她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正常人来看待。
可眼前的靳熠展现出来的模样,和她最初在古堡里所见到的并无两样。
谢芷蝶的被掐住脖子,却没有挣扎,尽管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仍一副淡定的模样看着靳熠。
周围已经有人探来好奇的目光。
周惜雪是真的被靳熠吓到了,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臂,唤他的名:“靳熠!”
被叫到名字的人仿佛突然间觉醒,转过头望向周惜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
周惜雪如同安抚一只发狂的病犬,小声劝导:“靳熠,松手,你这样做会伤害到别人。”
靳熠闻言,缓缓松开了禁锢着谢芷蝶的手。
“咳咳咳”
谢芷蝶呼吸不畅地咳了咳。
周惜雪见状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
“见过了,你现在可以离开。”靳熠依旧面无表情。
谢芷蝶仿佛无事发生般,抬起头笑笑:“你看看你,那么凶,都吓到惜惜了。”
她说着看向周惜雪:“惜惜,不要见怪,他就是这么神经兮兮的一个人。”
“不要这么冷漠,聊聊吧。有很多事情,相信不只是你,惜惜也很想知道。”
周惜雪像是坐在课堂最后一排突然被点名的吊车尾,情绪在片刻间转换不过来,有点懵懵的。
她的手还抓着靳熠,深怕他会做出什么骇人举动。但还好,他这会儿的情绪看起来是稳定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谢芷蝶。
谢芷蝶的目光柔和地看着周惜雪,说:“我儿子娶了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简直是他三生有幸,跟他爸当年娶了我一样。对了,你是不是没见过靳熠的老爸?”
周惜雪摇摇头。
看样子,谢芷蝶是个很随和的人。
想来也是,根据蕾妮的说法,谢芷蝶是个很亲和的人,能和家里的佣人打成一片。
这样一个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谢芷蝶说着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后递给周惜雪:“上面这个男人就是他老爸,你看看,是不是很帅?”
屏幕上的男人看起来大概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年轻阳光。他有着一张十分纯正的欧洲长相,轮廓分明,浅金色的短发,深邃的蓝眼睛,高挺的鼻梁在面部投下利落的阴影。
这么一看,和现在的靳熠好像啊!
周惜雪不由再侧头看了眼靳熠,发现他这张脸简直完美融合他父母脸上的优点。
翻阅老照片的环节,无疑会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谢芷蝶起身拉着周惜雪在自己身边的空位坐下,可以说完全忽视了一旁冷冰冰的靳熠。
这母子俩多年没有在一起生活,刚才的剑拔弩张就足够说明彼此的情感,形同陌路,所以谢芷蝶也不用刻意去伪装自己是个多么好的妈妈。
此时此刻,谢芷蝶的关注都在周惜雪的身上:“你可以继续翻,上面还有靳熠小时候的照片。”
“他小时候……”周惜雪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倒是谢芷蝶,毫不避讳地说:“嗯,他小时候挺惨的,他老爸早早就死了,又摊上了得了疯病的老妈。”
周惜雪闻言,一脸惊愕地看着谢芷蝶,没想到她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事情。
“别怕,我现在好了。”谢芷蝶无奈地一笑,“当年的我,因为各种原因,精神受到非常大的刺激。但更多的,是被药物所控制。类似精神分裂你知道吧?但我没那个那么严重。”
周惜雪点点头。
最近她正在看有关心理学的书籍,多多少少有点了解。
其实,精神上的疾病并不是无药可治,也没有大众想象中那样可怕。只要正确对待引导,并通过药物治疗,便可控制症状,改善社会功能。
“阿姨,你说你曾经被药物控制?”周惜雪想起,那天靳熠也是因为喝了家族晚宴上的水,神志不清,甚至有自毁倾向。
谢芷蝶点头道:“对,Valoi家族那帮人觊觎着靳熠手上的遗产。把他爸弄死了之后,就想方设法要把我给弄死。我命大,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后来去大使馆求助,逃回国了。”
谢芷蝶没有拐弯抹角,三言两语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也让周惜雪眼前豁然开朗。
其实周惜雪早就猜测过谢芷蝶不可能会抛弃靳熠,果不其然,她是被陷害的。
周惜雪:“那你这么多年怎么不回来看看靳熠?”
