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封启洲,我这辈子定不负你◎
这种切要关头,薛屿不可能搞什么——战场上的妻子突然回家,给丈夫一个惊喜的戏码。
自己要是一声不吭回去,万一把封启洲和肚里的孩子吓出个好歹就不好了。
入水前,薛屿给周斯衍打了电话,说她要回去。不是在商量,而是坚决告诉他,自己必须要回去陪产。
周斯衍听出她的决绝,没有阻拦。
他太了解薛屿了,她表面像个软包子,等真遇上事了,那执拗性谁都动不了。
他只是问她,要怎么回来。
薛屿说:“默里说平蓝湖底下有一条暗河,从暗河游过去就能到达芬纳河,可以一直游到白塔的护城河里。”
“时间呢?”周斯衍又问。
薛屿:“四个小时就能到。我过去陪封启洲生完孩子再回来,明早九点之前回。”
周斯衍:“来回得游一共八个小时,值得吗?”
薛屿:“值得,我必须回去。”
“好。”
时间紧急,和默里简单告别,薛屿跳入湖中。
她没带太多装备,只戴了头盔,腰间枪套装了一把手.枪。
进入水下,打开头盔上的智能头灯来照明。
在湖底大片石灰岩中,有不少因岩溶作用形成的水洞。
薛屿按照默里的指示,找到一个侧面拥有锯状石貌的洞口,这个洞口狭窄,薛屿钻进去都得尽力缩着身体。
大半夜一个人在水下钻这种暗洞,她也很害怕。
脑子里跳出各种盗墓恐怖小说,很担心前面突然来一个水猴子,或者长发垂地的老婆婆。
薛屿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
你男人在家生娃呢,你不能害怕。
这么多男人,这么多孩子,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呢,千万不能怂!
蓝莓察觉到薛屿的情绪,自己从精神图景出来。
它游到薛屿面前,鳞片发出淡淡蓝光,像一盏蓝色的指明灯。
薛屿伸出手摸蓝莓的尾鳍:“还好有你,蓝莓,咱俩是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我以后再也不捶你了。”
蓝莓傲娇地用尾鳍扫了一下薛屿的脸。
暗河很长,也很狭窄。
水流湍急,两侧壁面石头险峻,稍有不慎就可能撞上去。
不过水流湍急也有个好处,她不需要花大力气去游,只要水流往下漂,把注意力放在侧面凸起的险石上就好。
一直游了四十分钟,这条狭长的暗河伏流终于到了尽头。
薛屿从紧窄的水洞被冲出,洞口就是一道流势凶猛的瀑布。
虽然默里和她说过这里有道瀑布,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但被冲出来时,她防不胜防,和蓝莓一起被落下十来米高的飞瀑。
薛屿脑子都快被激流打晕,一骨碌滚到瀑布下方的宽大河面,缓了几分钟才得以浮出水面。
往四周看去,没见到蓝莓,也不知道这家伙被冲到哪里去了。
“蓝莓,你在哪里啊!”
她和蓝莓有心灵感应,能感知到蓝莓的方向。
顺着心灵感应一路往东面游,在一团水草中找到了蓝莓。
估计是被猛烈的水流打晕了,蓝莓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吐出几个泡泡。
薛屿从水草中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浮出水面查看它有没有受伤:“蓝莓!你快醒醒,你别出事啊,我只有你了!蓝莓!”
蓝莓那双漂亮的大圆眼缓慢睁大,鳞片也发出蓝色光芒。
薛屿喜极而泣,抱着它脸贴脸:“蓝莓,我的好蓝莓,你要吓死我了,我再也不捶你了。”
蓝莓使坏地往她脸上吐出一股激流,挣开她的怀抱,贼兮兮跑了。
薛屿抹了一把脸,旋即追上去:“你个臭海马,等我追上了,看我不捶死你!”
