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周斯衍,你的孩子当不了童模◎
给孩子喂好奶,薛屿依稀觉得少了个什么步骤,思考片刻,终于是想起来了:“喂完了奶,是不是要拍奶嗝?”
“奶嗝?”周斯衍听都没听说过这个词,“怎么拍?”
薛屿也不懂,她对于“奶嗝”这个词的认知,仅限于还没穿越时,在网上看到过一些令人拳头发硬的奶嗝文学。
每次上网冲浪见到奶嗝文学,她立马化身正义键盘侠,键盘都要抡出火花来。
现在追悔莫及,当初有时间天天抨击奶嗝文学。
怎么没想到去搜一搜,真正的拍奶嗝是怎么拍呢。
“要是打嗝了,你就拍拍她的背,应该是这样。”薛屿估摸着说。
周斯衍将孩子竖着抱,让其趴在自己肩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身材高大,肩膀又宽又平,孩子趴在他身上,像个小布丁。
这身板,这肌肉,这骨架,怪不得能生个十斤的大胖妞呢,品种优良呀。
感受到薛屿不停在打量的目光,周斯衍道:“在看什么?”
薛屿不太好意思:“我看孩子呢。”
周斯衍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将自己衣领往上提了提:“我这是锻炼出来的胸肌,出不了奶,别乱想。”
薛屿心里狂喊冤枉,她是很欣赏周斯衍的大胸肌,但从没想过让他出奶给孩子喝好不好!
她的确为奶粉钱发愁,可真的没有过这种变态想法呀!
薛屿不想延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干脆靠沉默来回应,转过身看到蓝莓又在和黑眉吃嘴巴,捏拳捶了它两下:“我真想捶死你呀!”
可怜的蓝莓莫名其妙挨了轻飘飘的两拳,朝薛屿脸上一直吐泡泡。
仿佛在说:我好歹还会去找陨石晶来喂孩子,你连奶粉钱都买不起,还好意思捶我呢!
等了一个小时,周斯衍腹部的伤口好得差不多。
林医生过来检查,又在他的伤口上注射一剂愈合特效剂,道:“好了,你们可以出院了,伤口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谢谢医生。”薛屿抱着孩子在一旁道谢。
林医生还赠送了他们一本育儿手册:“南洲也没几个孕妇,男生子的更是没见过,育儿资料基本没有,这本手册还是我从库房里翻到的,你们将就着看吧。”
周斯衍如获至宝接过来:“多谢林医生。”
林医生伸出手指碰了碰孩子的脸,这还是她从医这么多年来,接生的第一个孩子,她给孩子包了个红包。
“小朋友,来到这个世界真不容易,祝你健康长大。”
孩子咧嘴笑,学林医生说话,还是只发出一个音:“大。”
薛屿对孩子努努嘴:“宝宝,说谢谢。”
孩子:“谢。”
林医生笑了起来:“好了,你们收拾收拾就离开吧,我等会儿还有一场手术呢。”
薛屿正要收拾东西,周斯衍起身拦住林医生:“林医生,可以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吗,想咨询点事情。”
林医生把钢笔别在胸前的口袋:“当然可以,你问吧。”
周斯衍欲言又止,先是瞥一眼薛屿:“薛屿,你回避一下吧,我想咨询林医生一点私事。”
薛屿抱着孩子,担忧上脸:“什么事呀?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电视剧画面,周斯衍该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让她当单亲妈妈吧?
她抱紧孩子往他身边凑,目光坚定地会告诉他:“周斯衍,我说过我会对你孩子负责,就一定会负责。现在我们就是一体的,你什么也不要瞒着我,有病咱就治,砸锅卖铁也得治。”
周斯衍头顶一排黑线,怪不得封启洲一提到薛屿,开口就是幼稚鬼,这人是真的很喜欢脑补。
他稍稍低头,在她耳边说:“我是要问关于性-欲的事,你要是想听……”
薛屿闹了个大红脸,迅速截话,抱着孩子往外走:“那我走了,孩子还小,听不得这个。”
薛屿离开病房了。
周斯衍才看向林医生,语气淡定正常:
“林医生,我和薛屿在一起时感情很好。可在一起一年后,突然很排斥和她亲热,甚至到了和她接吻都会呕吐的程度,欲望彻底消失了,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林医生稍作思考,问道:“你们在一起时,经常发生关系吧?”
周斯衍:“是的。”
林医生:“那你的性-欲后期有恢复吗?”