“看过呀,这些年几乎年年回来看他。但你也看到了他是怎么对待我的,我懒得用热脸贴他冷屁股,反正他活得好好的,就行了。”
按道理来说,谢芷蝶这个做母亲的,应该多来关心关心无依无靠的儿子。可她自己也有病在身,又被Valoi家族那帮人盯着,只能低调行事。
周惜雪闻言看向靳熠,他这会儿双手抱臂像座雕塑似的站在一旁,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好在,情绪是稳定了下来。
这人有那么一张精致的面孔和无可挑剔的身形撑着,仿佛和别人不在一个图层,经过的路人不免会下意识地多看他一眼。
谢芷蝶拉着周惜雪继续翻阅照片,一边说:“听说你和靳熠结婚这件事我当时也挺意外的,不用想,一定是那帮人搞的鬼。我想想,是那个叫西蒙斯的小子是吗?”
周惜雪点点头,没想到谢芷蝶都清楚。
谢芷蝶:“那小子就是傻帽,被Dunbar牵着鼻子走。”
周惜雪有点懵,她对家族的人物关系一时半会儿搞不清。上一次在晚宴上见过的人,现在连名字和脸都对不上了。
谢芷蝶:“我本来想着出面帮帮你回到中国。但看你们现在的状态,好像不需要我插手了。”
说到这里,靳熠突然阴森森地开口:“你想干什么?”
周惜雪闻言立即抓住靳熠的手腕,怕他一言不合又掐人脖子。
谢芷蝶冷冷笑了一声,顺手勾了勾短发到耳后,问周惜雪:“你们两个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啊?”话题转换得太快,周惜雪反应过来后,有点害羞。
谢芷蝶拍拍周惜雪的肩膀说:“没事,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的。这小子长得不赖,身材不错,脑子也挺好使,最重要的是还有不计其数的遗产傍身,你不会吃亏。”
周惜雪:“……”
虽然说话糙理不糙,但这也太糙了。
周惜雪抬眼看了看靳熠,他同时也朝她看过来。
两人目光隔空交汇的一瞬仿佛带着电流,却又在心照不宣的默契中迅速错开。倒真像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被人戳破了心事。
“当初可是他爸死皮赖脸追的我,我心说这男人长得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靠不住。但送上门的,不玩白不玩,就想着和他谈恋爱玩玩好了。谈起恋爱之后,发现这人还挺黏人,是个恋爱脑,挺好玩的。”谢芷蝶说着笑了笑,那么多年过去,她仿佛已经对很多事情释怀并看淡。
“对了,关于Valoi家族那个诅咒,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周惜雪点头:“据说Valoi家族的继承人被恶魔诅咒过……”
谢芷蝶闻言噗嗤一笑:“假的,故弄玄虚的玩意儿,你别当真。傻子才信呢。”
周惜雪瞬间与她达成共识:“我猜也是假的!”
“算了,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第一次见面,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呢!差点给忘了。”谢芷蝶说着,从旁边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红丝绒的包装礼盒,并当着周惜雪的打开,“我当年结婚的时候,我母亲送了我一个玉镯,说让我留着给未来的女儿或儿媳。可那东西太脆了,不小心就被我摔坏了。我本来也想送你一个玉镯,但想想还是金的好。保值,也摔不坏。”
999的实心纯金手镯,镯面
栩栩如生地精雕细琢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在光线下闪耀着细腻的层次感,重量更是不轻。
周惜雪哪里好意思接收,连忙拒绝:“不行的阿姨,这太贵重了。”
“贵重谈不上,也就是一个包的价格。可是咱们中国人血脉里就流传着对黄金的喜爱,我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送给你。”
周惜雪还是摇摇头说不要。
“看来你是不想改口叫妈妈,所以不肯接受是吗?”谢芷蝶说着一脸难过地耷拉着眉眼,跟着重重叹了一口气,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是不是……”周惜雪见状便一把接过了镯子。
两百多克重的镯子掂在手中分量十足,黄金的质感沉甸甸且华丽。她下意识用指腹摩挲镯身上浮雕的纹路,发现以前的自己对黄金饰品的确毫无任何感觉,可现在倒是真有点血脉觉醒的意思,不由被吸引。
谢芷蝶见周惜雪收了镯子,紧紧握住茶杯的指尖缓缓放松。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眉开眼笑地朝周惜雪扬了扬眉:“你现在该叫我一声妈妈吧?”
周惜雪在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喉间仿佛被塞着一团棉花。
妈妈……虽然是一个很简单的称呼,她在心底反复咀嚼着,却不知如何开口。
谢芷蝶没有催促,只是满脸温柔地看着周惜雪。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妈妈”这声叫唤了,错过的光阴不会再回来,她也永远回不到靳熠小时候。
可是现在,能够见证靳熠与周惜雪之间美好的感情,对她来说也是宽慰。
一分钟时间过去,周惜雪缓缓抬起眼帘看向谢芷蝶,从嘴里轻颤着唤出两个极轻的字:“妈妈。”
现在,她多了一个妈妈。
那声呼唤声轻得像是一层薄薄的纱,谢芷蝶迫不及待地抓住这一刻的温情,身体倾向周惜雪,跟着应了一声:“诶。”
*
“靳熠,你在想什么?”