进入芬纳河流域,水流平缓许多。
薛屿一刻也不敢放松,卯足了劲儿在水里游。
她担心蓝莓会累,想把它收进精神图景中。但蓝莓不愿意,一直在陪着她游。
期间蓝莓还在水里找到了一块陨石晶,它没吃,而是把陨石晶给了薛屿,让薛屿帮它收好。
*
离开芬纳河进入护城河后,蓝莓游得比薛屿还快,似乎是要急着回去做什么。
整整四个小时,薛屿游了四个小时,总算回到白塔。
她顺着河道侧面的石壁爬上来,周斯衍就在岸上等她,把她给拉上岸。
“封启洲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薛屿迫不及待问。
周斯衍攥紧她的手,带她往小路上走,说:“应该是。”
薛屿:“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周斯衍:“不清楚。他把薛小北交给我,就自己进手术室了,说他自己能解决,让我不要管。”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在纵横交错的小巷小道里奔跑,紧赶慢赶回到曼斯特大厦。
周斯衍从腕表上查看监控时,发现薛小海和薛小北都在哭。
薛屿道:“你去看孩子,我先去手术室,封启洲现在需要我。”
“好。”
薛屿自己乘电梯来到手术室楼层,这里一间又一间手术室,她不清楚封启洲具体在哪一间。
尝试给他打电话,没人接,薛屿更是心急如焚。
几分钟后,周斯衍也上来了。
薛小海和薛小北都在哭,一直哄不好,他只能把两个孩子一起装进保险箱里提了上来。
“封启洲在哪里?”薛屿跑过来问。
周斯衍:“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让我别管,说他一个人就可以生。”
薛屿心急如焚:“我们找一找吧,对了,这里的监控会不会拍到我们?”
周斯衍让她放心:“我刚上来的时候,把这条走廊的监控关了。”
孩子在箱子里闹,周斯衍把箱子抱在胸前,移开箱盖一角。薛小海一只小手急不可耐伸了出来,肉乎乎的,攀着箱沿想要钻出来,很有劲儿。
薛屿握住孩子的手,脸贴近了箱盖看里面的情况。
“小海,是妈妈回来了。你乖一点,和妹妹在里面好好玩啊。”
“妈妈,妈妈!”薛小海开心叫喊。
“大半夜还这么嗨,你白天又睡大觉了吧。”
薛屿手伸进去摸她的脸,也摸了摸一旁的薛小北,薛小北抱着姐姐一条腿睡得正香。
“小海乖乖的,妈妈现在有事要做,不能陪你玩了。”薛屿又道。
薛小海似乎听懂了妈妈的话,她不再往外攀爬了,缩着脑袋坐在箱子里,抱住自己的小海马闭上眼睛装睡觉。
薛屿一个手术室一个手术室地找,她能感应到孩子的存在。
两分钟后,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手术室停下,她感应到,她的第三个孩子就在里面。
周斯衍也提着孩子来到了手术室前。
薛屿确定地告诉他:“在里面,封启洲就在里面。”
两人都无法决定要不要敲门。
如果封启洲正在里面做手术,敲门影响到了他,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周斯衍安慰薛屿:“不用太担心了,封启洲的医术很好,而且他也有过一次自己做剖腹产的经验了。”
薛屿眼睛又酸又涩,咬住牙让自己别哭。
她不仅是心疼封启洲,也心疼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只要是她的孩子,她都要一样疼爱,就像疼爱薛小海和薛小北一样。
终于,周斯衍腕表响了一下,是封启洲打来的电话。
周斯衍按下接听。
封启洲夹杂着痛苦的声音传出:“薛屿是不是回来了?”