周斯衍:“有,就是最近半年,肚子开始大起来后,欲望逐渐恢复,而且还很强,强到我需要每天注射性-欲抑制素才能正常工作。”
林医生听罢,点点头,随后耐心给他分析:
“我不是很了解海马精神体的繁衍机制,不过从我的学医经验来说,应该是这样的的。”
“胚胎最初发育时十分脆弱,性-生活很容易造成流产。”
“所以应该是胎儿在你体内发育时,形成了自我保护机制,分泌的激素干扰你的身体,让你排斥亲密关系。”
林医生顿了顿,才继续说:“等胎儿成型了,不会轻易流产,它不需要自我保护了,于是停止分泌激素。你不受激素控制了,性-欲也就回到了以前的水平。”
周斯衍如释重负,困扰了他两年的问题,终于拨云见日。
他想了一下,又问:“那如果在胎儿成型了,肚子显怀之后,我是否可以过性-生活呢?”
林医生讪讪苦笑,这小子的二胎欲望真的很强,这就开始考虑怀二胎期间的事项了。
她点头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孕期同房的话,还是要小心些,不要太剧烈。”
周斯衍:“明白了,谢谢医生。”
咨询结束,林医生还有手术要做,快步离开病房。
周斯衍也出了病房,看到薛屿抱着孩子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
她估计是累坏了,怀里抱着孩子,脑袋小鸡啄米一样打瞌睡。
周斯衍木在原地,冗沉的怜悯之情像泡了水的棉花塞在胸腔里。
忽而觉得薛屿很可怜。
她那么瘦,像是营养不良,两条瘦瘦的胳膊抱着十斤的孩子,就那样孤零零坐在金属长椅上,那么可怜,那么孤单。
周斯衍后悔了,或许他不该带着薛屿来生孩子。
他想留下孩子,完全可以自己来南洲,自己一个人生下,等悄悄把孩子养大了再告诉薛屿。
薛屿又不是故意让他怀孕。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被他拉着一起承担责任,被迫成为妈妈,被迫承担被白塔驱赶的风险。
就在他昏昏沉沉时,薛屿抱起孩子朝他走来。
她脚步很快,来到他面前:“你咨询完毕了?”
周斯衍:“嗯。”
薛屿将孩子塞他怀里,眉飞色舞,笑得贼兮兮,从口袋取出刚才林医生给的红包,乌黑晶亮的眼睛有几分狡黠。
“嘿嘿,我把宝宝的红包拆了,你猜猜有多少?”
周斯衍还没回话,她就迫不待及和盘托出:“一万耶,还是白塔的新币呢!整整一万,我挖矿三个月都挣不了这么多,林医生可真阔绰,太大方了。”
她灿然笑出一口白净的牙齿,把钱抽出来给周斯衍看了看,又塞回自己兜里。
“这钱我收着啊,留着给宝宝买奶粉。”
对上周斯衍略显沉重的目光,薛屿依依不舍将钱装回红包,塞给周斯衍:“好啦,给你收了。你办事比较靠谱,还是你收着。”
周斯衍捏着沉甸甸的红包,声音涩哑:“薛屿,对不起,给你带来压力了。”
薛屿肩膀一下子垮下来:“对呀,我现在压力大得不得了。”
她拧眉思索,踮脚凑近周斯衍的耳朵,悄声说:“我发现当黑医真的很赚钱,如果我被白塔赶出来了,你说我来南洲偷偷当个黑护士,你觉得可行不?”
周斯衍笑了,心头轻了,脚步也轻了:“我觉得可以。”
薛屿笑得很得意:“就这么定了,要是我被白塔赶出来,我就来这里找工作。如果混得好了,还可以把你和孩子也接过来。”
周斯衍垂头亲在孩子的额间:“好。”
两人回到病房。
念及周斯衍刚做完手术,薛屿让他抱孩子在一旁等着,她自己忙里忙外收拾东西。
周斯衍感到手上一阵湿暖,俯眼一看,尿了。
孩子刚出生,还没穿尿不湿,只垫了一小块医用棉片。
他将孩子放好病床上,解开包裹的小被子:“薛屿,她尿了,你把蓝色那个袋子拿来,里面是宝宝的衣服。”
薛屿从编织袋里掏出一个蓝色塑料袋,将里面的衣服都倒出来,一共三套衣服,都是周斯衍装的。
她搞不清楚,来生孩子,带三套衣服也太夸张了。
周斯衍先脱下孩子的脏裤。
挑选新衣服时,左右难以抉择,向薛屿寻求意见:“你说碎花这套好,还是紫色这套好。”
薛屿人机一样回复:“碎花吧。”
周斯衍:“碎花吗,会不会寡淡了点,还是紫色这套吧。”
薛屿:“那就紫色。”
周斯衍来回比对:“紫色好像鲜艳了点,要不杏色这套?”