正在开车的人微微侧头看了周惜雪一眼,如实回答:“想你。”
周惜雪:“……”
怀疑他在情话张口就来,不过他认真严肃的模样,又不像是在和她调.情。
“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接受了她的礼物,并叫她妈妈,你会生气吗?”
“不会。”
那就好。
可周惜雪一想起靳熠对谢芷蝶凶狠的态度,便心有余悸。
靳熠有病,他的病根本没有好。这段时间他们朝夕相处,她渐渐掌握了让他温驯的办法,让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殊不知,在面对其他人时,他依旧是那副阴晴不定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然而让周惜雪庆幸的是,他还算听她的话。
这次的见面,在周惜雪的心里激荡起深深的涟漪,久久不散。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口喊过妈妈了,这两个字常常让她恍惚,又让她伤心,太多复杂的情绪让她眼眶湿润。
回酒店的路上,周惜雪本来没想哭的,可她的嘴里反复咀嚼“妈妈”这两个字,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想念妈妈。
想和妈妈说话,想听到妈妈的声音,想抱抱妈妈……
周惜雪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落,擦不完也抹不掉。她很少有这样情绪激烈的时候,哭得一抽一抽的,泪水早已经模糊双眼。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竟然坐在了靳熠的身上。
靳熠将车泊在路边,引擎熄火后的寂静中,只余下周惜雪压抑的啜泣声在车厢内回荡。
他向来不善言辞,更不擅长安慰人。唯一能做的,便是倾身将颤抖的她揽入怀中,抱起,让她严丝合缝地坐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他用温热的掌心轻抚着她单薄的背脊,用嘴唇亲吻舔舐她潮润的脸颊,唯独没说贴心温暖的话语。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靳熠的心里扩散。
如果出门社交会让她的心情如此波澜起伏,那么,不要出门就可以省去这种麻烦。
他会耐心且细致地为她打造一座专属的“囚笼”,让她永远待在里面,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用接触。
他们会每日每夜,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地待在一块儿,直到死在一块儿。
周惜雪渐渐得到安抚,啜泣声化作断断续续的抽噎,如同骤雨初歇。
令她无法忽视的,是靳熠唇上灼人的温度。他的吻沿着她掉落的泪珠往下游移,先是下巴,再是脖颈处跳动的脉搏,最后停留在锁骨凹陷处。
靳熠在用自己的嘴唇描摹周惜雪脆弱的轮廓,这种安抚比言语来得更加迅猛,让她的气息颤抖。
这个吻,正在朝着不可控制的走向进行。直到咸涩的泪水渗入唇间,靳熠的吻落在柔软之上。
隔着一层衣物,竟酿成了令人回味的甘甜。
他缓缓俯身,终于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柔软,鼻尖萦绕着甜甜的淡香,让他细细感受着被包裹的暖意。仿佛是一处避风港,让在外漂泊多年的浪人在暴风雨前夕找到了归宿。他的呼吸并不平稳,甚至愈发贪婪,不满足于此。
这一刻,周惜雪倒抽了一口气,从嗓子里溢出来的声音似哭,又似在低吟。
另外一种陌生的情绪覆盖了上一秒的难过,她的双手无措地绞着他的衣角,呼吸沉重。
靳熠抬头,与周惜雪相抵着额头,呼吸交错间能感受到彼此紊乱的心跳。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拇指指腹带着近乎虔诚的力度摩挲着她柔软的唇,似还不够满足内心的渴求,便微微施力,迫使她的唇瓣为他分开。
他将指节探入温热的唇齿之间,刻意用粗砺的指腹反复碾磨着她坚硬的牙齿。这种酥麻的疼,沿着指腹往他的骨血里钻。
一种陌生的战栗似乎正顺着周惜雪的脊椎骨往上攀升,昏暗的光线中,她看着靳熠的喉结性感地上下滚动着。她理智早不知何时游走到九霄云外,下意识地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贴他更近。
即便他们都对这种情绪感到陌生,但彼此贴近的身体已经是最好的本能反应。
良久,周惜雪听到靳熠用沙哑的声线询问:“可以亲吻更多的地方吗?”
“哪里呀?”
“你的每一寸皮肤。”这声沙哑的陈述句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