周斯衍:“是的,她回来了,我们就在你的手术室门口。”
封启洲发出轻微痛苦的闷哼,艰难道:“我给你们开门,你们进来后先进入右侧的消毒室,穿上隔离服,做好全身消毒再进来。”
“好。”
薛屿在一旁没敢出声,生怕封启洲太激动会切错器官。
很快,手术室的门自动打开了。
薛屿和周斯衍快步进去,刚一进去,手术们的门再次自动关闭。
两人按照封启洲的吩咐,进入右侧的消毒室,套上绿色隔离衣。周斯衍还找了隔离布,把保险箱也给包起来。
走出消毒间,两人再次进入一道紫外线消毒门,最后才来到里面的手术间。
一看到手术台上的封启洲,薛屿就想掉眼泪,她捏紧拳头强忍住不哭,生怕会影响到封启洲。
封启洲穿着手术服,半坐半躺在手术台上,肚子已经剖开一半了,血淋淋一片。
他右手拿手术刀,左手上是一把组织钳。
前面放一张巨大的智能可视镜子,他就是靠镜子的反视,和一旁的机械仪器来给自己做手术。
“回来了。”
他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薛屿,额间冒着细汗,脸色和唇色分外苍白。
他很想想逗一下薛屿,说几句下流情话,可实在没那个力气。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气息很弱:“对不起,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很可怕?吓到你了吧。”
“怎么会,你太棒了封启洲。”薛屿走到他身边,瞥一眼他剖开了的腹部,“你这样对我掏心掏肺,我感动都来不及。”
“别逗我笑。”封启洲唇线抿得平直,眼角流光荡漾。
周斯衍把装着薛小海和薛小北的保险箱放到一旁的器械台上,走过来问封启洲:“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取出孩子?”
封启洲决绝道:“不用,我自己来,我怕你手不稳会划到孩子。等我取出来,你帮我缝合就行。”
薛屿和周斯衍分两侧站在手术台旁边,都很自觉不再开口。
两人默默站着,听从封启洲的吩咐,偶尔帮他递一下手术器械和药物,或帮他擦汗。
封启洲将伤口又切开一些,而后放下手术刀,徒手将肌肉层向两侧撕开。
薛屿看得不敢大出气。
她在南洲陪周斯衍生薛小海时,当时医生也是切开一小道切口后,再*徒手撕开。
这种手术方法叫做钝性分离,是剖腹产的常见流程。
撕开切口可以防止血管和神经被损伤,有利于手术后伤口的愈合。
封启洲对剖腹产手术没什么经验,不过精湛的医术还是让他能很快把孩子取出来,并且自己剪了孩子的脐带,再把孩子递给周斯衍。
他顾不上缝合伤口,而是催周斯衍道:“那里有个秤,快称一下孩子多少斤。”
周斯衍两只手托着哇哇大哭的孩子,放到医用电子秤上,转头说:“3.75千克,正好七斤半。”
封启洲满脸失望:“才七斤半?没有十斤吗,你把数据清零,再重新称一遍。”
周斯衍又称了一次:“就是七斤半。”
“凭什么薛小海一出生就十斤啊!”封启洲很不甘心。
薛屿给他擦汗安慰他:“七斤半很厉害了,不算是大胖妞,那也是个小胖妞呢。”
她止不住看封启洲血淋淋的腹部,也不敢催他,暗暗在心里焦急得很,你可别说过了,快点把肚子缝上吧,我都替你着急。
周斯衍快速用温水清洗孩子,检查孩子的鼻腔口腔没有异物后,用封启洲自己准备好的小棉被将孩子包裹起来,递给薛屿。
“你来抱孩子,我给他缝合。”
薛屿接过孩子,长得和薛小北一模一样。
孩子哭声很响亮,一听就是个和薛小海一样的大壮宝宝。
哭了好几声,等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薛屿后,孩子忽然就笑了,使劲抽出被裹在棉被里的小手,想要摸薛屿的脸。
薛屿低下头让她摸:“薛小南,妈妈在这里,是妈妈呀。”
孩子摸着薛屿的脸,咿呀呀笑得脸皱巴巴的。
这边,周斯衍在给封启洲缝合伤口,看到腹腔里的育儿囊还在,问道:“育儿囊不取出来吗?”
“不取,万一哪天我还想生呢。”他狐疑地看向周斯衍,“你的取了没?”