薛屿已经将奶粉奶瓶什么全装进包里了,拎在手里靠在门口,喟然长叹。
“周斯衍,你的孩子当不了童模,随便穿穿就行。”
周斯衍听不懂她的梗,对她的话不太满意:“是我们的孩子。”
薛屿不和他争论:“对,是我们俩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当不了童模。你别纠结了好不好,病房是按时计费的,再拖下去要扣钱啦!”
周斯衍:“不缺这点钱。”
薛屿差点扶额:“都是孩子的奶粉钱呢,你别不当回事。”
“那我快点。”周斯衍拿起碎花套装,动作生涩给孩子换上。
折腾好一通,终于是离开病房了。
薛屿大包小包拎着,周斯衍则是抱着孩子。
孩子在爸爸怀里,两只小手抓着她的小海马,很乖,不吵不闹。
再次穿过狭长潮湿的通道,终于离开地下医院,来到地面见到阳光。
天都快黑了,火烧云像绸缎一样在天边铺开,流景扬辉,美得亦真亦假。
两人在路口等着,没有打车。
宾馆老板,也就是周斯衍那个发小关汛,说他自己开车来接她们。
等了五分钟,一辆黑色越野车开来了.
关汛从车上下来,穿着迷彩工装裤,裤脚扎进高帮皮靴里,上身只有一件紧身背心。
胸肌鼓鼓囊囊,两条肌肉精壮的胳膊覆满纹身,高挺鼻梁上还架一副墨镜。
看样子是刚去办事回来,身上还散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薛屿都不敢正眼看他,生怕他来一句:你瞅啥?
周斯衍经过极端性保守派的两年洗礼熏陶,对关汛的穿着简直没眼看,皱眉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关汛张开手,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我穿成什么样了?”
周斯衍懒得和他掰扯,“走吧。”
关汛则是眉心拧成川字,凑近了周斯衍怀里的孩子:“真的生了?”
周斯衍点头。
关汛脸上的诧然和凝重交织:“我的天,你真的是疯了。”
说着,他看向周斯衍身边这个、眼角眉梢瞧起来有些天真的女生,“你是孩子的妈妈?”
薛屿笑了笑:“是的。”
关汛又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薛屿:“我和周斯衍呀,哦,我们是同班同学。”
“你是薛屿?”关汛想起来了。
前天晚上周斯衍和薛屿刚来时,那时他忙,天又黑,他都没认出这女生就是薛屿。
他当年还没离开白塔时,也知道薛屿。
薛屿这个人在军校还挺有名,成绩差到人尽皆知,成绩差就算了,还时不时逃课。
白塔的学生自律性非常强,每个人卯足了劲儿往上爬,薛屿这个另类在一众努力的学生中,格外显眼。
她在军校里,就像一条呆头呆脑的哈士奇误闯狼群。
关汛知道周斯衍和薛屿交往过,可怎么也想不到,周斯衍的肚子是被薛屿给搞大的。
学校里最差劲的窝囊废,干大了全校第一的肚子,啧啧,这个瓜太劲爆了。
关汛竖起大拇指:“以前还以为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想到憋这么个大招呢。”
薛屿嘿嘿笑了两声,也没回话。
周斯衍抱着孩子催道:“走了,外面太热,孩子受不了。”
“行吧。”
关汛拉开后座车门,周斯衍先抱着孩子进去,薛屿则是将大包小包放到后备箱,才回到后座和周斯衍并排坐。
车子开了没多久,周斯衍低声问薛屿:“你说的童模,到底是什么?”
薛屿和他咬耳朵:“童模就是很漂亮的孩子,只有非常漂亮非常可爱,才可以当童模。”
周斯衍盯了怀里的孩子片刻,又问:“我们的孩子真的不可以当童模吗,她这么漂亮,又乖。”
薛屿深深叹气:“……可以的吧。”
回到宾馆,关汛也一起上楼,帮薛屿拎着东西。
入屋后,周斯衍就把孩子放在婴儿车里,婴儿车是昨天在超市买的。
关汛绕着孩子看了许久,嘴里来来回回念叨。
“周斯衍,你居然生了一个孩子,可怕。”
“啧啧啧,到底怎么生出来的,剖腹?怎么剖?”