周斯衍不言语,默默给他缝针。
白塔的手术简单粗暴,白塔人的体质也很强。
从薛屿和周斯衍进来,到给封启洲缝合好伤口,注射好伤口愈合剂,总共就半个小时。
伤口愈合剂效果很强,可毕竟是这么大的伤口,封启洲还是不好受。
他艰难坐起来,让周斯衍背过身去,说他要换衣服。
薛屿将孩子递给周斯衍让他抱,她来帮封启洲穿衣服。
周斯衍背对手术台,抱起孩子来到保险箱前,打开箱子看里面的薛小海和薛小北。
薛屿扶着封启洲穿衣服,凝视他腹部那条还没愈合的、狰狞的伤口,咽了口唾沫问道:“现在好了吗,手术彻底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穿好衣服就可以出去了。”封启洲手部轻微发抖扣着扣子。
薛屿再也忍不住了,搂住封启洲的脑袋,一下子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封启洲,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发誓,我以后负你,就让天打雷劈!”
从刚进手术室,看到封启洲躺在手术台自己剖腹的时候,她就想哭了。
一直忍到现在,再也控制不住。
一口气把自己一路游过暗河、游过瀑布的惊险、对封启洲的心疼、对新生儿的喜悦一并哭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没见过薛屿哭得这么厉害。
封启洲阵脚大乱,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不哭了哦,来,老公给你吃奶。”
他把薛屿的头往怀里按。
薛屿一哭,周斯衍怀里的薛小南也一起哭,连同保险箱里的薛小海和薛小北也哇哇大哭。
整个手术室哭声一片,孩子们哭声一个赛一个。
周斯衍将薛小南放下,将薛小海和薛小北从保险箱里抱起来,左右哄着,来到薛屿身边。
以前封启洲总说薛屿也是个小孩,是个小朋友,周斯衍还没那么大感触。
现在他听着孩子们的哭声,再听薛屿的哭声,真正意识到,薛屿真的也只是个孩子,她才二十三岁,她今年才第一次上战场。
她什么都不懂,就在他们几个男人的裹挟中,不得已成为了三个孩子的母亲。
他之前总是想生二胎,带有一种幼稚的竞意。
觉得封启洲生两个,默里也生两个,只有他才生了一个,心中隐隐感到不平。
现在,这份不平骤然消散。
他不只有薛小海一个孩子,还有薛屿,薛屿也是个孩子。
他有两个孩子,一个薛小海,一个薛屿。
“哎哟,我的天,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难产死了呢。”封启洲掐了一下薛屿的耳朵。
薛屿吸吸鼻子,遏制哭腔,两只手用力搓了一把脸。
先去哄周斯衍怀里的薛小海和薛小北:“不哭了哦,怎么跟学人精一样,妈妈哭你们也哭?”
她朝孩子们大大摆出笑脸:“好啦好啦,妈妈现在笑了,你们也得学妈妈笑!快点笑,不然打你们屁股!”
孩子们总算是止住了哭声。
薛屿转过身,去抱被周斯衍放在置物台上的薛小南:“好了好了,宝宝不哭了哦。一个个都得哄,你们老妈要累死咯。”
把几个孩子都哄好,封启洲从手术台上下来。
他左看右看,环顾四周:“蛋糕呢,看见蛋糕了没?”
“你还买个蛋糕奖励自己呢?”薛屿抱着孩子说。
封启洲:“我是说我的精神体!”
“哦,那只狐狸精是吧。”薛屿转得像陀螺一样,到处找。
最后在手术台底下找到封启洲的北极狐和蓝莓。
北极狐腹部被它自己划开一个口子,伤口不算大。
蓝莓就趴在北极狐身边,它怀里还多了两只蓝色伞状水母。水母不算大,只有拳头大小,很漂亮。
蓝莓用尾鳍卷起两只小水母给薛屿看,骄傲地告诉薛屿:这是我的宝宝!
薛屿:“薛小北和薛小南的精神体?”
蓝莓:是的!
蓝莓又让薛屿把之前它在路上找到的那颗陨石晶拿出来,喂给了北极狐。
两只小水母飘呀飘,一只飘到薛小北怀里,一只飘到薛小南怀里。
周斯衍陷入沉思:“薛小海的精神体也是海马,完全是继承了母亲的精神。为什么薛小北和薛小南姐妹俩没有继承母亲的特质,精神体反而是两只水母呢?”
封启洲来气了:“你在怀疑小北和小南的血统吗,怀疑她们不是薛屿的孩子?”
“我没这么说,只是好奇。”周斯衍从容淡定把薛小海和薛小北放进保险箱里。
封启洲:“我只和薛屿发生过关系,你要是有所怀疑,我明天可以给孩子做DNA鉴定证明清白。”
薛屿搂着他,轻拍他的背:“别生气别生气,我能确定孩子是我的。我和孩子有心灵感应,能感觉到这姐妹俩就是我的骨肉。”
周斯衍不动声色:“我只是想表达,只有我的女儿完整继承了母亲的精神特质。”
封启洲双眉拧紧:“然后呢,你很骄傲吗?”
周斯衍:“嗯。”
“等薛小海长大了到处播种,让你一把年纪了还得赚钱养孙子就活该了。”封启洲去取来提前准备好的恒温箱,把薛小南放进去。
收拾好手术室,三人带着孩子回到封启洲的家里。
薛小海和薛小北都不睡觉,从箱子里爬出来黏在薛屿身上,摸摸薛屿的脸,拉拉她的耳朵。
薛小海一个劲叫妈妈,薛小北也跟着叫,不过她还不会发出正确的音,只是牙牙学语叫喊。
封启洲伤口还在疼,只能让周斯衍帮忙喂薛小南。他坐到薛屿身边,询问薛屿怎么回来的。
薛屿一五一十说出来。
她看向腕表,四点了,焦急道:“不行了,我得回去了,得九点前回到平蓝湖。我现在回去还是逆游,更加费时呢。”
“薛屿。”封启洲摸着她的脸,眼眶通红,吻住薛屿。
含着她两片嘴唇,来回唇齿相依,吻得无声无息。
周斯衍在一旁抱着薛小南喂奶,转过身去不看,宽阔背影像是一堵墙,冷冽而严厉,带有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和封启洲亲了片刻,薛屿推开他:“哎呀,你怎么亲我呀,专门趁我不注意就乱来。我现在繁殖力很强大,万一亲一下就怀上怎么办。”
封启洲大拇指指腹擦她的唇:“是谁说的,若是负我就天打雷劈?”
薛屿站起来:“我真的要回去了。逃兵是要判死刑的,我要是死了,你们几个都成了单亲爸爸怎么办。”
“让你这么辛苦,我内疚,薛屿。”封启洲也起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
“大家都辛苦了,别再矫情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周斯衍将薛小南还给封启洲。
薛屿不认识白塔城区的小路,他需要出去给薛屿带路,送她到护城河。
没时间依依惜别,三个孩子都放在封启洲这里让他照顾。
*
薛屿和周斯衍迅速离开曼斯特大厦,两人疾如风奔跑在钢铁城市的阴暗小巷中。
来到了护城河边上,薛屿准备跳进去,又转过来看向周斯衍:“帮我照顾好封启洲和孩子们,好吗?”
“嗯。”周斯衍站在黑夜里,身形修长如一杆废墟中的旗杆,孤独寂寥,屹立不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薛屿和周斯衍总有点老夫老妻的深沉。
在各种事上她会毫无保留告诉周斯衍,做决定前也会先征求周斯衍的意见。
可是到了情感方面,却流露出道不明的尴尬,不太好意思直白地表达情绪。
像是中年夫妻在一起久了,孩子有了,什么都有了,偶然间亲个嘴总是怪怪的,感觉半夜要做噩梦。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薛屿别别扭扭地问。
周斯衍嘴唇动了动:“注意安全。”
薛屿几根手指绞在一起:“那什么,要是薛小海不听话,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教育她。”
周斯衍:“嗯。”
薛屿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飞奔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动作很快,亲完就跑了,如一条鱼利落跳进水中。
蓝莓优哉游哉躲在角落,和黑豹难舍难分。
猛然间听到水声巨响,回头一看,薛屿不见了。蓝莓两只眼珠子一瞪,放开黑豹去追薛屿:你干嘛去了,等等我!
周斯衍站在高高的堤坝上,摸向被薛屿亲过的脸,薛屿的嘴唇很润,脸颊上还有湿湿的水迹。
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脸上被薛屿亲过的水意彻底消失,才转身离开。