“居然真的生了一个孩子,怎么做到的?”
周斯衍始终没回话。
关汛很忙,待了没多久就走了,薛屿也和他一起下楼,打算去买饭。
薛屿问道:“关老板,这附近有菜市吗?”
关汛:“你要找菜市干嘛?”
薛屿:“我想买只鸡,做个鸡汤给周斯衍补补身体。”
她觉得,不管怎么说,周斯衍也是在坐月子,该吃点好的才行。
关汛:“你往这条巷子一直走,第二个路口左拐就看到了。”
薛屿:“多谢了。”
目送薛屿远去的背影,关汛还是难以接受,薛屿这个草包,把周斯衍肚子给搞大了。
更无法接受,周斯衍给薛屿生了个孩子!
薛屿来到菜市,菜类很少,在角落里找到卖鸡肉的地方。
她多出了点钱,让老板现杀一只鸡给她。
本来还想买点红枣和枸杞,但这鬼地方根本没有,薛屿拎着鸡就回来了。
她回到宾馆,周斯衍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蓝莓、黑眉、小海马都围在他和*孩子身边。
薛屿打开门时,他们齐刷刷转过头看她。
被热烈而期待的目光包裹时,薛屿顿感压力山大。
自己再也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伟大单身姐了,今后怕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周斯衍,我买了一只鸡,给你炖鸡汤喝。”她走进来,朝他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
周斯衍:“你自己炖?”
薛屿:“对呀,炖个鸡汤而已,很简单的,给你补补身体。”
薛屿跑到厨房忙活,这宾馆的厨房只有一口不锈钢锅,只能将就着用了。
煮了一个小时,她直接连锅带汤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舀起一碗汤,捞出鸡腿放碗里:“来,你辛苦了,快喝吧,坐月子就得吃鸡。”
周斯衍总是听不懂她这些奇奇怪怪的词语:“坐月子?”
薛屿蹲在茶几边上,夹出鸡爪塞嘴里,含糊道:“生了孩子就要坐月子呀,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周斯衍:“你这些理论都是哪里来的?”
薛屿打哈哈应付:“看课外书呀。不然你以为我成绩那么差是什么原因?都是看课外书看的。”
周斯衍将鸡腿放她碗里:“你也要补充身体。”
两人将一大锅鸡汤鸡肉全吃完,薛屿坐在沙发上,从没觉得如此幸福过。
周斯衍起身收拾碗筷:“你看着孩子,我去洗碗。”
薛屿刚想和他客气,周斯衍端着锅进厨房了。
孩子在婴儿车上翻来覆去,瘪嘴哇哇地哭,应该是饿了。
薛屿朝厨房喊道:“周斯衍,宝宝好像饿了,我来哄她,你冲一下奶粉吧。”
周斯衍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好,马上。”
薛屿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轻轻晃,怎么也哄不好。
孩子哭得脸通红,抓着她的衣襟,本能地往她胸前拱。
薛屿手忙脚乱,孩子一哭,她也想跟着哭。
一咬牙,撩开衣服,扯过消毒纸巾擦了擦,就把孩子的头按上去。
一秒钟后,周斯衍在厨房听到薛屿惊天动地的痛呼:“啊,好痛呀!别咬了!”
他握着奶瓶跑出来,看到薛屿牙齿咬着衣服下摆,孩子就埋头在她胸口。
周斯衍三步并两步过去,轻轻掐住孩子的两腮,迫使孩子松口,薛屿这才得以解放。
“你又没有奶水,怎么给她喂呢,咬疼了吧。”周斯衍接过孩子。
“她一直哭,好可怜的。我是妈妈嘛,就想先安抚一下她,我好害怕她再哭下去会喘不过气。”
薛屿一边说,一边嘶气,痛得面容扭曲。
她也没想到孩子还没长牙齿,居然咬合力这么大。
周斯衍手伸过去撩起她的衣服查看,揉了揉,发现都肿了:“你别动,我给你吹吹。”
被周斯衍吹气时,薛屿瞬间僵化。
一片凝滞……
周斯衍自己也回味过来不对劲,放下她的衣服:“冰箱里有冰块,你冰敷一下吧,我来喂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